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慕玉羊还在惊叹着大明宫中的稀罕地界,密密林围绕之内豁然开朗,随着步履深入前额,鼻尖,脖颈,手心,但凡是裸露在外的皮肤都舒展开来,连呼吸也是沁润着些许湿热。这几日被秋风劲吹之后少有的放松感,让她沉醉不已。
长水热汤泉边有孤松流瀑蒸腾出薄烟弥霞,恍如踏入了人间仙境,突然感到面颊处散落几点温凉,打破了她那美好的沉浸。
抬眼瞧去,那个她心中最是为之仰望的长公主殿下,此刻正像个小孩子模样搭坐在池水边朝她脸上撩泼着汤泉水。
“傻愣着干嘛?还不快下来?”
她依旧站在原地不敢动弹,默默的看着李曦瑶脱下丝履,撤掉小袜,噼里啪啦随手丢弃在长水池的地面上,到处都有袜履的身影出现。
那长公主提起裙裾,跣足踩在石阶之上,伸出白嫩嫩的脚掌摇晃着,小心翼翼试探起水中的温度来,她那几颗樱粉色的脚趾尖随着水温也慢慢变得红润,继而攀染上半个脚掌。
那人立于石阶之上,背后浮现出一弯淡白色的新月跟几点繁星。
“玉羊莫要有所挂碍,这长水池中不设外人,你我今夜就如亲姊妹一般在此好生嬉戏玩耍。”
李曦瑶自顾自的解开大氅上的衣带,紧接着褪去下外裙,将整个人慢慢没入到汤泉其中,摘下常胸前常佩戴的璎珞圈,连同短衫内裙一块儿搁在台边。
高绾发髻簪玉笄,红霞飞满入青丝。
绕指烟尘倚碧阶,雾珠流淌乳前滑。
玉羊她慢慢靠近泉池边,小心摆放整齐自己跟长公主的袜履,也走在石阶之上,一股暖流从脚心处传来,莫大的安全感将她紧紧包裹住,此刻,她的眼睛不能视物,头脑一片空白。
陡然间手腕上烫热,来不及做出反应,身子一晃便朝着力量发源之处倒了下去,有只热手拖住她的腰际处擎着力气,缓缓跌入近热汤之中,还呛了两口水。
吓得她慌忙起身,拨开满面碎发,仓皇无措的瞅着面前之人带着满脸笑意:“可算是把你哄下来了,快,把衫子脱了!”
卫慕玉羊有些不适应这没了主仆礼数的平等关系,赶紧转过身去:“我自己来!”
他也将衣裙脱了个干净,背对着李曦瑶,问道:“长公主一向待人如此亲切?”
那美人儿在水中搂着玉羊娘子纤细的腰肢,下巴搭在肩膀,对着玉羊耳边言语:“自然如此。”
随着手掌徐徐上移,急促的喘息声此起彼伏,手指尖端传来最是娇嫩柔软的触感,极度舒适,前心紧贴着玉羊滑顺的脊背,替她收拢住散碎在脖颈间的秀发。
随着一片洁白的羽毛掉落于池水当中,那种美好并未曾持续多久。
“巧了!”
雪引鹤拍打翅膀时掉落下一片轻羽,恰好落在她二人身边泛起的涟漪之中,随着水纹波动,她仰头凝望,是个无比熟悉的身影。
霄瓘乘雪引鹤落于她们面前,一个陌生男子突然出现在后宫内院,加之她两个身上不着衣物,吓得玉羊她惊声尖叫,只一个啊字刚出口便被李曦瑶掩住口鼻硬生生给拦了下来,而那个男子也极为识趣的背过身去。
“玉羊别怕,他自有用处,我今晚想在蔓金亭内留宿,你先回吧。”
“他……可他……!”
“不妨事,来把它披上,别着凉了。”
抓起台子上自己的原先穿着的织金大氅将那惊恐的女孩子她粉白的肉体紧紧包裹住。
卫慕玉羊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神情看着她种种出格的举动,可又不敢多言,甚至还没来得及擦干身上的水,便抓紧了大氅,含羞带臊的跑出了竹林。
她看着玉羊惊慌失措的背影忍不住掩面轻声发笑。
“你怎么在这?”
李曦瑶在泉池热汤中小步靠近池边的美霄瓘:“呦……!你这话说得奇怪,我自己的地方还来不得哩?倒是你,怎么会来这儿的?”
霄瓘伸出手掌摩挲着她的面庞:“想你了,便过来瞧瞧,不曾想你还真在。”
“下来吧!暖暖身子……怎么不下来啊?还是想让我把玉羊叫回来,我们三个一起?”
“越发不正经了。”
“霄瓘你果真是年岁大了,怎地如此憔悴?”
