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叫声传出一连串回音,在太平间里传荡开来,而与此同时,不远处那几张手术床,再次诡异地挪动起来。
所有人脸色都有些不对劲,往裂缝下方瞅去,那里黑洞洞的,除了丝丝散发出的寒气以外,什么也看不到。
“你俩咋搞的?下面的东西到底清干净没有?”我皱着眉,质问蛇三革跟惨婆。
惨婆眼皮半耷拉着,没理会我,蛇三革回了句:“按说是清干净了的,但是下面的情况很复杂,而且能见度几乎为零,说不定还有漏网之鱼,这也是搞不准的……”
我寻思这俩人也够废的,好歹也400多年道行了,这点小事都办不好么?
话说回来,就他俩这种层次的小阴仙下去,不用动手,下面的东西都该吓破胆,疯狂逃窜才对的,就算真有漏网之鱼,它还敢喊叫出来?
它这不是自寻死路么?
“现在……怎么办?”安娜有些慌乱道。
我冷哼一声:“还能咋办?再下去一趟呗。”
蛇三革耸了耸肩:“我跟惨婆已经去过了,现在,也轮到你们下去了。”
安娜急忙摆手:“我真不敢,求你们别让我去……我道行太低,没把握……”
我看了眼祸,命令她道:“你去!”
祸面无表情地拒绝道:“我去不了。”
我有些不高兴了,问她:“为啥?”
祸回道:“我有很严重的幽闭恐惧症,在黑暗,狭窄的幽闭环境中,我会发疯的,万一失足摔下去,那我必死无疑。”
我眯着眼瞅她:“我没记错的话,你来自东南亚某国的山洞里?”
祸:“山洞是山洞,那里是我的家,换成几百米深的裂缝,我就不行了,而且我还恐高……”
见我脸色不对,祸眨了眨眼道:“我发誓,我真没有骗你。”
看来,只有我亲自去了,我看了眼背后的张元,寻思了一下,解下腰上的哭血杀刀,递给他:
“我下去看看,刀你拿着防身。”
张元此前曾找过我,他担心祸会加害于他,所以寻求我的保护,眼下我要进入裂缝解决那只东西,张元独自留在上面,我有点不放心。
“陈哥……”这小子吓的脸上直冒汗,死死抓着我的衣服。
我小声安慰他道:“电视正直播呢,别给咱东北人丢脸,这把刀沾过很多死物的血,上面有我留下的三分刀意,你拿着它,等会我下去后,谁敢对你不利,你一刀砍死她!”
跟张元嘱咐一番后,我瞧了眼一旁的祸,冷声威胁她道:“等会张元要是有啥三长两短,我要你偿命。”
祸嘴唇哆嗦了下,双眼瞳孔一阵收缩。
张元紧紧攥着我的刀,缩在墙角,我走到悬崖边上,双脚离地,一步步往下爬。
稍微将气场凝聚在掌心,我双手将像吸盘一样,紧紧贴着石壁,对于我这样的人而言,下落的过程没什么难度。只要克服心理上的恐惧就行。
我身子紧贴在石壁上,爬到十几米深时,下方的阴风更加肆虐了,周围黑压压的一片。
五十米,一百米。
爬到大约二百米深时,上方的亮光几乎看不见了,蛇三革说的没错,石壁上开始渗出地下水,滑唧唧的,没一会功夫,我身上就被水打湿了。
那古怪的女声,再次从下方传来:“嘻嘻……咯咯咯!”
这玩意死到临头了,还能笑的出来?我心里顿时窜出火,等会抓到它,看我怎么弄它。
我用了大半个小时的时间,来到了裂缝的最底部,双脚落地后,我松了口气,气场从眸子里透出去,打量四周。
裂缝底部的地形结构,的确有些复杂,表面看,是一条直线朝前方蔓延,实际上地面断层明显,像台阶一样,一层层往下落。
脚下是凌乱的碎石堆,我顺着断层往下跳,走了好久,居然还没走到头。
边走,我边用气场扫视前方,并没有察觉到任何古怪,那尖损的笑声,却不时出现在前方的黑暗中,似乎刻意在引诱我前去。
每前进十来米,就会遇到一个向下的断层,走到后面,断层也变的越来越高,越来越陡峭。
我现在所处的位置,应该已经越过了医院的地界,感觉自己越来越接近地心了。
又走了十几分钟,地面上出现了一个水坑,这水冷深不见底,是由地下水常年堆积形成的,我小心地绕开它,来到一处宽敞的区域。
能看出来,这片区域似乎经历过杀戮的洗礼,血喷的到处都是,蛇三革跟惨婆在这里,遭遇了盘踞太平间的东西,它们的阴魂已经被灭杀了。
再往前走,出现了两道岔路口,左边那条是死路,我不得不掉头改走右边,这是一条狭长的甬道,只有一人宽,让我惊讶的是,它居然是人工制成的。
什么人,会在地下这么深的场所,修建甬道?它又是通往何处的?
