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激烈的战斗从打响的那一刻起,就像是没有尽头一般,事实上,战争总是如此,不决出一个胜负,永远都没有结束的那一刻,
激烈的战斗进行了一天两夜之后,终于完成了目标——打到索姆河畔,而在到达河畔的时候,此时杨成军的一个连,只剩下九十多个人,而王士勤所率领的一个排,则损失了一个班,这是最严重的损失,那是他们的在休息时由于掩蔽部中了一颗重型炮弹,结果一个班的战士全部牺牲了,泥土掩埋了这一个班的战士,或许那里会成为他们的坟墓,而王士勤的左肩,楔入了一寸多长的一块炮弹片。
他刚刚发觉自己受了伤,德军反攻的试图恢复部队间纵向联络的步兵,则在索姆河对岸的德军第二阵地的炮火掩护下发动了第七次进攻,在猛烈的炮火掩护下,一个营的德军迅速到达了他们扼守着的堑壕附近。来不及包扎伤口了,他和他所指挥的官兵,立即迎着敌人冲了出去,对于这支穿插分队来说,一但他们固守于堑壕之中,会在德军炮火的打击下被迅速消灭,想要生存,就必须要抛开一切进攻。
随着部队前进了一段之后,吕思友凭据着一个弹坑,端起步枪把枪口对准着敌人射击。
“砰……”
相比于昨天凌晨时分,此时的吕思友整个人都显得冷静了许多。已经完全没有了初战时的对死亡的恐惧,在他扣动扳机的瞬间,他看得非常清楚,步枪打出的子弹,穿进了正在向他面前奔来的德军士兵的小腹,尽管在部队中见过很多山东大汉,可是他还能感觉到德军官兵的身材普遍的都很高大。
与7.9毫米步枪弹不同的是,远征军所使用的6.8毫米步枪弹为了增强其杀伤力,其弹尖5毫米处是空心而没有铅芯,尽管其为了弥补穿透力采用了钢芯弹。但是因弹尖中空的原因,因此子弹在击中人体后会因弹芯前冲导致子弹失稳,从而在伤者体内急剧翻转,昨天的战斗中,他曾看到这种子弹一枪便把德国士兵的脑袋打的粉碎,在战场上很多德军的尸体都有一个巨大的血洞,如果是手臂或腿脚中弹,通常都会呈现骨肉断裂的伤势。不过在这个德国士兵被击中之后,他还是挣扎着向前跑了四、五步,然后才抱着肚子倒下去。
“第三个!”
这是他杀死的第三个敌人,尽管杀了三个人,但是此时吕思友的头脑,甚至比还未投入战斗时还要清醒得多。还要冷静的多,此时他早已经忘记了恐惧,而且对于自己射击技术充满以往所没有过的信心,就像是打靶一样。
“哗啦!”
在为步枪上膛的时候,吕思友的的心下漾起了一种杀敌的快感。就像是一种情绪的释放,随着敌人的血肉横飞,而得到一种前所未有释放,就像是……嗯,一种内心冲动、饥渴的满足。
就再他再一次举起步枪瞄准的时候,准星压住了一个穿着灰色军装的德国士兵。这是一个看起来极为年青的德国青年,在离他六十来米的地方,他的手中提着一支毛瑟98步枪,步枪的枪头插着一柄修长的刺刀,几乎是在准星压住敌人的瞬间,吕思友便扣动了扳机,枪托一顿,子弹飞出了枪管。准星压着的那个正在冲锋的德国士兵的脑后突然飞出了一团血红之雾,只见他的脑袋整个碎裂了,失去脑袋的尸体向前冲了一两步,然后重重的摔倒在铁丝网上,血从碎裂的脖颈处里喷吐出来。
此时德军的冲锋队形是密集的,他们低着头,躬着身子,任何人都能看出来,他们是受过最严格的训练,向前跑步冲锋的时候,依然还保持着先后层次,虽说看似凌乱,可是却保持着散兵进攻队形,这绝对是一群素质极为优秀的敌人。
而在冲锋阵营中的大概是个军官,他的嘴边似乎叼着一个哨声,第一次,伴随着那如知更鸟般的哨声,德军的冲锋队形则随着哨声的变化而不时地发生着变化,看到这一幕,吕思友发现这和他所接受的训练是何其的想象,事实上,不仅在他看来如此,就是在杨成军看来,这和他所接受的指挥训练是完全一致的,甚至就连同那哨声都是相同的,这或许是青岛的德**官们给中**队留下的最深刻的印迹!在那名德**官的哨声指挥下,德军士兵们在变化着冲锋队形的同时又向前冲击了十几米,
“集中火力,给我压下去!”
