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军统联络人员的带领下,胡彪一行安全进入依旧有部队驻守的防区。看着这些隐藏在暗处的抗战官兵,胡彪多少能感受到,这些人从暗中投射来的不解跟好奇目光。
对此刻困在城中的官兵而言,他们都急切盼望着出城。类似胡彪这种,主动从外面进来的人,还真是不多见。可依旧有人好奇,胡彪一行是怎么进来的。
退守内城,已然说明外城沦陷被日军所控制。能从小鬼子眼皮底下钻进来,也足以说明胡彪一行很不简单。可最令这些守城官兵羡慕的,还是胡彪一行人的装备。
清一色的日军主战装备,很多战士身上竟然背着两支以上的枪。虽然没看到轻型装备,可绑在背包上的掷弹筒,暗中的守城官兵又岂会认不出来。
若非有军统的人充当引荐带路,只怕胡彪想通过守城部队防御的区域,还真有可能发生误会。至少这一身装扮,很容易让人怀疑,胡彪一行是小鬼子冒充的。
抵达教导总队指挥部所在地,胡彪很快示意道:“三刀,看好部队,我已经交待陈处长,替你们准备热汤跟热饭,抓紧时间吃,稍后还会有作战任务。”
“是!”
见桂率真的事,胡彪不想带其它人去。事实上,若非为了打好配合,胡彪也不愿意跟这些**将领打交道。虽然不知道桂率真究竟是何人,可胡彪知道此人后世评价不太好。
并非胡彪知晓桂率真,而是后世胡彪有听过关于教导总队的事。如果他记忆没错,当时教导总队未能及时撤出金陵城,似乎跟这位总队长提前撤离有关系。
说的简单点,若非胡彪跟军统方面建议,估计这会的桂率真早就离开金陵城了。好在胡彪清楚一件事,很多事情耳听为虚,最好还是亲眼看的更真实。
这位教导总队的总指挥,究竟是不是一名合格的将领,稍后跟其打了交道自然就清楚。至少有一点很清楚,那就是在此次合作当中,胡彪不会听桂率真的。
一句话,从胡彪带着徐三刀等人从沪上深入敌后,没人可以对胡彪发号施令。要是桂率真用将军的派头压制,胡彪也不介意自己带人单干,鼓动其它守城部队并肩作战。
为活命,胡彪相信会有人愿意加入他的阵营。况且,胡彪相信此刻有戴笠做担保,加上老蒋刚给他官升三级,即便有将领想打压他彰显派头,相信也会心存顾虑。
抵达桂率真所在的临时指挥部,看着门口警戒森严的情况,胡彪也很清楚这是战场常态。可这样严密的防守,何尝不是告诉敌人,这里有大人物存在呢?
好在胡彪不是来实施斩首行动,而是来跟待在里面的人会面。检查完证件后,门口哨兵很直接的道:“中校,为确保将军安全,请交出你的配枪!”
听到这话的胡彪咧嘴一笑道:“上尉,你这话的意思是,我有可能威胁你们将军的安全?我知道,这是你们职责所在。可非常抱歉,我不会向任何人交出武器。
如果你觉得,我不交武器便不允许进入,那么请转告你们的总队长,我此行只是路过,这样戒备森严的指挥部,我还是不进去了!陈队长,抱歉,我先告辞了!”
“慢!胡中校,你这性子也太急了吧!行了,我跟桂长官说一声,你们也真是的,胡中校是自己人,你们何必这样认真呢!胡中校来见你们总队长,也是奉命行事的!”
做为中间人的陈恭树,也没想到胡彪性格这么直爽。只是交出配枪,立刻提出转身走人。这脾气,真有一种点火就爆的气势。可陈恭树觉得,这些哨兵应该是有意刁难。
为何之前他来见桂率真的时候,没被要求交出配枪,偏偏胡彪来了就要呢?
恰恰在这时,一名身穿少将服的中年人,很快出现院子里开声道:“刘全,放肆!胡中校是抗战英雄,他打死的鬼子,比你们警卫连都多,还不放行!”
“是,将军!”
看到这一幕的胡彪内心冷笑道:“下马威吗?这将军的派头,端的还真足啊!”
在陈恭树的引荐下,胡彪终于跟桂率真见面。在胡彪打量桂率真的同时,对方也在打量胡彪。根据胡彪的观察,眼前这位教导总队长,书生气息比较浓。
想起早前来时赵显介绍的一些情况,眼前这位少将总队长,也是**当中唯数不多的留学派,更是黄埔军校出身的将领,算的上老蒋身边嫡系部队中的心腹爱将。
闲扯几句后,桂率真也很好奇道:“胡中校,听戴局长说,你此行是想接应大部队突围。能说一下,你此行带了多少部队过来吗?另外城外的局势如何?”
