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你才是那个真正成功的商人,你知道我的软胁所以一直跟我谈条件,而你没有软胁因为你根本就不会爱你甚至不爱韩初年,只不过他对你好你就离不开了……”
顾衍看着眼前的女人,他好像是第一次认识她似的。
他爱上了一个不懂得爱情的女人,所以这条路注定辛苦。
他与韩初年不同的是,韩初年一开始便懂得如何去爱而他却因爱而对她造成了无法弥补的伤害。
差之毫厘,失之千里就是这样的吧。
“你用你的肾换来自由,但是你的肾呢?应该还在你的身体里吗?”顾衍盯着苏桐那张姣美的小脸,她竟然能瞒她瞒了那么久。
“还在。”苏桐在与顾衍对视了几秒之后才接着缓缓说道:“是不是我的肾还在,你就觉得以前的事情你都没有错?所有的愧疚都烟消云散了?”
顾衍长长吐了一口气,今天的事情确实是太出乎他的意料了。
伸出手臂将苏桐揽进怀里紧紧的拥着,这种感觉他自己无法形容。
明明很生气,气她这么大的事情都骗了他,但又那么庆幸她的肾没有被剜走。
“既然你用一颗肾来跟我谈交易,可是你的肾还在是不是交易就不成立了?”顾衍抱得那么紧,好像失去的一切又重新回来似的。
他的愧疚永远也不可能烟消云散,但是却不会再担心。
他不会再担心苏桐的身体出什么问题了,如释重负的感觉让他一身轻松。
“自由是与生俱来的,所有人都应该有这个权利,无论我的肾在不在这个交易本身就不合理,就好像是一个伪命题似的。”
苏桐挣扎了一下,却挣不开顾衍如同铁箍般的怀抱。
他身上的檀木香气侵入了她的呼吸之中,由外及内的钻入了她的血管里,这样的贴近让她感受着他的每一次颤栗。
“那我跟你谈另一个交易,你想知道的所有事情我都有答案,这个答案是你永远也想不到也查不到的。”
许多事情他与韩初年都想瞒着她也以为能瞒一辈子,没有想到有一天她还是知道的。
这世上真的不会有永远的秘密,那就拿这些秘密来引诱她吧。
引诱她到他的身边来,让他圈住她再也不放手。
“我怎么能指望你有所改变?”苏桐淡然的笑了一下,这男人死性不改三句不离交易。
“如果不这样,你会给我一丁点机会吗?”顾衍哑声说着他不是没有意识到过去错误的相处方式,只不过他需要更多的时间来证明自己。
“机会从来都不是谁给的,送我回去好不好?我累了……”苏桐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了顾衍,这辈子她都不会再做任何的交易。
“你好好考虑一下,想清楚了随时可以找我。”顾衍在她额头包扎的伤口上轻轻的吻了一下,怎么他偏偏会喜欢上这样的女孩呢?
性子倔强冷清,甚至在某些时候几乎不近人情,更谈不上温柔体贴,但爱情真的是一种无法解释的感觉。
他爱了,所以他认了。
有许多事情还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但她会一点点去查清楚的。
现在的脑子乱得跟团麻似的伤口又有些涨痛,她需要好好睡一觉最好睡得天昏地暗的,然后再来理清思路。
汽车开到了韩会馆,苏桐拉开车门自己下车头也不回的走进了青石堂。
青石堂在月色之下泛着幽冷的光,哪怕是这样的夏夜都带着入骨的凉意。
她一身疲倦的站在青石堂前,牛皮纸灯笼把她的身影拉得长长的。
耳边犹然响着顾衍说的话,他说她从未爱过人,她藏着自己的爱不敢流露半分只是怕会受到伤害。
顾衍说哪怕他做错了所有的事情,但是因为他爱了所以大大方方的承认了可是她呢?
不曾用真心爱过的人,哪里会明白在情爱里挣扎的各种滋味。
她真的不曾爱过林哲,爱过韩初年吗?
