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环境疯狂变化,不一会,在朱元眼中,出现几个生灵活现的乡村老人。
他们正在一口枯井前,吸着叶子烟,享受日落前的安详和惬意。
黄昏时分的太阳,总让人想起李商隐这位大诗人的驱车登古原。
血红的颜色,发出昏黄的光芒和少量的温度,让这个春天更加的恣意和舒畅。
微风时不时的扫荡过古稀老人昏花的双目,他们那断断续续的话题,会在清风中被隔三差五的连接起来。
他们摆谈着庄稼地里菜籽的收成,以及过两天海城放水来,把农田侵湿,种栽麦苗这两件时新的大事。
朱元悬浮在空中,这一幕看的清清楚楚。
他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此刻,那道声音又一次出现:“洪荒古体,你可明白这是什么道理?”
朱元没有丝毫惊讶声音的来源,他沉思不语。
这是一幅非常普通的乡间关于收获和付出的图画。
场景在变幻,他只感觉一股神秘的力量使他天旋地转。
等他再次睁开双目,看到的是另一番美景。
同时让他怀疑,之前的场景是否是真实的!
一名花季少女正与自己的心上人,依偎在小溪边,她的脸上荡起幸福的微笑,雪白小脚濯进小溪中,正痴痴的看着舞象男子。
女子正在悉悉索索的说着甜蜜小话。
男子一言不发,双目清澈看着小溪的尽头。
一副天然自成,美丽无双的图画出现在朱元眼中。
多么让人羡慕的场景,多么让人留恋的爱情故事。
如果不是男子手中的匕首,这绝对是人间最美丽,最让人的羡慕的男女。
可是,朱元眼中却出现惊慌和惊惧。
他见过很多死亡,无论是饥荒还是人为的,他知道生命的可贵和脆弱。
男子背负的左手上出现的精铁匕首,正在一点点抬起,挨着女子的肾脏。
水波碧绿,倒映一条笔直的身影和一具血迹斑驳的躯体,而在下方,流出涓涓殷红的鲜血。
男子眼中露出留恋,眼底却带着狠心,毅然扭过头颅,半跪余地,口中发出坚定的声音:“我朱元,道主之路,必定成功。”
朱元浮现虚空,耳朵中听见如此语言,心底泛起无奈和郁闷。
“你··我这黑锅背的,冤枉啊。”
声音如期而至,说道:“洪荒古体,你可明白其中道理?”
朱元很想说一句:“你来明白一下给我看看。”
不过他使劲憋住,不敢开口,毕竟这个神不知鬼不觉的东西,实力比他强悍无数倍,他不敢轻易得罪。
‘就当一个屁,把你放了。’
他使用心理战胜法,强颜欢笑说道:“那个,接下来去哪里?”
虚空声音并没有回答。
画面并没有消失。
舞象朱元抬起头,望向虚空,他像是看见真实朱元一般,说道:“你我本一人。”
朱元听闻,心脏咚咚直跳,眼中露出不可能,手指微微颤抖,身体向前几步,气质陡然提升,无云剑悬浮背后,嘴唇亲启道:“你,撒谎。”
舞象朱元微微点头,冷笑一声:“武乾坤说的话,你就相信,我说的话,你却说撒谎。朱元,你连自己都不相信,何来相信别人。”
他停顿几秒,猛地说道:“哼,你才是在撒谎。”
他露出一些邪笑,寒冷道:“知道她是谁吗?”
朱元脑袋里顿时一片糊涂,出现一种错觉:难道这是真的?
“你究竟是谁?为什么糊弄我。”
舞象朱元哈哈笑道:“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朱元,这是你将接受的现实。”
朱元的身子在空中剧烈的颤抖,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一个人的影子,非常模糊,但是他清楚知道,就是那个女子,那个已经被自己杀死的女子。
此刻她正躺在小溪边,等到死亡。
这是?
几分钟之后,一股诡异的能量侵入脑海,让他头痛脑胀,苦楚引得他发出两声惨叫。
舞象朱元阴森道:“朱元,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是你杀了这名女子,不错,就是你。”
声音如同魔咒,一步步侵蚀进朱元脑海里。
每过一秒朱元的疼痛以几何增加,不一会他就到达痛值巅峰。
啊
惨叫声毫无征兆的出现。
舞象朱元依旧说道:“朱元,是你杀了她,你最心爱的女人。承认吧,承认你就解脱了。”
朱元此刻双手抱头,头痛欲裂,双目血红,长发被抓下一大把,痛不欲生,叫喊声嘶天裂地。
他疯狂嚎叫:“不可能,不是我。是你杀的,我亲眼看见的。”
舞象朱元冷笑:“我说是你就是你。就是你杀的。”
“不可能,不可能。”
朱元不停抓挠自己的头发,几滴鲜血流露出来,滴入溪中,随着女子的鲜血,流向他方。
外面,武乾坤,吴仙成等人背靠炎黄殿,以此站列在白絮大道前方。
武乾坤依旧手扶玄黄剑,姿态高傲,眼中出现半跪余地,双目赤红,双手抱头的朱元,面色微微一变,他有点担心。
“朱元,我相信你。”
吴仙成白须随风而摇,一袭紫色道袍,仙风道骨,一副世外高人模样。
“我相信他,小朱,他一定能够成功,白絮大道尽管神秘莫测,但洪荒古体也不是那般容易被摧毁的。”
老史君手握赤木权杖,白发苍苍,雪花般的眉毛点缀枣面般的脸庞上,他佝偻身子,伸出枯瘦的手指,指着朱元,气质十足,声音洪亮:“我老史君看上的徒弟,怎么可能连小小的白絮大道都过不去呢?哼,如果他出了什么意外,我饶不了扫地老头。”
炎黄火焰冲天,赤裸上半身,身材高大,足有两米,肌肉如同钢铁般,双拳对轰,发出霍霍声响,他咆哮道:“哈哈,这小子,很有意思,肯定不会出任何问题。”
王巢身材很短,正好挨到炎黄肩膀处,手上把玩着一张天地符咒,时不时发出破气波动。
他面色红瑞,鹰眼勾鼻,嘴唇极薄,长发遮住耳畔,没有丝毫气质,更不要说气势了,摇摇相望,极容易忽视掉他,。
他最大的特点应该是身材,一米六几的身高,下半身却占了一米二左右,神奇非常。
此刻,正目不转睛的看着朱元,微微叹道:“我倒是希望他能成功。如果不能成功也无所谓,反正终有一日,总是要破碎成灰的。”
其余几人目光顿时凶狠地扫向他,异口同声道:“你说什么?”
