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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疆骑卒每年南下侵扰那都是有数的,中原人也想了,为啥每年秋收之际都会有大批的北方蛮子像是蝗虫那样南下,后来细细一琢磨,嘿,这个道理简单啊,这边中原秋收时节地里的庄家收了之后天气渐凉,那地里根本就不长啥玩意儿了,整个冬天都得靠了春种秋收攒下的粮食。
反过来想北疆也一样不是,只不过人家地里长的不是庄家,是草。等天凉草黄,大片的牛羊吃啥,到中原来抢点过冬的口粮,也算是合情合理。不过来抢口粮这事,道理是讲的通,但你敢来抢我就得跟你拼命,谁让咱们也得靠这点粮食生活呢。
可北疆人骑马射箭的功夫真不是吹的,跟他们打了无数次交道启元边军也学了不少。就比如那些个当新兵刚入伍的瓜娃子,满脑子的建功立业马上风流,整天跟小队长念叨怎么不出兵杀敌,难道当兵就只能龟缩在城墙后面等着北疆的蛮子打过来?在行伍里待过几年的兵油子每每这时就会教训道,你们懂个屁!一个个连北疆的草都没见过的新兵娃子就想着杀到人家老窝去?开什么玩乐!
若是有新兵不服说怎么不行,老兵油子也不气恼,然后慢悠悠的讲,你们可知道千年之前的大秦始皇帝为啥耗尽国力也非得修那个万里的城墙不可?那是有大讲究的,草原上的骑卒南下作战,一个骑兵两匹马,没有重甲全是劲弓利剑,咱们中原人打仗就爱排兵布阵,自己人窝里斗还好使,对上了那些个草原骑卒根本就是没用,什么重甲骑兵冲锋,步卒推进,全都玩去!根本不灵!
他们有这么厉害?从老兵的口里说出来也未免太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了。
他们也不是厉害,只是说思想不一样,他们呐,打起仗来没规矩,草原骑兵速度又快,快马到你跟前唰唰射你两箭,你想抽刀砍回去人家马快你砍不到,你也用弓箭射回去,还是人家马快射不着,来回冲几次,咱们的阵形就乱了。就算你能打过,你想斩尽杀绝,追出五十里地保准你先死,草原上一望无际,除了草全是草,中原人进去容易,再出来就难了。况且草原人住的是毡房帐篷,养的是四条腿的牛羊,本来就是逐水草而居,人家说走就走,咱们怎么比,有家有室有田有地,等你们回了家找个媳妇儿生了娃,就跟栽在地里的树一样,轻易挪动不了咯。
那可怎么办啊,这样说来北疆人就跟是咱们的克星一样。
所以才说大秦始皇厉害,他干脆建起长长的城墙,反正草原蛮子也不会攻城战,自然就御敌于城墙之外啦。不过现在北疆的那个皇帝,啧啧,真是厉害,趁着咱们启元跟后唐南楚打仗的空占了河套往西往北一带,仿照中原建郡县管理,生生的捣鼓出了一朝两样的景象。
可咱们启元李氏更厉害,朝堂上文有首辅王明阳,武有大将军杨问远,而且你可知道近十年来声震南北的启元铁骑就是这两个人花了几十年的功夫打磨出来的,若是日后真想跟那些北疆蛮子打仗啊,就去投了三十万铁骑,保管能杀几个北疆蛮子!
