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德十七年七月,接到齐王军令,奴尔干都司指挥使常宽、指挥同知吴季奉命组建西征东路军,七月五日,常宽率领东路军先遣部队提前出发,向东西伯利亚挺进。
常宽麾下的东路军先遣队两万兵分两路行动,一路由奴尔干都司八千龙骑兵走连山陆路,翻越外兴安岭,沿着约姆卡河流进入乌楚尔河,然后溯河而上,走勒拿河支流进入阿尔丹河流域。
经过两个多月的艰苦行军,东路军抵达西伯利亚汗国东部边境,另一路由一万两千步兵,乘坐一千余艘内河蒸汽船沿着黑龙江朔江而上,进入图吉尔河支流,抵达奥廖克马河,抵达贝尔加湖南岸。从贝加尔湖南岸,奴尔干都司军队一路北上直逼西伯利亚地区,西进抵达黑龙江上游的石勒喀河。
奴尔干军区在向西、向北的道路上,择水陆要冲建若干城镇堡。正德十七年建立了尼布楚城(涅尔琴斯克),同年建立了鄂镇(捷连宾斯克),翌年建立了三虎镇(色楞格斯克),同年建立了乌堡(乌丁斯克等。这些城堡对此后大明的军事、外交、经济活动,以及与西方的通商交往起到了重要作用。
正德十八年八月,东路军一万五千余人抵达乌拉尔山东侧-鄂毕河及其支流图拉河、托博尔河和额尔齐斯河等地,抵达西伯利亚汗国边境,直接威胁罗刹国东部藩属库楚姆汗。九月,奴尔干都司军队与西伯利亚汗国在额尔齐斯河发生激战,经过一上午的战斗,一战击溃库楚姆汗麾下八万铁骑,龙骑兵穿插到敌后,截断溃逃的敌军,几乎全歼敌军。库楚姆汗带着残部逃入国内。
东路军龙骑兵再接再厉,衔尾追击,八千前军在吴季的率领下,翻过乌拉尔山口,直接攻入攻占了西伯利亚汗国首府卡什雷克,库楚姆汗突围时被炮火弹片击中受伤,哀嚎三天后一命呜呼。库楚姆汗死了,西伯利亚汗国失去了核心,松散的部落联盟顿时陷入群龙无首的状况,因为战与不战,各部落首领也发生了内讧。
正德十八年(1527年)十一月,西伯利亚汗国经过一场政变后,库楚姆汗的四儿子夺取了军队指挥权。他立刻宣布战败,愿意归附大明。正德皇帝来电任命他为西伯利亚总督。从此原西伯利亚汗国成为大明最东边的西伯利亚鞑靼自治区。西伯利亚汗国正式退出历史舞台。
此时已经进入冬季,道路难行,河流冻结,后勤无法保证。东路军便停止了进攻的脚步,常宽就准备在卡什雷克停留下来过冬。没想到十天后,紧临西伯利亚汗国的彼雷姆酋长国和叶潘恰酋长国派出使节相继向东路军投降。正德皇帝再次任命两位酋长为当地总督,依然让他们保留自己的领地。常宽不战而屈人之兵,和平通过他们的国境,十月份,比原计划提前半年多时间,东路军已经打到了东部罗刹国边境。东路军的成功,让大明朝廷士气大振。
正德十八年三月初八,筹备了将近一年的西征终于筹备完毕。皇帝朱厚照在午门誓师西征,齐王率领太子以及文武百官前往火车站送行。正德皇帝开始了他长达三年多的在外征战。在他的指挥下,陆陆续续有十多万西征军奔赴前线,他们跨越戈壁和草原,转战三万多里,横扫中亚、东欧大陆,一路上灭国无数。朱厚照如愿以偿的过了一把封狼居胥的瘾。
