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冰的愤怒还远不止于此,周名扬在匆忙的闪避之中便有了计较:
再这么退守下去,就算打不中,也会被逼得跳下擂台,如今之计,便只有硬拼掌法,这妞有重山掌,他拿什么来接?
自然是降龙十八掌,不对,是大开碑手。
周名扬倾尽全力扎扎实实的跟那鲁冰对了三掌!
这三掌震耳欲聋,即便隔着护罩,台下的观众都紧紧捂住了耳朵。
周名扬不再满擂台的飞身闪避,他脚踏实地,以一种略显古怪的身法在继续跟鲁冰硬拼。
“小子,你还真挺能扛的,倒跟我以往见到的那些软弱男人不一样!”
鲁冰嗤笑了一声,衣袖又是一甩,袖口所向,数道雄浑的掌劲连绵而出,如小山般砸了过去。
周名扬先前肩膀已经中了一掌,面色有些惨白,见她又是几掌压来,当即一个地滚翻堪堪躲了过去。
那浩瀚的掌力落空再次打在了气罩上,滋滋的断裂声逐渐响起,吴长老刚想起身去伸手维持,
蓬的一声巨响,气罩彻底被打破了。
场下的众弟子不约而同的倒吸了一口凉气,连先前一直吵嚷着要给鲁冰颜色看的那些人也沉默了:
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竟然把宗门刑罚长老设下的气罩给打破了!
即便再怎么看不惯鲁冰方才的倨傲嚣张,也都不得不承认她是一位潜质出众的家伙,远超同龄人的存在!
“鲁家主可喜可贺啊,有女如此,其心可宽呐。”
吴长老愣了半晌,首先开口赞道:
刚才那气罩是他施展了八分气力凝聚而成,虽然他并没有全力以赴,但结合鲁冰的年龄,除了后生可畏这四个字,吴长老再也没有其他多余的感受。
其余众人也是深以为然,纷纷点头附和,
王彪此时很是感慨,他的脸上洋溢出欣慰满意的笑容。
既然鲁冰如此了得,那也侧面说明她的对手也是很优秀的,自己可是周名扬的师兄,水涨船高啊,日后在这宗门里又多了一份倚靠了。
“夏舞,如果是你亲自上场,对上这鲁冰的话,有多少把握能拿下她?”
花玉秋看了半天,忽然问了一句。
“这个鲁冰虽然境界不高,实力着实不弱,尤其是身负好几门家传绝学,依我看,她的战斗力已经直逼武修二重初期的境界了,我肯定能拿下她,不过怎么也得半个时辰之后。”
月夏舞语气平淡,听不出欢喜。
花玉秋莞尔一笑,
“怎么,你也觉得周名扬的应对方式有些不对?”
“何止,根本是大错特错!鲁冰气势正盛,应该避其锋芒,尽量选择游走的策略,硬刚个什么劲啊!”
月夏舞有些嗔怪,眼下她倒是有点希望周名扬主动认输,事不可为而强为,实属不智,眼下高低已分,再耗下去只会对自己更不利。
周名扬气喘吁吁的望着鲁冰,交手到现在两人都已经清楚了对方的武技层次:
他自己是刚突破到炼气八重巅峰,鲁冰则是实打实的炼气九重初期的阶段,正好比他高上一线。
而且鲁冰又胜在精通好几门家传绝技,尤其是那重山掌,厚重无比。
虽然周名扬的大开碑手也是走的刚猛的路子,不过一来是他修炼时日尚浅;二来是全靠小智模拟,若是有名师指点一二其中的诀窍,或许还能勉强跟鲁冰斗个旗鼓相当。
“我不得不承认,那个悍妞,你是哥们我目前为止碰到的实力最强的对手。”
说到这他想到了断鲲,冰麒麟等禽兽,又改口道,
“不,是实力最强的人类。”
阴姬与平青云等人的影子又浮现在了脑好,
“骚瑞哈,是实力最强的秃头小妞!嗯,这下没错了。”
鲁冰本来还有点得意,听他越说越不像话,最后居然还骂自己是秃子,立刻是火冒三丈,
“看老娘不抽死你!”
她五指屈曲,挥手向周名扬弹去,正是那之前展现过的家传绝学-破风指。
指劲破空,发出阵阵尖锐的啸声飞射而去,许飞擦拭掉嘴角的血迹,他不退反进,仍旧以之前那怪异的路线迎了过来。
噗噗!
周名扬身形一滞,鲁冰射出的两指正中了许飞的肩头,顷刻间便鲜血直流,染红了胸前的衣襟。
他缓了一下,依然执着的向着鲁冰靠去。
鲁冰见一下没有击倒他,气急败坏的又是虚空一掌拍了过去,
周名扬伸手接下,急退了三四步远,那反震之力使得他气血快速的上涌,
不一会儿,他的口、鼻、甚至耳朵都渗出了鲜血,乍看之下已经成了一个血人。
这又是何苦呢?
台下的冰河宗弟子们已经看不太懂了:不就是一个镜花水月的试炼名额吗?犯得上如此这样,即使会丢掉性命也不肯放手?
“死胖子,你知不知道他为什么一定要去参加试炼?”
