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军的前沿阵地上到处是一片死寂,占领日军阵地的第五旅妁官兵们,他们看到的是满眼被烧焦的尸体,尸体摆出各种形状。iil焦黑的尸体、焦黑的地面,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恶臭,而恶臭中似乎又带着一些香味,可这香味却让他们每一个人都极为恶心。
“天杀的!”
一个跳进战壕,却踩到一具焦黑尸体的士兵在嘴边骂道,战壕内呛人的恶臭味混杂着些许肉香扑面而来,只让他整个人都想把昨天吃的饭给吐出来。
可更多的士兵却是在跳入战壕后,立即像是拾柴火一般,将战壕内被烧焦的日军尸体扔出战壕,然后开始修葺起日军遗留的战壕,以便守卫这条浅浅的战壕。
“立即通知江苏方面,让他们加大对防御日军的轰炸力度,”
尽管日军的惨状使得他的内心处于极度的震惊之中,但在得知部队已经占领了一道日军防线之后,吴佩孚还是本能的对参谋长命令道,在最后又特意强调到。
“就要这种炸弹!”
在战场上武器的威力越大,意味着一方可以更轻易的击败另一方,虽说这种炸弹看起来好像非常残忍,但在吴佩孚看来,这种炸弹却可以轻易摧毁日军的抵抗,那这就是一种再好不过的武器。
整整一个上午,浓烟烈火不断的扑面而来,当硝烟散尽,获救的石原莞尔看到的是满眼被烧焦的尸体,烧焦的尸体摆出各种形状,有奔跑的、有挣扎的、有躲在地上被烧焦一半的。
“八嘎!支那人!”
石原莞尔咬牙切齿的骂道,可他的骂声却显得极为无力,他的左手臂还包裹着一层纱布,那是支那燃烧弹带来的创伤,当时为了避免火势扩大至全身,他直接用刺刀挖了手臂上的一大块肉,现在他到有些庆幸·因为很多伤兵即便是只烧伤一点,也发生了昏迷。
此时坐在地上的他都必须周围看去,一个个幸存的士兵、军官的脸上,无不带着错愕·惊恐,自责,厌恶,恶心,同样交织着恐惧,所有人都被这种炸弹吓到了。
扑天盖地的烈焰,足以吞噬天地间的一切·让人无处可躲,无处可藏,在被烈焰吞噬之后,死亡或许才是唯一的解脱,才是最大的慈悲。
几乎每一个被烈焰吞噬的士兵最终都是被烈焰活活烧死,或者一直烧到烈焰自动在他的身上熄灭才有人敢靠近他,一个人被烈焰吞噬之后,人们会躲开他避开他·绝不会靠近他,那怕那个人是他人的亲兄弟,能做的顶多也就是远远的给他一枪。
轻略的呻吟声在一个被烧的焦黑的伤兵嗓间发出·如果不是因为他的眼睛在转动,或许很难想象这被烧焦的“黑人”竟然是一个活人。
“这里有一个伤员,快,快把他抬走!”
终于找到一个活人的西泽连忙冲远处的几个朝鲜兵喊道,待那两个朝鲜兵担着用雨蓬制的担架跑来,金浩泽抓住这个焦黑的伤兵的双脚时,他的那双靴子成了碎片,伤兵脚上的肉一块块掉了下来,他的两只手掌心可以感觉到他双踝的光骨头。
“啊……”
撕心裂肺的惨叫萦绕在金浩泽的耳边时,他看着被自己脱下的一层焦黑状之后露出的血肉白骨·也跟着尖叫了起来。
“八嘎!”
这时石原莞尔走了过来,他是被那撕心裂肺的惨叫吸引过来的,一脚踢开发出尖叫的辎重兵,他抽出了军刀,然后朝着伤兵一鞠躬。
“吱……”
西洋式的军刀刀尖没入了伤兵的脖颈,从脖颈入插入大脑!