各国铁路工人二十多年的辛苦没有白费,北方完善的铁路让大军的调动更加迅速。西征大军首先将乘坐火车赶赴几千公里以外的新疆西部,十多辆军列载着大军,经过七天六夜的长途跋涉(目前的火车时速只有平均50km左右)抵达终点站别失八里(乌鲁木齐),然后各部队再分乘马车或战马,前往哈萨克大草原集结。这大大节约了行军的时间。
五月十九日,西征军主力五万禁军和新疆军区和库伦军区六万边防部队经过长途跋涉,如期抵达讹答剌(在今哈萨克斯坦奇姆肯特西北),与瓦剌和鞑靼各部十万多草原骑兵会师。草原上各部酋长不远千里,纷纷带着牛羊礼物前往讹答剌犒劳大军,觐见正德皇帝,在草原大会上,各酋长共同尊奉正德皇帝为“天可汗”,并且歃血为盟。由此,正德皇帝继唐太宗后,成为华夏史上第二位天可汗。
休整一个月后,七月初,戚景通率龙骑军一部两万余兵马,会同瓦剌诸部骑兵,一人三马,轻骑狂飙突进五千里。其部由南面迂回里海,进入亚塞拜然(今阿塞拜疆)与当地罗刹驻军进行了乔治亚(即今格鲁吉亚)之战,随即展开扫荡高加索南北诸役,连续举行了帖雷克河之战、迦勒迦河之战,五万大明联军击破罗刹各公国联军十六万,夺得了大批牛羊马匹。戚景通部从南面打开了罗刹国大门。
同样是七月,立功心切的江彬奉命率领边军三万联合五万鞑靼骑兵向西扫荡阿姆河以西呼罗珊地区(今土库曼南部、伊朗东北部和阿富汗西北部地区)。收服逃到中亚的原金帐汗国鞑靼人部落几十个,并将他们重新整编,编入到西征军的序列,听说是打罗刹人,这些原金帐汗国的鞑靼人立刻踊跃起来,直接投靠了大明。
正德十八年八月初三,正德皇帝率领主力攻占忒耳迷及渡口,进军忽儿忒地区(今阿富汗北部)和撒蛮(今阿富汗北部之萨曼甘),攻占了巴达哈伤(今阿富汗东北部兴都库什山以北,喷赤河以南地区)和巴里黑、塔里寒(今阿富汗东北之塔利甘),平定了阿姆河以北地区各个效忠罗刹国的部落,正德皇帝乘胜追击,尔后进军并攻克了另一个塔里寒后,各部沿原路返回新疆休整。
正德十九年春,西征军主力从过冬地的也儿的石河(今新疆额尔齐斯河)以西、乌拉尔河以东等各驻地再次集结大军自各按照指定路线向西出发,按照规定,各部秋季抵伏尔加河东岸集中。有了无线电报这个神器,朱厚照居中路通过电台可以完全掌握戚景通、江彬各部进度,做到心中有数。他自己亲率领禁军主力五万兵马以及草原各部十万人马一路挺进,先取罗刹国边境重镇不里阿耳城(今罗刹国的维亚特卡一波利亚纳东)。
是年冬,江彬所部进征伏尔加河下游的罗刹东部钦察部,当地哥萨克部首领马卡洛夫·赤蛮部出没于密林,不时袭击大明军队,由于明军对地形不熟,加上草原和森林密布便于敌军隐藏。西征军遭受到了开战以来最大的损失。江彬部不仅进攻受挫,驻地还遭到赤蛮部精心策划的夜袭,引起了仆从军的营啸。哥萨克骑兵趁乱烧毁了营中的弹药库,弹药补给损失严重,尤其是运输线被赤蛮切断,不得不驻扎钦察城外坚守待援。
得知消息后,正德皇帝勃然大怒,他电令奴尔干都司立刻支援江彬部,但因为是冬季,大雪封路,无法及时增援。无奈之下,正德皇帝只能够命令江彬坚守待援。由于军中的补给损失严重,江彬只好依靠杀马度日,同时派出军四下劫掠,又遭到哥萨克的偷袭,损失越发的严重。
