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身手,还是身体素质,其实赵克都在吴尽欢之上,但比武过招,尤其是生死相搏的时候,比的可不单单是身体素质和自身武力,更要比头脑,比经验,比悟性。眼瞅着赵克的眼睛是废了,吴尽欢倒是表现的‘得饶人处且饶人’,没有再乘胜追击,他倒退两步,对梁腾飞歉然说道:“梁先生,不好意思,刚才过招的时候未能收住手,误伤了你的手下。”梁腾飞直勾勾地看着吴尽欢,过了一会,他哈哈大笑起来,说道:“吴老弟不用道歉,我已经说过了,有本事,就站着走出去,没本事的,就横着出去呗。”说着话,他目光一转,看向捂着脸,仍在嗷嗷嘶吼的赵克,面露厌烦之色地说道:“太吵了。”随着他的话音,一名蒙面的黑衣大汉悄然无息地走到赵克身侧,从怀中的掏出手枪,在枪口上拧上消音器,然后对准赵克的脑袋,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噗!安装了消音器的手枪发出轻响,与此同时,赵克的哀嚎之声也戛然而止,尸体直挺挺地倒在地上。再看赵克,太阳穴被打穿,两只眼睛变成了两个血窟窿,死状凄惨又恐怖。在场的保安们见状,脸色同是大变,人们纷纷垂下头,连大气都不敢喘。赵克的死,对于梁腾飞来说,和死了一条狗没什么区别,而且他一向不喜欢不听话的人,赵克的自作主张,就算他没有伤在吴尽欢的手里,梁腾飞也留不下他。梁腾飞看都没看地上的尸体一眼,笑吟吟地说道:“诸如此类的废物,留着也没用,吴老弟,你说呢?”吴尽欢笑了,说道:“如此来说,我还帮梁先生解决了一点家务事。”梁腾飞再次大笑起来,向吴尽欢摆摆手,说道:“吴老弟可以把他们都带走了,对了,吴老弟见到喻老的时候,代我向喻老问声好。”吴尽欢点下头,说道:“梁先生的心意,我一定会带到,我们现在就不多打扰了。”梁腾飞侧头说道:“老胡。”一名西装革履的大汉走到他身旁,躬身应道:“先生。”“送吴老弟他们下楼。”“是!先生!”那名大汉走到吴尽欢近前,客气地欠了欠身,说道:“吴先生,请。”看到吴尽欢转身向电梯间走去,梁腾飞扫了地上的尸体一眼,不耐烦地说道:“处理干净,顺利给赵家送个口信,这样的废物,以后就不要送到我这来了。”正向电梯间走去的吴尽欢有听到背后传来的话音,这个赵克,果然是赵家的人。这人啊,真的是好了伤疤就忘了疼。赵家被青帮打压得透不过气的时候,求着自己放过他们,现在事情过去了,又开始蠢蠢欲动。吴尽欢走到靳军的身旁,后者面红耳赤地说道:“小七……”吴尽欢向他笑了笑,又摆摆手,示意他什么都不用说,而后他和孔冠英,一左一右的扶着靳军,走进电梯的轿厢里。靳军的那些手下,有的人已能颤巍巍地站起,有的人需要搀扶,最后还是六合大厦的保安们把他们送出大门。到了外面,吴尽欢、孔冠英、靳军三人同乘一车,也直到这个时候,吴尽欢才捂住自己的胸口,连连喘息。赵克打在他胸口上的那一拳,是没有发挥出全力,但滋味也绝对不好受,好在吴尽欢意志力和忍耐力都够强,当时没有丝毫的表现,直至坐进车内,他才流露出痛苦之色。吴尽欢的异状,坐在他旁边的孔冠英和靳军都看到了,两人异口同声地问道:“小七,你受伤了?”坐在前面的金和项猛也双双转回头,满脸关切地看着他。吴尽欢缓了一会,又揉了揉胸口,摇下头,缓声说道:“没什么事,就是挨了对方一拳,胸口有点闷。”“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小问题,不要紧。”吴尽欢轻描淡写地说道。看他的脸色的确恢复了一些,众人才算放下心来。靳军脸色难看地小声说道:“老大、小七,对不起,这次是我太冲动了。”六合的势力究竟有多大,靳军以前并不十分清楚,在他想来,自己带上一个排的弟兄找上梁腾飞,将其擒下绰绰有余了。结果想象的很美好,现实却很残酷,这一个排的弟兄,进了六合大厦,都不够人家塞牙缝的。梁腾飞身边有那么多的手下,只出来五个人,便把整整一个排的三十多号兄弟,包括靳军自己在内,全部打趴下,更恐怖的是,人家五个人,连根汗毛都没伤到。更让靳军意想不到的是,梁腾飞就当着他们这些人的面,把他的一个手下给当场处决了,人家根本就不在乎他们去不去报警,似乎在梁腾飞的眼中,他们就像是一群蝼蚁,别说没放在心上,牙根就没看在眼里。