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得可真是深啊,我都差点要怀疑,你从一开始就是故意待在我这里的。”
希北风冷冷笑道:“你现在把事情都说出来了,就不怕我杀了你灭口?”
“还没有都说出来。”
娄皓日随意地坐到椅子上:“安置区的食物来源和药材来源,恐怕跟你也有很大的关系。”
眼皮跳了一下,希北风还真生出了灭口的心思,不过想起那道倩影便无奈道:“要不是你妹妹,我立刻就把你灭口了!”
“想灭口也没有关系,只不过杀我之前,是不是得先告诉我,你到底跟我妹妹什么关系!”
娄皓日对这件事情耿耿于怀,因为以他们和希北风以前稍有矛盾的关系而言,着实不太可能会如此照顾他,除非是两个人的关系在禁闭区或者说隔离区里,有着飞一般的进展。
“差点滚床单的关系。”希北风玩味地道。
嘶——
娄皓日攥紧拳头,咬着牙道:“敢占我妹妹便宜!”
“是她主动的。”希北风嘿嘿笑道:“至于具体发生了什么,你自己好好幻想一下,我就不说出来刺激你了。”
脸色涨红,娄皓日尽力控制自己的呼吸:“混蛋!”
“你说的没错,我发现自己在各种方面,基本上也达到了混蛋的标准。”希北风无所谓地摊摊手,破罐子破摔,他本来就没有想过自己是个多好的人,只是没有想到自己也有资格当混蛋而已。
“我再问你一遍,她走的时候到底怎么样?”娄皓日哼道。
“关于这一点我没有骗过你,至少她自己说是满足了,而我也觉得她应该算是满足了,唯一的牵挂可能也就是你。”希北风坦言道。
“行了,没问题了。”娄皓日张开双手:“要灭口就干净利落一点。”
希北风满头黑线:“你还真当我不敢灭口?”
“废话那么多,要灭赶紧灭,不然我知道的秘密越多,你也就越危险。”娄皓日微笑道。
“你赢了。”希北风摇摇头道:“以后我直接给他们钱,让他们高价去别的地方购买。”
“那钱又从哪里来?”娄皓日道。
“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弄钱的渠道不会被人怀疑。”希北风心里有点苦涩,虽然跟怜儿滚床单的事情没被发现,但是上青楼的事实肯定是掩盖不了的,以后让茅依依帮忙出手东西还真是有点头疼,实在不行就只能去麻烦闵圣人了。
“那就好。”
娄皓日道:“我以后是继续在你这儿呆着,还是另外找个地方你眼不见为净?”
“自欺欺人没必要,留着你在身边,我才能有一点危机感。”希北风想了想道:“你那个丫环的话,留?”
“不留,你伺候我?”娄皓日呵呵道。
“行吧,留,反正没有秘密了。”希北风决定,以后出手珠宝玉器,到别的地方进行复制,反正茅依依和闵圣人都见过,至于在这里的话,附近人算是挺多,眼多口杂确实不安全。
“不错,看来我可以潇洒一辈子了。”
娄皓日满意地笑道:“吃你的喝你的住你的穿你的,还可以花你的,并且永远不会有歉疚感,实乃天赐良缘。”
“赐尼玛比。”
希北风忍不住破口骂了一声。
“虽然搞不懂你在骂什么,但一听就是脏话。”
娄皓日老神在在:“没素质!”
“你大爷。”希北风不想再跟这曾经无赖得能当酒鬼的人说话,一个人在柜台边坐着自个儿发呆,一直等到冬灵过来了,才微微点头。
冬灵脸颊一红,就溜进去后院做菜,不久后晚餐的香气便飘了出来。
“手艺比你强。”娄皓日摸了摸肚子,就跑进去后院,大爷一般地坐着等上菜。
希北风无奈跟上,翻手从储物戒指里拿出几坛子好酒。
“你昨天还没有喝够?”娄皓日打趣道:“该不会是还想借着酒胆把冬灵给收了吧?”
