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的后面自然是主子了。”
希北风嘲笑道:“至于还能是哪个主子,不用想也知道再厉害也不过是城主一系而已,现在我想问问你们到底是不是城主一系的?一直藏头露尾,让大家都以为你们是城主一系的,但是真实情况呢?该不会只是拉虎皮作大旗吓唬人的吧?”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此刻,许多人的心头都浮上这一种想法,虽然种种迹象表明平安酒楼就是城主一系的,但是也说不好到底是不是,毕竟城主一系的人根本没有哪一个站出来表态,开业那天也没有出现一个。
一直以来都是大家认为,大家猜测,却压根没有任何的实质性证据。
只是,开业当天爆发出来的财气,确实足以镇住猎人小镇上的所有人,故而大家也就默认了是城主一系的产业,丝毫不敢在这里放肆。
但是,现在的希北风一伙却也不简单,既有官方都察院的人,也有声名显赫的傅家武馆,这两个加起来不说能不能斗得过城主,但是在这种场合下争锋相对也算是正常,输人不输阵,要是直接退让了,反而叫人瞧不起!
赖掌柜明白希北风是打算顽抗到底,当下也就不再继续忍了,抬起手道:“来人,把他们给我扔出去!”
“你敢!”万承平喝道。
“有何不敢?”赖掌柜冷笑着,今天这几个人让他大丢颜面,要是不清理出去的话,他就是猎人小镇里的笑柄,更不用说在那位的面前,更加抬不起头来!
“可惜了一桌好酒好菜。”希北风抬起手,掌心骤然出现一颗财气弹。
“且慢!”
忽然,一道声音从五楼传下来。
希北风微微蹙眉,那声音有点儿熟悉。
赖掌柜对那声音更加熟悉,一听之后不由喜上心头,鄙夷的看着希北风:“这下好了,本来只是把你扔出去而已,如今那位出面,你怕是不死也要残废。”
“是吗?”希北风不屑道。
“就是!”赖掌柜眉毛跳了跳。
万承平却是不屑道:“让你家主子尽管放马过来!”
傅轻轻亦是道:“有什么招式尽管上,我们傅家武馆接了!”
“找死!”赖掌柜冷声道。
大刀琼附和道:“他们的确是找死。”
掏心手小人得志,嘻嘻笑道:“人家想找死,咱们也拦不着!”
希北风摇摇头,望向上面,却不见有人下来主持局面,心里不由琢磨着到底是几个意思,不过很快的他就发现那意思真够意思的。
只听见那道声音再次响起:“赖掌柜,把你养的狗都扔出去,另外明日你可以回城了。”
“是!”赖掌柜想也不想地答应道,可是下一刻却忽然愣住,刚才说的话是他听错了?
大刀琼和掏心手一行人都彻底愣住,怎么这个主子的脑门好像是被门夹了?还是说他们现在是做梦?
“怎么,没听见吗?”
那道声音有些不愉:“需要我在重复一遍?”
“不,不需要。”赖掌柜额上冒出许多冷汗,连连地摇头之后,更觉脑袋昏昏沉沉迷迷糊糊,好像就要就地晕过去,但是主子吩咐的事情还没有做好,他怎么敢就这样子晕过去呢,于是乎财气陡然爆发,身影如鬼魅一般闪动。
砰砰砰!
只见大刀琼和掏心手一行,刹那间就被打飞了出去,掉落在外面后生死不知。
嘶——
众人倒吸冷气,这赖掌柜也是够狠的,趁着一群狗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居然就下了这种重手将人打飞出去,估摸着不死也要残废躺床上了。
不对,以这些人平时积累的仇恨来说,许多人都会扑上去咬几口。
果不其然,大刀琼一伙,顿时就被许多人围住,接下来的场面一片混乱,最后人群散开的时候,地面却是干干净净,连一条尸体也没有留下,毕竟在谁也不想给平安酒楼好晦气。
外面的事情发生得快,结束得也很快,一些人直到最后,才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再回头看向赖掌柜的时候,眼里不禁多了嘲讽嗤笑之意,这条狗平时仗着主子,也是八面威风,如今就要被主子丢回牢笼里去了,也不知道以后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丧家之犬没有多少嘲弄的价值,倒是另外一颗崛起的新星,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一个个都望向希北风等一伙人,其中傅家武馆的人不用说,血衣公子也不用说,唯有希北风这个人来历不清,或许正是让这酒楼主人如此客气的原因。
这家伙到底是何方神圣?