月夏舞的语气有些冰冷,让王彪有些不寒而栗。
“那什么,他以前倒是对我说过是因为一段狗血的爱情,不过后来的迹象表明,这家伙明显是忽悠我,至于真正的原因嘛,我也不是很清楚,非要找一个的话,我觉得只有那个理由。”
“什么理由?”
这下不仅是月夏舞,便连花玉秋与其他几人都起了好奇之心。
“为了解放全天下饱受压迫的男人!”
“······”
要不是场合不合适,月夏舞真有狠狠暴打这货一顿的冲动。
“你们相信我,我说这话是很有依据的,他可是不止一次的流露过这种想法的······”
贵宾席上,吴长老轻叹一声站起身来,他对贵宾席上的众人小声道,
“好了,事已至此胜负已分,我这就让他们罢手吧。”
不料青衣老者却摇了摇头,
“老朽以为不妥,既然是比赛,当有比赛的规则,比赛的结束应由一方出言认输为止,既然贵宗的弟子还不认输,说明他尚有扭转乾坤之力,我们应当耐心些,给他点时间和机会。”
他这番话看似公允,实则就是为了长长鲁家的威风,顺带着敲打敲打吴长老:别看你宗门弟子成千上万,真要是与我世家子弟比起来,鲜有人敌。
“鲁家主,你这是不是有点······”
吴长老脸色有些不好看,不过见其余的几位无人肯出来帮衬两句,也就默默的将这口气咽下了。
他看了一眼台上的周名扬:
这小子实力倒是不错,只是太过于执拗,一点不肯委曲求全,先前还曾在众人面前顶撞于我,刚则易折啊,此番就让他吃吃苦头吧。
“周名扬,你就为了一个试炼资格,至于把自己的小命送掉吗?”
月夏舞在台下忽然大声喊了一句,立刻引起了注意,引来了众人纷纷为之侧目。
周名扬朝她看了一眼,
“值得。”
月夏舞听了他的回答,把白生生的小拳头攥的紧紧的。
他仍然向着鲁冰走着,速度虽然减慢了下来,却是很有规律,每一步的距离都很均匀,像是量尺规划的一样。
终于,他走到了鲁冰的对面,那不到两尺的地方站定了下来。
鲁冰不想承认,这个小子终于带给了她一种情绪,一种自小到大,她都很少出现过的情绪。
这种情绪,叫做害怕。
望着面前步伐满身是血的周名扬,这种情绪愈发的滋生扩大,最后转化成了愤怒,
“你都这样了,还不倒下,吓谁呢?”
鲁冰倾尽全力又是一掌,但这一次好像在周名扬的预料之中,他挪身一个箭步,闪向了她身前,躲开了那记重山掌,接着又在她的身后一抹。
鲁冰反应极快,她右手大拇指、食指又屈指一弹,周名扬费力的腾空闪避,因为气力不继,整个动作已经变形,背部又被射中了一指,平添了一个血洞,鲜血淋漓。
他终于无力的倒下了,此时他的身上满是血迹,没有一处干净的地方。
台下的观众一阵惊呼,她们心里的想法各异,但无论如何,这个少年都带给了她们不小的震撼。
就连先前恨他入骨的林初红都闭口不言,脸上神色复杂。
鲁冰喘着粗气,她望着倒下的周名扬眼中已经没有半点的轻视之色,此刻她比地上的周名扬好不了多少,因为频繁施展重山掌的她脸色一片煞白。
“老朽本以为是一边倒的比赛,居然会打的精彩纷呈,旗鼓相等,最后以如此惨烈的方式收场,吴长老,贵宗人才储备不错,后继有人呐。”
青衣老者站起身来,他眯着眼睛感叹了一句。
吴长老笑了笑,这样的结果无疑是再好不过了,他高举双手刚想宣布比试结束。
“等一等,那少年还有动作!”
一边的魏家家主出言阻止。
大家疑惑的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躺在地上的周名扬双目紧闭,神情专注,而嘴唇正在一张一合的念着什么。
他这是在干什么?
众人心头的疑问很快有了答案。
只见忽然擂台上一阵土黄色闪耀开来,以鲁冰为中心,地面上的前后左右四个方向分别生出了一根巨大的、人腰粗的青藤!
鲁冰还没反应过来,就发现背后像是被铁箍箍住了一般,而后眼前金光一闪,整个人便被四根青藤抽得跌倒在地,牢牢的捆缚在地上。
“咯咯,我明白了,这家伙真是很奸诈!”
月夏舞眼前一亮,瞬间想清楚了来龙去脉。
原来周名扬一直以奇怪的路线步伐向鲁冰靠近是有深意的,他是在用脚下行进的路线布了一个小结界!
难怪途中受了好几指凌厉的追风指他也丝毫不让,最后他贴身鲁冰,抹背后的一下,便是在她背后贴上了此结界的关键咒劵-那两条不起眼的带符文的黄纸!
这个小结界只是常见的地缚术,地缚术并不难破,可现在的鲁冰哪里还有余力来?
王彪傻眼了,
“这地缚术的符文是我随手在仓库里拿的,谁知道在师弟的手上能发挥这么大作用。”
筹谋多时只为这一刻稍纵即逝的良机,周名扬猛地睁开双目,他右脚在地面上一点,整个人腾身而起半空。
他从天而降,待到两三丈的半空时,凝聚右手猛出一掌,
正是大开碑手中攻击力最强的雷霆万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