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买这么点？”

  乌梅回来，李栋一看提着肉最多最多一斤不错了，除了这点肉，还有一袋子苞谷和红薯干，这是杂粮，大米李栋瞅着只有三五斤最多。

  其他副食品更是少的可怜，只够吃一顿的，这丫头太小气了些。

  倒是盐巴买了不少，李栋一看得，刚就该自己跟着多买点。“好在我带了糖果，这丫头连糖果都没买。”倒是令李栋意外买了一瓶酒，东西不多，最终不过是红薯干和玉米。

  “上来吧。”

  谷口大队，李栋不是第一次去了，这路可不算啥好路，坑坑洼洼的，一路颠簸的李栋屁股生疼，这破路就算有好山货也走不出来。

  来到谷口大队，李栋找到谷多场谷大队长。

  “李老师，快，进屋坐。”

  李栋可是财神爷，谷多场哪里不上赶着亲近。“谷队长，咱们就不客气了，我这次过来是麻烦谷队长件事。”

  说话四周围了不少，小娃子，三轮摩托啊，山里好些小娃子第一次见，别说小娃子一些老人都没见过一个个跑来凑热闹，看稀奇，李栋看了一眼。

  不少光屁股小娃子，一个个小鸟乱甩甩的，一些大姑娘瞅着李栋和乌梅，见着李栋看过去眼神躲闪，这家伙穿的都不咋样，布丁落布丁，腿脚少半截，袖口基本没了。

  对比韩庄那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了，小娃子扫了一群没见着几个穿鞋子的。

  “啥事，你说话。”

  “是这样，我要送乌梅回一趟小山沟看看，三轮摩托车进不去，拜托谷队长帮忙照看一下。”李栋指着三轮摩托车，谷多场一听。“这事你放心，去去去，一边去，碰坏了卖了你们也赔不起。”

  “不至于，不至于。”

  李栋笑说道。“谷队长那就拜托你了。”

  说话，李栋三轮摩托车骑进谷多场家的低矮院子里一角，谷多场家里几个小娃子躲在谷队长身后，偷瞄着李栋和三轮车。“过来，叔叔给你们糖吃。”

  一听到糖果，这几个小娃子眼睛一亮口水都流出来，吧嗒手指，偷偷瞄着李栋，想要找出李栋糖果藏在什么地方。“一群讨债的玩意，去去去，一边凉快去。”

  “李老师，喝口茶。”

  “谢谢。”

  接过茶碗，这家伙老式浅口碗，类似梁山好汉喝酒那种，李栋抿了一口还别说茶还不错。“来。”说话对着边上打眼睛小姑娘招招手，掏出一把大白兔奶糖。

  “去给哥哥，姐姐分分。”

  或是年纪还太小，不懂怕人一把接过来，咧嘴笑，谷多场直说，咋能让你带东西给娃子啊。“一点糖果，没什么，谷队长，我车子就放你这里，麻烦你帮着照看一下。”

  “你放心吧，放俺这保管没事。”

  说话，谷多场喊来他家小子。“李老师，让三娃子带你进山，小山沟路难走。”

  “那怎么好意思。”

  “没事，俺经常去。”

  三娃子穿着一七分裤，仔细一看是裤子小了，上身一件黑不溜秋的褂子，敞开怀，李栋这下没看错，口子有些扣不住，想来三娃子长的太高大，上面哥哥姐姐衣服不够穿。

  “行。”

  谷多场一喜，这三娃子要是能跟着李栋讨口饭吃，那就好了，半大娃子吃垮老子。

  三娃倒是能干的，一把把李栋手里提着袋子和装着红薯干，高粱米，玉米，大米袋子一并装进竹篓背了起来，这小子倒是有把力气。腰间瘪了一把柴刀，还提了一猎叉。

  “俺们这里野猪多。”

  三娃说道。“要是今个运气好，不定还能在路上碰着呢。”

  乌梅听着野猪，小脸发白，本来家里没啥吃的，野猪再祸祸，粮食没的收成了，这可咋整。野猪祸祸堪称一等，这东西昼如夜出，防不胜防，小山沟人本来就不多。

  十多户人，咋整，李栋不知道这些倒是对野猪挺感兴趣，上次谷口这边就打了几头，不知道这次能不能再弄点野猪肚子，这可是好东西，不愁卖的。

  “这边野猪不少啊？”

  “那可不。”

  三娃子，一手提着猎叉。“得会，要真遇到了野猪，你们跟紧我，这东西可厉害的很。”

  “是嘛，行。”

  一路走，李栋发现不对劲，这家伙走了个把小时了。“离着还有多远？”

  “不远了，翻过前边两个山头就到了。”

  得，继续吧，谁知道又过了个把小时，李栋觉着是不是该到了。“前边山头过去就是。”

  李栋苦笑感情才翻了一个山头，走了二三个小时总算到了，还算好。

  小山沟区位于山谷地，沿着山头来到半山腰小山沟。

  “乌老头子，来客人了。”三娃子大声喊道。

  “乌老头？”

  乌能听到三娃子，屁颠屁颠从着低矮木屋跑了出来。“喊啥呢，谁来了？”

  “乌大达达是俺和俺师傅。”

