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1 / 1)

李承乾的声音突然响起,让大殿内的每一个人都是一惊,李承乾的声音虽然听上去虚弱不堪,但是每一个字都重重的敲在了武京娘的心头之上。

汝南公主等人闻言,急急忙忙的进了内殿,不多时,脸色苍白的李承乾被搀扶着走了出来,他虽然十分虚弱,但是在他的嘴角处分明挂着一丝暖人心的微笑。

武京娘现在最怕见的就是李承乾,她做了那么多的错事,一想到这些年来李承乾对她的宠爱,她的心中就充满了懊悔。

就像历史上的高宗李治和武则天一样,后世的人们对唐高宗和武则天之间的爱情褒贬不一,有的说李治爱武则天,武则天爱李治,否则李治不会让武则天参政,武则天死后也不会追随自己的丈夫而去,和丈夫葬在一起。有人说李治对武则天的爱是一时只爱,李治比较花心,喜新厌旧;武则天对唐高宗复出的不是真感情,只是利用李治走出感业寺,要不后来怎么会有那么多的男宠。

武则天本身是唐高宗之父太宗皇帝的妃子,入宫时,正值豆蔻年华,懵懵懂懂,所以很受太宗皇帝的宠爱,被封为才人,赐号媚娘。但此时的太宗皇帝已经进入晚年,几经战场杀戮,早已不太注重什么儿女情长,已经没有年轻时初次恋爱时的心动。虽然武媚娘才华横溢,貌美如花,但毕竟年龄较小,只是个懵懂的少年,没有心机,不懂得察言观色,最终被太宗皇帝所冷落。

“宫墙深深深几许”,就这样武媚娘一个人在寂寞的深宫中生活了几年,渐渐的武媚娘由懵懂的少年成长为风姿卓越的女子,她学习驯马,书法,希望太宗回心转意,但却未随其所愿。于是,武媚娘不再期盼,她从失宠中懂得了“以才事君者久,以色事君者短。”

偶然的一次机会,还贵为太子的李治遇到了武则天,他被武则天英姿飒爽的形象深深吸引了,二人便是“悦之”,也就是现在的一见钟情。武则天为了自己的前途,主动去追求太子,把浅浅的“悦之”变成深深的两情相许。

太宗皇帝驾崩后,武媚娘因为没有子女,只好到感业寺削发为尼,在感业寺的日子里,自己作了一首诗《如意娘》。

看朱成碧思纷纷,憔悴支离为忆君。不信比来长下泪,开箱验取石榴裙。

在感业寺,武媚娘终于等到了李治,李治来看她,她落泪了,“陛下,如今的媚娘还敢有何奢望呢?”

李治也落泪了,武媚娘倾尽一生,把所有赌注压在高宗身上。在武媚娘之前,高宗宠爱萧淑妃,王皇后想利用媚娘来离间高宗和萧淑妃的感情,极力促成李治把媚娘接回宫,没想到的是武媚娘坐收渔翁之利。

武媚娘回到了宫中,此时的她一定是爱李治的,就像西方英雄美女的故事,那一刻李治就是她的英雄。

感业寺的遭遇,使得武媚娘不甘平凡,她要权利,不惜一切,武则天权利**终于触怒了高宗,高宗一生气就想废后,都要上官仪起草诏书了,武后得知后赶忙去申辩,毕竟高宗还是爱武媚娘的,一番解释后心就软了下来。

若不是高宗的纵容默许,武后的势力绝对不会发展的那么大,一些史料当中的记载,没有发现武则天和高宗争夺权利的记载。

高宗应该是欣赏武则天的,把政事交给武则天。谁料想武后杀死女儿,逼死儿子,这就是唐高宗最深爱的女人,只是他不知道,李治到底是爱她的。

李治爱武媚娘,不然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把她从感业寺接回,更不会立她为皇后并让她与他一同治理大唐。或许是武媚娘由于深宫中、朝堂上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磨练之中变得强硬而残忍使他有些疏远她。也或许是时光的流逝是他们之间逐渐磨合而没有了当初时的**而更像是左手摸右手了。无论怎么样他离不开她,她也离不开他。没有武媚娘就没有李治大权在握、说一不二的结局,没有李治就更没有武媚娘传奇的一生,李治对武媚娘已不仅仅是停留在宠爱二字,而是夫妻。

