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同昌府邸中出来已经天至晌午,是个极其难得没风月的好日子,空气清新爽利冷的干脆,
坐在香车中挽着手臂靠在柳郎肩头,马车微微晃动就像是躺在摇篮中一样,也是他胸膛暖厚安全紧实,这困意上头后不知怎地竟昏昏沉沉的睡着了,就连自己是怎么下的车,上了楼也都不知道!
再起身已是月色皎皎似银钩,挂于树梢微亮银白,轻风吹卷,粒雪飘柔朦胧夜色。
她揉了揉惺忪睡眼,懒抻抻的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柳郎扶她起身,靠在软枕上,帮她拨开额前碎发,用那清泉秋水般的眼眸温柔的说:“酉时刚过,可要起来?”
她点了点头:“嗯,起来,不知怎地越睡越乏。”
先是捶了捶额头,醒了醒神,眨了眨眼娇嗔问道:“郎君可是用过夕食?”
柳驸马瞧着她娇俏模样甚是可爱:“没呢,自打你睡着以后我便在这不曾离开,素影来问过两遍,我想跟你一道吃就让她将吃食先热着,等着你什么时候醒了再吃啊!”
她笑了笑依偎在柳郎怀中:“若是我不起呢!”
“你不起,我不吃!”
“若是饿坏了驸马都尉我可是该心疼哩!抱我起来吧,换好衣衫吃好吃的去!”
柳郎抱起床榻上横躺着的美人儿在地上不停的转着圈,开心不已!
对坐于食案前,灵仙儿跟素影端着饭食餐点一样一样的摆放好,立在旁边。
“这屋里不留人照顾,你们快歇着去吧,我想单独跟柳郎在一块儿,吃完我收拾好了搁在外面,谁闲着时给收了就好。对了,灵仙儿我前日出门前听玥娘咳嗽了几声,先替我照顾好了,明日晨起我去瞧她。素影也是,这两日在同昌那边也是过于辛劳了些,一道去吧!”
“玥娘该是着凉了,岳安去给瞧了,也吃过药,好过了,不用过于担忧,明日我陪公主同去!灵仙儿先退了!”
“素影告退!”
随着她两个退出去后,这屋子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不需避嫌羞涩,她拿着玉箸夹了一小块炙鹅肉递到柳郎嘴前:“啊……!”
柳郎被这举动逗的先是嗤笑,而后很配合的张开嘴迎着,她趁其不备撤开玉箸,隔着食案用自己的嘴吻了上去,轻咬了一口他柔厚的嘴唇,满脸尽是得意神情。
柳郎似乎被这突如其来吻给震惊到了,停留半晌没动,竟被撩拨的耳朵尖通红,瞧见她满脸自大坏笑的模样可真是气极了,一把抓住她还握着玉箸的手,将那美人儿拽入自己的怀中,反拧住其右手,动弹不得!用嘴唇轻轻咬动着她的耳珠:“看你还能嚣张到几时!”说罢按倒身前之人,那热烈的亲吻如同疾风骤雨一般落在她额前,面颊,脖颈和肩头,公主被制住双手娇羞的挣扎着:“好郎君,再不敢了,快饶了我吧!”
“不行!饶你这次,下次可又该欺负我了!这次定要给你点颜色瞧瞧!”
“哼!我哪里敢欺负你了?前几日也不知道是谁啊不还跟我置气来着!起开!”
紧握着的小拳头推着柳郎肩头,他觉察出公主似乎动了怒,不好再拘着,放开制住她的手时,那美人儿忽然一个反身骑在了他的身上,用手指轻轻弹着他的额头:“哈哈,被骗了吧,你瞧我最近待素影多好呀,不知情该以为我们两个是亲生姊妹哩,我对她好你可开心?”
他用手摩挲着身上人的腰背处,脱口解释着:“我幼时便是跟在伯儒兄长和素影身边一同长大的,素影虽说年纪比我小些却最能照顾人……”
“嘘……先不提那些过往了,日后我会对她再好些,来,炙鹅肉都快凉了!”
从他身上下来拉着柳郎并肩而坐,他轻轻抚摸着公主柔美的长发,跟脸颊:“下次休沐时再跟你仔细说说!”
她知道提起伯儒兄长时就如同往柳郎的心里戳刀子一样,再不敢胡闹玩笑了,默默吃着碗里不多的食物!难得安静一会儿,将碗碟匕箸一股脑儿的搁进漆盘中放在门外,一个转身飞扑依偎在柳郎身前,使劲用额头蹭着人家的胸膛:“难得今日得闲,柳郎陪我下盘双陆可好?”
柳郎搜捏着她的耳垂:“下棋?不赢点什么可还行?”
“赢点什么?只你陪我,若是赢了随你怎么样!”
柳郎一把掐住她纤巧的下巴,亲了一口:“就这么说定了!不许反悔哦!”
她扬起下巴反问道:“那若是我赢了呢?”
“除非做梦,不然凭你再修个二百年吧!今日真能赢我便也随了你去!”
“好!就这么说定了。”
走到大柜前中取来她平时最喜爱的戗金紫檀棋盘,和那跟她最爱的镯子一样白翠双色的棋子,自然也少不了一对煤晶石嵌宝的六面骰子,急急安排好了,焚上一炉婆律国贡的龙脑香兴致勃勃的端坐在棋盘前,心里想着不过是掷个骰子走两步棋,我常日玩着怎地不如你哩!一贯的三局两胜制,可………第一局时她便输惨了,不行,不行,再如此下去可真该让他赢了去。
眼见不敌时竟然慌了手脚,她故意解开衣衫,露出内里的诃子跟白嫩软柔的胸脯来吸引柳郎的注意,谁料到他竟专注下棋根本不上钩啊!于是脱下云袜用脚背来回摩挲着柳郎腰侧,这下他再也坐不住了,那心思早就不知道飘哪去了,自己轻松赢下第二局。
至关重要的第三局已是焦灼状态,偏偏自己落了下风,随即卖了个破相给柳郎,在他吃掉翠子后稍显得意之时便悄声唤出了月白:“月白,你快帮我赢下这局!”
月白在中间使坏搅局,掷骰子的时候用柳郎看不出的小伎俩而轻松取胜,即便柳郎再错愕再不敢相信,也看不出其中奥妙,只得乖乖认输。
“怎么样啊!我赢了吧!”
柳郎行礼:“佩服佩服是在下输了,说说,想怎么处置我啊?”
抓住他的衣袖靠近自己:“今晚你是我的了!”
柳郎眯眼笑着:“我……?我一直都是你的!”
眼眉娇柔撩人心,缠绵寢褥弄云雨。
晚来无风薄霜雪,几多情爱鸳帐中。
亥时过半,她从枕下摸出自己贴身用的帕子替柳郎拭去脸颊上的薄汗:“今日这屋中的炭啊还真是暖的紧,可该撤去些,瞧瞧这一头的汗。”
那人不说话紧闭着双眼一把将她搂在怀中,吻在肩头:“也不知明日上朝时还有没有力气正冠穿衣哩!都是你这不知羞的小娘子给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