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马河，草原百族聚合之地，随着魔鬼堡陷落的导火索，政权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而燕王这边才下魔鬼堡，士气正是鼎盛。

他并没有休整过多时间，第二日，燕王便命主力部队继续从正面向草原王庭，饮马河的方向挺进。

同时，燕王也将近两万的骑兵分做二十股，彼此间相隔五十里，就像是一张网一般从大军的侧翼向草原深处撒去。

陆长生众人以及东方玄，按照顾青风的安排，他们自然还是跟着世子刘玄在一起，因为上次破除血云立下大功，所以他们这一支骑兵人数最多，也最为精锐。

……

是夜。

草原上的夜风吹过，天上的星星又亮了起来，照在陆长生众人身上，忽明忽暗的。

“前方又有一处草原人的营寨！”

斥候骑着马蹄裹着白布的战马赶回，小声的通告。

刘玄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只见他向斜侧方几百米远看去，看到了前方一条小河流边上，十几座帐篷组成的营地前方，一百多个青年汉子手持长弓，也没见他们多小心，只是边围着火堆吃喝着，边抽空了才四下里瞅瞅。

“妙啊！”

“派出几百骑冲锋，毁掉这个营地，夺取所有的羊群、牛群、粮草，能带走的就带走，不能带走的就地做饭，吃了之后全部烧毁。”

刘玄长刀一挥，脸上闪出了一层浓厚的煞气。

他下了令，旋即就只见他身后的几百骑兵奔腾而出，冲杀进了这些牧民的营帐！

“南方蛮子……”

叶岚骑马在后面，看见这一幕，睚眦欲裂，浑身止不住的微微颤抖。

她虽然从小生活在晋朝，但毕竟根还是在草原，在魔鬼堡那里都是兵士之间相互厮杀倒是没什么，但这营地当中，可是有不少普通的草原平民。

但她现在身在敌营，实力又远比不过陆长生，又能做什么呢？

“你可曾想到在魔鬼堡里，那些无辜枉死的大晋子民。”

陆长生在他身旁，冷冷的出声，叶岚沉默了。

即便不是这个世界，纵观前世华夏数千年来，就是这样。

北方的游牧民死活要冲进南方劫掠，而南方的大军一旦出现在草原上，那就更是一片血雨腥风，烧光，杀光，抢光，不留下任何一点点可供利用的东西。

唯一的区别就是，法令不严的军队，还要拼命杀戮一通，而军令严格的军队，不过是杀死抵抗的人，带走所有的东西，或者掳掠一些奴隶回去交差罢了，至于那些剩下的普通草原人，驱赶走自生自灭便是罢了。

这就是两个民族冲突之间的宿命，至于底下这些陷入杀戮的普通士兵，没有对错可言。

这个小小的营地瞬间化为了齑粉，那些拿着弓箭对准了燕王的青年人狂吼交战，却被那几个精锐的百人队用马刀慢吞吞的砍成了碎片。

还好，刘玄治下的骑兵训练有素，并没有大肆杀戮，那些普通的草原人只要逃跑的，倒是都没有刻意射杀。

“世子殿下，我们一路上挺进一百余里，算得是深入草原，已经毁掉了他们大大小小七八个营地，也不知道怎么的，那些蛮子这次竟然迟钝的像是犯了呆病，到现在也没有多少游击部队出来骚扰我们。”

一名披着黑铠的小将策马而来，看着手下麻利的动作，他笑着向刘玄邀功。

“如果要都是像这般容易，这次我晋朝大军便可以荡平草原了吧！”

东方玄在一旁感叹道。

只有陆长生有些疑惑，问道：“我们化整为零，深入草原这么远，虽然骑兵的机动力强，但我听说草原人的游骑兵要比咱们的骑兵速度更快，一旦他们分而击之的话，恐怕我军要损失惨重啊……”

分兵乃是兵家大忌，即便是对军事不甚了解的陆长生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从一开始并不是很认可燕王的这个安排，可令他没想到的是，竟然草原上的那些部族到现在也没有行动。

要知道，和他们这种规模的骑兵队伍，还有九支，这一天下来摧毁的草原部落，加在一起怎么也要有几十座了吧！

只见刘玄手里捧着行进图，笑着说道：“如果这么简单，就好了。”

“这些草原蛮子最是吃不得亏。自几百年前分裂成数百个部族后，人口更加分散，摧毁他们一个营地，那就是砍走了他们心头的一块肉。”

“但正如陆兄所说。”

“在草原上我们无法得到充足的补给。那些蛮子可以一年四季吃肉食，而我们的士兵必须还要吃大米白面，否则肠胃都会郁结了。”

“更加可恶的就是，一旦我们深入草原，我们很难找到他们的踪迹，而他们各个部落随时可能聚集在一起，对我们进行骚扰。尤其是像胡黎儿那样的战士，是专门精选出来的部落的勇士，聚集在一起专门对付我们的大军的，他们的马好，箭术高，用游击的方式，可以骚扰得我们很是头疼。”

说道这里，刘玄的脸色有些难看，很明显是曾经吃过大亏，只见他顿了顿，才继续笑道：“所以虽然分兵很危险，但如果只是大军一路推进，很有可能不仅没有任何斩获，而且还会被逐步蚕食，损失惨重，只是这次他们没有来狙击我们，这确实很反常，不知道他们在酝酿着什么阴谋。”

说话间。

只见那边的营地已经全部肃清，因为天色已晚，所以刘玄就命令他们就地驻营，几百个兵士闹哄哄的在小河边杀羊开膛，又有一群兵士在那里乱糟糟的拆掉帐篷，烧起了篝火，更有一些手脚快、眼睛毒辣的兵士从帐篷内搜出了大桶的马奶酒，在无数欢呼声中扛了出来。

陆长生摸着下巴，带着祝迎杰他们把营帐扎下后，便找到刘玄坐在地上。

祝迎杰背靠在了一头老绵羊的身上笑道：“这个部族的人活得还不错么，有肉、有粮食、有**酒，比我们的很多百姓活得还要滋润了。”

“哈哈！你们来的次数尚早。”

“这些东西连续吃一个月，就有够你吐了。”

刘玄随便抓起一个干囊，就着肉大口吃道。

在军中，他倒确实是一个好的世子，能与将士身先士卒，也能与将士同甘共苦，除了……武力确实差点。

陆长生心也放松下来。

只是静静的吃着，目光扫向那些在火光中忙碌的将士，不仅遐想起来，现在的生活虽然危险，但确实要比在地球上刺激丰富的多……

闹了半夜，众人也都纷纷回营了。

下方的篝火，静悄悄的烧着，只留着十几名巡逻和守夜的兵士，在四处游荡，仿佛天地之间又回归了安静。

只是在其中一个帐篷，一个突然起夜的普通兵士，却突然……

发现了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