这种感情同韩国夫人、贺兰敏月是绝不相同的。

武则天对李治也应该是有感情的,历史上李治是很疼爱武则天的,而李治晚年,武则天的权势冲天,但即便是如此,武则天也并未抛弃她的丈夫,这是可以肯定的。

武则天一生,除了家人,李治应该是最爱她的人,武则天心中有数,所以当她行将就木时,她选择了与李治合葬,在孤独数年尔虞我诈的执政生涯后,疲惫的身躯最终只想回到李治的身边。

历史上的李治爱着武则天,但是同样的,他对武则天也曾心怀怨恨,毕竟任何一个男人,尤其还是一个君王,都不可能毫无芥蒂的接受一个强势的女人。

李承乾和武京娘也是一样,他们的感情纠葛甚至要比历史上的李治与武则天更加复杂。

武京娘和历史上的胞姐武则天一样,都不是她们丈夫的原配,但是同样的,她们姐妹两个,都给予了她们丈夫不曾感受到的别样风情。

特别是李承乾,在经历过一个强势的侯海堂之后,温婉可人的武京娘让他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温柔,他不可自拔的沉迷其中,对武京娘百般宠爱。

一开始的武京娘也确实做的很出色,对于李承乾过分的宠爱,她虽然坦然接受,却显得十分低调,从不恃宠而骄,这也让李承乾对她更加满意。

一个类似于他母亲长孙皇后那样贤德的女人,显然更容易得到他的心。

但是很快,武京娘就变了,出身的低微,让武京娘时刻感觉到危险,为了稳固自己的位置,为了保住李弘的太子之位,她开始寻求自保的力量。

渐渐的,武京娘突然意识到了权利的好处,那种主宰一切的感觉让她难以自拔,对权利的渴望得不到满足,让她的野心变得越来越大,直到今天险些铸成大错。

武京娘后悔吗?

看到李承乾的那一刻,她后悔的真想立刻就死去。

从李承乾那双眼睛之中,武京娘能看得出,李承乾对她的爱,从来都不能变,依然如故!

武京娘的眼眶渐渐变得湿润,终于,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歉疚,泪如泉涌,跪倒在地,泣道:“圣上!臣妾罪该万死!”

李承乾想要走过去,将武京娘搀扶起来,但是他的双腿根本难以支撑住他的身子了,只得颤巍巍的伸出手,语气温和道:“京娘!快起来吧!朕说了,不怪你!”

武京娘拜服于地,泣道:“圣上不怪罪臣妾,但是臣妾却难以原谅自己!圣上!这些年来,臣妾做个那么多的错事!圣上!您惩罚臣妾吧!像臣妾这样的女人,根本就不配母仪天下!”

李承乾看着武京娘,道:“谁说你不配,在朕的眼里,你永远都是当初那个刚进宫来,什么都觉得好奇,胆小和善的京娘!朕说了,不怪你的!你这些年做的一切,朕都知道,朕都原谅你了!兕子!扶你的皇嫂起身!”

晋阳公主虽然心中不愿,但李承乾既然说了,她也不好违逆,只得不情不愿的走过去,将武京娘搀扶了起来。

李承乾也被汝南公主搀扶着,到了龙塌上坐好,平息了一下有些紊乱的气息,道:“外面怎的这么乱啊!可是杜睿回来了!?”

汝南公主忙道:“皇兄!确实是驸马回来了,不过中书令田迎与武三思,武懿宗谋反,将承明挡在了玄武门外!”

玄武门!