南北相互对峙这么多年,对彼此倒是愈发的了解。
大老远就看见一对快马朝这边飞奔过来,卫老头立刻就让商队停下,全员摆好阵型互为犄角,一直藏着的弓弩也都掏出来严阵以待。
“卫师叔咱们跟狼庭做生意不是一天两天了,估计北疆的朝廷里都有咱们的货物,可这一趟出来连着两次都遇到了不小的麻烦,我看,这些人可不像是一般的马贼。”
卫灵儿身为剑雨阁嫡系,长辈们很多世俗密事也都不会有意隐瞒,自然也就知道剑雨阁跟北疆狼庭王帐的关系。
“跟北疆人做生意向来就招人眼红,不光是凉州,恐怕北疆这边也有人觊觎已久。狼庭虽然也是北疆王帐,可这几年渐渐式微,免不了会有人按捺不住。”
卫师叔作为剑雨阁里的长老,像是带着年轻一辈出来历练的事情本来极少插手,不过这一次却意外的随商队出来,其中自然有卫灵儿这个剑雨阁嫡系的原因,另外也是因为剑雨阁跟北疆狼庭这边的生意,狼庭在北疆的话语权越来越小,剑雨阁自然也要早作打算。
那边一队快骑到了商队十丈处便勒马不前,显然来的人也都知道南来的商队里会配有弓弩这样的东西,先停在一个安全的距离试探下怎么都好过莽撞的冲上来。
“表哥你看,那一队南来跟狼庭做生意的就是启元凉州剑雨阁下的产业,剑雨阁嘛倒是实力平平,不过这队人马里面倒是有个厉害的角色,赫连老师都说自己也不是对手。”
最早驱使流民去抢劫商队的北疆王室少年这次真领了表哥前来,不过他口中的表哥骑在一匹雪白马背上,裘衣锦服,身材却比他这个表弟要小巧许多,而且样貌比之更加清秀,甚至说是俊美都不为过了,特别是长长的睫毛下面那一队水灵的眼睛,简直可以勾人心魄。
“剑雨阁要说能有人实力是在赫连先生之上,那就只有老阁主卫戍阳和一两位大长老兴许有这个实力。先前听眼线说,这支剑雨阁的商队里面有五六个年轻面孔,还有一个老道士,兴许是山上的年轻人下山来历练,那位高人莫不就是剑雨阁请来的老道士?”
“表哥心思缜密,少昊自叹不如。狼庭呼延賀国可汗去世之后他的那几个儿子一个比一个不成器,狼庭的家底早晚被他们败光,与其等他们自己耗尽,倒不如咱们分了,也算是帮着呼延賀国保存了他一辈子的心血。”
说话的少年名叫拓拔少昊,拓拔乃是北疆皇室姓氏,少年姓拓拔自然就是皇室中人。
“你的拳脚功夫要是有你拍马屁功夫的一半也好,赫连先生也不至于整天跟在你身后辛苦。”
被拓拔少昊呼作表哥的少年神情冷淡,说话的时候只是注视着前方的商队,连头都不曾转一下。
“哈哈哈表哥教训的是,等这趟围猎结束我就回去好好练功。”
拓拔少昊被比自己小一号的表哥教训也不生气,只是摸着自己的脑袋哈哈大笑。
“别没个正形,让下面的奴才见了,你还有什么威望。”
听到这话跟在两人身后的赫连隆述和其他几个高手隐晦的相互看了两眼,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情绪。事实上他们甚至认定了这个事实,自己虽然有些拳脚本事傍身,但跟他们天生皇家的人比起来,依然是地位低微。
“你跟我上去,你们几个在这里待命,咱们去会会那个高手。”
“好嘞表哥!”
拓拔少昊挥手甩了个鞭花,胯下的宝马就极为驯服的压着步子跟在表哥的雪白宝马身后,悠悠然的向着那支商队靠近。
两骑压着步子来到商队五六米外停下。
“师傅那个骑白马的,是个女孩子吧?”