瞧见德军的冲锋队形距离自己的防御区域越来越近了,王士勤冲着轻机枪手吩咐一声,轻机枪手得到指示后,立即将短点射改为长点射,在他们射击时,副射手则托着弹匣,弹匣刚一打空,就用弹匣前端顶退左侧的弹匣,装上弹匣,其间的断隔不过只有一两秒钟,随后机枪再一次欢腾起来,而冲锋枪手则从正面压制着这些德国士兵。
面对突然增强的机枪火力,那些正在进攻的德国士兵立即又伏下身子,头脸紧紧地贴到地面上,躲避着迎面射来的子弹,一些军官还不时地抬起头去,观察着正面的敌人的防御强度,以确定防御薄弱的环节,然后冲上去,而在那些军官观察着着对面的敌军防御时,德国士兵们则依照命令不断的同对面的华军展开步枪对射,至少在这短暂的时间内,双方陷入了短暂的战场僵持中。
对于这种进攻方式,杨成军自然极为熟悉,这样冲锋的阵势和速度,是他在军官教导队时所接受的训练,所以,他不时的下达着命令调整着已方的防御。突然,他注意到一队德国兵从他的侧翼逼近了。
“甩两个加重手榴弹过去!”
作为进攻部队,每一个士兵都携带了两枚加重手榴弹,而在进攻过程中,他们缴获了大量的德军手榴弹,这使得他们可以尽量的使用德军手榴弹,至于威力强大的加重手榴弹往往都会用在最关键的时刻。
那一小队德国士兵刚一接近到距离前沿还有二十多米的距离,正准备一个冲锋压上去的时候,两个黑点甩了过去, 伴着接连两声剧烈的爆炸声。在硝烟之中那一小队德军士兵几乎完全报销了。
对于侧翼所发生的一切,王士勤并不了解,作为代理排长,他只是尽职的履行着自己的责任,短暂的对射使得他能够从容地观察敌人,然后从敌人群中选择他的射击目标。
而这时那个德**官又一次把脑袋从弹坑中露了出来,他似乎是在观察着什么,又像是找到了什么。他拿起了挂在脖间的哨子,这显然是命令那些扑在地面上的德国士兵发起进攻,那些德国士兵,只要一听到哨声就会立即纷纷爬起身来继续冲锋,根本不可能有任何犹豫或者迟疑。
而吕思友同样也盯上了这个德**官,他一直在等待着机会。这一次,他没有让这一眨眼的良好机会溜走,几乎在是那个德**官即他扣了一下枪机,一粒子弹从枪口飞了出去,下一瞬间。只看到那个军官的脖颈处喷出一团血雾,甚至都没有来得急捂伤口,整个人便倒了下去。
“好了!”
作为一名军官,杨成军自然知道,什么是战场上的时机,现在。就是一个反冲锋的良机!几乎是在那个德国指挥官被一枪打死的瞬间,他就立即吹响了哨子。
这是进攻的哨声!
在哨声响起的瞬间,原本依托着弹坑战斗的战士们,就像是出膛的子弹一样,猛的一下从弹坑中“弹”了出去,完全忘却了河对岸的德军炮兵不断的,像是雨点般的打过来的炮弹,相比于德军的冲锋。远征军的冲锋更具“东方色彩”,这种反冲锋就像是出膛的炮弹一般,一但飞出,就会无所顾忌,就会舍生忘死,在极近的距离,用短兵相接用刺刀解决所面对的德军。
像是急风暴雨似战士们地扑向了德军,而这些德**人似乎还没有从指挥官被打死的现实中反应过来,在打出一两发子弹后,他们方才从地面上慌张地爬起来,然后双方针锋相对的开始近距离的肉搏战,而在冲锋的时候,冲锋枪手和轻机枪手同样也加入了冲锋之中,他们挺着冲锋枪或者轻机枪,在德军站起身迎敌的时候,立即发扬着自动火力的优势,先是一阵狂风暴雨似的扫射,就在德军被这一阵弹雨打的还没回过来魂的时候,一群喊叫着靠着高声呼喊干扰敌军注意力的步枪手们挺着刺刀赶了过来。
“杀……”
随着一声暴喝,借着冲锋时的冲击力,几乎是在接敌的瞬间,吕思友便挺着刺刀冲着最近的敌人来了一个突步刺,一百二十多斤的体重、冲锋和突刺产生的冲刺力瞬间压上了那个比他高出一头的德国士兵的身上,对方的步枪完全拨到了一边,刺刀瞬间便没入了德军士兵的胸膛,在吕思友想要抽刀时,刺刀却被血肉吸附着,于是他便自然的左右旋转半圈,然后用力的一踩,血随着刺刀的抽出喷溅出来,直喷到吕思友的裤腿上,就在他抽出刺刀的瞬间,他感觉到左边有人冲了过来,不过是刚一转身,却看到一柄刺刀正朝着他冲了过来,不等他挡刺,那刺刀就刺穿了他的手臂。
“这下当真是死狂了……”
就在吕思友的心下冒出这个念头的同时,他的双手却本能的挺着刺刀将刺刀从这个德军士兵没有任何防御的下方向上刺了过去,刺刀没入德军士兵有小腹时,那个德国人竟然痛的松开了双手。
“杀……杀……杀……”
就在这个德军士兵捂着肚子摔倒的瞬间,吕思友却是暴喝着向下踏步刺,每一次暴喝都伴着刺刀准确的没入这个德国人的脑袋,三刺刀下去,它的脑袋变了模样。