次年春,冰雪刚刚消融。奴尔干指挥同知吴季率八千龙骑军自不里阿耳境移师南下,增援陷入困境的江彬所部。哥萨克酋长赤蛮闻奴尔干都司兵至,在西伯利亚吃过亏的他心中大惧,丢下江彬部向南逃入宽田吉思海(今里海)中。见到江彬部破衣烂衫的惨状,吴季怒火中烧,他不依不饶率军穷追赤蛮部不舍。龙骑军用缴获的船只架上火炮,进攻宽田吉思海岛屿,生俘赤蛮将其千刀万剐处死,所有的哥萨克俘虏全部被他活埋,这一举动顿时吓坏了那些抵抗的敌人,于是,宽田吉海及外高加索山以北最桀骜不驯的诸部震服。
正德十九年夏、秋,西征军经过两年的征战,再加上长途行军,各部已经疲乏不堪,各部队因伤病和水土不服减员严重,士气低迷。不得已,正德皇帝便在伏尔加河以东草原上休养兵马,同时就地等待后方的援军和补给抵达。
正德二十年春,得到几个月的休整后,西征军的士气渐渐提升。再加上补充和援军的及时抵达,更加鼓舞了士气。西征军参谋部经过研究后,决定先征讨斡罗斯公国(今俄罗斯欧洲北部的基洛夫州和鞑靼自治共和国以西地区和乌克兰、白俄罗斯)。
是年八月,戚景通率军大迂回渡过伏尔加河,攻克烈也赞(今莫斯科东南亚赞州里亚赞城)、科罗木纳(今莫斯科东南科洛姆纳城)大小诸城。次年二月,围攻斡罗斯弗拉基米尔大公国都城弗拉基米尔(今俄罗斯莫斯科东北)。斡罗斯弗拉基米尔大公阔儿吉见势不妙,便弃城逃跑,一直跑到昔迪河(今伏尔加河上游)畔等待来自基辅公国援军。西征军围城三日,劝降无果后,第三日发起总攻,在一百五十门火炮的猛烈打击下,守军瞬间崩溃,一个时辰后城破。
夺取斡罗斯弗拉基米尔大公国后,正德皇帝以此为前进基地,分军数路攻取弗拉基米尔城附近的罗斯托夫、莫斯科等十余城。十月,常宽派奴尔干所部乘夜突然袭击驻扎在昔迪河畔之莫斯科大公军营,全歼其兵,瓦西里三世大公战死,罗刹国顿时群龙无首。
大军压境之下,索菲亚皇后携子伊凡四世宣布罗刹国战败,出城投降,正德皇帝亲自主持受降仪式,并且率军进入莫斯科城内。刚刚成立二十三年的罗刹国宣告亡国,罗刹各公国重新宣布独立,罗刹国顿时分崩离析,恢复成了过去一盘散沙的状态。就这样,伊凡三世一辈子的心血付之东流。
戚景通部继续向基辅公国古都诺夫哥罗德(今俄罗斯诺夫哥德州诺夫哥罗德城)挺进,至古都诺夫哥罗德城二十里,忽闻高加索以北诸部重新反叛,便改道南下向北高加索进军,迅速平叛后,正德皇帝命令他经略伏尔加河以东诸地,并在钦察草原休养士马,同时保障大军后路。
正德二十年,得到补充的西征军江彬部终于恢复了元气。为了洗刷耻辱,江彬率部一鼓作气,连续作战,攻取铁门关(今乌兹别克斯坦南部杰尔宾特西),打通高加索南北交通线。是年秋,正德皇帝在莫斯科城分封原罗刹国各公国,接纳各公国称臣纳贡,并且与各国签订了贸易协议。翌年春,正德皇帝率部东归,西征完美收宫。
明军东返,并不意味着这里的战争就结束了,罗刹人突然发现自己陷入了更大的麻烦。在正德皇帝的唆使下,正德二十一年,本来就觊觎罗刹国财富的瓦剌和硕特汗组织联军,遣军渡过顿河,复入斡罗斯南部抄掠。原罗刹国的那些斡罗斯王公们忙于争权夺利,不能团结对敌,使瓦剌军攻取别列思老勒、契尔尼果夫二城。攻打契尔尼果夫城时,瓦剌军还用上了购自大明的猴版火炮攻城,效果杠杠滴!
