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3 最迷人的最危险(1 / 1)

干裂的嘴唇触及到他温热柔软的脸颊时,我的心顿时就像被用力的挤压,难受得连气都喘不过来。

我的腰立刻迎来他的一条手臂。

“呃——”沈寰九的鼻腔里发出细微的低哼声。

我猛然直起身,只见他长得密集的睫毛轻轻颤动着,眼睛倦怠地半睁着,没有一点神气。

“三岁。”他喘息着喊出我的名字。

“在这呢。”我控制不住地扁了扁嘴:“很疼吗?”

“不疼。”沈寰九勾了下嘴唇,很轻微勉强:“我醒的时候老姚说没看见你,那小子带你去哪了?”

他仍旧趴在床上,只能侧着脸看我,对陈浩东的愤怒似乎也被隐藏在了他眼角的余光里。

我心疼得要命,浑身的毛孔都仿佛在膨胀。

这个男人在忍受缝合的疼痛时,陈浩东却扯下了我的裤子,只差一点那种肮脏和噩梦般的侵占就会重演一次。

想到这,再看看病榻上虚弱得脸色惨白的沈寰九,我内心的疮疤几乎像要溃烂那么严重。

“我没事。”我皱着眉头说:“他已经相信他爸不是你弄走的了。你怎么这么傻,干嘛在他气头上承认是你干的,他那么冲动一人,这不是自己往枪口上撞吗?”

沈寰九没说话,如同一种审判般的凝视着我,却像是风雪中的泰山一样深稳。

“你和沈叔的事我一个字没提,你放心。”我皱着眉头,一看见他现在的模样就直掉眼泪。

贴在我腰上的那只手轻轻磨蹭了几下,可他的话却像刀子一样每一个字都犀利得很:“怎么穿着男人的衣服?脖子上的淤青和脸上的手印哪里来的?”

我的冷汗瞬间就起来了,突然间沈寰九眉宇间的狠劲哪怕是在病床上也展露无遗。

“我没事。”我慌张地想要直起身。

谁知沈寰九用力将的腰一握,是特别强势的力道,再然后我就看见他的背迅速流出鲜红刺目的颜色来。

“你快放手,口子裂了。”我差点就要跳脚,要不是沈寰九的手臂禁锢着我,我急得都能蹦半米高。

“他有没有欺负你?”他问。

心里再清楚不过沈寰九嘴里的欺负是什么意思,他其实是想问陈浩东有没有和我睡觉。

我摇头,可一身的淤青和半张肿胀的脸让我根本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解释才好。

“打你了?亲你了?”沈寰九虚弱的声音真正的发了狠,那股狠劲比刚才更浓。

脑门上的汗水越来越多,我以扭曲的姿势斜在空气中。

陈浩东是吻了我,我该怎么回答沈寰九?善意的谎言比真话要好听很多,可当我面对一个爱我的,我爱的,甚至虚弱趴在病床上的男人时,就连撒谎都不太忍心。

最后的最后我只能微不可闻地对他说:“他没有睡我。”

“哦,亲了你。”沈寰九惨兮兮地笑着,这时候不合时宜的笑声简直就是糟糕透顶。

“你快放手,流了好多血,后背肯定是裂了。”我的心都拧着疼。

沈寰九蛮横地握住我的腰,指尖深深用力,就像要把我的皮肤给戳出几个洞来才肯罢手似的。

可我不敢喊疼,我知道他这会更疼,不管是心脏还是身体!

估摸过了五六秒,沈寰九闭上眼睛松了手,长长的睫毛因为湿润所以一撮一撮的分开着,像个洋娃娃。

我冲出门去,看见老姚在走廊上的长椅上坐着,忙让他去喊医生。老姚不算个话多的人,他只是看我一眼就点头急匆匆地小跑起来。

医生来之前沈寰九都闭着眼睛,也不发出声音。医生来之后我在一层层纱布被剪开后看见他后背那道口子,一下就捂住了嘴,用牙齿咬着手心里的肉。

从肩膀斜下来的口子少说有二十厘米以上,密密麻麻的针眼里还残留着血痂,伤口最末端的地方绽开了几针,想也知道是他刚刚用力握着我的腰才会拉扯到了伤口绽开。

医生大概以为他睡着了扭头问我:“就两三针,要给他打麻药吗?”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闭着眼睛的沈寰九低缓地答:“直接缝。”

我心里咯噔一下。

医生笑了笑:“还以为你睡着了。行,顶多三针,那你忍忍,麻药打多了不好。”

