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铭钧一把扶住将要跌倒的木三千,将红衣姑娘接过来自己搀着。
“有劳道长。”
红衣见了张铭钧这才敢松懈了警惕,昏昏然睡死过去。
“辛苦姑娘了。”
张铭钧轻声说道,像是怕太大声就会把红衣从睡梦中惊醒一般。
然后张铭钧手指在红衣身上的几个穴道处轻点,止住了伤口的血后就慢慢把插在小腹上的疆刀给拔了出来。
“你会救活她的,是吧师傅?”
木三千眼看着张铭钧做完一切,然后着急问道。
“你很担心她会死么?”
张铭钧却反问。
“是!”
木三千重重点头。
“她救了我,不止一次,我不想她死。”
“知恩图报,好。”
张铭钧给红衣止住血后把红衣背在身上。
“放心吧,她不会有事的。”
张铭钧让木三千捡起一旁的疆刀,老道士背着红衣牵着徒弟,往来时的路走去。
宋知命三人还未走远,不多会就被张铭钧赶上。
三人看着受伤严重的红衣跟木三千,一时间神情复杂。
“把刀还给龙姑娘。”
木三千恶狠狠的瞪了龙殊一眼,危难时刻见死不救,没去踹她两脚就已经谢天谢地了,不过木三千还是听师傅的话把疆刀扔给龙殊。
“苏世玉跟我有一餐之缘,你作为他的弟子又身为启元钦天监门内,凡事都以启元为第一考量,这点无可厚非。”
张铭钧忽然出现在龙窟里面尽管三人吃惊不小,但想想武当掌教的身份也就不觉得有多奇怪了。
况且现在张铭钧就在旁边守着,相信怎么着都不能再让他们几个小辈以身犯险。
三人中除了龙殊是北疆人士,对中原武林中地位特殊德高望重的武当山没啥特殊感觉,宋知命出自钦天监,自然会知晓就连他们的李显皇帝对张铭钧都青眼有加。
西蜀东皇更是如此,要不然也不会千里迢迢的跑去武当山求师问道。
所以当下面对武当的掌教张铭钧,宋知命跟东皇太一不免心里有愧,脸面都有些无处安放的意思。
出乎两人意料的是张铭钧背着遭受重创的红衣领着同样惨兮兮的木三千竟然一句关于龙窟的事情都没有问起,反而还出言安慰。
“东皇太一性情仁善,你本性如此应当是件好事,不过尚有慈不掌兵的说法在前,生在皇家注定要抛弃很多,世道悠长不违初心。”
“至于龙姑娘,贫道希望这世上能多几个你这样的随心之人。”
张铭钧言语尽是些玄而又玄的虚妄之词,近乎谶语难以琢磨明白,不过宋知命跟东皇太一仍恭敬的朝张铭钧稽首拜了拜。
龙殊依旧只是往前走路,像是没有听到一样。
“真是没礼貌的蛮人!”
木三千哼了一句。
“龙窟中发生过什么贫道不去过问,方才多说那些也是存有私心,贫道还请宋公子东皇殿下,龙姑娘不要把龙窟内的事情说出去,若有人问起只管说是搅扰了白蟒化龙,九死一生才逃了出来。”
张铭钧临到出口水面出言相请,宋知命东皇太一面面相觑,不知道武当掌教让他们刻意隐瞒是为了什么。
“能让本少爷多嘴的,最起码现在那小子还不够资格。”
龙殊看了木三千一眼便跳进了水面进到了镜像外的石窟里。
张铭钧得到龙殊的允诺竟然十分庄重的冲龙殊拱手表示谢意。
“其实贫道最想得到的是两位的承诺。”
龙殊走后张铭钧又回身对宋知命东皇太一两人说道。
“我这个新收的徒弟是什么身份想必两位也已经知晓,我李显皇帝出兵灭帝沙佛国用意何在贫道无需多言,尽管启元并不会把一个亡国旧民看成是太大的威胁,但贫道还是希望能给徒弟一个安心的环境,可以不会因为自己的身份而过于苦恼。”
西蜀跟帝沙并无瓜葛,替木三千保守一个身份的秘密自然无关紧要可以答应。
宋知命在一旁就有些叫苦不迭了。奈何对方是德高望重又修为高深的武当掌教,这件事无论如何自己都要答应下来了。
刚一出了龙窟就看到守在入口处半步未曾远离的安渡山还在满脸焦急的来回踱步。
听见龙窟里传来动静安渡山直接奔上前去,连跟龙殊等人使个脸色的心情都欠奉,搂过木三千上下大量,没瞧出来什么大毛病这才放心。
“好你个老道,自己能进去龙窟偏偏还让他们年轻人自己去孤身犯险,亏得这是安全出来了。”
“红衣姐姐伤的厉害,赶紧叫人来救治。”
木三千还在担心师傅背上的红衣。
安渡山这才注意到红衣昏迷不醒被张铭钧背在背上。
“怎么伤的这般严重?”
