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
几乎是在明军开始反攻的瞬间,武公悳的心里就冒出这样的念头。
败了!
郑家这次肯定没办法赢了!
非但郑家赢不了,就是大越……
已经没有大越了!
大越以小国犯大国,本就有违天理,天朝又怎么可能再容得下大越?
武家作为镇守地方的世袭镇守,自然有自己的生存之道,当武公悳神情紧张的看着败退下来的御林军时,他听到儿子武公俊说道。
“父亲,现在御林军败了,咱们武家可不能和郑家一起赔在这啊!”
御林军的惨败,让武公悳父子两人感觉到了危机,这种危机是地方军阀对于生存的直觉,正是这种生存的直觉,让他们可以在必要的时候,做出准确的选择。
父子两人的眼睛,几乎都相向了远处的御林军中军,那里可以看到郑家的王旗,在王旗附近还有数头战象。
“公俊,可知道,为何我们武家可以数代不倒?”
父亲的反问让武公俊微觉诧异,然后想到武家旧事的他立即回答道。
“因为武家识时务!”
所谓的识时务是什么?无非就是与胜利者为伍。现在谁是胜利者呢?
“那现在,若是你,你会怎么做?”
现在会怎么做?
武公俊盯着郑柞的王旗,然后试探着说道。
“杀过去?”
现在似乎除了这个办法之外,已经没有其它更好的选择了,如果不杀过去的话,没准他们会被明军一拼给解决了。
“杀过去?”
看了一眼儿子,武公悳反问道。
“用我们的几千人马,去和郑家的一万多中军硬碰硬?”
这当然不可能。
武公悳的手往后方一指,然后说道。
“现在最要紧的是保存实力,既然他们撤了,我们也撤,先撤下去再说。”
没有任何征兆,既然御林军已经败了,而且往后撤了,武公悳自然不可能把自己的家底都赔在这里,几乎是在御林军后撤的同时,他就命令部队后撤,这一下,等于完全把越军的右翼给空了出来。
“武公悳!”
望着在御林军溃败的时候,仓皇向后逃去的武公悳,郑柞的怒视着武家的部队,若是现在武公悳在他的面前的话,他必定会让人把他的脑袋给砍了,只是这个时候,他根本就顾不了那么多。
“郑根,你立即率领中军顶上去,务必挡住北朝军。”
用兵多年的郑柞知道这个时候不能乱,他急匆匆的调配的部队,以便重新挽回战局,似乎还有挽回的余地,毕竟现在还没有伤筋动骨。
“么的,什么玩意,就这货色居然也敢犯我大明!”
瞧着撒开丫子逃窜的越军,那些原本准备上刺刀冲锋的士兵在出口中讽刺的时候,不忘记往铳中装着子弹。
他们知道,他们会继续进攻,现在敌军的攻势已经崩溃了,轮到他们进攻了。
不过即便是在进攻,他们的队形也没有瓦解,而是继续随着鼓点向前进攻,而在他们的前方,尽是仓皇而逃的越军。不过在两百寻开外的时候,可以看到越军在那里已经重新整起了队列,那些越南人似乎还在那里吼叫着什么。
也许是在喊着冲击中军者斩吧。
就在朱臣这么想的的时候,突然从右边的上穿来了一阵猛烈的爆炸声。原来是从红河上的舰队在向越军进攻,原本舰队一直在大部队的后方河道之后,现在在他们投入的正是时候,相比于九斤野战炮,舰炮的威力更大,他们直接炮击了越军的炮兵阵地,几十斤的炮弹瞬间的便将越军的炮兵阵地笼罩于一片烟雾之中,也许是爆炸引燃了火药,以至于他们的阵地上发生了更为剧烈的爆炸。
滚滚的硝烟下越军的那十几门火炮在剧烈的爆炸中变成了一堆废铜烂铁,正面的进攻和侧翼舰队的打击,让越军最有的一丝希望破灭了,尽管郑家的御林军还没有发生混乱,但是像武公悳那样的地方镇守们,却无不是纷纷为自己考虑起来。心知没有了军队什么都不是的他们,几乎是第一时间选择了保存实力,尤其是在目睹了武公悳的出逃之后,那些分布于郑军中的几位地方镇守,立即命令部队后撤,而他们一撤,立即和附近的御林军发生了冲突,而冲突瞬间又变成了哗变,这样一样,原本看似巩固的中军,几乎立即就被哗变的地方兵冲乱了了。
在越军的阵形发生混乱,内部发生哗变的时候,早就等待多时间的骑兵,就立即在明军火炮的支援下,从越军的左翼包抄了上去,尽管骑兵的规模非常有限,按道理来说,如果这个时候,越军用自己的骑兵迎战上去,能不能挡住他们尚且不说,但至少可以保住中军,但是在混乱之中,越军的骑兵根本就没有发挥任何作用,而因为自身哗变已经完全失去士气的越军步兵,哪里还有什么心思恋战,几几乎是在在明军骑兵冲杀过来的时候,就陷入一片混乱之中,而骑兵的几次来回冲击之后,更是立刻便做了鸟兽散。