“北风公子,可愿赏个脸到楼上?”上面那道声音客气地道。
“若是好酒好菜的话,自然没有不愿意的道理。”希北风此时也知道那人是谁了,心说反正有吃大户的机会,自是不愿意放过的,哪怕是鸿门宴也无所谓。
“赖掌柜,带北风公子一行上来。”那声音笑着道。
“是。”赖掌柜冷汗涔涔,再次面对希北风一行人,不禁嘴角苦涩,不过到底是老狗了,迅速就挤出热情的笑容,前倨后恭地赔罪道:“大水冲了龙王庙,惊扰了各位真是该死……”
“行了,客套话别说,真的觉得该死的话就赶紧去死,说这些话除了让你的主子丢脸以外,没什么其他的意思和作用。”
希北风摆摆手道:“赶紧带路才是正道,狗就要有狗的自觉,不要想着跟人说什么话,老老实实地舔着就是!”
赖掌柜握了握拳头,什么都不敢说,低下头应了一声是就给众人带路,看着酒楼内其他人不禁发出一阵阵的嗤笑声。
“原来也是一条狗。”
“准确来说,是一条老狗。”
“啧啧,果然狗就是狗。”
“这一定是狗被黑得最惨的一次。”
许多议论声响起,有的毫不掩饰鄙夷,有的多少压低了声音稍微留点面子,不过声音或高或低都一样,反正就是没有一个人替赖掌柜说一
句,一个个都是幸灾乐祸,觉得没有落井下石就不错了!
赖掌柜听得背后的声音,脸色早已红得发紫,走着路的时候肩膀一直在颤抖,咬着牙恨不得咬死后面一帮人,包括希北风一行,或者说尤其是希北风一行,更让他痛恨。
“老狗,走路的时候稳着点。”希北风戏谑地道:“我看你走得摇摇晃晃的,不要待会走到一半就摔倒了。”
“是。”赖掌柜带着笑意说道,只是那笑意却森寒如冰。
夜衣微微蹙眉,拉了拉希北风的袖子,不希望他在刺激赖掌柜,否则的话以后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得罪小人可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要么一巴掌拍死了,要么就得忍受时不时出现的滋扰。
万承平亦是咳了咳,打了个眼色给希北风。
傅轻轻微微点头,同样是这个意思。
对此,希北风只能无所谓地摊摊手,他倒是不怕,但是给其他人带来问题也麻烦,只是很不爽被一条狗追着咬而已,如今奚落一番不过玩一玩丧家犬,跟逗牢笼里的鸟没什么区别。
不久,他们一行人便上了五楼。
“这五楼整个就是一个包厢的样子?”宁儿讶异地道。
“倒是会享受。”希北风走上五楼,只觉得凉快无比,安谧得让人不可思议,比之楼下的喧闹而言,上面简直就是一处幽谷。而这想必是托了建筑材料的福,估计就连钱器都用上了。
到了这上面之后,赖掌柜就黯然退场了,走下楼的时候仿佛老了几岁。
瞥了他的背影一眼,万承平不禁摇头:“可怜可悲也可恨。”
“谁让他不长眼睛呢?”一个师弟笑着道,其他人跟着点头,刚才他们也想开口嘲讽赖掌柜几句,奈何大师兄不开口,他们也不好随便拉仇恨。
此刻,大家也不想继续谈论一条老狗,而是将目光转向眼前,两个貌美侍女迎了上来,领着他们走过几处厅堂后,到了主人所在的地方。
还未走到饭桌前,那股喷香的气味,便已经让许多人开始想流口水了,希北风也不例外,只不过面对对面一副翩翩公子样子的装逼货,只能咳了两声走过去坐下道:“没想到蔡兄也会来这种鸟不拉屎鸡不生蛋的地方。”
“呵呵。”蔡明知额头冒出黑线,请人吃饭还得被客人这么黑,他再有气度也觉得心里别扭,只能转移视线望向傅家武馆的人,对着万承平和傅轻轻笑着道:“久违了。”
“确实有段时间没见过了。”万承平拱手笑道。
傅轻轻淡淡一笑,也行了个礼,不过怎么看都像是应付,而其他人也是一副比较随便的样子,显然之前被狗乱吠的事情都记在蔡明知的头上。既然早就在这里了,完全可以早点开口让赖掌柜闭嘴,何至于让他们被一条老狗缠着,搞得很不痛快!其心可诛啊!