这就是在地下财阀当中排名第一的六合控股,无法无天,甚至都到了‘我就是法’的地步。靳军越想越窝火,越想越咽不下这口恶气,他凝声说道:“梁腾飞刚刚杀了人,我们都看到了,单凭这件事,警察足可以去抓他了吧?”孔冠英皱着眉头,一言未发。吴尽欢问道:“三哥,开枪的人是梁腾飞吗?”靳军一怔,摇头说道:“不是!”“那么,他有下达杀人的命令吗?”吴尽欢又问道。当时梁腾飞只说了一句:太吵了!结果他的手下人便一枪把赵克崩了。靳军咬了咬牙,慢慢低下头,说道:“也……也没有。”“人既不是他亲手杀的,他又没有下达杀人的命令,那么,警察又凭什么抓他呢?”梁腾飞这个人,神经质归神经质,但他可不是个蠢蛋,怎么可能会留给旁人把柄?再者说,就算他当时真拿枪杀了人,他们去报警,吴尽欢也敢肯定,整个S市,还没有哪个警察敢跑到六合大厦去逮捕梁腾飞,除非他不想活了。靳军被他问的哑口无言,憋了好半晌,问道:“难道我们就拿他毫无办法了?”“要和梁腾飞对着干,就得先做好赌上全家性命的准备,若无杀父之仇,夺妻之恨,又何必非要和他拼个鱼死网破?”“那老六的仇我们就不报了吗?”靳军狠声说道。孔冠英道:“梁腾飞说了,车祸的事,与他无关。”“老大,你信他的鬼话?”“我信。”孔冠英一本正经地点下头。身为六合的掌门人,梁腾飞有足够骄傲的本钱,除了地下财阀的同行,他根本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如果车祸的事真与他有关,他不会扯谎,也不屑于去扯谎,就像他想弄死赵克,根本就不避讳他们,当着他们的面就把人给一枪崩了。一个如此狂妄,近乎于疯狂的人,他会敢做不敢当?靳军呆呆地看着孔冠英,过了一会,他又去看看吴尽欢,见后者也冲着自己点点头,表示赞同老大的话,靳军用力地挠了挠头发,愤愤不平地说道:“不是梁腾飞,不是六合,那还能是谁?”吴尽欢和孔冠英都没有接话。现在,他俩也判断不出来究竟谁是幕后真凶了。丘毅恒?他也遭受到袭击,身中十多刀,现在还躺在医院里呢。梁腾飞?他已经矢口否认了,而且他也没有扯谎的必要。在吴尽欢看来,关键人物还是丘子文。对方想要的不仅仅是丘毅忻夫妇的命,肯定还想要丘子文的命,现在丘子文还活着,对方就一定会对他出手,只是吴尽欢判断不出来对方究竟会等到什么时候再次出手。这一场风波算是暂时过去了,靳军没有让那三十多名士兵在S市久留,把他们都打发回N市。深夜,医院。丘子文病房外的警察,由原本的三人,变成了现在的一人。连日来的风平浪静,让警方也慢慢放松了警惕,不再像刚开始时,对丘子文保护的那么严密。凌晨两点多钟,一名警察坐在病房门口的椅子上,脑袋一个劲的向下耷拉着。正在他迷迷糊糊,似睡非睡,似醒非醒的时候,突然听闻走廊里传来‘哒、哒、哒’有节奏的声响。他身子抖动了一下,人也清醒了过来,他挺直腰身,转头寻声看过去。这个楼层都是豪华的单间病房,病患本就不多,加上这个时间段,人们都在熟睡当中,谁会在走廊里走动?虽说走廊里的光线还很明亮,但空空荡荡,冷冷清清,一眼望过去,让人有汗毛站立之感。此时,一颗乒乓球大小的黄色弹力球正在地上一蹦一蹦的,向警察这边弹跳过去,那有节奏的哒哒声,正是弹力球发出的。这名警察下意识地张开嘴巴,等弹力球到了他近前,他下意识地一挥手,把弹力球接住,低头看了看,就是由胶皮做的很普通的弹力球。这东西显然是小孩子的玩具,可是深更半夜的,医院的走廊里怎么可能还有小孩子在玩弹力球?只是想想,他都觉得毛骨悚然。‘哒、哒、哒’,那诡异的声音又再次出现,警察本能地站起身形,举目一瞧,又有一颗红色的弹力球向他这边蹦了过来。他激灵灵地打了个冷颤,人也后退了一部,目不转睛地看着前方走廊,没有人,连个鬼影子都看不到,只有那么一颗小小的弹力球向他蹦过来。弹力球一直弹跳到他鞋上,然后轱辘到一旁。警察急急抬起头来,吞了口唾沫,沉声说道:“是谁?出来!我看到你了!快出来!”没有人回话,更没有人出来,走廊里安静得落针可闻。警察抹了一把脑门上的虚汗,慢慢抬起右手,解开枪套,握住枪把,然后小心翼翼地一步步向前走去。当警察走到走廊的转角,扭头一瞧,只见转角的另一侧,正有一条黑影贴着墙壁而站。他吓出一身的冷汗,张开嘴巴刚要大叫,那道黑影出手如电,与此同时,一道寒光在空中乍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