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大褂医生沉重地摇了摇头,医院里所有人都鸦雀无声,空空的走廊深邃得如同我坠入深渊的灵魂。
“节哀顺变。哪位是家属,这里签个字。”
医生递过来小本子,我看着老刘的死亡报告,我仿佛还在做梦一般。
一个好好地老实人,就这样,离开了这个世界。他还有亲人,还有儿女,仅仅是因为一个犯错。
王洋赶到医院的时候,老刘已经彻底断气了。只是他最后的那句话,反复萦绕在我耳边:回家。
签下名字,我很是难受地挤出个微笑:“医生,我叔他最后有遗言么?”
医生摇了摇头,沉重地转身离开。
王洋坐在我的一旁,大气都不敢喘,身后两个小弟更是站在窗台前来回踱步。
“风哥,节哀。”
我双手握拳,关节绷紧,手指头的指甲已经被我抠得出血,却丝毫没有感受到一丝疼痛。
“通知一下老刘的家人,让他家里人过来见最后一面。找个好点的殡仪馆,让老刘走得体面一点。”
王洋点头,搭了搭我的肩膀。
我的浑身如同失去知觉一样,还停留在车祸前的那一刻。
梁文聪,你难道真的要逼得这么紧,逼得老刘走上绝路,你们才肯善罢甘休么?
我眼神越来越阴冷,犹如死过一遍。
“风哥,现在怎么办?”
王洋弱弱地问,想要知道我下一步的打算。
我抬起头来,冷冷道:“血债必须血偿!”
此话一次,所有人都毛骨悚然,王洋更是有些畏惧地看着我:“你该不会……”
“是时候,让他们知道,江城不是他们说了算了!”
说罢,我猛地站起身来,向着医院外走去。
王洋众人呆愣在原地,看着我的背影,一言不发……
离开医院,我让王洋立刻找出梁文聪位置。根据我的安排,很快锁定了开发区那边的一处赌场。
今晚梁文聪约了老板过去,在地下赌场组局。
再一次,我戴上了兔子的伪装。
只是这一次跟上次不同,这一次杀气腾腾。
王洋等人都清楚这次事件不简单,更多的是我公报私仇,可是大家都不敢说话,因为从认识我以来,从没见过我眼中带着如此浓烈的杀人气息。
开发区的一处荒郊野岭,赌场周围全是放哨的眼线。
晚上九点多,几辆豪车缓缓驶入。
我跟王洋带着众人早早埋伏在赌场附近,很快发现了梁文聪的身影。
梁文聪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还在招待着几个老板,那丑陋的脸上笑脸迎人,丝毫没有负罪感。
七八个小弟都藏着家伙,接到通知几乎第一时间赶了过来。
“这场子眼线有点多,我们如果闯进去,里头的人第一时间应该就会跑了。”
王洋毕竟这方面有经验,他对我分析着整个局面,怕我被愤怒冲没了理性。
我扶了下兔子面具,看向王洋:“上次放消息给梁文聪的那个小弟呢?”
“没在这里。”
王洋回答。
“让他给梁文聪打个电话,就说找到兔子了,现在就在开发区的凌霄电池厂,让他过去。”
王洋表示明白,但他还是有些担心:“上次梁文聪知道被耍了,他现在似乎有所防备,他就算过去应该也会带大班人马。”
“无所谓,让他带。”
我面无表情,王洋有些犹豫,最后还是拨通了卧底电话。
那边卧底收到消息,立刻给梁文聪打去电话。只见赌场外,梁文聪走出来接了个电话,嘴里便是骂骂咧咧。
很快,梁文聪打电话通知人手,准备过去电池厂堵兔子。
只是梁文聪这货看着流里流气,可是做事情却是颇为缜密,恐怕是吃了上一次的亏,这次选择了更保守的方案。
他打完电话,转身回去了赌场里,并没有决定行动。
王洋见状,很快收到了一个短信。他看了眼皱起眉头:“线人说对方安排他行动去了,他似乎不打算亲自出面。”
“看出来了,他想找人过去试探一下,上次耍了他一波,这次学聪明了。”我把香烟掐掉,看来梁文聪这条鱼要上钩,就必须得拿出点东西。
“现在咋办?”
王洋有些着急,一旦梁文聪召集的小弟过去发现被耍了,卧底也会第一时间暴露。到时候顺藤摸瓜,很有可能会牵扯到自己头上。
我眯了眯眼,没想到梁文聪颇有心计,也难怪能混上位,当初把老刘骗的团团转。
“找个人伪装成兔子,带弟兄过去,把梁文聪的人引过去郊外解决了,再找个替死鬼他把引过去!”
王洋表示明白:“你是想把梁文聪的人困住,然后利用梁文聪的小弟传抓到兔子的假消息?然后引梁文聪自己过去?”
“梁文聪这人有心计,他肯定会贪功,抓到兔子这种事如果他不在场,对他来说就没意义了。所以我赌他肯定会过去的。”
王洋不禁佩服我的心思缜密,立即安排人手过去执行。
很快,王洋召集了一帮人马在凌霄电池厂那边埋伏。现场梁文聪安排的人手,坐着一辆面包车,跳下七八个向着电池厂进去。
可是对方也不知道兔子是谁,只能全凭感觉。
就在这时,一个男人看见七八个人来势匆匆,当场拔腿就跑!
带头的一看逃跑的男人有猫腻,第一反应若是对方心里没鬼,怎么可能当场就跑。
七八个人风风火火就追了上去,势必要拿下逃跑的男子。可是逃跑的男子跑进郊外的一块稻田后,便消失不见了!
梁文聪那七八个小弟立即分头寻找,然而就在这时,王洋带队埋伏的人马三两下就把分散开的小弟打得落花流水。
有个血性的小弟还想反抗,却被王洋当头一棒打昏了过去。
最后七八个人都被我们绑在郊外,一个小弟为了保命,只能按照我们的安排,给梁文聪打过去电话。
那头梁文聪一听兔子被抓了,高兴得大喊:“等我过去!”
可是梁文聪也是颇为谨慎,特地质问:“你确定抓到的是兔子?”
小弟按照我的回答:“我也不知道,对方不肯承认,但是这货有问题,一看见我们就跑,他手上有个兔子纹身!”
梁文聪听后大喜,心想这次八九不离十了,就算不是兔子,到时候只要来个屈打成招,怎么也算立了个功。
我心里感叹梁文聪啊。聪明反被聪明误,怪就怪你太过贪功了。
越是幌子,对方就越以为自己赢面大。
我知道,鱼儿上钩了。
便把梁文聪约见在一个废弃的电子厂,回想起老刘倒在自己的面前,新仇旧恨,累积在我的心中反复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