但是战斗的天平并没有就此完全倒向明军,一队越军骑兵还是身明军的骑兵发起了反冲锋。原来那是越军事先埋伏的一支奇兵。本想在步兵明军的防线撕碎,再乘机偷袭明军中军的郑山,可没想到书面竟会是这样,作为郑家的次子,他并没有象其它人那样溃散逃开,而是不惜一切的扑向了明军的骑兵,他试图用这种试挽救中军,让父亲有机会重新聚拢部队。
可惜,让他没有想到的时候,当中军在地方镇守兵哗变,明军骑兵杀进中军的时候,已经逃到后方的武公悳同样注意到了战场上的变化,他几乎是立即命令部队调转方向,直插郑柞的中军。
战场上这一切都没逃过靳统武的眼睛,在看到武公悳反戈一击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一仗已经没有任何悬念了。
郑家这一次,甚至连逃的机会都没有了!
正像靳统武猜测的一样,这是他最后一次看到那面绣着“郑”字的大旗。这面在安南大地上飘扬了数十年的大旗,终于在这一刻,成为了昨日的印迹。
随着武公悳的反戈一击,大局已定了,越军不仅仅只是的溃败,而是陷入重围之中,当意识到连逃的希望都没有之后,越军纷纷丢下了兵器,而也意味着此时入战之战已经正式接近了尾声。
夕阳下数以万计的安南兵,神情惶恐的看着周围的明军,他们已经丢下了手中的兵器,那些破铜烂铁,明军甚至连看都没看上一眼,只是驱赶着安南兵俘虏聚集在一起。
同时也是在这一刻,在红河上的一艘大型多桨船上,白文选看着武公悳父子,他们都自摘头盔,披散着头发,跪在甲板上,至于甲板上,还有几个脑袋。
郑柞、郑根这些郑家人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在了武公悳的手下,甚至武公悳都没有给他们活着的机会,因为他不敢保证投降之后,大明会怎么对待郑家,万一要是留郑家一条活路,那么等待武家的会是什么?
所以,还是杀了的干脆。
人是杀了,但是现在,武公悳跪在地上,心情却是忐忑不安,他知道,自己的性命与武家的将来,全都在这位北朝王爷的身上。
“……卑将居然为郑贼胁迫,忘了春秋大义,冒犯天朝天威,实是罪该万死!”
白文选看着跪在地上的武家父子,还有其中的十几人,对于这些地方镇守,其实朝廷早就已经有了决定——杀!
这些人不能活着!
在为他们是地方镇守,他们世代镇守地方,他们的存在对于未来的封国来说,无疑就是最大的威胁,郑家的人是要杀,这些人也必须死。
“尔等确实是罪该万死!”
白文选深吸一口气,看着因为他这句话吓的不由瑟缩身体的武家父子和其它十几位地方镇守,然后继续说道。
“尔等助纣为虐,不惜与郑贼为伍,以下犯上,不知君臣,犯我天朝,此等逆贼若是不杀,如何能令天下藩邦服我大明天威?来人,把他拖下去砍了!”
什么?
武公悳简单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而武公俊等人也是睁大眼睛,这是怎么回事?
按照他们的想法,先是请罪,然后这位王爷会好言安慰他们一番,然后再告诉他们,让他们安心镇守地方,做好大明的臣子,如此种种,大家自然是皆大欢喜,可是,现在居然要杀他们。
“大王,大王,小人等冤啊,小人等已经愧过,小人是绝不会与大明为敌的……”
就在武公悳哭喊着的想要求饶时,白文选冷声说道。
“尔等若是早日来降,我大明必定以侯位相待,可是尔等却行以投机,待郑家败时方才反戈一击,如此蛇鼠两端,又岂能饶你?砍了!”
简单的两个字,十几个脑袋被砍掉之后,靳统武看着站在那的白文选,不以为意的笑问道。
“那,那些俘虏怎么办?”
“杀官留卒,以俘为奴”
简单的八个字之后,白文选朝着北方看了一眼,然后又说道。
“可以禀报皇上,黎家之人皆为郑氏灭尽,我等遍寻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