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进入老城区,拐了几个弯,进入一条林荫道,道路很宽,两旁种着苍郁的大叔,也有路灯,只是路灯可能年代久了点,好多灯泡都坏了,已经不亮,导致林荫道上灯光暗沉。
何欢往外看了一眼,问:“现在我们去哪里?”
“到了就知道。”
“那还要多久?”
“快了,几分钟吧。”
果然,几分钟之后车子进入一道铁门,又拐了一个弯,雨雾中出现一栋四层小楼,哥特式建筑风格。
司机将车直接开到楼门口,撑了伞过来给周沉开门。
周沉却直接接了他的伞,拉何欢出来。
何欢站在这栋老旧但气势宏伟的楼前面转了一圈,实在看不出这是什么地方。
餐厅?不像!
酒店?太冷清!
“这是哪儿?”
“周家以前的老宅。”
说话间楼下的大厅已经亮了灯,有两名下人跑过来替他们开门。
“少爷,您怎么这么晚过来?”其中一个老妈子模样的人立即过来接了他手中的伞,抬眼刚好看到何欢跟在他身后,不禁一愣。
这可是周沉第一次带女孩子回来。
“少爷,您吃过晚饭了吗?需不需要再给您做点什么?”
“不用,你去休息吧,不用管我们。”周沉带何欢进了前厅。
两位下人也识趣,笑着便回了自己的卧室。
何欢这才抬眼打量这栋房子,大厅宽敞,吊着高高的天花板,地上是已经有些辨不出颜色的木地板,脚踩在上面发出咚咚的响声。
里头的物什摆件都能看出年代久远了,有些陈旧,却收拾得格外干净。
何欢没想到周沉会带她来老宅,不知何用意。
气氛有些闷,空气中带着陈木散发出来的湿气。
“这房子有些年头了吧?”何欢开始找话题聊。
周沉回答:“挺旧了,我爷爷那时候就有了。”
何欢眉心一皱,脑子里开始盘算。
周沉看着她脸上纠结的表情突然笑了出来,她有些发憷。
“你笑什么?”
“笑你在盘算我的年纪…”
“……”心思被他毫不留情地戳穿,何欢有些羞恼,立即将头偏过去,周沉又笑了一下才觉得心里舒坦。
“走吧,去楼上洗个热水澡,把身上的湿衣服先换下来再说。”
周沉带着何欢去了二楼。
他偶尔也会回老宅住个一两夜,所以这边备了他的日常衣物。
周沉拿了一件男士浴袍,T恤和厚毛衣给何欢。
“要穿这么多?”
“这边房子太老,没有通暖气,多穿些省得着凉。”
何欢这才发觉房子里只有立式空调,没有暖气,不由又打了个寒战。
果然冷啊,她立马抱了周沉的衣服闪进浴室。
周沉站在门口替她开了灯,无奈笑了笑,自己下楼找地方洗澡。
何欢将身子泡进热水里才知道自己有多冷,在雨里走了大半个小时,湿湿的衣服裹了这么久,所有细胞连着那颗心也被冻得麻木了,现在被热水一浸,身体回暖,心里的千头万绪便全部又蹦出来。
何欢躺在浴缸里又想起池姗姗的话。
“知道为什么我要在自己的订婚宴上曝光你和澈的关系吗?因为我想让他觉得对我亏欠!”
“可是你这样会害了沈氏!”
“我知道,但这就是我的目的啊,既然他觉得他可以为了你放弃整个沈氏,那我就让他尝尝失去的滋味。现在他还是沈少爷,可一旦沈氏失势,他就什么都不是了。”
“你要他去求你?”
“不不不…别用‘求’这个字,太难听了,我要的只是他能够死心塌地的娶我。“
……
真是毛骨悚然啊,何欢还是忍不住发抖,只能将身子往下沉,仍由热水漫过她的胸口和脖子…
周沉洗完澡出来去了二楼,见浴室那边的灯光还亮着。
他也不去催,打算去更衣室拿件外套套上,可刚转身便听到“啪”一声,浴室里的灯光突然灭了,紧接着听到“嘭-啊——”一连串的声音。
摔了?
“何欢,何欢…”周沉急躁地在外面拍门,可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他尝试着旋了几下门把手,居然被他旋开了。
浴室了一片蒙蒙的水汽,但没有灯光,应该是灯泡炸掉了。
墙上装了应急灯,周沉将应急灯打开,微弱的灯光勉强将浴室照亮。
“你别过来…”何欢有些沙哑却又急躁的声音。
周沉这才看到半躺在浴缸前面的何欢,缩在那里,身下一片水渍,身上自己撩了浴袍草草盖住了关键部位,可是脸色有些发白。
“怎么了?”
“你别过来!”
周沉无奈:“摔了?”
“……”
“很严重?”