正德二十一年秋,和硕特汗亲率瓦剌大军进抵乞瓦城(今乌克兰基辅城),瓦剌诸郭大军云集。和硕特汗下令四周架炮,昼夜不息,猛烈攻击。守军拼死反击,也算是打出了血性。十一月十九日,方才攻克乞瓦城。城破以后,损失惨重的瓦剌人为了泄愤,下令屠城。
攻取乞瓦城后,瓦剌军继续西进,攻取加里奇公国都城弗拉基米尔——沃伦(今乌克兰西北部沃伦州弗拉基米尔沃伦斯基)和境内其他城市。加里奇公丹尼勒逃往马札儿。斡罗斯被瓦剌军占领,成了和硕汗国新领地。
正德二十二年初,瓦剌军除留三万军镇守南斡罗斯外,其余十二万人分三路向马札儿(今匈牙利)进军。北路三万人摧毁马札儿外援波兰;南路三万装备最新式火枪的瓦剌骑兵绕过喀尔巴阡山脉,自南迂回前进;中路以和硕汗自命为统帅,率领六万大军,越过喀尔巴阡山直向京城丕思惕(今匈牙利布达佩斯市附近)进军。
南北二路军先发。南路军分数路渡维斯多拉河向波兰进军。是时波兰分为若干小封国,国王波列斯拉夫只管辖直属之地,基余诸封国各自为政。正德二十二年二月,瓦剌军先后攻下波兰共主波列斯拉夫所辖桑多米尔城(今波兰华沙东南维斯瓦河西岸散多梅希城)。三月,瓦剌人败波兰军,攻取都城克拉克夫(今波兰南部克拉科夫城),纵火烧毁。
然后瓦剌军向波兰藩屑国西里西亚(今波兰西南部之西里西亚)进攻,乘筏渡过奥得诃,攻其都城弗洛斯拉夫(今波兰西里西亚府弗劳兹拉夫)。西里西亚王亨利三世退守勒格尼兹(今德国德雷斯登州之格尔利次附近),集结波兰、日尔曼、条顿骑士团共三万军队准备迎战。
和硕汗采用成吉思汗的老办法。放弃进攻弗洛斯拉夫城,进至勒格尼兹附近,引亨利出战。四月初,亨利率军出战,瓦剌军佯败撤退,亨利尾追。瓦剌军诱敌深入后,趁亨利部疲劳,突然发起反攻,尽歼其军。亨利被俘斩。
瓦剌军乘胜南下,攻入莫拉维亚(今捷克南部摩拉维亚地区),焚掠诸地后,遂向马札儿与北路军会合。南路军绕过喀尔巴阡山进入马札儿,先后攻取鲁丹、瓦剌丁诸城,同年四月,在匈牙利平原与和硕汗主力会合。
各国实在被打怕了,便派出使节与和硕汗谈判,和硕汗其实已是强弩之末,他见好就收,狠狠地敲诈了各国以后宣布退兵。从此以后,瓦剌人就在欧州东部扎下根来,和硕汗派出使者请示过正德皇帝以后,宣布建立金帐汗国,恢复成吉思汗时期的荣光。
为了在这错综复杂的东欧地区立足,金帐汗国历代国主紧紧抱住大明爸爸的大腿,凭借着强大的火枪骑兵,在欧洲搅风搅雨数百年,无恶不作。被欧洲人称作欧洲的中亚恶棍,恨之入骨。
与此同时,在大明的军事援助下,中西蒙古人的后裔鞑靼人也重新崛起,他们开始瓜分中亚地区以及里海南部平原,一时间中亚至里海大小国家林立,大明从中亚到东欧一下子多出来三十多个藩属国,每年都会有大批的使节前来北京朝贡,几百年以后,华夏再现大唐盛世之辉煌,成为了世界的中心。
大明西征结束后,罗刹人元气大伤,各公国重新自立,整个东欧地区陷入近两百年的混乱状态,各个大小公国林立,一直等到莫斯科公国的另一雄主彼得大帝重新统一罗刹国后,罗刹人才算稍微恢复元气,不过彼得大帝的成就有限。新的罗刹国也比不上伊凡三世当年。只能称得上一个欧洲大国,再也没有称霸世界的本钱。
