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原路返回,出了钱宅,欢天喜地。
“发财咯!哈哈!”日蕴秀蓦地跳到李搏跟前,在他脸上蜻蜓点水式一吻。
“秀儿!你!”李搏触电般惊呼后退。
“怕什么!我又不咬人。”日蕴秀浑然不觉“失态”,取出银票来,边数边道:“换成银子得有三四万两吧?先陪我去绸缎庄买衣服,然后……”
李搏打断道:“忘了之前约定了?”
“劫富济贫?唉!田数哥哥,你这人是不是真傻啊?好吧,那就先听你的。走,先换银子,就去老钱家的百万通货钱庄。这叫羊毛出在羊身上,啊哈!”
十几万两金银,装在好几口大箱子里,由钱庄十几个雇佣壮汉抬着,往银玉城城郊贫民区行去,李搏日蕴秀跟在后面快乐说笑。
到达之后,钱庄管事招呼乡民,说明来意,在里正安排下分发,一个不缺,银两到户。所有百姓欢声雷动,口喊菩萨,有些当场对着管事跪拜起来。
里正见这钱来历不明,急忙问询。
管事回头指着远处站在古槐树下聊天监视的李搏日蕴秀两人,费劲解释一番,不时摸摸刚被打裂的鼻梁骨,微微摇头,有苦难言。
日蕴秀叹道:“十万两白花花的银子就这么没了,唉!”
“行了,知足吧你!不是给你留了三四千两吗,咱俩能花多少?”李搏劝了几句,忽又担忧起来,“秀儿,你说,钱百万会不会派人再把钱从乡民手里抢回去,他毕竟钱多势力大。”
日蕴秀笑道:“你见过狗没有?”
“那当然,谁没见过!”
“肉包子打狗,一去无回。明白了吧?””
“哈哈!”李搏失声大笑,“秀儿,你这比喻可不大合适啊。”
“意思对就行,嘻嘻!”
李搏从小爱看武侠小说,最佩服的就是那些飞檐走壁劫富济贫的侠盗,今天亲身体验一回,真是过瘾。
从郊区回城后,先陪日蕴秀去买衣服。终于见识到一件事——女人就是麻烦!
她一个小女孩,脱了又换换了又脱,足足把店里合身的衣服全都试一遍才罢休,足足折腾了两三个小时。
好在李搏见店家面色不愉,急忙塞给一个金元宝作为小费。绸缎庄里立马阴转晴换了气候,店家一个劲“少爷少奶奶”的奉承,夸日蕴秀漂亮有福气,祝李搏飞黄腾达中状元早生贵子等等,两人临走又送出好几十米才千恩万谢回头,弄得他真有些飘飘然。
按照日蕴秀的意思,是打算把店里好看的衣裳全都买走,在李搏极力劝说下才勉强答应只买两套,外加不少零散小件。
李搏也借机自己买了一身,出来后看看天,估计已是子夜,“秀儿,找地方睡一觉吧,明天还要赶路。”
“不!先去还钱。”
“还钱?”
“饭钱。”日蕴秀带头往天涯第一楼方向走去。李搏只得跟着这位大小姐。
半路上她忽然拿出那支从慕朋朋头上顺来的凤凰金钗,递给李搏道:“喂!帮我带上。”
李搏接过来,看着她的橙色短发,“怎么带啊?没地方固定,再说,你带首饰……不好看。”
“为什么?你不喜欢这支金钗?”
“不是,金钗很好,但不适合你。”李搏最喜欢她天然清纯的样子,感觉任何首饰加到她身上都会画蛇添足,影响整体美感。
“那你为什么盯着那女的看?”
“哪个女的啊?”
“钱百万的老婆。”
“我没有。”李搏无奈笑道:“你呀!是不是因为这个才抢人家金钗的?”
“不是!”日蕴秀发起脾气来,夺过金钗扔在地下,一脚踩扁。
“也不用拿它撒气啊!”李搏大感惋惜。这只金钗雕镂精致,栩栩如生,不知耗费了能工巧匠多少功夫才打造而成。
“谁说我生气了?谁说我生气了?”日蕴秀边吼边踩,忽然察觉到不远处有几双贼眼正往这边瞅。抬头一看,原来是街角暗处的四五个乞丐,衣衫褴褛,满脸乌黑,只有眼睛精光闪亮,直盯着她脚下的黄金。
日蕴秀一把拾起来,大步往几人跟前走,乞丐们见了这架势吓得惊慌后退,转身就跑。
“站住!不许动!”日蕴秀大吼。
乞丐们立时站住,不敢动。
日蕴秀把已经扭曲不成样子的金钗扔到距她最近的老丐面前地下,“送给你了。”
老丐立时傻眼,鸟爪般的右手颤抖着,一时不敢拿。旁边忽然闪过一个年轻的,抢了金钗就跑。
“别抢,都有份。”日蕴秀说完从兜里取出元宝往外扔,每人一枚。
乞丐们大喜过望,纷纷捡钱,跪地磕头。
日蕴秀又朝更远处的乞丐们扬声高喊,“喂,你们谁想吃好吃的,都跟我来。”
女人心,海底针啊!李搏看得莫名其妙,急忙上前拉住她,“又想干什么?”
