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1 / 1)

报答?这些年来,不知道多入门前的弟子都对这个老人说过,他也曾经怀疑过那些弟子的承诺,但最后还是选择相信了。他其实不相信这些弟子会回报他,但他相信见到这些来这里准备考入内门的弟子都是机缘。

荒宗是北境最强大的修行之地之一,与风雪岭不可知之地的魔宗,无妄海的尘教书院,海上的湮岛,并称为北境四大修行之地。荒宗外门弟子无数,但内门弟子,每年只有一个名额,自后山开始收弟子为止,至今只收了六位弟子,被称作荒宗的六位先生。每位先生都是当世的大修行者,由于很少在大陆上活动,境界实力深不可测,唯一知道的是连其中最弱的六先生,十五岁少年,袁知否,都已经是八极境巅峰的大修行者了。

袁知否这个名字对于北境,乃至整个大陆的人来说,都不会陌生,被称作是魏国天下第一天才少年,六岁就进入了一极境,并且一年内连续内破境进入到八极境中段,自创十三招知否剑,威力惊人,曾经在西凉城外,一夜杀尽长安八千铁骑。至于其他几位先生就都在荒宗的后山,很少现世,他们的师父也不是这一代的荒宗掌门,知道的是先生们的师父从荒宗成立开始就住在后山了,据说是几百年前宗门最初创立开始的掌门的师弟,荒宗上下都称他为小师叔。六位内门先生也是如此称呼他,因为小师叔说他只是替师兄收弟子而已。

……

这一次见到满身伤痕,满眼疲惫的商云牧,老仆役不知道为什么不再像以前一样接纳每个山门外想偷着进入宗门内找找拜师机会的弟子,而是在看了一眼商云牧后,表情就变得淡漠起来。

和以前大不相同,判若两人。

老仆役冷笑一声,他正在打水。于是将手中的水桶砸向了商云牧,“废材,你也不看看自己的德性,除了一张脸,你有什么资格能成为这宗门的人。”

少年被撒了一身的水,湿漉漉的衣服被风灌满后,浑身丝凉。

他瘦削的身体暴露了出来,真的瘦得像猴子一样。而他身上那些外伤遇水后,火辣辣的,血迹混着水滴,滑落在地面上。突然间,体内寒气加剧流动,右腿上的黑气也更加浓重了,爆发了一阵酸胀和裂骨的疼痛。大概是受到一个连弟子都不是的仆人的羞辱后,他中生出一股暴戾的念头,让蛇毒附带的邪气蔓延加剧了。

“我不是废材!我会成为强者的!”商云牧显得很愤怒,他带着毒气的脚踩在宗门的青石板上,青石板上这么多年来聚集了外门弟子修行遗落的玄气,当感受到骨心蟒的毒气后,地面嗡嗡地震动了起来。

老仆役并没有注意到地面上的变化,看得出神,他一直在关注着商云牧的眼睛。

“我要进去。”突然间,商云牧双眸慢慢开始变成了猩红色,体内一道强劲霸道的气流爆体而出,直接震开了眼前的老仆役,将他推到了一根柱子上。

“看来你不是废材。”发丝稀疏的老人干咳一声,慢慢靠着柱子站了起来,只可惜他手中的另外一只水桶随着刚刚商云牧爆体而出的气流已经被震碎了,看着青山板上那些碎裂的木屑,和一地的积水,他像看着不小心落在地上的米饭一样摇摇头,“可惜不懂得珍惜呀。”

商云牧此时双耳被体内那股怪异气流共振得颤动,一声咆哮过后,他一脚便凌空而起,飞向老人,似乎想下杀手——所幸东皇钟的声音再次传出,混合着神力的钟声驱散了他身上涌起的邪气,猩红色的眼睛也恢复了正常,那股怪异气流也瞬间消失,商云牧从半空中掉到了青石板上,摔得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声。

“刚刚发生了什么?”商云牧拍拍屁股的尘土,吃惊地看着老人,和地上的木屑。

与老仆役对视一眼后,他从老人的眼里看见了湖面般的平静,但里面藏着一丝动乱,他下意识看了眼之前右腿上被蛇咬到的部位,上面若有如无黑气缭绕。

“果然是邪兽,一阵身体发冷,再然后就感到身体被支配了一样。”商云牧幽语。

尽管商云牧的声音很小声,但是老仆役似乎还是听见了,他惋惜地哀叹道:“唉,孩子,你似乎并不能修行,你只能是个废材。”

“什么?你说我不能修行?”商云牧问。

老仆役说:“是的,你的丹田之内没有一丝玄气停留,虽然空气里时时有进入你体内的玄气,但不出片刻又窜了出来。就算资质最差的修行者,起码也能保留进入体内玄气的百分之一,但我从你踏入山门开始观察你,确实没有一丝玄气能在你丹田内停留,湮神注定你不能修行!”

“有人和你说过一样的话,但我不相信所谓的湮神,湮神算什么,他凭什么决定我的一生,我要修行,就算不能修行,我也要变强。”商云牧说完后就拱手准备告别老人,向宗门内走去。

“掌门在海权阁,你一直顺着这条路就能看见一座深红色的阁楼,那就是海权阁!”

身后传来老人的声音,目送着少年离去,老人的语气对少年向宗门内前进既不理解,但又抱着一丝希望,兴许他真能考进后山,成为小师叔的弟子,凭着小师叔的本领,就算真能让他修行。一个不能在丹田内聚集玄气的修行者,注定只能成为修行者里最弱的存在。

“谢谢。”

少年没有回头,大喊一声,按照指向一瘸一拐地往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