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当局者清，旁观者迷

赤生瞳已经决定和霄煜一同进行秘境探索，这次可不是夺冠之界那种试炼，秘境的深出就连霄煜他们也不知道里面的情况，因此危险度提升了几个档次。不过为了天峦青苔，就算再危险他也会去试试，虽然从数量上看吞天术的材料十之八九已经齐备，但剩下的这一二无疑才是重中之重，也是难上之难。霄煜说三天之内开启天荒灵境，因此赤生瞳还能看完银莎的第二场比赛，在中场休息的一天中，每个广场都有扬名的人，毕竟在众目睽睽之下炼制秘术一旦表现优异，被人们所记住也是难免的事。银莎恰好也是其中之一，虽然当时众人对她炼制的过程一知半解，但下来以后可都去找了懂行的人请教，最终的到的结果就是她从一开始就打定主意一气呵成的炼制。而最后那一下让人觉得有些仓促的收尾却是她实力的真正表现，只有意识远超过她所炼制的秘术所需的意识，以及对自己的控制力和对秘术的理解极其自信的人才能像她那般举重若轻。当然，不止银莎，好比最外围的米雅广场就有一个女性秘术师也备受推崇，因为她是为数不多的炼制的秘术吸引了千珏白灵鸟的人。十个广场中只有六个广场有人做到，银莎所在的切罗斯广场也有一人，那是第两万名成功炼制的秘术师，也就是说最后一个名额的获得者。总之一天的比赛下来，成功者自然为人所津津乐道，失败者就只能先行退场下次再战了。

休息的时间很快就过去，当天际的一点鱼肚白点亮整个天空时，术典大礼的第二场此时正是开启了，所有人都怀着期待的心情前往广场。前天的比赛之前小试牛刀，考验了个个秘术师的一些基本功，今天的炼制必定会更加精彩，因为没有人能猜到今天术典宫会出什么比赛题目。每个广场只剩下两万人了，绝不会再用第一场的比赛方式，所以观看的人除了期待一个个参赛者的精彩炼制之外，还很期待术典宫那层出不穷的比赛模式。到了广场之后，很多人就开始议论起来，果然术典宫没有让他们失望，场中有一千个术台围成的圈，每个圈二十座术台，每个术台上都有编号，显然是早已经指定好了位置。众人疑惑不解，难不成这是要二十人对炼？那还不如两人面对面的炼制来得精彩呢，“大哥哥，银莎先上去了”，银莎也不明白术典宫想做什么，“嗯，加油，不过不要勉强，不行的话我们就另想办法”，赤生瞳说道，银莎乖巧的点点头走上了广场。前前后后得参赛者陆续就位，很快两万术台就无一缺漏的满席，一如之前的白发老者走了出来，他一如既往的从那不知道有多大的袖袍中挥出两万份卷轴。这次有所不同的是这两万分卷轴是打开的，卷轴载着一枚黑色的戒指落在每个秘术师面前，所有人目光一瞬间聚焦到卷轴上，他们都很好奇这次会是什么秘术。然而当他们隔了老远好不容易捕捉到一点卷轴正面的时候，所有人惊讶了，那金色的卷轴之上什么也没有，就在他们怀疑自己看错了的时候，却发现台上的秘术师们同样不解的望向广场老人。

在众人翘首以盼的注视下，广场老人终于缓缓的开口:“作为顶级的秘术师难免需要与其他秘术师一起合作炼制高阶秘术，今天的比赛以二十人为单位，各位面前的配方上会随机出现十息秘术的配方，十息后配方消失。看完配方后十息之内，得到配方的人必须炼制完自己配方上所描述的部分，在第一个人配方消失得同时，他右手一侧的下一个人的卷轴上会出现他前一个人的配方以及他自己需要炼制的十息配方，同样的他也只有十息的炼制时间”。老者的声音顿了顿，仅仅如此已经在众人心中炸了锅，这不仅考验个人实力，更加考验他们对秘术的了解度以及控制力，还有随机应变的能力。“需要注意的是:第一，秘术配方会不断累积，也就是第二十个人炼制以后，当再次回到第一个人时他的卷轴上会出现前二十个人的配方加上自己所需要炼制的十息配方；第二，凡是没能完成十息炼制者直接淘汰，下一个继续接着炼制，因此记忆配方时只记自己的和前一个人的都可能会失败；第三，每个人拥有一次特殊的机会，在别人快要失败时只要以灵力灌入自己的卷轴就能夺得控制权，要不要用就看你们自己；第四，本次比赛不限名额，以秘术炼制完成为结束点”，老者的说明让围观者立刻就兴奋起来，这绝对是空前的比赛方式。不说秘术师如何，就拿准备这二十人炼制的秘术材料就是绝对的大手笔，那可是足足够二十个人炼制的秘术啊，而且听他的语气还不止一圈。一众观赛者兴致高昂，场中的秘术师们则个个神色凝重，他们可不是看热闹的，一个秘术师对自己当然自信，但他对他人就不同了，每个人都有自己习惯的炼制方式，对每朵灵孕融合时也有自己寻找平衡点的方式。然而现在情况可以说发生了三百六十度的变化，他们必须从前一个人手中结果对方已经找好的平衡点并且维持下去，与此同时还要完成自己的炼制，这整个过程只有十息时间。十息时间就必须做完一切，运气好的话自己的前一位手法精湛，那么自己就能轻松一些，若是运气差遇到一个勉强挤进名额的人，或者一个手法怪异的人，又或者心怀不轨想要陷害对手的人，那么自己即便一身本事也只能认命。所以一时间围在一起的二十个人都相互审视起对方来，他们无不希望自己左手边的那位十个超级大师，但同时藏在眼底最隐晦的阴暗也显露出来。因为他们可以轻易的在自己炼制的过程中大摇大摆的动手脚，借以击败在自己后面却实力远超自己的人。就在这样的气氛之下，老者同样的挥手，混元阵势启动，“术典大礼第二场……开始！”，老者的声音飘扬出去，广场之上安静无声落针可闻。所有人都在心中默数十息，秘术师们个个带上黑色材料戒指盯着自己的卷轴严阵以待，十息之后，一千个原型的炼制场同时有一千个人开始动手。第一个动手的人往往是幸运的，他基本上所要做的就是分解，从戒指中把自己炼制的部分的灵材取出分解，十息就这么过去，然后他就感觉自己完全失去了对灵孕一切的感知。一朵朵的灵孕悬浮在二十人术台围成的中央，第二个人也不差，他虽然不是分解那么容易，但他是第一个可以融合灵孕的人，所以可以按照自己熟悉的手法和控制融合灵孕。