“……”
周沉见何欢不说话,又瘫在那里不起身,基本已经猜到大致情况了,大概是浴室的灯突然爆掉,她要从浴缸里出来,可老式浴缸的边缘砌得很高,一脚踏出来踩在地上,另一只脚要出来的时候便滑倒了。
周沉以前在这也滑过一次,地上铺的方砖年代太久了,表面已经被磨得异常滑腻,加之老式方砖没有防滑处理,所以何欢在没有灯的情况下滑倒也很正常。
而且那一记摔得还不轻。
她后脑勺刚好撞在白瓷浴缸外沿上,刚摔下去的时候整个人被摔晕乎了,身子和屁股重重磕地,脚崴了,疼得几乎冒冷汗。
周沉便在这个时候冲了进来。
她当时唯一能做的也只是伸手从架子上够了件浴袍盖在自己身上。
真是太悲催了。
“你先出去!”她又疼又急,声音里已经带着哭腔。
周沉知道她的情况。
“我走了,你打算自己怎么站起来?”
“反正你先出去!”这回哭腔就更明显了。
周沉却不管,她知道她在逞能,径自走过去一把揭开她身上的浴袍…
卷起一阵风,何欢抖得牙齿缝里蹦出字:“你混蛋!”
“什么?”
“我身上什么都没有穿!”
“我知道。”周沉目光往下看了看,地上的何欢果然不着片缕,被热水泡成粉色的皮肤在白色的应急灯光下光滑晶亮。
“你还看!”她眼里已经出了湿气了,要不是现在腿不能动,她肯定冲过去煽他两个耳光再把他的眼珠子抠出来。
周沉却稳稳一笑:“又不是第一次看…”
“……你!”何欢急得撑住地面挣扎着要站起来,周沉却蹲下去摁住她的肩膀,又将手里的浴袍裹到她身上。
动作很流畅,最后还将长长的浴袍带子在她腰上绕了两圈,埋头认真地替她打结。
何欢却愣住了。
她从未与任何男人如此亲密过。
“好了,能自己站起来吗?”周沉将她腰上那个结打紧,蹲在面前问,抬眼却见何欢正呆呆地看着自己。
这种时候最忌讳四目相望,像是导火索一样,谁先点就谁先着。
何欢感觉自己脸上有些发烫,不知是被浴室里的热气熏的还是被眼前周沉的惹的,反正呼吸都有些乱了,与他还贴得这么近,她能够清晰地闻到他身上散发出的沐浴露味道。
“怎么了?”周沉见她呆呆的样子忍不住问。
何欢赶紧偏过头去,撑住浴缸边沿想站起来,可右脚歪得很严重,刚站到一半身子又软下来,幸亏被周沉扶住。
“算了,我来吧。”
何欢还没闹明白这话什么意思,周沉已经弯腰下去将她一把抱了起来…
何欢心跳加速,有惊呼卡在喉咙口,但最终还是被自己压下去了。
“你脚崴了,我先抱你去卧室。”他似乎在解释,又似乎只是通知,抱着何欢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最终进入最南面的一间房。
床是那种很古朴的老式雕花大床,大约有2米多宽。
周沉将何欢放在上面,又开了床边的灯,大致查看了一下她脚上的伤势,不是太严重,只是脚踝处有些肿了。
“身上其他地方还有伤吗?”他抬头盯着何欢问。
何欢身子往床靠边缩了缩,立即摇头:“没有了…”
“真没有了?”
“……”
周沉见她垂下头去,只能叹气:“你先别乱动了,我去拿个药箱过来。”
数分钟之后周沉拎着药箱上楼,在何欢肿起来的脚踝上喷了点药,捏住又转动了一下,疼得她嗷嗷叫。
周沉真是又气又无奈。
“不是太严重,休息几天消肿了就没事了。”他松了何欢的脚腕,回身过去用从药箱里拿了酒精和药棉过来。
“你干什么?”何欢见他那架势心里发憷。
周沉却不理会,直接坐到床上,一手捏住何欢另一只脚,轻轻一撩,裹在她身上的睡袍下摆一直被他撩到腿根那边。
“喂…”何欢缩都已经来不及了,要知道她睡袍里面可什么都没穿,吓得她忍痛往一边闪,周沉却稳稳地按住她的膝盖,推着她的肩膀让她侧坐下去,左腿根外侧被擦伤的那一块便显了出来…
那是刚才何欢摔下去的时候擦到浴池旁边的栏杆上了,栏杆是金属材质,很容易就被擦破了一大块皮。
何欢本想瞒着周沉的,毕竟这地方太私密,可谁料到周沉眼尖心细,刚才在浴室的时候他就发现了。
“这叫没有了?”周沉轻声呵斥,何欢也只能闷着头不说话。
“坐好,我给你消毒一下再上点药,脏东西进去很容易发炎。”周沉一手扣住何欢的膝盖,一手拿了药棉蘸了酒精往伤口上涂抹。
何欢疼得龇牙咧嘴。
“我自己来吧,你出去!”她抢过周沉手里的药棉,脸蛋已经烧得通红。
周沉也意识到这样过于不忌讳了,干哑的喉咙口咳了一声。
“那我先出去,你自己把伤口处理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