日蕴秀噘嘴道:“那个店小二瞧不起人,这回我要把他家全吃光。”
天上掉下了免费宵夜。这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很快轰动全城。
两人携手来到天涯第一楼楼前时,后面跟着的乞丐已经排成长龙,还有些鱼目混珠的无业游民和看热闹的人群,黑压压一大片,估计得有好几千人。
不明状况的路人错愕退避,店小二听到嘈杂声出来,一见这阵势差点吓晕,抹着汗对日蕴秀躬身作揖,颤声道:“这位小姐,请问这是……”日蕴秀刚才在绸缎庄里洗了脸换了衣服,面白娇嫩,神采焕发,他当然已认不出来。
“喏!这是打你那拳的医药费。”日蕴秀扔给他一个金元宝,朝后一指,“他们都是跟着我一起来赴宴的,还不快请进去!”
店小二掂着金灿灿的元宝,先懵了几秒钟,才从她言语举止辨出身份,呆望着那灵秀面容和凝脂样的手部肤色,心想:这样的小娘子,打一下一个金元宝,实在不亏啊!
“快点啊!还想挨拳头?”日蕴秀抬起小粉拳,在他鼻子前晃了晃。
“哦哦哦!”店小二先点头后摇头,“只是,大小姐啊!叫花子和狗不能入内。这是本店历来的规矩……”
“什么烂规矩!”李搏也上来帮忙,一把推开他,朝后招手道:“各位大叔大爷们,快进来,开饭啦!”
众乞丐叫好着一拥而进,轰轰隆隆,酒楼跟地震似的,瞬间占满了三层楼全部座位。
店小二、伙计和保镖们都不敢阻拦,正在大吃大喝的食客们吓得惊惶无措,有些趁机赖账跑路。
日蕴秀再扔给店小二一锭五十两的大金元宝,道:“今天人稍微有点多,你们加把劲上菜吧。”
店小二为难道:“可这样一来,本店的生意就没法做了啊!”
李搏道:“我们现在不就是在跟你做生意吗?”说着给日蕴秀使眼色。
日蕴秀又扔出一枚元宝。
店小二咽了口唾沫,“只是,本店从未开过这种先例……”
“今天就得给我开。”日蕴秀给他第四枚。
“万一大老板生气……”
“你们大老板会跟钱作对吗?”等日蕴秀给到第五枚的时候,店小二不再说什么,回头大喊道:“贵客临门,大席伺候!”说完颠颠的跑去张罗了。
两人在酒楼上满处胡乱转悠,随便吃了点东西,玩得开心,最后付了账,所剩银两已经不多,便离开前往寻找客栈。
银玉城最好的一家就在天涯第一楼附近,可日蕴秀嫌人多杂乱,尤其是距离翡翠乡太近,不愿意住,于是退而求其次,在西街靠近城门处找到一家档次略差的,不过外观整洁牢靠,也还不错。
客栈主人拱手迎上来,道:“少爷小姐里面请,本店有干净上房,两位是要一间呢,还是两间?”说话时露出怪笑,多半以为两人是一对私奔的小恋人。
“当然要一间,为什么是两间?你想骗我们多花钱吗?”日蕴秀说完朝李搏一仰头:“对吧,田数哥哥?”
“不对,我们要两间。”李搏急忙摇头。
“两位放心,我侄儿就是本地都尉,官府不会查这里的。”客栈主人把钥匙交给日蕴秀,“二楼天字第一号,是专门定制的情侣房,两位小心台阶。”说完摇着头给了李搏一个奇怪眼神,手捂着悄声道:“别装了,我早就看出来了。人家小娘子都不在乎,你一个大男人还要忸怩?”
李搏登时尴尬,不知该如何回应,只好闭口不言。
所谓日久生情,在他这个年龄段,和日蕴秀这样一个可爱娇蛮的美少女共同历经生死,又朝夕相处这么长时间,不可能没有感觉。他对自己的自制力是没有信心的,现代社会互联网大行其道,耳濡目染,少年儿童在那方面全都早熟,什么都懂,什么都见过。不像日蕴秀,干净得像张白纸一样。
李搏脚踩木制楼梯,跟在她后面哒哒上楼,心乱如麻,忐忑不安:要睡在一间房里啊!可别忍不住弄出什么事来。
进屋后,客栈女主人跟着提了一壶热水上来,为两人点上灯,对房间布置大略介绍一番,便笑嘻嘻关门离去,屋里只剩下他俩。
日蕴秀放松的脱下外衣躺到床上,大说特说刚才天涯第一楼的情景,不时哈哈大笑。
李搏却在天人交战,几乎没听到她说了些什么。
过不多时,忽然没了动静。
李搏转头看去,见她鼻息缓缓,小肚子一起一伏,才几分钟功夫,竟已睡着了。
嗨!这小丫头!
感叹同时,心里也松了口气,起身给她盖好被子,她咕哝着翻了个身继续睡。
李搏洗完澡,吹了灯,从床头取条毛毯,打算在地板上凑合一夜。
此时大概半夜两三点钟,万籁俱寂,偶尔有犬吠声传来,月光透过窗户照在日蕴秀身上,朦胧洁白,曲线如此美好。
李搏心里想坏事,翻来覆去睡不着,过了十来分钟,忽见窗边骤亮,红影闪动。
怎么回事?
急忙起身过去查看,原来外面起了大火,火势最旺处似乎正是钱百万的大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