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略一个箭步冲过去,动作迅猛,旁边立马有人将他拦住,手臂横在他胸口,他龇着嘴一把揪住拦他的人便将其甩了出去。
那人被摔在地上,旁边同伙儿看了全都围了过来。齐刷刷几杆枪同时顶在关略的脑门后,生生将他拦在距离沈春光大概只有四五米的地方。
“哟…看来这是真的急了!”杜虹开口,寒丝丝地笑着。
范庆岩踱步过去,踱到沈春光面前,目光却定在关略脸上:“怎么?想看清楚?行,我给你看!”说完范庆岩便捏住沈春光的下巴将她整张脸都强行抬起来。
沈春光已经没什么意识,两边膝盖微曲,脚后跟拖着,身体软趴趴地需要两边有人架住才不至于往下瘫,现在那张小而白的脸就那么被范庆岩捏在掌中。蹂躏,毫无反抗之力。
关略浑身的血都往脑门上冲:“放开她!”龇着嘴要冲过来,满眼血红,旁边的人却将他拖住,一杆枪口死死顶在他脑门上。
范庆岩见关略那急躁样心里没来由就觉得舒服,平日里见惯了他四平八稳的模样,好像临到什么事他都不会乱。总是清清淡淡,不动声色地把人玩弄于鼓掌之中,所以范庆岩对关略是又怕又恨。
如今却能见到他为了个女人而失控,简直太爽。
“呸,说什么心如沉石,到头来不还是被个女人迷得团团转?”范庆岩讥讽。手却将沈春光的下巴捏得更紧。
沈春光的脸被捏变形,眉头不由轻轻皱了皱。
她有知觉,她还有知觉!
关略简直快疯了,也不管脑门上顶了几杆枪,卯着劲要往她面前冲,旁边几个人都拖不住,范庆岩却在腰上一摸,将自己的枪直接顶到了沈春光额头。
“再过来,再过来两步试试?”分明就是挑衅。
关略咬住牙挣脱开两边人的桎梏,但已经不再敢往前靠近,就与沈春光隔着三四米的距离。眼里只剩下那张惨白如纸的脸,皱着眉,被蒙住眼睛,其余毫无声息,软趴趴架在那像是一束被摧残过的花枝。
关略只觉得肺腔里的热气不断往外冲,一口口喘得厉害,额上青筋暴起。
两边各自对峙了几秒钟。他闭了闭眼睛,再度睁开,逼迫自己将目光从沈春光身上挪开,挪到范庆岩身上。
“车已经在外面准备好了,几时出去?”
沈春光伤成这样必须尽快想办法让她脱身,所以关略使劲将胸口的怒火往下压,稳住脾气。
可范庆岩却突然改口了:“不急,我现在又有些不想这么快出去了。”
“你他妈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觉得九哥急躁起来挺有趣,更何况现在天还没黑,你们外头设了天罗地网等我们钻进去,现在出去不就等于送死?”范庆岩也不是傻子,警方退到了外围,但不等于不会再追。
“要不这样吧,再等等,等天黑了出去?”
艹你妈!余节坑巴。
关略已经忍不了,那姑娘就在眼前,已经被折腾得没人形,可他却什么都做不了,这种感觉就像凌迟,一刀刀从他身上剐肉。
“现在出去!”
“再等等!”范庆岩收了枪,现在轮到他四平八稳了。
关略捏紧拳:“再拖下去她会出事!”
“你说这小蹄子?那你可真是小看了,她这性子可硬着呢,弄成这样都没吭一声,弄得我折腾起来也没什么意思,感觉她都不觉得疼似的!”范庆岩在这一点上倒挺佩服沈春光,没料到她如此柔软的外表,身子骨还挺能扛。
“不过有一点还真他妈带劲,这小骚货都这样了还能有反应!”范庆岩龇着牙,突然又一手将沈春光的脸抬起来,“怎样,九哥,想不想看看?”
关略一时没明白他话里的意思,范庆岩却抬手一把扯开沈春光线衣的前襟,里面黑色内衣露出来,半片嫣红的花肆无忌惮地绽放在透白湿濡的身体上,范庆岩便朝着她胸口急促起伏的胸口狠狠摸了一把。
“唔…”
沈春光歪着的身子突然剧烈抖了抖,眼睛被蒙着,嘴角却轻轻扯出一丝极其低弱的声音。
“畜生!”关略浑身的劲仿佛都胀到了一起,还能有什么理智?他所有的理智在这一刻都被炸光了,跨步就要冲过来,杜虹却一枪指在他脑门心,他也不畏惧,顶着枪口往杜虹面前逼。
“有种你就开枪!”关略咆哮,额头都是暴突的青筋,就当他疯了吧,这会儿谁能一枪了结他也算是种恩慈。
不然让他看到这些,亲眼看到沈春光当着自己的面被人蹂躏,生不如死。
杜虹步子顶不住往后退了两步,终于被关略逼到了墙角根,稍稍站稳,看着眼前的男人,此时的关略就像一头嗜血的猛兽,浑身杀气,满眼血光。
“有种就冲我来,往我这里打,来啊,来啊!”关略嘶吼,拽着杜虹的枪杆往自己脑门上顶。
杜虹勉强稳住声音:“你真以为我不敢下手?”
