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片化,马城觉得这个字眼很恶毒,然而他却别无选择,只能通过这样恶毒的手段却维持大明的长治久安。大战在即,他却已经着手布局战后的格局,战后,大明将进入盛世强国,霸气凌云的外交时代,
那将会是大明外交家们的舞台,那又是另一出波澜壮阔的大戏。
大才子顾绛,便成为大明中兴后,第一任正式外交司主管。
崇祯十四年,七月末。
顾绛奉大都督密令,在两千铁骑护卫下,快马加鞭赶至大明西北重镇交河,也就是正在大举修缮的吐鲁番要塞,加紧筹备着出使波斯王朝的一干事宜,贺礼,人员都要由西北总督祖大寿筹措。
七月末,大都督密令一到,祖大寿不敢怠慢慌忙筹备礼单。
西北,交河古城。
随着西北的日趋安定,大批甘陕百姓涌入古丝绸之路,残破的交河古城又焕发了新生,成为大漠之中一座繁华的集市。明军再次驻扎重兵,大兴土木,修建集市,军堡,隐隐超越了汉唐盛世的辉煌。
交河西北,兴建中的卫城。卫城官厅占地颇大,在大门不远处有两个大石狮子,朝着南边怒目圆睁,昭示着大明中心后对外扩张的野心勃勃。建成后的卫城东西宽十里,南北长二十里,可用于屯兵,军需储备。南北两座卫城成犄角
之势拱卫交河古城,形成完善的防御体系。
汉唐以来,中原王朝再一次牢牢控制了丝路要塞。
卫城一角,团练指挥使司。站在指挥使司门前,吕长海不由感慨万千,两年前,他还是个在草原商路上讨生活的护卫头子,如今却已然是西北五品大员,调任甘凉交河团练指挥使,统管甘凉二州至交河一线的团练民兵,权高位重的
军中要人,想起往事,真是不胜唏嘘。
不多时轻骑护卫下,一位儒雅青年从南边来,白面无须,瞧着颇为干净利落。
吕长海眼睛一亮,迎上前道:“天使到了,甘凉同僚已在堂内设下酒宴,为天使接风洗尘。”
顾绛翻身下马,寒暄道:“有劳吕指挥。”一阵热闹,奉大都督令,出使波斯的顾绛在众人的簇拥下进入官厅内。一进大门,迎面一座照壁,广三丈六尺,高一丈六尺,东西两角,还辟有栅门。官厅前衙后宅,以大门、大堂、二堂、三堂为中轴线
,其他建筑基本保持左右对称。内中分为几个房科,分别是正副指挥使,令吏房的吏员办事所在。
大堂为五间七架,布置颇有武风。
此时在大堂旁的西花厅处,已是摆上了几桌酒席,有鱼有肉有酒,午膳算是丰盛。
分宾主落座,吕长海便端起酒杯大声道:“咱诸位同僚,奉命护送天使旌表出塞,这是往咱们团练衙门脸上贴金呐,天使请”一班西北将领轰然响应,瞧着不像是军中洗尘宴,倒像极了乡下人家半婚宴庆典,弄得江南才子顾绛哭笑不得,却仍是拿出大名士的风度,微笑举杯,众人一
齐干了。酒杯才放下,席间各位军官便纷纷上
前给他敬酒,连几个吏员也不例外。一帮西北汉子不多久,便将天使大人,江南大名士顾绛灌的嫩脸通红,说话的舌头都大了起来,絮絮叨叨的之乎者也起来。这时候兵备衙门的军需官到了,说天使出塞的礼品,金银财宝备齐了,请指挥使
大人拿个章程,是停在外头还是入库存放。吕长海瞧着人事不醒的顾大人,正趴在桌上呼呼大睡,军情紧急,和大家伙一商量,索性将天使抬上马车,咱们这就启程吧。
崇祯十四年,七月末。江南名士,大都督府幕僚顾绛,在西北明军,团练护卫下出使波斯。五千西北铁骑随扈在侧,后头便是陆续集结起来的数万西北边民,团练组成的民兵大军,真真是不可一世,耀武扬威呀。顾绛一行从吐
鲁番出发,在楼兰古城旧址稍作停留,便浩浩荡荡沿昆仑山北麓西进,再沿塔里木河折向北方,横穿塔里木盆地抵达波斯人的地盘。
八月间,塔里木河西侧,阿克苏。
呸吕长海吐掉嘴里的风沙,策马扬鞭跑到清澈的河边,五千甘凉骑兵纷纷打马,涌到河边,痛饮塔里木河甘甜的河水。一时间人喊马嘶,静谧的塔里木河畔喧嚣热闹起来。却有一骑呆立河畔,忘了口渴饥饿
,瞧着眼前宽阔的大河,广袤的绿洲呆呆的念叨着。
顾绛生长于江南,自幼苦读圣贤书,何曾听闻过偏僻遥远的西域,汉唐盛世的丝绸之路上,还有这样一块风水宝地。
“塞外江南,塞外江南呀”
“秦汉西域三十六国,这便是姑墨,温苏白水城么,塞外江南,古人诚不欺我。”瞧着面前一片平坦,土地肥沃,水源充足的塞外鱼米之乡,顾绛这一刻觉得神魂颠倒,从未如此近距离感受过塞外的壮美,肥沃,膏腴。他心中竟生出时空错乱的感觉,从未如此深刻的理解过,汉唐盛世
的繁华,那般令人心神荡漾的壮怀激烈。
这一刻他顿悟了,恍惚间,仿佛瞧见了大汉龙骑,冠军侯霍去病挺枪跃马,正在河畔朝着他笑,这一刻他如醍醐灌顶一般,痴了,傻了。
河边,吕长海瞧着他痴痴呆呆的,担忧道:“顾大人念叨啥呢,神神叨叨的,病了”
左右,正在脱掉鞋子抠脚的几个西北将领,一起摇头,兴许顾大人是吃沙子吃傻了。
扑通,人体落地一声轻响。
塔里木河畔响起慌乱的吵闹声:“不好啦,顾大人晕过去啦”
吕长海着实吃了一惊,连靴子也顾不上穿,撒开脚丫子便跑了过去,泼凉水,掐人中,喊医官,可劲的折腾了半天。
医官打马匆忙赶来,探了探鼻息,扒了扒眼皮方轻松道:“不妨事,顾大人这是太过疲惫,睡过去了。”
虚惊一场,吕长海松了口气便下令扎营,生火,造饭。五千西北骑兵便在大漠深处的塞外江南,水源充沛之地停了下来,暂作休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