沈寰九没再应声,也没有睁开眼睛。

我站在病床边,身子瑟瑟发抖。眼睁睁看着医生在一旁做准备工作,每一秒都成了煎熬。

他不跟我说话也不睁开眼睛看我,这种沉默的抗争于我而言却是最严苛的惩罚。

医生准备好之后,对他说:“要开始了,别动啊小伙子。”

沈寰九沉闷地‘嗯’了一声。

带着弧度的针穿过他的伤口,抽拉的时候把他的皮肤吊起来,我光着看着就觉得自己后背疼,可他躺得安然,硬是一声也没坑,以至于缝合很快就完成。

医生重新给他包好纱布后笑了笑,夸赞道:“行啊,小伙子还挺爷们的。”

“谢谢医生。”他沉沉说了句。

医生离开,随着关门地声音,我和沈寰九又被锁进了同一空间里。

我不敢靠近,搬了把椅子坐的很远。

后来沈寰九大概也是真睡着了,一直到晚饭前他说口喝,我才倒了水坐在床边,一勺子一勺子的喂他。

喝水的过程中沈寰九一直看着我,我的血液其实都只差沸腾了。想要和他说很多很多话,想告诉他没人会取代他,不管是三年前还是三年后,他就是我的神。

“再亲我一下,和你刚进病房时一样。”这是沈寰九喝完水后说的第一句话。

我鼻子猛地一酸,笨拙地弯下腰,用一张被别人吻过不久的嘴亲吻他的脸,那种愧疚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生理盐水在一个小时之前都挂完了,一般像沈寰九的情况盐水中会混上消炎和镇痛的药物,而现在没了盐水,沈寰九对我说后背疼,我亲他就会好很多。

我一听,本想直起的腰又附了下去,就跟小鸡啄米似的一次次机械般地亲吻他,啄着他的脸。

“够了。去搬把椅子坐我身边来。”大概是因为真的很疼,沈寰九说话断断续续的,而且声音特别的低。

我乖得像猫儿似的,立刻照做。

沈寰九就这么歪着头,眼睛一睁一闭,让人嫉妒的睫毛就跟把扇子似的上下摆动。

“你想吃什么就让老姚去买。”沈寰九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

“你想吃什么?你也饿了吧?”我反问。

“我想吃你。”沈寰九嘴角微翘,有些不正经。

我心里松了口气,这种时候还能开玩笑,估计刚刚心里头那份膈应已经差不多消了。

“我让老姚看看给我们买什么。”我站起来,人快走到门边的时候,他说一会老姚买好饭让他进来。

我回头看他一眼。

他说:“我给过姓陈那小子机会,是他自己不要。”

我的心忽沉了一下,和木头茬子似的定在门边,望着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我答应过陈浩东就算是回去也要说服沈寰九把他砍人这事平了,可现在看着沈寰九的样子,听着沈寰九的声音,满肚子的话却是一句都说不出口。一旦说了,对我爱的男人似乎太残忍了。

我小心咽了口唾沫,从病房李走出去,老姚去买饭的过程中,病房的门被人推开。

姚小宛手里捧着一束花,看见我,她精致好看的脸明显僵了一下。

“阿,阿九。”姚小宛颤巍巍地叫着。

“出去。”没有任何寒暄,沈寰九看见她就吐出两个无情的字来。

姚小宛权当没有听见,还是朝着我们走来。

她把花放在床头柜上,一脸难过地说:“我马上就走,刚见老姚出了医院我才敢进来。你住院的事警察已经通知你爸爸了,他这几天正好有点忙,今天在家里会客,我悄悄跑出来的。”

沈寰九不说话,我也不说话。她就像个不该存在的人似的,尴尬地杵在那。

“说完了?说完请走。”沈寰九闭上眼睛,像是连多看她一眼都不愿意。

我暗暗盯着这个女人,她的眼睛骗不了人,对沈寰九的关心和爱都藏着眼睛里。

姚小宛哭了:“阿九,我那时候是被你爸强的,他吃了药,还拍了很多我的照片,他威胁我要是不和你分手就搞垮我家。”

我震惊地一颤,这的确像是沈叔会干的事,不久之前他也说过要我跟着他的话,所以姚小宛说的我一下就信了。

我第一时间看向病榻上的男人。

和我想象的不一样,听见这番话之后沈寰九还是没睁眼,沉沉地说了句:“走吧,我有爱的人了。”

“阿九,你一定要这么狠心?我也是受害者啊。这几年我每天都和狗一样活着,走路都抬不起头,我很想你,你知道吗?”姚小宛带着敌意地瞥了我一眼,然后再看向他,声音陡然提高了很多。