“明明已经没救了·为什么还要救!”
石原莞尔不满的冲着军医大声斥责着。
军官的话让西泽有些茫然的朝周围看去,在视线所及之处,尽是被烧成炭般的躯体,再看着那名伤员在抬动时被脱去血肉的露出白骨的双腿,他明白,或许对他们来说,杀死他们才是真正的人道主义!
撕心裂肺的惨叫!
或许这是海岸上唯一的声音,数以千计的伤兵躺在海滩上,面色煞白的军医在这些伤员中间来回穿插着,入目之处,尽是表面伤口呈蓝黑色或者酱紫色的伤兵,而在海岸上伤兵们的嚎叫声、嘶吼声,是这里唯一的声音,这种恐怖的声让这些军医也几乎是强撑着身体,试图拯救他们的生命。
“他们还有救吗?”
听着那足以让最冷酷的人心下生出恐惧之意的大迫尚道皱眉问道身边的军医官。
“没有救了!”
面对司令官的询问,军医官如实的回答道。
“如果出于人道主义考虑,建议最好还是用枪结束他们的生命,对于这种伤员,可以说死亡才是最大的解脱,不少被送到我们这里的伤员都是昏迷状态下被抬来的,即使有时只是手部的一点烧伤。因为他们都中毒了,可能是因为支那人的这种炸弹中有很多化学原料,在人体表皮燃烧后会残留大量剧毒的化学物质,通过烧伤创面的开放性创口进入血液′造成伤员血液中毒……”
尽管还不清楚这种炸弹的原理但是军医官还是从医学的角度去加以分析。
“别说是在这种没有什么医药的情况下,就是在东京,像这样的伤员,也很难活下来……”
而此时伤员们发出的撕心裂肺的惨叫、哀嚎声,听在人们的耳中,却只让所有人生出一种身在地狱的错觉。
在伤员们的哀嚎声中,大迫重道朝着远处看去,他可以清楚的看到士兵们脸上的恐惧之色,所有人都在害怕,都害怕遭受同样的经历。
“好了,我明白了!送他们去靖国神社吧!”
一句话,从大迫重道的口中吐出,再没有了任何迟疑,也没有了任何犹豫,绝不能让这些伤兵的惨叫继续影响军心。
提着军刀的军官、军曹们出现在的伤兵中间,这些身体酱紫色的伤兵的只有眼球是可以移动的·他们可以清楚的看到这些伤兵眼中流露出的祈求的眼神,当他们看到军官、军曹向他们鞠躬,并举起军刀的时候,眼神中流露出解脱之意·这正是他们所期待的。
不断落下的军刀随着持刀者的鞠躬,打断了海岸上那让人生置身炼狱的哀嚎,终于,一切都结束了。
“硌束了!”
像所有人一样,西泽长出了一口气,耳边没有了伤兵哀嚎声,着实让人轻松了不少·至少不会再像先前那样,只让人心觉置身炼狱之感。
“如果我要是被击中了,到时,还请一定看在同村的情份上,给我一枪!”
西泽听到几个士兵在那里轻声说道着,死亡,或许对于他们来说,从没有像现在这么·对死亡如此的一本正经,每个人都知道,那怕只是被“地狱之焰”轻轻妁添上一口·都意味着将受尽人间一切苦痛,与其那还,还真不如在刚被添到时候,就直接死了算了。
看着那些尸体在被切掉手指后被草草的掩埋田地中,西泽有些无助的朝着岸边走去,作为一个医生,他为自己不能救那些伤员而感到羞耻,他甚至不敢去看周围的人们,只是麻木的走着,走着·走着,他走到了海边,在海岸上,几处物资屯积点正燃烧着雄雄烈火,支那航空队没有放过任何一处物资屯积处,此时数百名士兵正在拼命用海水灭着火·可他们的举动却是途劳的。那些粮食已经被快被烧完了。
在大海的浅水处,几艘商船的残骸依然燃烧着烈焰,那同样是支那飞机投下的炸弹引起的大火,支那航空队的攻击目标非常明确,人员、物资,尤其是物资,可以想象,也许他们的目的就是想饿死、困死这些被迫驻留在海滩上的人们。
“死!”