面对桂率真的询问,胡彪也很直接的道:“桂将军,非常抱歉!我此行来金陵,只带了手下的一个警卫排,人数只有六十人不到。在外围,还有一支五百余人的部队。
至于接应大部队突围,只怕我帮不上太多的忙。如果桂将军敢率部正面突围,胡某也会尽所能,替大部队担当探路先锋。我麾下的主力部队,也会在适当时候接应。
要想率部突出重围,最终还要看桂将军的指挥决断跟麾下拼命。但有一点可以确认,日军在正面布署的兵力,此刻只怕并不多,不少部队都赶往下关方向了。”
此话一出,桂率真有些皱眉道:“就这么点部队,如何接应大部队突围呢?你可知道,此时在城中等待撤退的部队,至少有几万人。你带的这点人,够什么用?”
“桂将军,正如你所说,现在城中有几万部队,为何要指望我呢?你职务比胡某更高,又被委座任命为突围总指挥。这种事,应该是将军的责任吧?”
被胡彪毫不客气言语顶撞的桂率真,表情多少显得有些不爽。参加会谈的上校副官,也很直接的道:“胡中校,你这是什么态度?你还懂不懂尊卑了?”
“抱歉!胡某一介武夫,还真不懂什么上下尊卑,能活到现在我只清楚一件事,不能凡事都指望别人。桂长官既然是将军,那就应该明白,将为一军之首的道理。
事实上,我此番进城面见桂将军,只是想传达我的一句话。相信桂将军应该知道,几个月之前,我还只是个大头兵。平时别说见将军,那怕校官都没见过几个。
可我至少知道一件事,那就是当兵扛枪,就要保家卫国。这些大道理,相信诸位都比我这种武夫更清楚。我带一个排就敢冒死进金陵,你们有几万部队还不敢突围吗?
说句难听的话,你们的命是命,那些士兵的命就不是命吗?将,即是一军之首,也是一军之胆。如果连桂将军都没有决死突围的勇气,何谈让部下决死突围呢?”
陪坐在一旁的陈恭树,绝对想不到胡彪有这么大的胆子,敢跟桂率真讲这样的话。可他必须承认,听到胡彪说出的这番话,他心里还是有些暗爽。
就在那名上校准备说话时,胡彪霍然起身道:“胡某加入军队时间不长,更是为了吃饱饭投的军,孤家寡人一个,也比不上在座的诸位有家世有背景。
胡某读的书也不多,却听过一句位卑未敢忘忧国的话。原本胡某可以脱下军装,去乡下当一个土财产,讨两个媳妇过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
可穿了这身军装,胡某觉得就是责任。从沪上,胡某只带八个兄弟,从小鬼子手里解救上千名被小鬼子关押的战俘。这段期间,胡某亲自击溃两个步兵联队。
就在昨晚,胡某带领麾下的雪耻营主力,几乎全歼日军第十八师团的一个步兵联队。一群战俘尚且能做到这样的事,堂堂的教导总队一群精锐中的精锐,为何做不到?”
即便知道说这样的话,会让这些自我感觉良好的长官们不爽。可在胡彪看来,他们爽不爽关自己屁事,自己爽就行了。突围这种事,这帮人竟然还指望他,这不是开玩笑吗?
看着不吭声的桂率真,已经起身的胡彪又继续道:“陈处长,做为军统留守金陵的处长,有个情报你应该知道了吧?新上任的沪上派遣军司令官,此人你知道其底细吗?”
“不太清楚!根据我所知的最新情况,松井石根那个老鬼子,最近好象身体不适,日军又新任命一名中将担任派遣军司令官,督导金陵的日军作战。”
“那我告诉你,他叫朝香鸠彦,本名应该叫朝香宫鸠彦王,中将军衔。你们都清楚,一个中将能在这种时候,接替松井石根这个大将,其身份必然不简单。
也没错,这人还有另外一个身份,他出身皇族,更是小鬼子所谓天皇的叔父。虽然我不知道小鬼子为何临阵换将,可这家伙此番来金陵,应该代表皇族来镀金的。
有什么给他镀金呢?拿下金陵,占领咱们的首府,用咱们抗战部队的血,去给他添光加彩。还有一条更重要的情报,你们想知道吗?你们敢听吗?”
不知为何,在临时接待胡彪的房间,看着语气越来越低沉,表情越来越狰狞的胡彪,那怕身为将军的桂率真也觉得心存畏惧。在他看来,此刻胡彪突然变得杀气腾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