安渡山念叨了一句,红衣算是从小在将军府里长大,有几分本事他是最清楚不过的。眼下见到红衣气若游丝性命岌岌可危,心里顿觉得后怕。
“都是为了就我。”
木三千说这句话的时候很是自责。
“不妨事,不妨事。来人啊,赶紧把红衣姑娘送回敦煌医治。”
话音未落高统领早就安排好的几人迅速过来接下张铭钧背后的红衣,小心翼翼的抬到马车上后也不敢耽搁了,即刻就出发往敦煌赶去。
既然龙窟事毕安渡山也没有留人的意思,宋知命跟东皇太一极为识趣的悄悄离开。
拓拔少昊终于等到龙殊出来,就问起里面情形如何,结果给龙殊一个白眼就堵了回去。只能讪讪的跟在龙殊屁股后面离去。
“安将军可还记得贫道之前约赌一事?”
在将军账里早就备好了饭菜,张铭钧跟安渡山都只是简单吃了一点,倒是木三千在龙窟里折腾一趟又累又饿,见了饭菜直接就狼吞虎咽起来。
吃饱后倦意浓重,再也支撑不住就睡下了。
“当然记得。老夫初见十年未曾谋面的外孙心里一时激动就有些失了方寸,真人想要带三千回武当相比也是有缘由。”
木三千睡下后安渡山守在床边半步不离,盯着木三千安然睡着的模样越看越喜欢。
“让木三千孤身入龙窟贫道并不是想让他见识什么化龙天象,而是想借用龙窟的灵物破解孤皇命格。”
账内无人张铭钧这才说出了自己带着木三千前来敦煌的用意。
“孤皇命格者,鲜有能活过及冠之年,总因身怀天地气运易遭妒忌,龙窟内有条白蟒,食天地气运而生,而这条白蟒此刻已经在木三千的身体里面,白蟒本就是灵物,与之相辅相成,孤皇命格自然破解。”
“真人所言虽然听之有理,可毕竟气运一说过于玄妙难以琢磨,我又怎么知道真人所言非虚?”
“三千额下半寸应该有白蟒气机化出的一片白鳞,另外三千的身体经由白蟒气机灌注,体质应该变化非常,安将军尽管一试。”
张铭钧笑着做了个请的手势。
安渡山仍是将信将疑,张铭钧说完后便俯身贴近了察看,果然在木三千的额头上发现了一片不过指甲盖一半大小的白色鳞片嵌在皮肤上。
体质也有变化,那只能打上一掌试一试。
安渡山抬手做了个起势的动作,这一掌却停在半空迟迟没有落下。
犹疑再三,安渡山一声轻叹,还是没有打出这一下。
“也罢,让三千跟着你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西河州不管怎样都是与虎谋皮,自身便是危机重重。不过我先说好,在你的武当山上要是我的外孙受了一点委屈,老夫都要亲率铁骑踏平了你的山头!”
“那是自然。”
张铭钧依旧微笑。
“他还有个姐姐,本想这次就带了三千回去,也好让姐弟俩团聚。都是答应好了的,这下看来,悠然又要生我气了。”
“三年后便是武当内门弟子选拔,到时候将军可带着小郡主前去一观,贫道自会安排妥当。”
“三年啊。”
安渡山叹息着摇摇头。
翌日大早,张铭钧就跟安渡山作别离去。
木三千自昨日睡下一直未醒,也难怪,龙窟里遭受劫难又让一条成精白蟒进了身体,精神上困乏也是正常。
回武当。
张铭钧背着木三千一路南下,日行千百里,所经之地都以为有仙人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