商队被人堵住了去路,老道士有心临分别的时候还给剑雨阁一份人情,便领着木三千骑着两匹瘦马到了商队前面,木三千离着老远瞄了一眼就看出了门道,对面骑白马的那个体态气质自然流露,虽然在着装上跟男子无异,但还是给木三千瞧了出来。
“这么远都看的清楚?眼神不错啊。”
老道士张铭钧心如明镜,自然也能知晓。
“你们是什么人也敢拦住我们去路,可知道就连草原上声名显赫的狼庭部族见了我们都得客客气气的。”
商队里一个剑雨阁的年轻弟子见两个人大摇大摆的就慢慢压了上来心里顿时火气冲天,想到剑雨阁虽然在凉州境内几乎说是可以呼风唤雨,但在北疆恐怕还没有太大的震慑力,就顺口把狼庭给搬了出来,如果对方只是一般的小马贼肯定会有所忌惮。
“草原狼庭我倒是知道,不过声名显赫就有点勉强了。”
拓拔少昊本来就不把狼庭放在眼里,今年狼庭式微,更是有心想要吞并,这会儿又怎么会被对方口中的一个狼庭吓到。
倒是剑雨阁这边有些意外北行草原一路上竟遇到很多会说中原话的北疆人,尽管在他们听来还很生硬。
“多嘴!”
白马少年嫌自己的这个纨绔表弟多嘴瞪了拓拔少昊一眼,拓拔少昊立刻噤若寒蝉,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这个表哥颇为惧怕。
“明人不做暗事,咱们知道你们跟狼庭一直有生意往来被狼庭视为座上宾,也知道你们背后是启元凉州的剑雨阁在撑腰,本少爷无意干涉你们的生意,虽说现在北疆跟启元相互对峙,不过至少还没有摆到台面上来相互捅刀子,所以本少爷也不会仗势欺人。但是听我表弟说你们的商队里有位剑雨阁的高手,在下不才希望能领教一二。”
“本公子?”
一个漂漂亮亮的姑娘家偏偏女扮男装还自称什么本公子,打小就身边侍女丫鬟环绕,木三千也从来没有什么主仆有别的自觉,跟下人打打闹闹偶尔恶趣味的占占便宜,眼前那个北疆少女拙劣的装扮让木三千觉得又去,又见她还妆模作样一脸严肃的样子就顿觉的好笑了,于是不经意间就笑出了声。
两边对持之下气氛紧张,木三千忽然一笑就显得格外不合时宜。
“白马少年”这才注意到商队里面还有一个不大的孩子正一脸深意的看向自己,女孩子心思自然天生敏感,兴许察觉到了什么就不由得邹了邹眉头。
木三千身旁的老道士张铭钧也不说什么,只是眯着眼似笑非笑,一副神秘莫测的样子。
拓拔少昊一直是察言观色的个中好手,只是看了一眼就知道表哥心里定然对那个孩子的笑声有些不快,当下就拍马上前上臂一扬,手里的马鞭像是毒蛇那样,刁钻的向木三千奔袭过去!
“竖子安敢!”
楚小年卫灵儿等人都没有料到对面的少年只有两个人还敢抢先动手,更没有料到迅猛一击之下目标竟是木三千这个年仅十岁毫无还手能力的儿童!
众人之中还是卫老头率先反应过来,马背上纵身跃起手掌如勾便稳当当的抓住了空中的马鞭。
拓拔少昊回肘拉紧,那边马鞭的另一端在卫老头的手里纹丝不动。
“纵然是在你们北疆的地界,你们也太过放肆了!若是惹怒老夫,五息之内便取下两位首级,就算两位身世显赫等到北疆王帐得到了消息我们也早就出了北疆。若是想讨教一二老朽自然了一奉陪,可若是敢对老朽的朋友不敬,休怪老朽手下无情!”
卫老头是剑雨阁山上有名的孤家寡人,性格古怪极少跟人亲近,很多人都不知道的是卫老头年轻的时候也跟着家里的长辈在镖局里当做几年镖师,后来在北疆出了差池,那一队人马到最后就剩卫老头自己活着回到了凉州。所有卫老头对北疆人向来欠缺好感。
话虽然说的厉害,但卫老头还是一丢手把马鞭松了回去,这趟出来毕竟带着宗门里的年轻一辈,若是自己的话杀掉几个北疆贵族宗亲后一路隐蔽疾行,相信也能安然回到凉州,但是他身为剑雨阁的长老不能轻易就让年轻人身陷险境。
“回来!不得鲁莽,你行事如若再没有规矩回去后就让姑父关你的禁闭!”