唇角一扬,徐树铮的脸上露出玩味的笑容,他抬起头看陈文运,他是老总派来的“第一军军官教导团”团长,刚带着800名从保定军官学校中选拔的优秀毕业生和各师抽调的初级军官赶到九泉山下的军司令部驻地。
这军官教导团是老总按他的建议组成,现在调到这里一方面美其名曰为“以战代训”,而另一方面却是为了在战地向各旅补充军官,从而达到控制这五个旅,编成真正第一军的目的。
“如果只要想杀死敌人,又何需如此?饿他们个十天八天的,这些日本人也就饿个差不多了,若是饿个十天半月的,只怕这场仗都不需要打,也就结束了,可时局,却不能让咱们就这么等下去,咱们这里要是拖下去,久拖不决,反倒会添生变数!”
声音稍顿,徐树铮沉思榫刻说道。
“现在日本于我中国有两处战场,青岛战场江苏陆军主力虽正在集结,但是其所面对却是骨干未损、装备精良之第一军,即便江苏同僚对其形成合围,但战场风云变幻莫测,若青岛战事逆转,只恐导致全盘战事崩坏!”
在解释自己的用意时,皱眉沉思的徐树铮眉宇间流露的尽是大义凛然之色。
“相比之下,岚山日军兵力最少,装备最差,可谓是短兵短械,不足为患,若想保持大局,就只有不计代价,全力进攻岚山第二军,从而赢得全国战场主动于我中国之手,以避免大局崩坏之境。”
话音一落,徐树铮的目中一丝冷酷稍闪即逝。
“一天,我只给他们一天一夜的时间,一但命令下达,一天一夜的功夫,必须打到海滩,活抓大迫尚道!”
作为段祺瑞的学生和亲信,陈文远被“摇扇军师”的话吓了一跳,他这那里是要日本人的命,分明就是要借日本的手解决五旅之兵啊!
瞧着“摇扇军师”那张看似和蔼的脸庞,他不由的暗叹着眼前这“摇扇军师”的心思狠毒,借刀杀人借的如此义正词严的,怕也就只有他“老人家”了。
一天一夜,攻击纵深十公里,作为军人陈文远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即便对手是短械短弹的第二军,可他们现在却是背水一战,其绝对会做困兽犹斗之抗·这意味着这一战之后第一军的五旅官兵近六万官兵,能活下三成,都是老天保佑。
可偏偏,他说的话却又让人找不到错口来·就在陈文远于心间暗道着“摇扇军师”的心思之狠时,徐树铮却眯.起眼睛盯着他。
“半个钟头后,五旅旅长于此开会,怎么样,思远,这个提议由你这军官教导团提出!如何?”
“啊……”
陈文远的双目一瞪,惊看着坐在那盯视着自己的司令官·吱呒着。
“司、司令,我……”
“思远啊,此战之后,第一军将长编于中央陆军之序列,界时将编成三个师,这第一师师长,老总可是点了名,由你出任·你可不要让老总失望啊!”
未理会陈文远的吱呒,徐树铮反倒把老总抬了出来,陈文远是老总的学生、亲信·让他出任第一师师长,是老总亲点的,而这时他之所以把这件事抬出来,就是为了借老总之名逼其就范,有些事情还是别人干的合适,至于他这个司令官,还是居中调停的好。
“司、司令……”
吱呒着,陈文远的脸憋的通红,一师师长的诱惑摆在眼前,着实让人难舍·可,他知道,如果这个建议由他提出来,只怕这一仗之后,那五个旅长那还不恨死他,就是他们背后的那些个心中挣扎片刻后·他一咬牙说道。
“蒙老总、司令厚爱,文远粉骨碎身亦在所不辞!但文远还有一事相求!”
