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侍卫得到了德容的命令,转身用钥匙打开了囚牢的大门。阿尔萨斯的目光转移到了牢房之中。
也许是出于安全的考虑,监牢之中并没有配备火把和火炬;不过监牢外的火盆数目,已经足够让整个牢房一览无余了。
一只身形巨大——比阿尔萨斯见过的所有兽人都要大上一圈——的兽人,正站在监牢的一角。
不知道这家伙被押送进这座地牢之后有没有睡觉,但是它现在正站立在那里,手上和脚上都带着镣铐,长长的铁锁从墙壁上延伸出来,末端挂在被深深钉在墙壁中的长钉上。
阿尔萨斯注意到了那只兽人也在观察着自己,它的眼球看上去并不澄澈,充满着血丝,还有些浑浊,但是也并不是其他兽人的那种血红色。
当这只兽人的目光扫过自己的时候,阿尔萨斯明显可以看到它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嘲讽的微笑——尽管阿尔萨斯不知道它在笑些什么。
“阿尔萨斯王子殿下,出于我的职责,我必须再次提醒你,千万千万不要靠近这名兽人十步之内。”在阿尔萨斯走进那个监牢的时候,德容跟在他的身后千咛叮万嘱咐。
“不必担心,德容大人,我的安全有着足够的保障。”阿尔萨斯笑着回答,“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够给我,还有这位女士找两把椅子,当然,你也可给自己找一把,我们可能要在这里呆上很久。”
德容并没有完整地列席昨夜的军事会议,也没有随同人类大军到达法迪尔海湾,作为一名宫廷侍卫长,并没有人通知他接下来联盟的作战计划,所以他也不知道霜之哀伤目前的身份是一名强大的冰霜法师。
阿尔萨斯如此淡定的表现,让德容感到有些头疼;他挥了挥手,示意那些宫廷侍卫们把监牢外的椅子搬进来,而他自己则寸步不离地跟在阿尔萨斯身边——如果说这位小王子看到那只兽人感到非常害怕,德容还能稍稍放心些;他这副不惊不诈的样子,让德容觉得他很有可能做出什么奇奇怪怪的危险举动。
侍卫们很快搬来了椅子,在德容的指使下摆在了离那只兽人比较远的地方;阿尔萨斯倒也不太在意,径直走到了一张椅子前坐下;霜之哀伤之前一直在无所事事地发呆,看到阿尔萨斯已经坐下了,她连忙小跑了两步,把另一张椅子搬到了阿尔萨斯身边,然后紧挨着自己的主人坐了下来。
虽然侍卫们也给德容搬来了椅子,不过德容还是战战兢兢地站在了阿尔萨斯身边,心想一会儿万一这位小王子因为好奇走向那只兽人,自己可一定要及时拦住他。
“你会说通用语,是吗?”阿尔萨斯看着那只兽人——它正盯着自己看——开口问道。
没有得到回应,尽管能够从那只兽人的目光中看出轻蔑和不屑,但它并没有用语言来表达。
 “说实话,我其实很惊讶于你的……智慧,尽管我很不习惯用这样的词语来称赞一个兽人。”阿尔萨斯的语速比较慢,因为他不确定这只兽人的通用语达到了什么样的水准,不知道这家伙能不能听得懂自己说话,“但是我不得不承认,你的那些计策,确实很有效,如果一切按照你的预想发展——事实上,你几乎就成功了——我们人类已经很危险了。”
“嗤!”尽管那名兽人依旧没有说话,但是阿尔萨斯听到它发出了一声轻笑——依旧充满着不屑的味道。
“你一定在想,之前那段话从我这个人类小孩子的口中说出,一点说服力都没有,是吗?”阿尔萨斯继续自说自话道,“不论是那些人类内奸是如何和你联络上的,亦或你是如何得知矮人们在美酒节宿醉的习俗的,这些事情我都很有兴趣了解;我想,你也应该很想知道你们是怎么失败的吧?”
“怎么……失败的?”那只兽人终于开口了,它的声音很是嘶哑,但是通用语的口音却十分标准,不看它狰狞丑陋的外表,根本分辨不出来这不是它的母语。
看到那只兽人终于有了反应,德容吓了一跳,右手忍不住抹向了自己腰间的剑柄——这家伙被押送回来的时候还是昏迷状态,据说它在被押送的途中醒过来了好几次,不过都被同行的几名圣骑士又敲晕过去了。
这只兽人在地牢中醒过来的时候,德容曾经来看过一眼,不过那时候这家伙很是安静,对于它的处境没有任何反应,德容也就没有多做什么,还以为它已经被那些毛手毛脚的圣骑士们打傻了,没想到还是会说话的。
阿尔萨斯毫不退缩地迎上了那只兽人向自己看来的骇人目光,脸上依旧带着人畜无害的微笑:“没错——那些骑兵为什么会出现在激流堡下,你们在格瑞姆巴托的巢穴是怎么被摧毁的,那只巨大的红龙又是怎么来到战场上瓦解了你的大军……这一切,你都不想知道吗?如果你想知道,那么我们就来做个交易吧——我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你告诉我我想知道的,两不相欠,各得其所;你觉得这个建议怎么样?奥格瑞姆·毁灭之锤?”
相比于自己一大堆礼节性的废话,阿尔萨斯明显看得出来,自己最后那句话才真正震动了那只兽人坚定的心智。
可以看得出来,那浑浊的眼球开始变得澄澈,散发出来得凶光也更加锐利;“你知道我的名字?小鬼?”
“没错,奥格瑞姆,我不仅知道你的名字,我还知道你们兽人很多的事情,比如耐奥祖,比如德拉诺,比如古尔丹,比如……霜狼氏族。”阿尔萨斯脸上的笑容越发诡异,他发现自己很享受这样玩弄别人心智的过程。
德容在阿尔萨斯身侧偏后方一点站着,这位小王子的话让他一头雾水;不过德容并没有看到阿尔萨斯此时的表情,不然的话,阿尔萨斯和那只兽人之间,谁是恶魔,谁是被迫害者,在他的心中一定会有一个颠覆性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