他解开革带,衣袍也将自己沉入到热汤之中。
那美公主凑到霄瓘身侧,拿肩膀轻柔柔的撞击着他的手臂,催促其赶紧将胳膊打开,自己则溜进了那道人的怀中,穿过热汤水流环抱着霄瓘微凉的身子。
霄瓘抚摸着怀中之人的肩头说起:“从前竟不知你有这千般柔情,对了,你为何突然回到这危险的地方来啊?”
她一瞬间才想起来这宫中是有多么让人恐惧,表面上有灾星流言四起,再因郭太妃梦遇天女而暴亡,众人更对她是忌惮万分,还有曾经派人俘截过她的安华。不过这些人这些事,她只厌恶并不曾害怕。最是让李昭忌惮的则是三清殿中那个闭关不出的玉虚真人,跟那分不清敌友的玉堂卺。
“安华她不想去南诏和亲,发了好几天的任性脾气,晖凝约我一同回来,去安抚一下。你那师兄闭关不出,我却是把他给忘了,不过在这地方他该是不敢对我出手的!”
霄瓘搂着她肩膀的略过上臂,前胸,直到腰间:“封印可还好?”
她心虚的点了点头:“哎……呦!我这里疼!”
提起腰间的霄瓘搭放着的手掌按在自己心口处捏揉着,以此转移他对封印的注意,猛然间吻上他的嘴唇,耳珠,脖颈,肩头,好一番亲昵举动。
“来啊,到蔓金亭中歇息吧,今晚就陪我一块宿在这里头可好啊!”
“好,依了你!”
秋夜生凉,偌大的宫城之内一片静谧无声,冷风吹徐徐吹来时,任凭谁人坐窗口都会止不住的颤抖,唯有她这处,暖色异常。
撂下亭中卷帘,焚上一炉香火,霄瓘揽着美人躺在柔软厚实的寝被中沉沉睡了过去。他不知道今晚枕边之人到底都干了什么污糟事情。
一只纤细柔荑的玉手慢慢伸出寝被,胡乱摸索到一件软缎长衫子,轻悄悄披在身上,蜷缩住身子蹑手蹑脚走在泉池边缘,从台边衣裳中拎出华美绽光的璎珞圈来。
“骊泉,多设下几重迷障,可别让霄瓘醒了。”
“是。”
忽而淡蓝色烟尘扶摇直上,蜿蜒盘绕在蔓金亭梁柱中央,只瞧得纬帐之内烟雾弥霞,汇聚成堆,其中抽出一缕,从霄瓘口鼻而入,散进肺腑之中,成了!
她俯下身子,搭手摇了摇那人肩膀,又戳了戳面颊毫,无反应,确定他昏睡不醒这才敢安心离去。
不想惊动他人,李曦瑶身穿长袍,手提袜履,踮着脚尖,小心翼翼的穿过幽深竹林,回到了自己的寝殿当中。
斜靠在窗棂下的小榻上:“青萤,你把那东西带出来!”
伴随着轻烟飘舞,这屋子里便多出了两个美人儿,李曦瑶仔细打量着那个用自身血液喂养日久的女体,她穿了身藕粉色的纱衫子绯红石榴洒金裙。
这身俏丽衣裳甚是抬人,衬得那女子更显婀娜多姿,多添娇媚,俊美非常,想来这身衫裙定然是骊泉给的。
起身站在那女体的身前,探手摩挲,一把扯开她前衣襟,露出雪白柔嫩的肌肤,单手打开搁在几案上的小玉匣子,拈起慕衡阴别有用心赠给的黑血符箓,牢牢贴在那女体的心口处,看着那符箓一点点没入其内。
登时间那女体顿时变了一副模样,本来养出实体的魂魄,变得肌肤润泽如晴雪,她缓慢睁开充血的双眼,丝丝嫣红渐渐褪去,不再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甚至可以独立活动,与活人无二。
合上她前衣襟问道:“可有名字?我要怎么唤你?”
那女体微微张口:“玉奴!”
她点了点头:“很好!”
李曦瑶从玉匣内里取出一枚小镜,它名唤无心,镜子中映照出了个熟悉人影,取来那影像中的一丝魂魄,缠绕在玉奴手腕之上。
“去,找到她,给我好好搅扰一番。”
“好!”
玉奴飞身而出,她只静静等待着,不远之地将要传来的好消息。那黑血符箓甚为好用,不由得心间一阵狂喜。
玉奴顺着空中魂魄味道的指引来到安华所在的寝殿,从窗棂之中飞了进去。
“这种事让我们几个去做亦可,何须养着那个?”
青萤的疑惑并不多余,因为养着玉奴每月需割开手指放血,虽说血量不大却也来得疼痛。二来,那玉奴能做之事她们几个任凭谁都能轻易做到。
撇了一眼青萤:“不过入宫啊!三清殿那里有个谁你也不是不知道,伤了她无妨,可伤了你们我可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