罗刹人从此不敢越过乌拉尔山,统一罗刹国的彼得大帝也不敢东顾。实在是……被打怕了!没有人知道正德皇帝的西征意义,正是因为这次西征,为华夏除去了一个大敌罗刹国,功在千秋。
西征以后,欧洲的格局也发生了深刻的改变,大明帝国在东欧多出来一个盟友加马仔金帐汗国,他们不停地在欧洲搅局,再加上他们的武力强势,临近匈牙利、波兰、土耳其、波斯等国通通都受到了很大的影响,欧洲人的历史完全进入了一个岔道,也许百年以后,我们要重新书写欧洲的历史!
……
正德二十一年春,苏州城郊虎丘镇,苏州织造局所辖的苏州纺织厂就坐落在这里,也许能算是大明朝此时最大的丝绸织造作坊了。
走进工厂一眼望去,一丈宽的织机,横着就排了六架,中间还有一条能供两个人并排通行的通道;沿通道走到底,一排排过去竟排着五十行织机!每架织机都在织着不同颜色的丝帛,通过传动轴,织机在蒸汽机的带动下不停的运转,机织声此起彼伏。
在这里出现的司礼太监陈洪、江浙巡抚胡宗宪和帝国科技司的张江波却显然心情很好,人人脸上都挂着微笑。一个穿着蓝色粗布长褂,脚蹬平底黑色布鞋的商人模样却又透着儒雅的人正微笑着陪着三人在通道中边走边看。
“叶掌柜。”陈洪望向陪着他们的那个商人,“像现在这样织,每天能出多少匹。”由于车间里织机声实在太大,陈洪那提高了的嗓门便显得更加尖利。
那个被称做叶掌柜的人便是当下专为江南织造局织供丝绸的齐王府外事总管叶良辅,叶家如今也是当前江南的第一富商。听陈洪问他,也凑近一点提高了声调,答道:“陈老公,我们厂里严格执行新颁布的《劳动法》规定八小时工作制,不过生产效率比以前更高了。现在是十二个时辰换三班织。一张机每天能织三百六十尺。”
“呵呵,天天这样织,一个这样的作坊一年撑死了也就十几万匹?这可远远不够。”陈洪又尖声说道。
“是啊。江南织造局总共有二十个这种规模的作坊,即使机器不出问题就这样织,说实话,每年也到不了二百万匹丝绸,现在海外市场扩展的太快,国有企业还远远无法满足市场的需要啊!还有就是这些机器老化得厉害,每年检修的时间越来越长。”叶良辅做着手势引领着三人,“这里太吵了,请几位大人去客厅谈吧。”
一行人刚走进会客大厅,叶良辅拍了一下掌,立刻便有几个仆人端着茶具从两侧的小门里轻步走到每个茶几后摆设茶具。这个怡园的客厅大概也算这时苏杭一带最大的客厅之一了。抬眼看去,北墙上方隔着一张镶大理石面的紫檀木茶几,两旁各摆着一把紫檀木雕花圈椅,东西两向却一溜各摆着八把配着茶几的紫檀木座椅。最难得的是地面,一色的大理石,每块上面还镶着云石碎星,显得很有档次。
走进大厅,叶良辅冲着胡宗宪微欠着身子,一伸手:“胡大人陪陈公公上座吧。”
