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五十年的时间,去吞并朝鲜!
在提及这个时间的时候,朱明忠甚至觉得或许有史以来,没有任何一个君主能有他这样的耐心。
而耐心是需要时间的。
时间!
如果说在17世纪的大明,什么最充足,恐怕就是时间了,在这个时代,朱明忠可以慢慢的计划一切,而不需要只争朝夕,因为只要这个国家能够步上正常的轨道,就没有任何国家能够挑战大明,无论是现在,或是将来,至少在未来一百年内,作为一个庞然大物的大明,都可以击败任何挑战。当然,也没有任何国家敢来挑战大明,足够庞大的体量不仅可以让别人望而生畏,更让大明拥有可以击败任何挑战的底气。
当然,大明必须要步入正常的发展轨道,这个轨道不能再次被野蛮打断,只要大明能够正常的发展,甚至都不需要朱明忠引入任何金手指,这个帝国,都会在未来的几百年内,作为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让任何国家不敢轻视。
也正因为有充足的时间,所以朱明忠才会有足够的耐心去解决朝鲜的问题。甚至用耐心去面对清虏,用一招‘驱狼吞虎’借清虏之手,去解决西北以及西域的神教问题。
时间,只要有足够的时间,再投入足够的耐心,总能解决很多问题。而且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最后,朱明忠看着方以智,然后笑着说道。
“看来朕当初以你为东北总督,是没有选错人,这东北的问题,其实无非就是三个问题,一个是移民,一个是北方地,一个就是朝鲜,这三个问题,只要解决了,东北就没有什么问题,至于其它的都好商量。”
“陛下谬赞,臣惶恐,臣于东北所做的一切,皆是遵从陛下的旨意。”
方以智连忙垂首恭维道。
“好吧,既然你这么说,朕就认下了,方爱卿,你放心,他人说你在东北杀戮甚重,朕却不以为然,朕不喜欢杀人,可有时候,却不能不杀,否则朕为什么灭喀尔喀部?灭朵颜部?”
灭喀尔喀部!
灭朵颜部!
就是因为他助纣为虐,就是为了要让所有的蒙古人都知道,与大明为敌,大明必定会灭其族,不但会灭其族,还会把他们的脑袋筑成京观,展示给那些人看来,其目的,无非就是为了警告。
当然,至少在四年前,灭这两部的时候,并没有引起任何风波,可方以智却不同,他动辄便是诛百里野民。杀戮到底有多重?朱明忠并不知道,也不在乎,他在乎的是现在,没有任何野民敢伤害大明的移民。
“所以,不要有什么顾忌,如果下次有人敢质问的话,你就告诉他,这件事,你是奉朕的中旨!”
头一扭,朱明忠对着不处处的珠屏说道。
“这句话,记下来,写在起居注上,将来若是有人因此问罪方爱卿,就让方爱卿拿着起居注去告诉他们,这是朕的旨意!”
起居注是古代记录帝王的言行录,朱明忠同样也不免俗,他的身边就有女官记录他的一言一行,负责修起居注的女官,会在他公开的各种活动中均随侍在旁,因此起居注记录的内容甚为广泛,包括除了皇帝宫中私生活外的种种言行。
“陛下,如此厚待臣,臣万死!”
又一次谢恩,方以智的心底尽是感激,他知道陛下这是大包大揽的把所有的责任都揽了回去,不仅仅是对待女真的问题上,甚至包括他在东北做的其它任何事情。
朱明忠点了点头,没有做声。良久之后,他才看着方以智说道。
“方爱卿,让你一个江南人在东北,确实是辛苦了些,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东北那边的事,说起来简单,可实际上,一丝一毫皆关系到将来数百年,朕不敢用其它人,也没有其它人可以用,今年是第四年了……朕今天给你个准信,十年!”
盯着方以智,朱明忠的语气变得低沉起来。
“十年内,朕会召你回来为阁臣,将来,所有的阁臣,都必须要有总督一地的经验,要不然,是不能为朕分忧的。今天就谈到这儿,若还有要说的,明天朝议上再说吧!”
“蒙陛下如此恩典,臣唯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以报效陛下!”
面对这样的诺言,方以智除了这么说之外,已经不再能再说其它任何话了。能够入阁为阁臣,这是大明所有文官的梦想,可又有几个人,会得到陛下这样的承诺?恐怕除了他之外,就再也没有其它人了。
没有理会方以智的震惊,朱明忠朝着一边的女官问道。
“羊肉切好了吗?今天朕要与方爱卿,来个不醉不休!”
