在黄遁一、纪隆君兄弟四个人八只眼睛的奇怪打量下，茫茫真人拍了拍黄遁一肩膀，笑道：
“黄酒老弟，你早就该这样做了！这么多年来，你这股满身迂腐、顽固不化、臭规矩多如牛毛的老毛病，我早就想好好骂你一顿了！”
黄遁一瞪着眼睛，吃惊的看着茫茫真人。
“黄酒老弟，做人嘛，最重要的就是随性！随性而安，随性而喜。纪隆君兄弟和你们魔流府有缘，又何尝不是和贫道有缘呢？不用你求我，我也自会擅作主张替‘金字堂’的师叔收下纪隆君小兄弟这名弟子，把他培养成才，日后为武林多做贡献！”
“什么，道兄，你答应了？这么痛快就……答应了？”
黄遁一不敢置信的问道。
代师收徒、擅传秘功这种事黄遁一不敢轻易下定决心，没想到茫茫道兄却是这般爽快的就答应下来。
要知道，白日门可是号称天下道教第一宗门，无论是在天下九界的声望还是宗门实力，都要强过魔流府一头。
同样，这种大宗门的规矩章法，自然也是极严厉的。
两茫茫忽然又换上一副严肃表情，看向纪隆君说道：
“纪隆君小友，你两个弟弟加入魔流府便可，至于你嘛，我看还是不要去凑那个热闹，加入我们白日门吧！当然，白日门和天下一般门派大有不同，我派以五行仙术为修炼根本，以拳法、剑术为辅助。”
“修炼仙法，最重要的就是先天资质。如果资质太差，任你再怎么勤学苦练，也无法突破命中注定的天花板。‘勤能补拙’四个字，在求道一途，没用。”
开什么天大玩笑，纪隆君可是身负“魔流血炼之术”潜能的少年，如果有一天真的能让纪隆君到了掌握“操控”金属性五行之力的阶段，一个懂得魔流府“魔流血炼”秘法的邪炼师即便是在白日门也将颇具身价！
如果不能先下口为强，定下让纪隆君加入白日门的承诺，单单帮忙为魔流府的弟子教授五行仙法，为别人做嫁衣裳，这不是大大的亏本么？
茫茫真人虽和黄遁一数十年的好友，但是如何保证宗门利益的做法，他还是拎得清的。
纪隆君一愣，心里忽然有种不妙的感觉。
他想起了数年前鲁啦啦曾对他说过的话。
鲁啦啦曾打算传给纪隆君兄弟一套术法，但据她说纪隆君兄弟资质极差，根本不是修习道术的料子，她才退而求其次教了他们“太上洗髓经”。
鲁啦啦竟是修道之人？
“修……修炼仙法，要看先天资质？”纪隆君默默重复了一遍。
“不错。所谓先天资质，即命格、五行、经脉、神识等。这些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一便是一，二便是二，后天很难改变。当然，也曾有一些修炼邪术之人，有移星换斗、改天换命的本事，不过那都是上古传闻罢了。”
纪隆君点了点头，不置可否。
他现在心里有点乱，因为鲁啦啦曾明确说过，他们三个先天五行皆是下品，根本不适合修炼五行术法。
“修炼我白日门的仙法，命格并非最重要，先天五行属性、经脉坚韧及通畅、神识是否强大，这三点才是衡量日后成就的主要因素。”
茫茫真人笑道：“以黄酒老弟为例，作为一个剑客，黄酒老弟自然是十分优秀的。一柄宝剑在手，天下大概随便哪里都能去，就像姬晚风姬老弟一样，即便赤手空拳照样能从奇城大军里说走就走，没人留得下他。”
“但若是让黄酒老弟和姬老弟都来学一些五行仙术，呵呵，估计他俩拼了老命也就是个‘术士’的成就。”
“‘术士’？仙长，何为‘术士’？”纪凯奇道。
“‘术士’是道宗对修行成就的一种称呼。道宗和修炼拳脚兵刃的江湖门派对武功成就的界定略有些不同。任何一门武功，按照掌握的火候，都可以分为入门-小成-大成-圆满四个阶段。很多武功的体系比较庞大繁杂，有些可能是分别独立的招数，各招之间分别修炼，可以同时达到四个阶段的不同成就。有些武功则比较特殊，只有在当前招数到达‘圆满’境界之后才能开始下一招数的修炼。”
“而在道宗，根据五行仙术的修炼程度，大致也分四个等级。修炼第一层级，可以掌握‘感知’五行万物的能力；修炼第二级，可以掌握‘操控’的能力；修炼第三级，可以掌握‘化形’的能力，到了第四级嘛，就到了物我‘合一’，肉身成圣的阶段。”
“‘肉身成圣’！”纪隆君瞪大了眼睛，这四个字，他并不陌生！