“是表哥。”
两人的出现原本就会让剑雨阁的人万分警惕,拓拔少昊的突然出手只会让情况向着更加糟糕的方向发展,就算白马少年之前开口说明自己的来意只为武道切磋,相信这次遭遇也不会有太好的结果。
“卫先生,”老道士张铭钧依旧面色安然,像是早就预料到卫老头会替自己的徒弟挡下那一记刁钻的袭击。“跟那位骑白马的小哥切磋之事就让贫道来好了,毕竟刚才那个少年出手袭击的是我的徒弟,如果这个时候再让先生出面,莫说我那个徒弟会笑话贫道,就连贫道自己都会觉得脸面挂不住。”
“道理该是如此,只是道长?”
卫老头一身修为不低,就算是在人才济济的剑雨阁里也能排的上号,毕竟是只差一步就能上知天命的高手。所以卫老头听老道士说要由他来出面就不免感到担心,一路上两人朝夕相处早晚论道,对老道士的道法明辨自然是只有佩服,可是在老道士的身上卫老头没有察觉到丁点的气机波动,完全就是个武道门外汉的模样,但他此刻说起要由自己来却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难道自己看走眼了?
一边的楚小年跟卫灵儿同样也在担心,他们路上悄悄问过卫师叔,老道长敢带着一个年仅十岁的孩子远游北疆,莫不是说老道士是传说中的高手高手高高手?但显然从卫师叔那儿得到是个否定的答案。
“不妨事不妨事。”
张铭钧笑着宽慰,同时自己心里还在嘀咕,难道自己的做派竟然没有一丝的高手风范吗?
“既然道长坚持,那老朽就不加阻拦,不过道长还请量力而行,我们剑雨阁自然不会让那两个北疆小蛮子伤了道长。”
“那多谢了。”
张铭钧拱手作揖后就驱马上前。
“你师傅,厉害吗?”
楚小年心里还是不停的犯嘀咕,就小声的问一旁的木三千。
“可能吧,大师傅说过这天下跟师傅打架能打赢的一只手数得过来,这样想的话那师傅打架应该还是挺厉害的。”
大师傅?楚小年有些不明就里。
“道长是剑雨阁的客卿?”
白马少年跟拓拔少昊从小就拜的名师,加上北疆人勇猛善斗,两人自小就经常被丢到荒野,甚至小规模的战场里磨练,实战的经验比中原这边山门宗派的年轻弟子多了不知道多少,所以两个人对气机的察觉自然也相当熟稔,双手插袖姓卫的老头自然就被认定是这一群人里面修为最高的那个。意料之外的却是一个浑身脏兮兮丝毫不起眼的老道士第一个走了出来。
张铭钧笑着摇头。
“那你是着急送死好去投胎?”
这话是拓拔少昊说的,说完后又被白马少年恶狠狠的瞥了一眼。
张铭钧依旧笑着摇头。
“道长既不是剑雨阁的客卿,自然没有必要替剑雨阁的人出头。”
白马少年对张铭钧还算礼貌,尊称了句道长。
“我来是出头不假,不过却不是为了剑雨阁,刚才那位少侠出手所对乃是贫道的小徒,到今天为止他做贫道的徒弟也才不过两个月不到的光景,贫道自然也没有传授什么拳脚功夫给他,不然被人欺负了找场子的事,就不必由我这个师傅出面了。”
“原来那个弟弟是道长的爱徒,是舍弟鲁莽,在下代为赔个不是。”
“赔个屁不是,道歉有用的话我先把你那个不男不女的弟弟给宰了,然后再亲自道歉如何?”