所谓的御膳却是烤肉,对于来自二十一世纪的朱明忠来说,这个时候正是吃龙虾、撸串喝啤酒的时候,只不过,现在龙虾还在美洲那边没有引进过来,不过撸串、喝啤酒倒是没有问题。
当然,除了烧烤之外,还有江南的名菜,毕竟方以智已经多年没有回过江南了,在御花园中的凉亭之中,朱明忠与方以智说笑着,谈古论今却绝口不再谈论政事,这一天,两个人都醉了,而方以智除了醉了之外,恐怕更多的还是感觉受宠惹惊,毕竟,在吃饭的时候,陛下甚至亲自为他烤了几串肉串。
当方以智走出了皇宫的时候,已经是夜色深沉了,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是晚上八点了,整整四个小时,他与陛下在御花园畅谈古今,如果不是因为皇后怕陛下喝多了派人来劝说的话,恐怕陛下还会继续喝下去。
坐到马车上的他,靠在车厢上,朝着窗外看去,每隔几步便有几盏路灯照着大路,虽说今天上也没有月亮星星,上下内外一片锅底似的黑暗。可是路上因为路灯,却不见漆黑。
陛下确实是真性情!
想着陛下醉酒后的模样,方以智的心底微微一笑,恰在这时一阵夜风吹来,他觉得浑身凉飕飕的。不知为何,在这一瞬间,这个在东北也算是杀伐果断的东北总督,尽然因为这个念头生出几分恐惧感来。
因为……这是大不敬!
失礼了,失礼了,下去万万不能如此!
在这一瞬间,方以智开始自责起来,他甚至在那里寻思着,是不是应该写一份请罪的折子,毕竟,今天他可不仅仅只是失礼。甚至有些大不敬,不是有些,是根本就是!
恰在这时,他见马车停了下来,正欲开口询问时,车窗外传来了侍从的禀报声。
“制台,首辅请您到他的车上去。”
首辅!
除了张煌言还能是谁?他怎么在这里?
诧异间,方以智连忙下了车,不过尽管那醉意醒了三分,可上车后,看着带有五分醉意的方以智,张煌言微微一笑。
“陪陛下喝酒哪?”
了解陛下的张煌言,用词很是微妙,因为他知道,能让方以智喝成这样,那么陛下必定是以“友人”的方式,与他畅饮,若不然以方以智的模样肯定不会如此失态。
“回辅相,这冰镇啤酒确实非方某所长。”
喝烤肉、喝啤酒,席地而坐,如果不是知道自己是身在大明的皇宫之中,至少有那么一瞬间,方以智甚至觉得自己到了草原上,当然草原上的烤肉,毕定没有宫里的烤肉香。
“无妨,多喝一下也就习惯了,现在中都每到踏青秋游时,都会带上炭炉烤些肉串,三五人一同饮酒作乐,倒也算自在,到了夏天时那啤酒再佐以冻镇,自然更佳……”
注意到方以智似乎有所不解,张煌言便笑道。
“没办法,上有所好!”
有时候,很多习惯都是宫里传出去的。
“方某知道了。”
“怎么样,陛下那边怎么说?”
简单的客气之后,张煌言还是回归了正题,出言询问道。
“君心已定,非臣所能改!”
方以智的回答,让张煌言默默的点了下头,然后他朝着窗外看去,好一会才说道。
“你应该知道,内阁诸臣,大抵上都是支持分封的!”
对于分封不排斥,这是朝中大臣的共同特点。
“方某亦不反对,那些地方皆是化外之地,以宗室镇蛮抚夷,说实话,朝廷是占便宜的,毕竟,朝廷不用再负担宗室的开支,虽说看似有些花费,可却可得一地之力,至少三四百年内,朝廷但凡有需,都可以从诸侯调兵。甚至调饷,有他们拱卫中央,自然不再现甲申天变之事。”
“是啊!”
张煌言点了点头,然后颇为感慨的说道。
“而且,也必定再无流民之忧,若是当年能有南洋发配流民,又怎么可能会流寇之患,只是……”
沉默片刻,张煌言却又感叹道。
“诸侯,总归是诸侯啊!”
这一声感叹之后,张煌言看着方以智,用称赞的语气说道。
“其实,你在东北,做的非常好,现在那里已经归化如内地,皆是你的功劳。若是……罢了!”
摇摇头,张煌言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出言安慰道。
“不要觉得今天与陛下一同饮酒做乐,有什么,千万不要有什么心理压力知道吗?”
如果张煌言不说,或许方以智还不会觉得有什么,他这么一说,他反倒更紧张了,恰在这时,又听到张煌言说。
“夏宫的主体已经修好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陛下必定会让你同行,到了那,指不定,还要再陪陛下一同饮酒作乐……”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