还有条件,徐树铮于心下一笑,点头道:
“说!”
“请司令同意,军官教导团亦参加进攻!”
这…陈文远的建议只让徐树铮一愣,让军官教导团参加进攻,这不是拿瓷器碰瓦罐嘛!心思沉着,徐树铮明白陈文远的用意,自己想显出大公无私的做派,他陈思远又何尝不想显出提出这个建议又是公而无私之举呢?
“准了!”
当天深夜,九泉山下的破旧的山神庙前停着一排汽车,这座早已废弃的山神庙是第一军军司令部驻地,一辆汽车到了门口,刚一下车冯玉祥便看到见司令部内外人来人往,车子进进出出,四周站满了戴着白袖标的宪兵,一片森严模样。
跳下这辆江苏陆军调来的福特车,冯玉祥的身后跟了四个护兵进了大门。今天冯玉祥打扮得精神,崭新一身灰色斜纹布棉军装,头戴灰色棉布军帽,腿裹灰布绑腿,腰扎武装带,鼻梁上架着墨镜。
四个护兵,每人斜挂两把德国镜面匣子,腰缠牛皮弹带,身后甚至还背着两柄大刀,到是显得威风凛凛。几个人到了第二道门,一个宪兵伸手拦下了冯玉祥身后的护兵,道:
“你们请到接待处。”
四个护兵却站了不动,冯玉祥见左边的房门上贴着一个随员接待处的条子,几个护兵模样的人正往里边走去,便摆摆头,护兵方才去了。
这时,第八混成旅的徐占风也到了,两人因同时到达的缘故,在徐州换装时驻于一地,倒也算熟识,冯玉祥连忙上前招呼了,两个一边打着哈哈,一边往礼堂走去。到了门口,见一张桌子后边坐了几个副官模样的军官,身后墙上贴了一张告示:
“奉军座谕:所有与会将领不可携带武器进入会议厅,随身武器暂交副官处保管,俟会议完毕,凭收据取回。”
看了这告示,徐占风笑道:
“缴枪,缴枪!”
说着他便解下枪放到了桌子上,他的枪是江苏陆军补充的二年式手枪。冯玉祥却咕哝一声,也把自己身上的一只手枪递了过去,不过没人知道他的腰间还别着一支勃郎宁手枪。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充当会议室的山神庙大堂,一位军官迎上前率,问了两人身份,敬礼道:
“请两位旅长到左侧就座。”
这会人也差不多到齐了,一进门冯玉祥便与他们一一打过招呼后,便在左侧的空位上坐了下来,接着冯玉祥便不时和这一个个旅长、参谋长们打着哈哈,聊着天。
不多时,就听有人一声高喊:
“立正!”
会场上十几名军官刷的一声站了起来。接着,台上的小角门轻轻开了,一个人从门里走了进来。这人个头不高,身型微胖,一身黄呢子军服,穿高筒马靴,扎武装带,戴白手套,来到台子中间桌子后边稳稳站定,向众人扫了一眼,正是第一军军司令官徐树铮!
军参谋长傅良佐上前敬礼,报告了到会人数,徐树铮点点头,脱下帽来,向台下鞠了一躬。傅良佐才沉声喊道。
“坐下!”
众人坐了下来,徐树铮方才摘了手套,又慢慢扫了台下一眼,面上露出些微笑,不过在坐在诸人可没有几个人会因为他的露出笑而心觉轻松,谁不知道“合肥魂”的大名,又有谁不知道这“合肥魂”的心思绝非一般人所能猜测。
“今天请大家过来,为的是对现在的战场局势加以分析,进而……”
笑着徐树铮的身躯微微前倾。
“进而制定相应之作战计划,思远,你刚从京城过来,临行时,大总统那边有什么有什么交待!”
说笑功夫,徐树铮便把话丢给了陈文远。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