胡宗宪今年才二十六岁,毕业于帝国大学行政学院,很受齐王器重,多次破格提拔。年纪轻轻就成为了封疆大吏,任谁都不敢小觑。胡宗宪摆摆手,客气道:“你陪陈公公说话,你们坐上面吧。”说着他已然在左边上首的椅子上坐下了,胡宗宪可不敢在叶良辅面前摆谱,这位爷官职虽然不大,背景却很深,他可是齐王身边的老人了,说白了就是齐王的老家臣。即使是司礼太监陈洪也得客客气气。
张江波是个技术官员,心里没那么多弯弯绕,他大大咧咧便在右边上首的椅子上坐下了。不过胡宗宪也不敢小觑他,别看这人年轻,却也不简单,他是齐王仅有的几个亲传弟子之一。说起来这个人纯粹是因祸得福,他的父亲原来是北京城里有名的裁缝,由于受到差人的敲诈,一家人逃到了登莱,谁知因祸得福发了起来,张裁缝如今成了登莱有名的纺织厂掌柜,小儿子张江波现在既是帝国大学工学院的教授,又是科技司的副司长,二十三四岁的人,按照后世的说法,就已经是副厅级干部了,现在国家如此重视科技,这小子前途无量。
陈洪和叶良辅共过事,算是老熟人了。他也不客气,在正中左边的椅子上一坐,接着手一摆:“老叶啊!都不是外人。恭敬不如从命。你是主人,就坐这儿吧。”
“呵呵,陈公公一点没变,还是这么平易近人。”叶良辅奉承了一句,笑着又欠了一下身子说,“承让了,在下也好向各位大人说事。”说着拱拱手,也就在正中右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这时候,出来四个干练的男仆,提着四把锃亮的铜壶,轻步走到各人背后的茶几边,揭开盖碗,铜壶一倾,几条腾着热气的水线同时注进了各人的盖碗里。一旗一枪碧绿的芽尖慢慢浮上了盖碗水面,都竖着浮在那里。
“咦,好东西呀!”陈洪的鼻子将茶碗里飘来的茶香深吸了一下:“有点意思,这茶不错!”
叶良辅笑着:“今年的福建新出的大红袍,昨天赶在夜里才送到的,诸位算是有口福了。”听他这样说,陈洪和胡宗宪、张江波都端起了茶碗轻轻啜了一口。
“好!今天这趟来的值,”胡宗宪赞道,“是顶尖的上品。”
张江波也跟着胡乱赞道,他根本就没喝出好坏来,只不过是跟着应个景。叶良辅歉意地笑笑,对众人说:“产得少,除了进贡给皇上的常例,还给齐王和太子殿下、阁老各准备了两斤,各位大人委屈点,每人准备了一斤。”
陈洪去端茶碗,却发现叶良辅的茶碗里是一碗白水:“叶掌柜,你自己呢?”
“陈公公又不是不知道,”叶良辅笑着道,“这么多年了,老习惯了,咱就喜欢喝白水。”
“啧啧啧,你这人啊!都是跟自己过不去的人。”陈洪将茶碗又放向茶几,笑望向叶良辅,“掌管着江南织造二十座作坊,几千架织机,二十几万亩桑田,还有上百家的绸缎行、茶叶行、瓷器行,整天喝白水吃斋,还穿着粗布衣服。你啊你,这个穷装给谁看?”
叶良辅自嘲道:“卖油的娘子水梳头。我的这些织机绸行可都是为江南织造局开的,咱端的可是朝廷的饭碗。朴素点好啊!我琢磨着哪一天陈公公瞧着我不顺眼了,一脚踹了我,我照旧能活。”
“别介!”陈洪提高了声调,“老叶啊!你老小子别拿我开涮。咱要是敢踹你,皇上和齐王殿下还不把我给贬去守陵了?你可是咱们大明的财税大户呀!”