木三千被拓拔少昊当做第一个袭击目标,本来就有点无妄之灾的意思,打小就只有欺负别人从来没被欺负过的木三千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听见那个女扮男装的白马少年说替弟弟赔不是,木三千刷的火气就喷了上来。
“年纪不大,嘴巴倒是挺厉害。”
拓拔少昊听得清楚,碍于表哥在旁不好做什么,只能阴损损的冷笑。
“这倒是不假,我这徒弟的另一个师傅吵架天下无敌,估计他潜移默化也学到了不少,我正头疼以后怎么教他才好。”
“烂柯山龙殊,请道长赐教。”
烂柯山贺知周是北疆武道第一的高手,十七岁便踏入明理境被视为北疆武道日后的扛鼎之人,二十七岁独自前往北极冰原,回来后竟然已经是恐怖的天命境,接连挫败数十前来挑战的北疆高手,从此成名,后当了烂柯山魁首至今已有四五十年的光景,白马少年自称龙殊,拜在贺知周的烂柯山门下本事自然不会低到哪儿去。
“我滴乖乖,竟然是烂柯山的人,就是不知道那个北疆武道第一人贺知周是他的什么人,师叔祖?我看差不多。”
烂柯山底蕴深厚,名声也是高的很,楚小年听白马少年龙殊自报家门后便暗自咋舌。
“什么烂柯山龙殊,看我师傅不把她给打成虫输。”
白马少年龙殊拔出腰间的佩刀也不见怎么动作就整个人都高跃而起,佩刀出鞘刀身极窄,到了刀尖处才弯出了一个诡异的弧度,冷锋刀尖直刺瘦马上的张铭钧。
龙殊只出一招卫老头就忍不住赞叹,都说高手过招胜负立判,对决双方需要在刹那间就决定出手的角度速度时机,这名北疆少年年纪不大,但出手的那一下高手风范显露无疑,没有丰富的实战经验作为支撑肯定做不到这种程度,用惊艳来形容都不为过。
老道士张铭钧看的真切,自称龙殊的烂柯山少年这一手使的正是贺知周的绝技,贺知周用刀,更是用刀的高手,但这世上大多数人都不知道的是贺知周的刀中暗藏剑意,龙珠抢先一手直刺张铭钧,来势中分明就夹杂了剑势,只是出手就有了三四分贺知周的神意。
张铭钧也不躲闪,任由龙殊的刀尖一寸寸逼近。张铭钧自然不是目中无人的狂妄之辈,不躲闪并不是张铭钧托大,而是张铭钧主修气机天道,一身内力修为浑厚无比,在龙殊起手的时候张铭钧就已经气机流转,在身前方寸间形成了一个坚固的屏障,以不变应万变,龙殊尽管抢占了先机,但也会早早的露出破绽。
众人见龙殊身形鬼魅,速度快的像是离了弓弦的羽箭,可偏偏老道士还安坐马背上不去躲闪,龙殊娇小的身形瞬间就贴近了张铭钧,后面的卫灵儿楚小年只看到龙殊贴在老道士身前,以为龙殊急速的一刀捅进了老道士的身体,老道士似乎都已经动弹不得,于是纷纷倒吸一口凉气,心底还暗想这老道士偏要替自己的徒弟出头,可别死在了北疆荒凉的草原上。
龙殊也以为自己能一招建功,老道士根本就没有躲闪的意思,只能看着被自己一刀捅个透心凉,没想到的是平日里用起来削金断铁毫不费力的疆刀在老道士身前三寸的位置像是撞上了一堵钢铁浇筑的铜墙铁壁,竟不能再往前丝毫!
龙殊不由心惊,倒是小看了这个脏兮兮的老道士,原来也是有几分本事,怪不得敢第一个出来。
龙殊思绪瞬间便转了好几圈,但手上不停顺势双手握刀整个身体的力量都压在了刀尖上。
如果是一般情况下别说是个人,就连坚硬的岩石都会被龙殊手里的疆刀刺穿,可是龙殊将自己全部的力量都压上后依然没能破开老道士身前的防御。
是个高手!