希北风反客为主,招呼着众人落座,也不跟蔡明知叙话,直接动筷子不客气地狼吞虎咽,让蔡明知看的直无语,甚至于有点倒胃口。
其他人也是干笑不已,这货在外面这个样子还可以说豪爽,但是换了这么个安静的雅间还这么搞,不得不说就有点儿让人纠结了。
不过纠结归纠结,很快许多人也加入了队列,没错,下面的东西比起上面的东西,感觉起来差的不是一点两点。
一行人跟在下面也差不多,还是只有万承平和傅轻轻能保持风度,至于其他人都是在快速地吃着,区别只在于吃相是一般还是难看而已。
也不知道上了多少道菜,添了多少的酒之后,终于饱嗝声一道接着一道。
“上茶!”希北风满足地道。
伺候的侍女一阵无语,不过瞧着自家公子点点头,也就赶紧引着人换了地方上了好茶。
许久无话,希北风喝着茶,又提出了要求:“有没有澡堂能泡一泡?”
“有。”蔡明知点头,不用给眼色,侍女也知道领着人,到了酒楼后院去,心说真是邪门了,以往都不开放给别人的地方,今天居然给了几个土包子。
希北风望着澡堂,不禁啧啧道:“蔡兄真是好享受。”
“还行。”蔡明知道:“这里划分成了几个区域,大家跟着侍女走就可以,想泡多久就泡多久。”
“自然!”希北风笑了笑,就跟蔡明知一起走着,至于其他人则是各有地方。
一直到下水之后,他都耐着心不开口问,想看看谁沉不住气,结果自然是身为主人家的蔡明知不得不先说话。
“不知道北风兄这次过来,又有什么计划?”蔡明知颇为无奈地道。
“我一般都是随性而至,这次还真没有什么计划,倒是蔡兄谋定而动,想必这次也该有什么大动静才是。”
希北风玩味地道:“要不你先给我提个醒,免得又不小心跟你们撞一块儿去,到时候就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井水犯了河水。”
“北风兄多想了,我也只是过来例常巡视罢了。”蔡明知笑着道。
“那就最好!”希北风笑道:“我还以为这次可能不小心又要坏了蔡兄的事情,那就真的是罪过罪过了。”
“呵呵。”蔡明知无话可说了,静静地泡完了澡,就结束了这次会客。
希北风则是带着夜衣直接入住了,反正吃喝不要钱,顺便也给傅家武馆的人一点儿福利。
“没想到北风兄的门路还真多。”万承平颇为唏嘘地道,他跟蔡明知自然是认识的,但要说交情吧只能说一般。
“勉强算是有点交情,只不过那点交情,不能算是好的交情吧。”希北风坦诚地道:“要早知道他在这里,我肯定是死活都不来的。”
“那你刚才还那么自来熟?”宁儿忽然呛了一句。
希北风无奈道:“来都来了,要是不吃喝玩乐耍个够本,我岂不是白白来这一次?”
众人无言以对,心里多少有点嘀咕,合着恐怕希北风和蔡明知的交情恐怕真不算是好的,只是因为某种原因需要保持明面上的和谐,又或者说彼此都有点忌惮。考虑到两人分别属于都察院和城主府,这种怪异的情况倒也说得过去。
“大家晚上好好休息。”希北风嘿嘿笑道:“对了,记得留多一个心眼。筵无好筵会无好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