“杀……”
又是一声暴喝从吕思友的耳边传来。他看到班长怒睁着双眼正在和一个德国士兵拼刺着,突步刺、左挡刺、右挡刺……没有任何犹豫,虽说手臂受伤,但吕思友还是挺着步枪从侧翼一个突步刺冲了过去,
相比于德军的刺枪术,习自日本的远征军的刺枪术或许更胜一筹,通过改变重心的踏步,加上大声呼喝与踢的动作作为干扰,使得双方部队不过是刚一接触便见高下,因为进攻受阻。很快德军进攻部队便撤退了,而在德军进攻部队撤退时,这么一股只有几十人的穿插部队,则立即追击数十米,并不断用自动武器射击。而吕思友更是冲在最前面,一口气冲到一个半人深的弹坑处,方才在哨声的督促下跳入弹坑,停止追击。
“呼……”
大口的喘着粗气。依在弹坑内,吕思友感觉自己甚至能够听到自己的心跳声,直到现在,他都没有活着的侥幸感,准确的来说,他都忘记自己还活着。像之前的那样的小出击。在他的这场人生第一战中,已经上演了好几次。但是现在德国人反攻越来越猛,可是对这种极为猛的冲锋,他却感到很痛快,也很新奇。甚至有些期待。
“这样的打法很有味道。”
吕思友的心里,突然冒出这样的感觉来,他甚至觉得有一天,自己可以写一本书,记录这里所发生的一切,记录他自己的初战。
对于吕思友而言。他现在觉得这场战争似乎就像是一种人生的体会,或许会成为他这一生之中最重要的记忆组成,似乎……
当吕思友在那里的思索着他的故事的时候,受了重伤的王士勤终于瘫软下来,高速度的奔跑和伤口的流血过多,使他的身体终于在最后一刻失去的力量,在最后一次反冲锋之后,双腿一软。整个人便昏倒在地上。
虽说他的意识还很清醒,但脸色却是苍白的没有一点血色,而且呼吸也显得微弱起来,或许是因为失血过多,也许是因为水壶早就空了,所以他感觉自己的嘴里非常干涩,他不断的想用舌头湿润一下自己的嘴唇,可是却没有任何效果。
在强烈的阳光下面,他闭上眼睛躺在地上。大约过了不到一分钟,伴着一阵剧烈的爆炸声,一股浓浓的硝烟窜入到他的鼻腔里,他又张开沉重的眼皮,阳光被硝烟笼罩着,这是位于河东岸的德军炮兵在攻击他们,爆炸的硝烟随着风势吹拂过来,和其它人一样,在炮击开始之后,他就躲在弹坑之中,任由那炮弹不断的落下。
炮弹不会落到同一个弹坑之中!
对于这个道理,每一个老兵都知道,不过这在国内不变的原则,在这里早就发生了变化,德国人的炮击越来越猛烈,任何人都知道最终,密集的炮弹会把这里的大地从头到尾炸上一遍,然后,然后会发生什么呢?
嗯,德国人一定会会再次进攻!
想通这一点后,在炮击的间隔王士勤想爬起身来,可是不等他站起来,炮击又继续了,
“再等一会吧!”
喘息了一下,他摸着挂在腰皮带上的水壶,想得到一口水喝;用力摇晃一下,水壶早就空了,水壶碰到枪杆子上,发着空洞的声音。
“没有水了,”
喃喃地说道,而在这一阵炮雨之中,意识上的模糊,浑身的无力,使得王士勤突然感到孤独和不安。
“活不过今个了吗?”
他在心里暗自问道。稍隔一会,突然一阵枪声,使他从迷蒙的状态里清醒过来。奔跑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本能地想要站起来,原本疲惫的软乏身体似乎又生出一些气力,而这时,德军的炮火似乎减弱了许多,像是……似乎像是被什么阻止了一样,而且河对岸也不时传来一阵阵爆炸声。
就在王士勤挣扎着想要站起来的时候,他看到一双软底军靴出现在他的眼前,虽说视线有些模糊,可是他还是看到那双软底靴的靴身上的绿帆布,这是……这是远征军的军靴,他刚想抬起头,便听到一个声音传到他的耳中。
“怎么样,兄弟……”
是自己人!
是援军吗?
王士勤吃力地站起身来,在他打冷站起身来的时候,他看到周围的空地上出现了很多人,密密麻麻的,似乎正在那里准备着工事什么的,眼前的这一幕,只让他长松了一口气,头比先前晕眩得更加厉害,在看到后继部队到达的这一间,他的体力似乎已经消耗完了,眼前一黑,整个人便瘫倒弹坑内。
“快,把伤员送医院!”
一名军官在一旁喊叫着,持续不断的一天两夜的连续高强度作战,足以铁人化成铁水,那怕就是一个铜碗豆,也能给烧化了,这些人或许受了伤,或许,更多的是无尽的疲惫。
累,很累,几乎每一个人,都累到了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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