  乌梅喊着一声大达达，乌能揉揉眼靠近些一看。“哎呦妈，是李老师，你咋来了，快进屋进屋，老婆子倒茶水，来贵客了。”

  “乌队长，别客气。”

  李栋瞅了瞅眼前两间木屋，半旧不新有些低矮，半边石块泥墙，半边木架子，外边是木桩围栏院子，小山沟看了木材资源还是挺丰富的，院子后面堆着柴堆，搭设了一简易棚子八成是厨房了。

  李栋进屋，房屋有些低矮，李栋大高个子进去门头这边还有低头弯腰呢，对比一米五出头五能还是嘴里老婆子，房屋对他们来说并不算矮小。

  一路二三个小时，李栋还真口渴了，连喝了两碗水，别说这里茶水味道还是凑合。“老婆子把家里鸡给宰了，招待贵客。”

  “别，乌队长，我还要去乌梅家，不麻烦了。”

  这家伙，李栋刚刚进院子看了一下，鸡笼子只有二三只鸡，这绝对是宝贝疙瘩，下鸡蛋换油盐酱醋的，杀一只那都要心疼半年的。果然李栋一说，不说话乌能媳妇咧嘴笑了笑。

  “哑母。”

  乌梅比划几下，李栋一顿，感情不说话是因为哑巴，李栋笑笑点点头。“乌队长，我们先过去了。”

  李栋算是瞧明白，这家里离着家徒四壁不远，自己真不好意思在这里吃饭，再说自己还真有事，这可别耽误了。

  “俺带你过去。”

  “那行。”

  本以为乌能家算差的，没想到还算好的，乌梅家房屋跟着乌能家差不多。

  “阿姐。”

  两个小萝卜头见着乌梅回来，撒腿就跑了，李栋瞅着两个黑泥鳅的一样小娃子跑过来，光屁股娃。

  “小弟，小妹。”

  这家伙李栋愣是没分出来，谁是弟弟，谁是妹妹。

  “阿姐回来了。”

  乌果李栋见过，还有一个瘦弱些女孩跟乌果差不多高，再有一个七八岁男孩子，穿了一五分裤上身同样光着，乌梅妈妈李栋见过。

  “哎呦，乌梅你咋回来了？”谷大婶见着李栋也来了，还以为乌梅做错事了李栋给送回来了。

  这可咋办，谷大婶可是托人打听了，李栋是有大本事，赚大钱跟着李栋吃饱肚子不说，还能挣钱，不定过些天还能贴补贴补家里，这不刚当上土地，公社就给送来尿素袋。

  那可好东西，家里两个二个姑娘总算有件能出门穿的衣裳了，要不然先前那衣服破烂不堪，大姑娘家在能出门穿，来个人都要赚被窝里躲着不敢见着男人。

  现在好了，一下作了四套衣服，大弟还做了一条长裤子，秋天冬天穿挡风的很。前些天乌果去送衣服，还背回来二十来斤米，还有十块钱，谷大婶子背着大米走了一天路换了百来斤杂粮够一家人吃大半月的。

  还有十块钱拖着队长问问能不能买点救济粮，家里这些事都是因为乌梅给李栋当了学徒。生产队不知道多少人羡慕呢，乌杏那娃因为没当上学徒，哭了好几回了。

  谷大婶见着乌梅回来，深怕是犯错了，李栋不要送回来，这家伙吓到了，拉着乌梅就要给李栋跪下磕头。

  “这是干啥，快起来。”李栋一愣，这事闹的。

  “娃子小不懂事，你该打的打，该骂的骂。”

  说着就要拉着乌梅打，李栋一看哭笑不得。“别，乌梅挺好，这不是挣钱了嘛，我送她回来看看，回头我还带她回去呢。”

  “真的，那好，那好。”

  乌梅眼眶红红，她明白她娘为啥，家里啥情况，乌梅知道。“干啥，人家李老师好不容易来一趟，招呼进屋坐。”

  “屋里乱。”

  “二丫头，三丫头，收拾收拾。”

  乌果和乌桃赶忙进屋收拾，相对乌果本来就大大咧咧，乌桃胆子小，李栋又是生人有些不敢看。

  乌梅赶紧进屋帮着收拾，她可是知道李栋的，特别爱干净，用着毛巾，盆子都好几个，还有洗头，洗澡都用香皂，还有洗头膏啥的，乌梅都没见过东西呢。

  家里本来就乱糟糟，乌梅赶紧收拾妥当，好一顿擦拭。

  “师傅，喝茶。”

  李栋接过茶，还没等着茶喝上，屋外边乱糟糟，好一些人来了，李栋心说，自己还成大马猴了。

  “过来。”李栋对着几个趴在门框边上几个光屁股小娃娃招招手。

  随手掏出一把大白兔递给乌梅弟弟妹妹，还有几个外边小娃子，乌根和乌草没吃过，自己塞嘴里了，李栋愣住了，乌梅赶紧掏出来剥掉上面的纸。

  奶糖，小山沟哪里见过，小娃子一个个瞅着直流口水，李栋带了一些袋子让乌梅给小家伙一人拿两个尝尝。

  “这可是上海才能买到奶糖。”

  乌梅没说话，倒是乌果上次吃了几个记住了，这是上海大城市糖果，这家伙一说，外边看热闹全听到了，尤其是值得这一个糖果几分钱，嘴巴张着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