“没错。纪隆君小兄弟，以上四个层级，每到达一个，就可以获得相应的独属于道宗的称号。感知-操控-化形-合一，分别对应术士-真人-尊者-天尊四种称谓。这四个称谓非但在五行天地或者是白日门内是这样，古往今来全天下修道之人都是按照这个标准来判定称谓的。”
茫茫真人，即是掌握了“操控”能力的修道之人……
纪隆君吞了吞口水，心道：“若要练成魔流血炼之术，前提是达到‘金’属性五行仙法的‘真人’层次，‘真人’，不就是说要能操控万物吗？”
想到这，纪隆君有些小心的问道：“仙长，那么，操控万物……好不好学？”
茫茫真人呵呵一笑：“纪隆君小兄弟，就像我刚才说的一样，修炼仙术，主要不看你是否用功。好学，那是针对先天资质好的人来说。纪隆君，我虽然愿意冒着违逆师门的风险代师收徒，接纳你进入白日门教你仙法，但是如果你资质不行那我也没有办法，对牛弹琴，弹得再好又有何用呢？”
黄遁一点了点头，安慰道：“道兄，纪隆君小兄弟，你俩不用搞得这么战战兢兢的。牛师叔既然敢把秘法传承给纪隆君，自然是有一定把握的。”
茫茫真人点点头，说道：“但愿如此，牛前辈虽在拳脚功夫上修为极高，但他也是位列道宗‘真人’的修道高手，看人自然是有些道理的。”
“纪隆君，你且盘腿坐于地上，我向你体内灌输一道真气，你切莫抵抗，我会引导着这份真气在你奇经八脉中游走一圈，稍稍探视一下你的筋脉。”
“好，好的仙长。”
纪隆君依言盘腿而坐，闭上眼睛，进入空想状态。
茫茫真人右手按在纪隆君头顶百会穴上，他凝神而立，一道淡淡的真气从手掌化出，顺着百会穴钻入了纪隆君体内。
百会穴为手足三阳、督脉之会，别名“三阳五会”，属督脉，乃人体十分重要的一处穴道。
真气入体后，犹如一条小鱼被放归了长江大河，它沿着纪隆君的经脉四处游走，每过一处重要穴道，每进一道经脉，纪隆君都有一股清灵之感，十分舒畅。
一炷香功夫后，随着茫茫道人缓缓收功。这道淡淡真气化作一缕清烟，从纪隆君头顶袅袅透出，消散不见。
茫茫道人眼中露着一种难以言表的奇怪神色，他捋了捋胡子，自言自语道：
“奇怪，真是奇怪，纪隆君你的筋脉之强，完全不似自然发育所能达到的程度，但这种强又伴随着处处节点，磕磕绊绊，并不通畅顺滑，反像是人为刀凿斧刻一般……”
似乎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茫茫真人又问道：“纪隆君，你的出生年月、时辰，还记得吗？”
“记得。仙长，我是生于曙光二百一十四年……”
茫茫真人点点头，掐指算道：“小兄弟，通过你的生辰四柱，再结合我探视你的体质、面相，基本可以判定，你五行属性为土，本命星辰为天禽星。天禽星为阳星，大吉之星，旺于秋季，休于冬季，囚于春季，废于夏季。”
纪隆君听的一脸茫然，但“天禽星”这三个字他是无比的熟悉，因为每晚修炼观想之法时他几乎都要数个时辰的默默观视无尽虚空中这颗土黄色的星辰。
“但是是命格中‘土’的属性并不十分突出，土中藏金，其余三属性也不弱。大概牛前辈也曾探查出你命格中有一线‘金’之属性，才敢把秘法传承给你。”
“哦？仙长，那我资质怎么样，适宜修炼五行仙法吗？”纪隆君问道。
“纪隆君，你要知道，修炼五行仙法之人，五行属性并非越全越好。相反，五形中越是有哪一项十分突出，越是有利于后天仙术的修炼！最可怕的是五行平衡，什么都不缺，什么也不多，这种人，可以说和修道几乎无缘。”
“你的资质只能算中等偏差，好在‘土’属性稍微突出些，如果努力，专心修炼‘土’属性仙法，或许未来还能小有所成。”茫茫真人解释道。
“可我要修炼魔流血炼之术，不是应该先学‘金’属性的仙法吗？”纪隆君问道。
“纪隆君，你是‘土中藏金’，金属性弱了些，如果从一开始就修习‘金’属性仙法，进展会很慢，不知要学到什么年月去了。以我来看，你不如先学习最符合自身的‘土’属性，待有一天到了‘术士’圆满的程度，再转过头来用打下的基础重新学习‘金’属性仙法，反而更加便利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