“你有意见?”希北风反问道。
“没有,只是有些可惜,真叫你收了,以后岂不是不好使唤了。”娄皓日郁闷道。
希北风无奈道:“我又不是牲口,还能见一个要一个,你要是喜欢就收了,反正买过来就是咱们的人,给你当个小妾,总比当丫环好。”
“算了,提不起心思。”娄皓日叹了一声。
希北风微微蹙眉:“你现在孤家寡人的,年纪也算差不多,不打算找个人过日子?”
“好像你也是孤家寡人吧。既然把人家收了,干脆就大着胆子上门提亲,跟你岳父岳母坦白一下生米煮成熟饭了。”娄皓日认真地提意见。
“强扭的瓜不甜。”希北风道。
“你这吃都吃了,还跟我提什么不甜。”娄皓日毫不客气地道:“脑子有毛病。”
希北风眉毛跳了跳,这个货还真是够嚣张的,现在都差骑到他头上了。
正想说点什么回击过去的时候,冬灵忽然端着菜过来了,他便也就忍了忍将话都吞下,直接拍开两坛酒的酒封道:“你今天说的话,有一些好的我记着了,有一些坏的,你喝了我就不记了。”
“喝酒我还怕你?”娄皓日嗤之以鼻,拿过酒坛子就准备灌。
不过这时候冬灵却是体贴道:“公子,还是先吃点垫垫肚子。”
“嗯,也好。”娄皓日从谏如流,夹了一点鱼肉品尝,点头道:“不错,比酒楼也不差了。”
希北风跟着夹了一口,也是微微点头:“谁娶了冬灵姑娘,倒是能饱了口福。”
冬灵脸色微微一变:“公子过奖了。”
“坐着一块儿吃吧,家里没有太多的规矩。”希北风笑着道。
“这,不合适吧?”冬灵有些纠结地道,尤其目光在那四坛子酒上面扫过后,眼里便愈加地戒备。
希北风笑着道:“放心,不会让你陪酒的。”
冬灵微微低头:“陪酒也是奴婢的本分。”
“那你陪他好了。”希北风打趣道。
冬灵想了想,便坐了过去。
希北风看得直郁
闷,看样子是得分人。
娄皓日摇头一笑道:“在这里就不谈什么主仆尊卑了,要说的话我也是个给东家干活的,顶多算是个掌柜?”
冬灵略微讶异,她还以为两人是至交好友,没想到居然是这种关系。
希北风无语道:“娄公子这种掌柜我可请不起。”
“别谦虚。”娄皓日哈哈笑了笑,便拿起酒坛子自顾自地灌了一大口:“真爽,你以前都是一壶一壶给的,忒也小家子气了一点!”
希北风笑而不语,也自顾自地喝着,最后两个人也不知道喝了多少,才各自回屋倒头大睡,反正手尾有人料理,终于体会到了当大老爷的舒服。
是夜。
城中乱糟糟的,四处都有呼喊声,甚至有多处起火。
沉沉睡着的希北风恍若置身其中,做了一个有点恐怖的噩梦,仿佛自己也是那其中的一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往哪里逃跑。
“公子,快醒醒!”冬灵的声音响起。
希北风挣扎着睁开眼睛:“怎么了?”
“城里生乱子了!”冬灵抓着希北风的手。
“娄皓日呢?”希北风疑惑问道,冬灵对娄皓日显然比对他亲近。
“我叫他不醒!”冬灵紧张地道。
“哦,没事,那就让他睡好了。”希北风撑着起身,让冬灵拿来点冷水,泼了一脸稍微清醒后,披着衣服走到院子。
望着某几处升起火光的方向,他不禁蹙眉,不可能那么巧几处地方同时起火,想来还是有人在搞鬼,只不过是传闻中的暗杀组织“乌鸦”,还是浮在明面上的“庆生门”,又或者是某个隐藏在黑暗中的人物,却是难以分辨了。
“不会有事吧?”冬灵眼眶微微发红。
“应该不会有事,对了,你是哪里人?”希北风道。
冬灵急忙道:“我是本城的,不是那个……”
见她不愿意说出云烟城,希北风点点头道:“我听老鸨说你是最近才到她那儿的,还以为你是幸存的人。”
“不是的。”
冬灵叹息道:“我爹想发一笔大财,借了钱跟着别人一起囤积粮食,以为能大赚一笔,结果前任城主不知道从哪里弄来许多粮食,他囤积的粮食根本没法高价卖出去,一直在亏却还一直借钱死命地囤积,以为前任城主撑不了多久,没想到……”
希北风微微蹙眉:“你爹呢?”