李承乾细细的品味着这三个字,这三个字对他来说,所代表的意义,实在是太大了。

李承乾刚刚八岁的时候,他的父亲发动了玄武门之变,将他的一生都改变了,直到现在李承乾依然清楚的记得那个早晨,他母亲是被父亲伉俪情深的带到了玄武门去避难,他自己呢?却被遗忘在了深宫之中,等待着命运的审判。

哪怕是在一般大户人家的观念来说,儿子要比老婆重要得多,还记得赵云、张飞都干过救阿斗弃夫人的事吗?而且李承乾还是拥有这样一个不寻常名字的嫡长子,某种程度上,甚至可以牵强附会地说,李承乾就是他的爷爷打算传位给他父亲的活见证。

人家阿史那社尔十一岁自己就建牙开帐,八岁的李承乾跟母亲一起去慰问将来都是自己下属的将士们,又有什么说不过去的呢?

可是就在那个清早,李承乾被父母丢弃在深宫高墙里,无助地倾听外面厮杀声,他的心在隐隐作痛,他无助的期盼着父母能够快些来救他,给他一个温暖的拥抱,可结果呢?一直到玄武门之变的第三天,他那个正沉浸在巨大胜利喜悦之中的父亲才想到了他这个儿子。

对当时的李承乾本人来说,他未必明白这么多前因后果,也未必就由此感受到了“父母不爱我”,但有一件事他应该是知道的,那些跟他年龄相近,曾经一同在皇宫大内玩耍过的堂兄弟,一夜之间全都消失了,身边人甚至都不准他再提起那些名字。

安陆王李承道、河东王李承德、武安王李承训、汝南王李承明、钜鹿王李承义,梁郡王李承业、渔阳王李承鸾、普安王李承奖、江夏王李承裕、义阳王李承度。

这些名字在大唐宗室的族谱当中都找不到了,可是却深深的印在了李承乾的心里,承字辈的兄弟,如今只剩下他一个了。

“又是玄武门,好像我们大唐每次有事都不会离开玄武门!”

李承乾的父亲太宗皇帝,借着玄武门之变,君临天下,开创了贞观盛世,他的弟弟李治,也想着相仿太宗皇帝,来一次玄武门之变,将他拉下储君的位子,只可惜失败了,如今朝局动荡,大唐又面临着皇位更迭的时候,还是玄武门。

汝南公主见李承乾低着头,一阵叹息,忙道:“皇兄且放宽心,驸马自然应付得来!”

李承乾闻言点了点头,接着看向恒连道:“恒连!你我君臣相从日久,今日多亏了你!”

恒连忙道:“微臣不敢,皆是圣上福泽庇佑,微臣不敢居功!”

李承乾接着道:“恒连!田迎,武三思谋反,朕命你即刻带领宫中全部兵马前往玄武门增援,迎杜睿进宫!”

恒连闻言忙道:“微臣遵命!”

恒连领命,转身便去了,李承乾虽然说让他率领全部兵马前往玄武门增援,可是麟德殿这里的防务,他哪里敢放松,留下一队人保护李承乾,便带着余下的人朝玄武门而去。

李承乾等恒连走了,这才看向倒在地上,浑身如同筛糠一样的武懿宗,道:“武懿宗!你是皇后的娘家人,皇后体恤你等小辈,将你召来长安,降下富贵,倍加恩宠,你因何恩将仇报,居然要行谋逆大事!”

武懿宗被李承乾问道,顿时吓得浑身如遭电击一般,抖个不停,颤声道:“圣上饶命,圣上饶命,不干我的事,不干我的事,都是那武三思和田魁,都是他们撺掇我的,都是他们,还~~~~~~还有皇后娘娘,他们~~~~~~~”

“放肆!”李承乾大喊了一声,紧接着就是一阵咳嗽,嘴角都渗出了血丝,将殿内众人吓得不轻,李承乾摆了摆手,止住了众人,怒视着武懿宗,道,“死到临头,你居然还敢胡乱攀咬,今日要不是皇后及时前来报信,若不是恒连机警的话,朕险些遭了你们这些恶贼的毒手,来人啊!”

殿外守卫的将士闻声,连忙入内:“小人在!”

李承乾抬手一指武懿宗,道:“将这个反贼拉出去,就在殿外斩首!”

在麟德殿外杀人,守卫的将士闻言都是一愣。

李承乾见状,道:“怎么?你们都没听到朕的话!”