龙殊立刻就在心里作出了判断。
记得师傅曾经说过,当内力积累到了一定程度,加之运转熟练,就能把内力气机随意调度使用,即可伤人于无形也可保护自己身体周全,这老道士一定是运用气机在自己身前形成了护盾,才能阻挡自己。
张铭钧食指中指并起,抬手用双指在空中一划,两人身体间的空气竟然被生生的割裂,双指并行下形成的那一道气机攻势居然完全不输给龙殊抢先出手的那一击。
龙殊自小就历经无数次生死险境,早就捶打出了本能一般的警觉与反应,老道士那一记的恐怖也只有近在咫尺的龙殊真切的感受到,龙殊立刻收回疆刀护在胸前,只听见“叮”的一声脆响,龙殊整个人就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给推回去刚好落在白马的马背上。
“在下眼拙,原来道长才是舍弟师傅口中的那个高手,道长手下留情龙殊感激不尽,多谢道长赐教。”
一击之下刚才老道士分明有无数个机会去走自己的性命,龙殊回过神来不禁觉得后怕,没有在那个距离上根本感受不到方才的危险。龙殊自认打不过老道士,但跟他交手也不能说是全部收获。
“你也不错,年纪轻轻就有如此功力,贺知周那老家伙倒是有个不错的徒弟。”
张铭钧称赞龙殊倒是真心实意,龙殊看起来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并且还是个女孩子,能有这样的功夫颇足以自傲了。
“道长认识家师?”
“贺知周是北疆武道第一的高手,就算不认识也肯定听说过的。”
“原来是这样。道长深藏不漏想必也不是凡人,如果家师有幸能跟道长探讨一番向来师傅会很高兴。”
“虽然出家人要清心寡欲,不能执着于胜负,不过若是贺知周的话我倒是乐意请教。”
“那日后有缘再见,咱们走!”
拓拔少昊见表哥都没有从老道士那里占到定点便宜,自然也知道自己更没本事做什么了,就跟着表哥调转马头离开。
“真没想到那个不起眼的老道士竟然那么厉害,我倒是好奇他是什么人了。”
两人走远后拓拔少昊才开口说道。
“中原人有句话叫做天外有天,那个道士应该不是普通人。”
“那我们要不要去跟师伯说声,不行的话就调骑兵过来,这样的高手如果不能为我北疆所用还不如杀了干净。”
“不用,师傅这次出来是为了龙窟,万不可再生枝节,派一队游隼远远盯着,他们有任何新的动向及时回报。”
“我这就全排。”
龙殊跟拓拔少昊还有几名随从来的快去得也快,不一会儿就没了踪影。
“道长您真是真热不露相啊,原来您这么厉害!不过您用什么招击退的那个草原小蛮子啊,我们都没有看清楚,您能不能再给咱们使一遍?”
楚小年还有其他剑雨阁的弟子真是结结实实的吃了一惊,一路上老道士跟徒弟不言不语,跟谁都好脾气,没想到还真是个高手来着。
“道长方才那一击,如果老朽没看错的话是气机流转体外,气机化形,老朽还担心道长,看来老朽才是有眼无珠。”
“卫先生这么说可就折煞贫道了,贫道跟徒弟出来游历本就只打算着见识风土人情,一路上多受你们照顾,贫道先前有缘曾在武当山上学了些拳脚功夫,就想着帮忙打发了那些当道的麻烦,也算是当做些许回报。”
木三千听见他们又开始互相抬捧磨嘴皮子忍不住又开始翻起了白眼。
“师傅咱们还是快些赶路吧,到了房山镇也好给我换身新衣服,你瞧我的裤子一路上骑马都磨破了。”
“对,还是赶路要紧,你们还要赶回凉州,别耽误了行程。”
被木三一提醒众人也反应过来,这趟出门已经两个多月,俗话说在家千日好在外事事难,特别是剑雨阁那几个年轻的弟子,早就已经是归心似箭。
“咱们边走边聊,老朽再跟道长请教些问题,还得请道长能够指点一二。”
卫老头尽管是剑雨阁上的长老,但好武成痴丝毫不在意身外虚名,既然张铭钧对武道也有涉猎,那自然不能轻易放过。
“指点谈不上,贫道一定知无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