到了第三个人压力就来了，而银莎则是第四个，她的前面是一个比她还小的小姑娘，看上去只有不到十二岁，两个长长的羊角辫垂肩而过却不垂直，而是像弹簧那样卷缩着的头发。她身段小巧面如桃花，额头上一条精美的头饰坠着一小颗椭圆的晶莹粒子，一对乌溜溜的大眼睛动人无比，精美的五官以及一身红色的贴身衣衫，整个人看起来煞是可爱。此刻她细长的眉毛了聚拢在眉心那晶莹的粒子上，可爱的嘴唇微微向下瘪起，纤细的小手紧紧抓着自己的卷轴，乌溜溜的大眼睛中充满了困扰之色。一边看着卷轴，她还一边从展开来比她肩还宽的卷轴边偷看一下自己前面一个人的炼制过程，每看一眼她眼中的困扰就多了几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小姑娘必定是觉得自己手中的十息配方太难炼制。所以一直关注银莎的人看到她前面是这么以为小姑娘心中大呼不妙，前面是这样的人不管谁都会面色凝重，可银莎的俏脸上却没有一丝神色。现在她的卷轴上还是一片空白，她的目光落在自己前面的这个小姑娘身上，和她一样动作的还有赤生瞳以及广场老人。“这小姑娘不简单啊”，赤生瞳托着下巴说，“怎么”，齐晓扭过头看着他，“白兄何出此言”，在他们身后云刃出声问道，“云兄，还真是巧。虽然说谁都觉得她是在困扰自己的十息配方，但她每次移开目光都恰好是前面一个人炼制时的关键点。好比两朵灵孕融合时孕线续接的刹那，灵孕融合后稳定的一瞬间等，这些都说明她绝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人”，赤生瞳说道。云刃眼前一亮，回想起刚刚的画面，果然全都和赤生瞳说的一样。“这么说她是故意装出来的？”，云刃忍不住说，赤生瞳摇摇头，“不，装应该不是装的，她确实是在烦恼，只不过她的意识却超越了很多人”，赤生瞳说道。在这样不能交流却又要接手对方炼制的秘术继续炼制的情况下，唯一获得信息的方式就是看。而看什么就成了重点，这个小姑娘虽然炼制秘术不一定熟练，但这意识绝对超乎常人，场中两万人，能做到像她这样一看就是重点的人放眼望去每十圈中只有一两个。有句话说:眼界有多宽虽不一定能一定成功，但没有这眼界却一定不能成功。

果然赤生瞳话音刚落，小姑娘就接过了前一位炼制完的秘术，那是一朵火红的灵孕，一看就是属于暴躁类的灵孕，小姑娘一开始还控制得不错。只一瞬间就找到了平衡点，小小的左手做出托着灵孕的动作，她红色的灵力凝成手掌也确实托着灵孕，随后右手不断地分解着各种的灵材，十息时间本就不长，两息之内她就分解了近千种灵材，以尊阶秘术师七八百的意识来说算是中规中矩。但是三息以后一切就变了，随着灵孕越来越多，她必须一手托着红孕，另一只手既要分解还要融合。有时候她分解到一半速度就突然慢下来，因为有几十朵灵孕要融合，她得分神融合；有时候左手中的灵孕又陡然膨胀，她就不得不手忙脚乱的放着两边的事先去镇压灵孕，然后又回来分解和融合，总之从七息以后她的意识就有些捉襟见肘，完全忙不过来。最终到了第九息她什么都不管了，把不知道是运气还是什么的恰好分解好的灵孕一股脑揉在一起，看到这样仓促的做法众人不经抹了一把汗，他们都在心疼在这位小姑奶奶下面一位的银莎。不过有一点出乎意料，那就是所有人都觉得这胡乱揉捏在一起的灵孕一定会失败，最后就是她被淘汰，而银莎十息时间要做前面三个人的炼制加上自己的炼制。可是谁也没想到就她这么一揉，十息结束，那团乱七八糟的灵孕竟然达到了一个诡异的平衡，那团颜色不一散发着各种气息的灵孕竟然还真就这么和平相处了。

在场的人瞪大了眼睛，这简直就是走运，因为谁都能清楚的感觉到那几百团不同的灵孕明明都还各是各的，一点没有融合，可就是这样如染坊一样五颜六色的灵孕就这么硬生生平静了。直到银莎接手这朵灵孕时它们都还是很正常很和平的拼凑在一起，而那小女孩将这些灵孕揉在一起后就害怕的双手蒙上了大眼睛，一直到十息过后她才敢偷偷的从指缝中偷看。见到自己没被淘汰时，小姑娘明显大松了一口气喜笑颜开，众人忍不住摇头，这还真是有点戏剧化。大家都觉得戏剧化，只有银莎才知道她究竟接到了一个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