李承乾说完,又是一阵咳嗽,汝南公主见了,连忙摆了摆手,示意将武懿宗带下去,武士不敢再迟疑,拖着不停哭喊求饶的武懿宗便下去了。

李承乾听到殿外传来一声惨叫,这才放下心来,他之所以急着要杀武懿宗,为的还是武京娘,这件谋逆之事太大了,牵扯进来的人也太多了,如果不将这些人全都杀了,武京娘难免要受到牵连,这也是李承乾临死之前,能为武京娘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武京娘当然看得出来,心中又是懊悔,又是感激,跪在李承乾的面前,泣道:“圣上对臣妾的恩德,臣妾万死也难以报答万一。”

李承乾招了招手道:“看你,怎的又跪下了,京娘!过来,陪朕再坐一会儿,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承明好了,他总是能让朕放心的!”

一旁的汝南公主看着,心中也是一阵叹息,他们李家的男人,一个个都是痴情种子,太宗皇帝如此,他的皇兄,当朝的永徽帝李承乾也是如此。

太宗皇帝和长孙皇后活着的时候,从来都不曾对儿女们说起过,他们年轻时候的事情,但是汝南公主还是通过一些途径知道了很多。

太宗皇帝和长孙皇后结婚很早,长孙皇后十三岁,太宗皇帝十六岁。

有人认为是完全的政治婚姻,其实也不尽然,因为史书上记载,长孙皇后的伯父长孙炽十分折服于李渊之妻窦夫人的见解,而且两家从很早以前就是有交情的,既然有交情就会有来往,事实上长孙皇后和太宗皇帝在幼年的时候就见过面,甚至已经培养出了朦胧的感情。当然他们最后结婚,还是靠媒妁之言,这是当时有点儿势力的家族都必要的。

就算是完全的政治婚姻的话,那么他们日后一起生活的二十三年,也肯定是会培养出爱来的。

太宗皇帝和长孙皇后一起携手走过了二十三个春秋,太宗皇帝一生的大风大浪,都是长孙皇后陪他走过来的,打天下、玄武门之变、开创贞观盛世,可以说,太宗皇后能有如此成就,和长孙皇后是密不可分的,而长孙皇后正是那个陪太宗皇帝开创盛世的唯一女主角。

很难想象,一对夫妻如此经历大风大浪,还没有深厚的感情及爱情,是怎么达到那种默契的。

这种默契只有在长孙皇后和太宗皇帝之间才有,太宗皇帝别的妃子都是不可能取代长孙皇后的地位的。没有人会比长孙皇后更了解太宗皇帝,也决不会有人比太宗皇帝更了解长孙皇后,这是一种爱情的极高境界,双方产生的默契是非常人可比。

首先长孙皇后嫁给太宗皇帝的前几年,是过得提心吊胆的,因为太宗皇帝的精力十分旺盛,而那时正直天下大乱,他作为一名骁勇的武将,出征是必然的。

但是那一路,长孙皇后都陪太宗皇帝走过来了。

玄武门之变,太宗皇帝身边只带了长孙皇后,这是出于同生共死的坚定想法,夫妻二人死也要死一起。

不过这是长孙皇后亲自请缨的。但当时的情况证明,天策上将府比玄武门更危险,太宗皇帝是应该想到那点的,所以他默认了妻子的主动请缨。

后世曾有人说是太宗皇帝是因为怕失败了,长孙皇后被侮辱丢面子,这简直就是荒谬的想法,在那么危急的关键时刻,生死一线九死一生,太宗皇帝还有那个闲心去关心,失败后长孙皇后会不会被侮辱?

他既然怕侮辱,为什么不把所有家眷带上,一起去玄武门?

