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刀门宗主白万里收到云来城的传书之后连夜启程,一路上赶死了几匹马都没停下,可饶是如此等到了东海道云来城却也在辑武司那里吃了闭门羹。
好在靠着还能在朝里说上话的某位大人指点,白万里花了好些银钱上下打点一通之后才有了跟现今的当朝权贵,辑武司司承宋知命见面的机会。
白万里掌管神刀门多年,他可比那个只会吃喝玩乐依仗家势胡作非为的儿子看得清,也更会做人。
辑武司入了云来城,还未跟当地府衙见面便在城内烧开了火,神刀门少宗主强抢民女一事都还未见有人报官,辑武司当晚就将白冷捉拿。
当地府衙更是不敢招惹从太安城里来的大人物,差点就要把衙门都给让出来。还是宋知命发话府丞才不再坚持,却也在离府衙不远的地方收拾出来一处宽敞宅子给辑武司一行人当做临时办公地点。
白万里跟云来城府丞还算有些交情,所以当初才敢放心让那个不争气的逆子先行赶到云来城,可出事之后三番两次前去拜访府丞都闭门不见,直到白万里扬言不见到府丞便赖在衙门不走了,府丞这才露面,才有了之后小心给白万里点拨了此事关键。
庞申将白万里带进堂内,说先行去给大人禀告。
很快就回来将白万里带去了书房。
“草民白万里见过宋大人。”
白万里进屋之后只见一年轻人伏于案前,案上的公文堆得满满当当,平视过去几乎都要把人给埋在了里面。
“草民白万里见过宋大人。”
桌案后的年轻人并未答应,甚至连头都没有抬。
等了片刻还不见年轻人有说话的意思,白万里又提高了嗓子喊了一遍。
“哎呦哎呦,这可是神刀门的白宗主?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啊?快坐快坐。”
宋知命这才抬起头,并且极为亲切的让白万里坐下说话。
“哎。”
白万里心道只要这位小爷开口说话那就好办了,可他四下环顾除了桌案后的那把椅子之外整个书房空空如也,哪儿有什么座?
“草民站着就好,习惯了。”
白万里在
心内叫苦不迭,可为了儿子他今儿无论如何也都得捏着鼻子忍着。
“堂堂神刀门宗主自称草民,您这可是太自谦了。”
宋知命停下手里回复的文书。
他果然还是不喜欢这种繁文缛节的工作,光是每月上报的折子就得写上几十道,更别提手下一干人等的吃喝拉撒,幸而借调过来的庞申很是能干让他少操了不少心。可辑武司司承这份差事,真是一言难尽,当初师傅举荐自己来做这黄门郎,恐怕也没预料到今日的这般情形。
“白宗主今日到访为何事而来啊?”
宋知命笑的极为随和,可这笑意在白万里看来可就是笑里藏刀了。
“今日白某乃是为了请罪而来。”
尽管知道宋知命是明知故问,白万里去也得陪笑把话接下去。若说江湖名望他白万里是神刀门宗主,论家产不说是富可敌国也能是一方豪强,轮本事,白万里更不是眼前这个年轻人所能相比,可白万里见了宋知命依旧只有低头弯腰装孙子的份,单单一个宋知命不可怕,甚至宋知命的师傅苏世玉也不能让其顾忌,但跟他这种江湖草莽相比,宋知命代表的乃是整个朝堂,是最强大的权利,在权利的压迫下他不得不低头。
“此话怎讲啊?”
“古语言,子不教父之过,白某错就错在没能教育好犬子,让他犯下深重罪孽,实在不该。”
“哎呀您这不说我都要给忘了!”
宋知命故作惊讶,从椅子上几乎是跳了出来。
“令公子酒后失态,咱们也是出于维护江湖人士形象考量,再者若是轻易放过了,恐怕也会激起民愤,您要知道当今陛下可是爱民如子,更有前朝旧唐太宗皇帝劝言:水可载舟亦可覆舟,咱们也不过是提陛下分忧。”
“宋大人秉公执法,我等十分服气,只是白某家教不严,导致犬子犯下过错,我这当爹的也是羞愧难当,若不是想要给大人,给百姓一个说法,也没脸来见宋大人了。”
“不知道白宗主的说法指的是——”
“我神刀门决定公告退出东海武道会,且自愿捐银十万两以作东海武道会之用。”
“白宗主如此深明大义,真是我等幸事
。”
宋知命极快权衡之后便有了计较。
“庞申!”
“大人有何吩咐?”
庞申一直守在书房外面,听见召唤便应声进去。
“赶紧带着白宗主去把白公子接走,咱们那个牢房又脏又臭,白公子这些日子可受了委屈了。”
“是,大人。”
庞申暗笑一声,宋大人年纪不大,这装腔作势的本事可一点都不小。
不日之后神刀门宣布退出东海武道会,且因为少宗主欺凌良家除受家规责罚之外还被禁足家中不得外出。
此事一出整个云来城都变得安稳不少,进出云来城者无不收兵卸甲不敢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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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雨阁贵为凉州江湖大势,自然也在东海武道盛会受邀之列,只不过一同出行的楚小年实在不解,他们此行是要去东海,为何要取道西河州,如此一来不是舍近求远了?
卫戍阳经常在外行走,因此此去东海道他自然在列,一行人中还有卫灵儿等门下弟子,此次阵容不禁让其想起了十年前的那回江湖行走,更想起了那一老一小两个道士,一晃十年过去也不知道他们现今如何。
这座江湖便是如此,很多人一旦分别便是从此杳无音讯生死不知。
取道西河州乃是因为剑雨阁接了一份差事,要护送西河州的一位富家翁前去启元探亲。
剑雨阁本也不想,可无奈对方出价实在诱人。
况且,广结善缘一直都是老阁主的为人宗旨,说不上日后你帮过的人便能帮你也未可知。
本以为富商会大小家眷金银细软带上好几车,不曾想见了面才发现对方只有两人而已,一位身形干瘦却精神矍铄的老者,另一个则是器宇不凡,他称老者为义父,仅父子两人。
老者不乘车,不坐轿,跟所有人一样骑马同行,剑雨阁的江湖行走们出了西河州进到启元地界,便一路往东朝着东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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