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奥格瑞姆不同,格罗姆以他的疯狂和嗜血闻名于德拉诺世界。在兽人对德莱尼的战争中,他曾孤身一人杀入敌阵,亲手将数百名德莱尼的守备官撕成了碎片。他不仅第一个带头饮下那些可以使兽人变得更加强大的药剂,同时,祖赫德还隐约知道,感受到了那股强大而狂暴的力量之后,格罗姆曾单独向古尔丹提出要求,索取了那种绿色药剂的原浆。
那可是原浆啊!仅仅是饮下百分之一浓度的稀释液,就已经让祖赫德的情绪变得比以前暴躁了几十倍,何况是饮下原浆的格罗姆。在进攻德莱尼都城沙塔斯的战斗中,格罗姆一个人就杀死了数百名德莱尼守备官。只要在战场上,没人是他的对手,流血、受伤和愤怒,只会使他更加强大。
感受到了格罗姆身上浓浓的杀气,祖赫德终于放弃了为自己族人说话的想法——反正那座要塞里面,也不过是一些丧失了战斗力的矮人而已——祖赫德这样告诉自己。可事实上,真正让他噤若寒蝉的,是因为他根本没有勇气,在现在的格罗姆面前,说出一个不字。
丹莫德要塞的城头上,阿尔萨斯躲在一个墙垛后面,身边,是一脸紧张的莫格莱尼,无聊地蹲在地上画圈圈的霜之哀伤,还有正在尽忠职守、承担瞭望任务的高等精灵游侠温蕾萨。“阿尔萨斯王子殿下,这里太过危险,我们还是到下面去吧。”莫格莱尼坚持规劝着阿尔萨斯离开城头——尽管莫格莱尼对自己的格斗技巧十分有信心,但这毕竟是战场,他没有十足的把握,保证阿尔萨斯的安全。
“唉呀,你真烦,就不能安静一下?”用这种语气说话的,自然就是我们最没有礼貌的霜之哀伤小姐了。小魔剑早就对婆婆妈妈的莫格莱尼不耐烦了,一边扮着鬼脸,一边信心十足地说道:“只要有小霜在,谁都别想伤到主人!”
阿尔萨斯冲莫格莱尼使了一个“你放心”的眼色,莫格莱尼没有办法,也只能尽力伏低身体,同时用自己来掩护住阿尔萨斯——即便是这样,莫格莱尼的心里也有些忐忑——为了配合达纳斯的作战计划,莫格莱尼现在并不能使用金闪闪的圣洁护盾,这让他对自己现在的防御力没有什么信心。莫格莱尼倒是不怕自己受伤,他担心的是阿尔萨斯的安全。
躲在将近一人高的城垛后面向外瞭望的温蕾萨,忽然身体一震,缩回了脑袋,轻声对阿尔萨斯说道:“有动静了,果然有一群兽人过来了!”阿尔萨斯闻言,也探出半个脑袋,向城墙外看去。
人类和高等精灵的身体素质差距太大,阿尔萨斯只能看到要塞外远处那影影绰绰的快速移动的虚像。此时的天色,“白衣女士”已经完全坠入了地平线,太阳还未升起,只有“蓝孩”在努力着,想用自己的光芒照亮大地,却徒劳无功。
这,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也是自暴风王国遗民北渡洛丹伦之后,人类和兽人之间,第一次正面的相抗。随着近百名兽人战士离丹莫德要塞越来越近,阿尔萨斯甚至都能看清楚他们口中的獠牙,手中简陋的武器,锈迹斑斑的板甲,和那滴流而出的淡黄色涎液。一股热流从阿尔萨斯的肌肤上涌过,白皙的肉皮上战栗起一片片细小的疙瘩——那是一名战士,一名白银之手骑士团的圣骑士,那年轻的、属于一名军人的热血在沸腾。
但这不是阿尔萨斯的战争,他还太小。知道自己在这里只会拖累其他人,阿尔萨斯默默地退到了城墙靠要塞内的那一侧,几名激流堡的士兵填补了阿尔萨斯,和随他一起撤下来的莫格莱尼等人的位置。
这场战斗的指挥官,达纳斯·托尔贝恩,此时正在离阿尔萨斯不远处的城头,静静地注视着已经快要奔到城墙下的那些兽人先锋军。激流堡民兵军团的副官里克斯,站在自己的王子同时也是元帅身后,全神贯注,等着传递这位王子元帅的命令。
达纳斯的部下将近五千人,已经全部在城头上分散开来,在防守岗位上就位了。三千余名手持盾牌和单手剑的步兵,躲在城垛的后面;一千余名弓箭手,则依靠着内侧的城墙,静静地等待着弯弓的命令。
“嗖嗖嗖”的响声,在一片孤寂的城头上格外引人注目。一根根粗大的绳索被从要塞下抛到了城头,很快被从下端拉直,制作简易的铁制甚至木制的爪形顶头,勾住了丹莫德要塞的城墙垛。
虽然这个时候,为了不暴露城头的状况,没有一个人会向下探出脑袋瞭望;但所有的人类战士都明白,兽人们已经开始向城头攀爬了。达纳斯在心里默念了三个数,摇摇头,叹息了一声——这一批兽人先锋,还是人数太少了,不够啊,远远不够;和人类渴望为同胞复仇的强烈怒火相比,还是太少了。
随着达纳斯的右手猛然抬起,然后狠狠地挥落,里克斯略有些破音的大吼声在城头上响起:“砍断绳子!”命令刚一下达,靠近达纳斯的那些士兵,手中锋利的单手剑刃,就狠狠地斩向了身边的那些兽人用来攀爬城墙的绳索,有的民兵用力过猛,导致剑锋在斩断绳索之后,依旧去势不减,狠狠地和青石城墙撞在一起,在黑暗的黎明激起一点点火星。
随着一阵阵重物落地的声音,一阵惨叫在要塞外的城墙下响起。远离城头中心地带的那些士兵,反应稍稍慢了一些;不过城墙上每隔一段,都会有一个负责传递命令的哨兵。因此,城墙上很快想起了一片“砍断绳子”的呼喊声,而重物落地的扑通声,和那些兽人摔死时发出的惨嚎,也此起彼伏。
当然,不是每个兽人都落到了城墙下,有些动作敏捷的兽人,在砍断绳子的命令传递到达之前,就已经爬上了城头;不过等待着他们的,不是事先说好的横七竖八倒了一地的醉醺醺的矮人,而是一名名全副武装,眼中喷吐着怒火的激流堡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