当然,或许有人认为小妾无关紧要,那么他为什么不带上自己的儿子女儿?小妾无关紧要,可那些是他的儿女啊,也无关紧要吗?万一他失败了,他的儿女什么命运,应该想得到。

所以,太宗皇帝只带长孙皇后在身边,完全可以说是想和妻子生死与共。

后世关于长孙皇后早逝还有一说法,说长孙皇后是因为不得宠抑郁而死,说她短命是因为不幸福。这种说法很牵强,如果短命就是不幸福,那么天下该有多少不幸福的人。

皇宫固然物质基础优越,可不代表会长寿,后世宋朝皇帝的平均寿命四十岁左右,难道能说他们是因为不幸福才短命吗。

长孙皇后虽然出身名门,可幼年被长兄安业赶出家门,后来幸亏有高士廉收养,才得以有落脚的地方。幼年丧父,饱尝人间冷暖,又寄人篱下,长孙皇后的这点经历和武则天十分相似。后来她与武则天,也是并称大唐双骄的。只不过长孙皇后选择的是温柔贤惠辅佐丈夫,而武则天选择的是以手段谋取最高权力。

太宗皇帝打天下时,长孙皇后一人在家,要为丈夫提心吊胆,而李世民癖好古怪,遇上危险喜欢先叫将士走,自己独自面对大敌,有这么样一个丈夫,长孙皇后有近十年的时间天天提心吊胆,折寿是绝对的。

太宗皇帝和她生了七个孩子,长子和最小的女儿,都是皇后所出。长孙皇后去世前一年,还刚生下了李世民最小的女儿新城公主,可见恩宠至死未断。

太宗皇帝对长孙皇后的爱几乎到了一种不讲原则的地步,阴妃的儿子李佑叛乱,结果被太宗皇帝毫不留情的杀了。

而长孙皇后的兄长长孙安业叛乱,却没被杀死,而是判了流放。长孙安业对长孙皇后不咋样,当初还把皇后赶出家门,太宗皇帝要判长孙安业极刑,很大的原因是要为爱妻报仇。可被长孙皇后阻拦了,她哭求太宗皇帝不要杀长孙安业,他还真的不杀了,即便是当时杜睿和魏征再怎么说,要依照《大唐律》办理,太宗皇帝也不答应,为了长孙皇后,他顽固的做了一次“昏君”。

一个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一个是对自己妻子态度不好的小舅子,哪个比较亲?

阴妃之子被杀,阴妃难道没求情吗?

她当然求了,可就是因为她在太宗皇帝心里的地位远不及长孙皇后,求情无用,不仅儿子被杀,自己也被牵连,降级为嫔。而长孙皇后掉了几滴眼泪,磕了几个头,就打动了太宗皇帝改变了主意,免了长孙安业的死罪。

太宗皇帝身为一代圣主,何等有主见、行事果断,岂会那么容易改变自己决定的事情?况且对方还不过是个外戚,对皇后态度也不好,如果不是太宗皇帝爱皇后之深,岂会被三言两语就打动,饶了长孙安业一条命?

长孙皇后的贤德,就连杜睿这个来自后世的人,都钦佩万份,只可惜天妒红颜,长孙皇后自小就患有哮喘病症,加上后宫事物过于劳累,还有就是她比较压抑自己,硬是严格要求自己当个合格的皇后,太宗皇帝那么爱她,她却不在太宗皇帝面前耍下小女人的性子。

太宗皇帝生重病时,长孙皇后内藏毒药,决心如果丈夫有什么万一,就自杀不独活。不得不说,长孙皇后是个非常痴情的女子。

长孙皇后去世后,太宗皇帝悲痛欲绝,搭高台观望昭陵,又是何等地痴情,可惜魏征老头不解风情,硬是劝谏太宗皇帝,他这才流着眼泪拆了。

太宗皇帝那么刚强的男子汉,何曾会流泪?

这世上能让太宗皇帝流泪的,只有两个女人。一个是他的生母窦皇后,另外一个就是长孙皇后。

长孙皇后死后,太宗皇帝有很长一段时间是活在痛苦悲哀与思念中的。太宗皇帝虽然是个比较多情又滥情的人,可他对长孙皇后,却是始终不渝的。这里面包括了爱情,亲情,友情,知己,生死之交等多种感情。