我仔细留意地板上的脚印,能看出,蛇三革他们也曾来过这里,甬道是用大块的石头堆建而成的,坡度以四十五度角向下延伸,因为没有光照,我全凭气场感知周围的事物,无法预测甬道通往何处。
在将近一个小时曲折路程后,我终于来到了甬道的尽头。
此时我所在的位置,距离地面估计有两公里远了。
一道厚重的铁门,挡住了我的路,在铁门跟前,我遇到了那个漏网之鱼。
她是个五官扭曲的女子,身子藏在黑雾中,那张脸看上去无比阴森。
让我惊疑的是,这女子连阴物都不是,只是个很普通的尸魇,故意引我来此,难道她活够了?
我仔细检查那女子的身体,这才发现,她整个后背贴在了铁门上,门里伸出一只雪白色的手臂,穿透了那女子的后脑。
怪不得,门里躲藏着一个更恐怖的东西,它控制了这女子,逼迫她发出笑声。
我毫不费力地杀死这女子,她的脑袋被我拧断,身子化成黑雾消失。
在女子消失后,那只手臂悄无声息地缩进门里。
这道门也不知多厚,敲上去几乎不发出声响,上面布满了绿色的铜锈,浮现出一股岁月的沧桑,门上有一个圆形把手,我试着拧了几下,纹丝不动。
永夜的火焰发动出去,对这道门也不构成影响。
之前蛇三革他们,应该也遇到了这道门,由于无法通过,他们只能原路返回。
就在我一筹莫展的时候,突然听到咔嚓一声!门上的圆环,居然自行旋转了起来。
藏在里面的东西,正在主动给我开门。
看来,我才是它要等的人。
我戒备地后退两步,死死注视着那道门,一些灰尘从门缝里喷了出来,伴随着剧烈的晃动,过了几分钟,门终于被打开了一小半。
门里,扑面而来的一股硫磺味,呛的我直咳嗽。
紧接着,一个惨白色的人影子,轻飘飘地钻了出来。
这是一个很年轻的中国女子,长相甜美,貌如花开。
当我看清她的脸时,忍不住惊道:“是你……?”
这女子正是胡月儿。
当初胡月儿跟胡黎父女俩,绑架了我二爷爷,以此来要挟,逼我替她家出马,我跟秦无命杀入其中,一番血腥斗法后,胡黎被杀,胡月儿逃走,至此失去了音讯。
那已经是几年前的事了。
我做梦都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她。
这里,是俄罗斯首都,莫斯科郊外的废弃医院下方,这里距离地面两公里深。
胡月儿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陈亮,好久不见。”胡月儿脸色阴冷无比,目光上下打量着我,很快,我发现了不寻常的地方,她已经没有肉身了,在我面前的,不过是一具阴魂。
“你在这里干什么?”
“等你。”
“你知道我会来。”
“当然知道,狐狸家的秘术,岂是儿戏?无论你去哪,都在我的掌控之下。”
我冷笑地看着她:“也就是说,你想为你爹报仇了?”
胡月儿缓缓摇头,道:“陈亮,我知道你去过阴间,你在那里获得了强大的力量,可惜……你还是太弱,你不可能是我的对手。”
“那就来试试!”我懒得和她废话,手掌往前轻轻一推,永夜之火如黑色水蛇般窜出,将胡月儿身体点燃。
全身被黑色火焰焚烧,剧烈吞噬着,但胡月儿脸上却丝毫没有流露出痛苦,甚至狠不屑地撇了撇嘴:
“别在这丢人现眼了,这只是我的一具分魂啊,它没有任何道行的……”
我吹了口气,胡月儿身上的火焰熄灭,我铁青着脸问她:“你的本体在哪?为什么不敢出来见我?”
短短几秒钟不到,胡月儿双腿被火焰吞噬一空,她上半截倒在地上,对我惨笑道:“现在,还不是杀你的时候,我让你这条狗命,再多活些日子。”
“告诉你个秘密……看到我后面那道门了吗?门背后……就是地狱。”
地狱?我头皮嗡地一炸,目光朝门缝里瞧去,刚打算冲上前一探究竟,突然一股霸道无比的巨力,从门背后疯拥而出,我身体倒飞出去几米,站稳后再一看,厚重的铁门已重新锁死。
“陈亮啊陈亮……你跟上次分别时,没有任何变化,你还是那么幼稚!”
胡月儿也被留在了门外,她抬起头嘲笑我道:“让我再告诉你个秘密,通往地狱的通道,不止活人坟一处,这里,是另一个捷径,这道门距离地表更近,也更安全,前提是,你要先获得进入地狱的资格。”
我惊恐地质问她:“你别告诉我,你的本体在地狱!”
胡月儿舔了舔被烧焦的嘴唇:“这些年,我一心想着报杀父之仇,将你碎尸万段!你这卑鄙的臭男人!我恨不得啃食你的血肉!将我爹埋葬后,我独自在荒野中流浪,仇恨几乎让我陷入疯狂!但那时的我还太弱,而你崛起太快,我和你的差距越来越大,我知道,此生我报仇都无望了……”
“于是,我开始肆无忌惮地杀戮,通过杀人,来发泄我内心的愤恨,我从东北出发,一路杀入俄罗斯境内,这期间我杀了多少活物,我自己都数不清了。终于在这里,我听到了主人的召唤。”
“主人?”我内心更加疑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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