两行清泪悄然滑落,苏桐拭干了泪水走回卧室。
从现在开始她会更加爱护自己的,一定要活得好好的看那些罪人得到应有的报应。
而第一个报应要从南叶君开始。
以为可以睡到天昏地暗的,但依旧是时间一到就醒来了。
头上磕成这样,那今天的跑步就免了她有更重要的事情。
“韩勇,你去安排一下我今天要去女子监狱里看一个人。”苏桐下到小餐厅吃早餐时让韩勇先去帮她安排。
“好的……”
探监的时间是下午的两点半到四点之间,苏桐换了黑色的长裙化了个淡妆,戴上钻石耳钉显得贵气逼人。
韩勇有些奇怪少夫人来时不不戴首饰的,怎么今天却跟换了个人似的。
苏桐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如顾衍所说的性情凉薄冷清,但是她除了痛恨之余有点好奇之外对南叶君也真没什么别的感觉。
感情对于她而言不是电影里所写的,什么母女天性之类全是鬼话。
监狱探视的房间里,南叶君木然的坐在那里脸颊上松弥的肌肉偶尔还会不受控制的抽搐几下,失去自由的滋味果然比死更可怕。
她曾经想过要自己结束掉自己,但是总是有些放不下的。
自己已经过得如此凄苦了,她总希望怜南可以过上好的生活,所以每个月女儿来探视时就是她最开心的时候了。
她理了理干枯的头发,极力想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一点。
午后的光强烈的从外面照进来,也映出了走进来的那道身影。
只消一眼,她便认出了这道纤细的身影不是她的怜儿。
如同见到魔鬼一般,南叶君瞪大了眼睛看着朝她一步步走来的那个女人。
“你来干什么?”尖锐的声音划破了午后的宁静。
“来看看你过得好不好……”苏桐走近之后,坐在了南叶君对面的长椅上脸上带着笑意却是冷得渗人。
“也顺便来告诉你我过得挺好的,江怜南想要的一切我都有了,财富,权势,当然还有男人。”
她长腿交叠轻声说着,额头上贴着的纱布并没有影响到她的美丽优雅。
“你这个贱人,你是要遭到报应的,你得意什么……”南叶君破口大骂起来。
“我能有什么报应,我也没有丢弃自己的亲生女儿,我也没有暗中害死人,我更没有把别人的肾挖掉,这些损阴德的事我一件没有做而你却坏事做绝,该报应的是你。”
苏桐看着坐在那面的那个老妇人,在监狱里都要剪短头发,更不允许染发什么的,所以南叶君的头发白了一大半,跟几年前那个跋扈又美艳的贵妇人已是判若两人。
“你,你说什么?”南叶君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珠子,怔怔的看着苏桐。
她全都知道了,她还知道了些什么?
当苏桐说到亲生女儿时,脑子里尖锐的痛好像要将她割裂开来。
二十几年前的往事一下子涌入心头,那个雨夜还有那声清脆的婴儿啼哭声。
“你不用害怕,我一点儿也没有要认什么亲生母亲的念头,你不自在我也不喜欢,我的母亲永远都是埋在云城公墓里的林美华。”苏桐不屑的说着。
那种什么因为有了血缘关系便可以无条件无底限的原谅是不可能发生的她身上的。
血缘在她这里,一文不值。
“因为有了这层关系,会让我对你更是恨之入骨,妈妈对我有养育再造之恩你却设计杀死了她,所以在知道你申请减刑时,我也挺着急的为你四处奔走,只为能让你在这里面把所有的刑期服满,保外就医都不可以。”
苏桐的声音很轻,轻得如一阵烟雾般的钻入了南叶君的耳朵里,听得南叶君不受控制的站了起来。
“你这个魔鬼,你就是见不得我有一天好日子可以过……”
两张脸重叠着,好像是回到了以前那个恶毒的女人控制着她时的情景。
“要论恶毒行径,我怎么比得上你?如若我跟你没有母女缘份你扔了也不可惜,但是江老先生一直是怎样对你的你不清楚吗?你竟然下慢性毒药来毒死他可见你有多狠心。”
苏桐逼自己与她相视着毫不退缩,哪怕是恶心到想吐。
南叶君一听到江远淮,整个人都发抖起来。
这直接刺中了她最痛苦的地方,她如同陷入了绝境的野兽般哀嚎着:“我没有下毒是你们陷害我的,是韩初年把远淮接走然后对他下的毒。”
她只是打断了远淮的双腿,但是她照顾得很好怎么知道后来会有这些事情的发生呢?
“我先生为什么要对他下毒?验尸报告你是不是没看?慢性毒药已经用了很久了……”
苏桐真的无法理解,这个女人怎么会扔了女儿还要毒杀丈夫呢?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南叶君摇着头,双臂抱着自己喃喃自语着。
在江家别墅里,怎么可能有人对远淮下手呢?
“以后就不要再见了吧,好好的在这里服满你的刑期,还是要再跟你说一下我过得非常好,不止韩家的产业都是我的,如果我现在点头顾衍他马上就会娶我。”
苏桐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南叶君,然后慢慢俯下身去最后说了一句:“还有你要的肾也还在我的身体里,完好无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