生死同穴。这是太宗皇帝对长孙皇后的承诺。死生契阔,与子成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帝后之间不是只有敬没有爱的,长孙皇后和太宗皇帝之间存在着深厚的爱情,及其他诸如知己之类的感情。太宗皇帝是个盛世帝王,身边围绕众多女子是必然的,在他挑选女人绝对自由的情况下,他仍然给了长孙皇后最终极的爱。他们也是普通人,就和普通夫妻一样,太宗皇帝对其他的妃子固然也有感情,可却比不上对长孙皇后情深意重。

太宗皇帝爱长孙皇后,同样的,李承乾对武京娘也有着深深的爱,不然的话,李承乾不会为了顾及武京娘的感受,登基数载,后宫居然只有皇后一人。

更不会在武京娘做了这么多错事的情况下,李承乾依然包庇她,保护她,为她清理所有不利的东西。

汝南公主看着李承乾的同时,李承乾也在看着武京娘,抬起枯瘦的手,搭在了武京娘的手上,病魔已经完全摧毁了李承乾的健康,但是就是这么一只枯瘦的手,却给了武京娘莫大的安慰,让她感觉到了切切实实的安全感。

汝南公主看着,她突然不恨武京娘了,尽管如果不是武京娘的话,李承乾不会病入膏肓,不会被人下了剧毒,杜睿也不会遭遇危险,大唐也不会陷入混乱。

但是看着李承乾和武京娘两人这相濡以沫的情形,她怎么都恨不起来了,人们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可是看着李承乾和武京娘,想着太宗皇帝和长孙皇后,汝南公主这个心思细腻的女人心里,感到了莫大的安慰,皇宫之中能有这这样的温情,那不是比什么都重要吗?

“欣儿!”

李承乾突然说话了,他的声音听上去,比刚才更加的虚弱,更加的疲惫,汝南公主猛然惊醒,看了过去,心顿时一沉,方才还能坐着的李承乾,此刻已经倒在了武京娘的怀中,眼神之中带着迷蒙,似乎随时都有可能睡去,而这一睡,或许就永远都醒不过来了。

汝南公主连忙上前,帮着武京娘扶着李承乾躺下,道:“皇兄!可是有什么要交代的!?”

李承乾勉强笑了一下,道:“欣儿!朕也不知道还能支撑多久,如果承明来之前,朕就不在了的话,你就将那份圣旨交给他!”

汝南公主闻言,眼泪也忍不住流了下来,泣道:“皇兄!都是臣妹无能,不能治好皇兄!”

李承乾无力的摇了摇头,道:“朕知道,你已经尽力了,朕不怪你!朕还有一句话,你转告承明,朕与他少年相逢,便结为挚友,这么多年以来,朕知道,都是他在帮朕,而朕却愧对于他,如今朕之命,朝不保夕,唯有一事放心不下,就是京娘!”

武京娘闻言,突然变得冷静了起来,道:“圣上无需为臣妾烦忧,圣上若是不在了,臣妾如何还能独活,自当追随圣上而去!”

“胡说!”李承乾斥了一句,道,“京娘!你要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帮着朕,照看咱们的太子,弘儿还小,没了父皇,不能再没了母后!你要答应朕!”

李承乾说着,支撑着就要坐起来,但是他的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可是眼神却一直盯着武京娘,等待着她的回答。

汝南公主见状,忙道:“皇嫂!你快快答应皇兄,难道你要他走都走得不安稳吗?”

武京娘闻言,最终还是看着李承乾,流着泪,点了点头。

李承乾笑着点了点头,又看向了汝南公主:“欣儿!承明为何还没到,朕真想临走之前再见他一面啊!涑儿!还记得当年吗?当年朕带着你第一次去承明的府上!”

一旁的安康公主早就已经泪流满面,她母妃去世的早,从有记忆开始,她就知道最疼爱她的除了父皇太宗之外,就是这个长兄了。

“记得!记得!涑儿都记得!皇兄!你不要担心,承明就要到了,他医术高明,一定能医得好你的,到时候我们还要去灞桥,去参加那个诗会!”

李承乾闻言,不禁也笑了,似乎是想起了当年的事,还有那个豫章公主的驸马唐义识。

正在此时,大殿之外突然传来了杜睿的声音:“臣杜睿奏请面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