“死了,上吊自尽的。”冬灵眼里溢出泪水:“虽然我知道他不该做那种丧尽天良的事情……”
“明白,再怎么样都是你爹爹,他这么死了,你觉得委屈冤枉也没什么。”希北风宽慰道:“人各有命,也只能认了。”
“嗯,若不是公子,恐怕我在那种地方,早晚也没个好下场。”冬灵颇为感激道。
希北风微微摇头,她爹虽然该死,不过也可以说是被他坑死的,如今把人家的女儿解救出火坑,倒是一饮一啄自有定数,不免让人唏嘘。
站了一会儿后,附近并没有爆发什么乱子,希北风便对冬灵道:“回去睡觉吧,如果害怕的话,直接搬个铺盖到娄皓日屋里。”
“不用了,我陪您。”冬灵不好意思地道。
“也行,那咱们煮点茶。”希北风道。
“好的。”冬灵立马开始收拾起来,不久后院子内便飘满茶香。
静静地喝着茶,希北风没有再和对方谈话,一直到了早上,城里开始平静,娄皓日也睡眼朦胧地走出来,才去打开店门。
清晨的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烟火气,附近商铺和宅子都还紧紧闭着,也就是前面点的叶家武馆和他两家开了。
陆陆续续地有人朝着这条街道而来,是昨晚被波及的人过来治伤了,大多是轻伤且已经进行过临时处理,问题并不是很大,只不过是其他地方分流过来的而已,不过人数相对来说还是超过了叶家武馆平时的接诊量。
一些不明所以的人,见到这边还有一家药店,便赶过来想找个大夫看看。不过一看外面贴着的字条,再问了一句听确认只卖药不接诊,就顿时一阵无语,摇着头连忙跑回去叶家武馆,一边还直骂晦气。不过饶是如此,还是一直有人过来。
希北风颇为不解,但很快就问明白了,原来是有些混蛋,骗了排在前面的人,这边还有一家药店,要是急的话可以过来将就一下。
对于这种无耻做法,他也真是服气了,只能出手把药店的匾额直接拿下来,激发财气抬手将上面四个大字抹去。以指为笔重新书写,找了点金漆,拿着笔涂了上去后,重新将匾额挂好。
“心病?”
冬灵疑惑地念了出来。
希北风笑着道:“没错,心里有病就进来。”
对于这种赶客人的行为,冬灵着实不解,不过再一联想到他的北风帮的帮主身份,便又多少有点明白了,或许这个小店就是对方打发日子,或者说是联络人的一个地方,没有客人进来更加好。
接下来,他们就轻松很多了。
“有毛病!”
“你全家都心里有病!”
“晦气!”
走过来的人,陆陆续续地返回,识字的人一个字都没有再问,不识字的听到别人的骂声,也就主动自觉地离开了。
娄皓日无语地坐在一边:“我心里也有病,不如你来帮我看看。”
“说来听听。”希北风笑着道。
“我要是知道自己哪里病了,还用得着来问你?”娄皓日玩味道。
“出难题是吧?”
希北风不屑道:“你这种叫做没事找事,真正心里有病的人都不会觉得自己心里有病,而像你这样很明白自己就是有病的人,从根子上来说反而没有什么毛病,要说有的话也是没事找事,故意给自己找难受。”
“有点偏激,不过多少有点道理。”娄皓日点头道。
冬灵很是无语地看着他们,心中觉得不止娄皓日有病,希北风恐怕也病的不轻。
“大夫,您这里能治心病吗?”
忽然,门外响起一道稚嫩声音。
店内三人均是愣了一下,随后齐齐朝着门口看去,只见一个稚童怯生生地站在那儿,双目闪烁着期冀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