“那就来吧,今天这笔账总得了,既然这样那就谁都别想活着走出去!”关略看着像是一心求死,真死了也是种解脱,可旁边的叶覃已经看不下去。
“九哥,你疯了吗?快撒手!”
“撒手!”
可关略似乎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他进窑洞之前再三告诫自己,无论看到什么都必须要冷静,只有他冷静才能有希望将这姑娘活着带出去,可现在呢?
这么多年在主位上修炼出来的冷静都去哪儿了?
不是他疯了,是他妈这世界疯了。
当年他选唐惊程当突破口,跟着她去腾冲查玉麒麟的下落,半路设计偶遇,明知她心里只有一个邱启冠还一路跟她纠缠,管她闹啊,撩啊,吵啊,哭啊,床上床下他都由着她,她走他也由着她,可三年前却突然听到她的死讯,这三年来他过的什么日子?行尸走肉么?
如今人就在他眼前了,他却守不住护不了。
既然守不住为何当年要去招惹她?
既然招惹了为什么又护不了?
“有什么不痛快就冲我来,她跟九戎台没有关系,今天我把这条命给你搁这,你以为你们就能逃得出去?”关略是彻底疯了,抢着杜虹的枪口要往自己脑门上打。
这段时间压抑住的痛苦他找谁算账?
“九哥,你别这样,别这样……”叶覃已经由嘶吼变成痛泣,最心疼的无非是看着自己爱的男人在自己面前为另外一个女人失控发狂。
杜虹没料到关略会这样,像是一匹快要脱缰的野马,以至于她握枪的手都有些抖:“关…关九…你别以为我真的不敢动你,真逼急了老娘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那就来吧,往我头上来一枪!”
“就真这么在乎这丫头?连命都不要?”
“心都能给,还他妈在乎一条命!”关略真是被逼急了才会说出这种话,叶覃在一旁已经泣不成声,后边儿举枪的几个也都有些脚软了。
素闻九戎台的关九心机深重,心狠手辣,可没料到他近乎于疯癫失控之时竟会这样。
“行了行了,妈的不就一女人嘛!”范庆岩也绷不住了,说到底如果关略出事,那就真的谁都甭想过了,所以他立即松了沈春光,胡拉又将她胸口的线衣领子扯紧。
沈春光眉头皱着又“哼”了两声,范庆岩往旁边唾了一口,扯了扯杜虹的袖子:“松吧,差不多就行了!”
“我呸,还不都你色心不改弄出来的事!”杜虹骂咧着,但好歹不情不愿地还是将枪收了回来。
关略身子一呛,胸口不断冒着热气,院子里一时全都安静了,只有叶覃抽泣低弱的哭声。
就这么又僵了几分钟,顶上一小方天空似乎变得更加阴沉,周围虽然有高墙遮挡,但呼呼的冷风还是从泥墙的缝隙里钻进来。
“要下雨了。”不知谁说了一句。
范庆岩抬头看了一眼,头顶乌云密布。
“他妈的早不来晚不来!”说话间顶上已经有豆大的雨点砸下来,范庆岩恶狠狠地抹了抹脸。
杜虹与他对视一眼:“怎么说?”
“庆哥,这鬼地方都是沙泥路,湿了不好走。”
范庆岩想了想,冷眼一抬刺向满脸煞沉的关略,单手却将软趴趴的沈春光拽到自己怀里,沈春光已经站不住,蜷着身子要往下瘫,范庆岩一手驾着有点吃力,随手便扯了她脸上的布条,又招了杜虹过来:“扶住她那边手!”遂自己从腰口摸出枪顶在沈春光脖子上,再度看向关略:“走,出去,你走前面,其余人垫后,去两个把叶覃带上!”
范庆岩是准备要出去了,院子里各自行动。
关略稍稍松了松已经捏了一路的拳头,里头全是汗,目光却扫过范庆岩身后那杆烟囱,压住气,转身往通道那边走。
因为乌云压镜,虽才四五点的光井,外面天色却几乎已经快全黑了,雨水打在土墙上,过道里更暗,几乎是伸手见不到五指。
关略走在最前面,屏住呼吸,身后跟着一对人,没人说话,只听得到呼吸声和窸窸窣窣衣料摩擦的声音。
四百多米的过道,他一步步走出去,终于看到光线,出了窑洞,外头雨已经很大,茫茫荒野上几乎连丝灯光都没有,沉沉一片,感觉心都要窒息。
那辆三菱厢式车前面停着一辆半旧的七座金杯车。
“艹,怎么弄这么一辆破车!”后面人群里有人嘀咕了一句。
关略哼了一声,没吱声,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