“别别别,这玩笑可不能乱开!在下可受不起。”叶良辅一脸的肃穆,赶紧说,“言重,言重。”
“那行!”陈洪也端正了面容,声音里却透着兴奋,“咱们说正题吧。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瀛洲种桑养蚕成功了,以后的生丝有保障了。齐王打算两年后,每年要多产三百万匹丝绸,准备用优惠的手段,鼓励瀛洲各个大名扩大规模种桑养蚕,大明负责用粮食收购,让他们获取比种粮食更大的利益。把瀛洲建没成为我们的生丝供应地。上面打了招呼,江南纺织局现有的纺织机这一两年全部都要淘汰,刻的电力纺织机已经成功了,效率提高了十倍。这样吧,老机器就转卖给江浙本地私人作坊,这件事就麻烦胡大人协调一下。朝廷这次特意派了张工前来协助你,你筹划得怎么样了?我可告诉你,西征快结束了。通过丝绸之路,中亚东欧波斯的市场都会被打开,今后户部增收可全指望你这边呢。”
叶良辅捋一捋胡须,点了下头,又望了望胡宗宪、张江波,沉声说道:“陈公公您放心!朝廷交办的事,累死了我也不敢耽误。关口是瀛洲桑田种植的数量够不够?没有桑田供不了那么多蚕丝,增了新式织机也增不了丝绸。”
陈洪把目光望向了胡宗宪和张江波,示意他们说话。胡宗宪干咳了一声,说道:“齐王殿下上月派下官去瀛洲考察了一下,根据瀛洲总督府的统计,我也实地看了一下,瀛洲两年以上成熟的桑田已经达到了五十多万亩,应该不会有问题。过几年只会更多。收购这些生丝的价格定得不低呀!关口是你们收蚕丝的粮食和银元你都备好了没有。”
“钱粮不是问题。”叶良辅回答的很轻松,他反问,“瀛洲总督府今年能给我多少担生丝?”
胡宗宪答:“是需要本官与张总督沟通,就按今年你要多产百万匹算,需要多少担生丝?”
叶良辅说:“如果是增产百万匹,有二万担生丝就行。可等到明年乃至后年,至少要配给我五万担生丝。”
“好你个叶老爷子,算盘打得噼啪作响。”张江波大声接言了,“那多出的两万担生丝,你打算全吞了,那别的地方怎么办?你可别忘了,登莱的丝绸厂不比江南的差,而且全是最新的机器。”
“臭小子!没大没小。”叶良辅一笑,“我刚才说了,再多的织机,再多的绸行都是给织造局和朝廷开的。我就是想吞,没有那么大的口,也没有那么大的胆。这多出的一部分是准备销往莫卧儿国的,呵呵,印度洋舰队干的不错。这个单子被老夫抢下来了,跟我斗!你那财迷的老爹还嫩了一点。”
“叶老爷子,不许这样说我老爹!”张江波脸上的通红。
胡宗宪笑望了望他,又笑望向陈洪。陈洪却盯着叶良辅问道:“葡萄牙人呢?原先不都是他们在做南亚次大陆的生意吗?这帮蛮夷怎么舍得放手?”
“葡萄牙被莫卧儿国击败了,两边已经闹翻了脸。”张江波抢答道,“三年前,莫卧儿国吞并了德里苏丹国,一下子掐断了硝石的供应,去年下办年,咱们驻沙廉的印度洋分舰队就去德里干了一票,狠狠的教训了那些鞑靼人。听说莫卧儿国服软了,表示愿意和谈,怎么这么快就有结果了,不会是鞑靼人缓兵之计吧?我听师傅殿下说,朝廷准备设印度总督府,提升大明在那边的控制能力,总督府就打算安在德里。恐怕还有仗打。老爷子,您这买卖不一定能成哦!”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胡宗宪听说要升级印度总督府,心念一动,有了新的想法……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