他探出双手:“本来就这么回事好不好。如果可能,谁想自己的家园被毁呢?”
几人同时冷哼。
不过紧张的心情也为此消散不少。
所有人都知道,每样东西都是有寿命的,大陆,宇宙,甚至是灵魂都逃不过天道轮回,可是不愿意相信。
王巢只是说出了实话。
他就是这种性格。
是的,凡事往坏处想,可能会有好的结果。
“王,你少说两句吧。”炎黄劝解道。
王巢无奈道:“唉,我何尝不希望他能够成功呢!”
武乾坤等人不在说话,盯着朱元的背影,希望他能突破桎梏,到达另一高度。
牛莽和凤羽躲在房间里面。
凤羽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个石境,运用神奇的功法,打开之后,竟然可以把白絮大道上的场景丁点不少的传送出来。
他擦去额头上的汗水,说道:“累死我了。这玩意好久不用,有点生锈。幸好,功法我还记着。”
牛莽站在傍边,眼睛没发出丁点色彩。
凤羽指着他说道:“我说,你能不能给我倒杯水啊。”
牛莽点点头,去倒了杯水过来。
凤羽接过后道:“你萧国大将军是怎么当上去啊!这么笨。”
牛莽不敢回答,静静看着石境上的画面。
他心里闪过:“算了,以后还是少和你说话的好。免得累死。”
凤羽知道牛莽心里所想,也就不在讲话,安静的看着朱元。
牛莽双眼发亮的盯着镜子。
心头说道:我一个破体修士,跟你还嘴,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还是老老实实呆者。
房间里顿时弥漫紧张压迫的情绪,似乎是自己正在经历一般。
朱元自然不可能知道外面的情景,因为他此刻自顾不暇。
十几分钟过去,疼痛并没有减少,相反,增加许多。
此刻,他眼睛,鼻窍,耳朵,嘴七处地方,全部露出鲜血,面色可怖,如同恶灵。
舞象朱元嘴角邪笑,说道;“朱元,就是你杀的,不要试图反抗,就是你。”
“不是我,肯定不是我,你撒谎。”
“我没有,是你杀的。我亲眼看见,那个美丽少女,是死在你的手上。”
头发掉落在天空,漫天飞舞,更多的飘洒在水面上,随着风流,消失在远方。
此刻,朱元已经失去神志,心头只回荡一个声音:是你杀的,就是你的。
以至于最后,他自己都开始怀疑那个女子,就是他亲手杀死的。
舞象朱元突然猛地大笑,道:“朱元,相信吧,相信内心的声音。”
虚空中,朱元的背后突然出现一团乌云,正在试图遮盖住他,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消失,退出这片奇异的空间。
朱元自然不会甘心,如果不把这个问题弄明白,他不能,坚决不能消失在漫天乌云中。
内心的声音更加大声,洪亮。
但是,朱元并没有放弃,他连内心的声音,都没有相信。
是的,如果一个人连自己内心的声音都不相信,那他还有什么用呢?
有一点可以确定,他肯定不是朱元。
因为朱元有一个东西超越了内心的声音。
那就是信仰,道主信仰。
一个人没有信仰,只是一具皮囊。
很显然,朱元是拥有无比强悍,无比坚韧的信仰之人。
顿时,朱元双目的血液在开始停止,眼底深处,出现异常光亮,那是智慧之光,也是道德之光。
苦涩嘶哑的声音传入虚空:“我朱元,手中剑,可杀可恶之人,奸佞之人,阴邪之人,但绝不会杀手无缚鸡之人,善良之人,以及心上之人。你,在,撒谎。”
朱元吐出这段话,强忍着酸胀无比的头痛,手握无云剑,强行爆发出星辰奎云之力,剑尖出汇聚成龙首,力量纵横,直指舞象朱元。
舞象朱元依旧冷笑道:“你只是在欺骗自己,你是一个懦夫,自己做出的事情,都不敢承认。懦夫。”
朱元双目变得清澈,其余五窍尽管还在流血,可也减少很多。
“哈哈,懦夫,什么是懦夫?”朱元反问道!
“我问你,什么是懦夫?”
瞬间,上千把星辰枪出现,数百把奎云箭幻化,全部浮现在朱元背后,尖端旋转,绽放光芒,直指向舞象朱元。
舞象朱元冷笑消失,继而泛起苦涩表情,说道:“懦夫,你就是懦夫。”
他好像在怨天尤人,悲悯世间:“自己都不敢承认,还有脸问我。哈哈,愚蠢的懦夫。”
朱元此刻内心平静,不在起丝毫波澜,只因为他是有信仰有道德的人,他坚信自己不会把匕首插入一名单薄,美丽的女子胸前。
无论是为了什么,哪怕是为了道主,也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