“你是我爸的女人,好好当我的后妈。”顿下话,沈寰九的眼睛忽然一睁,又补了句:“我一直是个心狠的男人。触及我底线的女人,就算以前再爱,我也不会留。”

沈寰九低润的话明明是对姚小宛说的,可每个字都像深凿在我心口似的,令我喘不过气。

“阿九。”她想要再上前些,但最终缩回脚。

“再不走,我给我家老头子打电话。”沈寰九翘起嘴角,语气挺嘲弄。

姚小宛是哭着走的,我的眼神盯着门的方向很久,突然觉得这个女孩可怜,无端卷入了一场父子斗争中,失去了青春和爱情,到最后只得到了满心的伤痛和爱人的无情。

我不知道会不会有一天,病榻上对我百般温柔的沈寰九也对我这么无情。他说,不能触他的底线,而我和沈寰九的关系中,陈浩东显然是他的底线。

于是当老姚把饭买回来后,我亲耳听见沈寰九说要让警察逮捕陈浩东时,硬生生连句帮衬的话都再说不出来。

大概是一周后,当地警方找不到陈浩东,怀疑其因事在逃,于是十九岁的他成了B级通缉令的男主角。

我从这件事中明白了一个道理,东西可以乱吃,话真的不能乱说,可能会做不到的事千万不要承诺,很有可能某一天出于善意的承诺会变成对自己的惩罚。

沈寰九出院的第十天,他坐在沙发上喝茶,我走进卧室习惯性的翻动手机,在搜索栏里打上陈浩东的名字,看看他有没有被抓。看了一圈后没找到新的消息,然后我舒了口气退出搜索页面。

远方已经很久没有故人的消息,不管是老家那边,还是王悦那,我的世界真的只剩下了沈寰九一个人。每天都重复了一模一样的事,平静到发慌。而我存在的价值似乎只剩下和沈寰九上床,迎合他各种我并不熟悉的需求。

他给我钱,买各种我需要的,不需要的东西,好几次连我自己都觉得价格贵得要死的物品是对我陪他上床的奖励。

沈寰九推门而入的时候我正在出神,以至于躺在床上的我,肩膀轻轻一缩。

门框下的那道身影特别高大,他穿着一身白色的欧式睡袍,系带很松垮得绑在一侧。

他握着茶杯向我走来,在床边坐下。

“在想什么?”沈寰九将茶杯一放,大手在我脸上磨蹭几下。

我睁着水汪汪地眼睛凝视他:“我快闷死了。”

“哦。”他思索了一会突然说:“你喜欢做什么?或者说,追求。”

这差不多是他第二次问我这种话了,上回我就没答出来。

世界上有很多能干的女性,也有很多只喜欢安逸的女性,只要活得幸福快乐,哪种都没什么不好。什么能力干什么事,沈寰九曾说我不是读书的料,也不是做生意的料,这些评价我觉得很正确,他还说过我什么都不需要做,想要的他都能给我,可真要这样,我永远只是个依附他生存的人。

我是农村长大的孩子,会干的也都是些农活。

于是这次沈寰九问我的时候,我很严肃地告诉他:“我想开个养殖场。”

“什么?”沈寰九真心的笑了,笑得特别动人。

“养殖场。”我很严肃地又说了一遍。一个人可以没本事没特长,但一定要有自知之明。

沈寰九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点什么,他的手指在我脸颊上又磨蹭了几下说:“好。”

特别简单干脆的答案,倒是让我给震惊住了,我抓起他的手臂:“就这么答应了?”

沈寰九皱了下眉头:“我也待闷了,正好可以陪你干你喜欢的事。”

这句话的感动不亚于他第一次对我说他爱我。

“你陪我干养殖场?在开玩笑吗?”我用力鼓了下腮帮子,把整个口腔都鼓了起来。

他用手里用力摁在我脸颊的气包上,我顿时像只被放掉气的轮胎似的发出‘噗’的一声。

“九叔叔会陪你做任何事。”他紧紧捏住我的手,喉间滚出一串低笑声来。

我想,他的笑是给他自己的。一个曾在化妆品业有着至高地位的大神人物,转眼即将成为一名农夫,这么大的跨度任谁都会觉得屈才了。

我凝重的表情让他产生了逗弄我的冲动,他拍拍我一侧的屁股说:“栽你手里多么惨,其实挺讨厌活的动物,它们的粪便会让九叔叔觉得反感。所以……”沈寰九把嘴凑到我面前,长睫毛被灯光投下阴影,他跟个讨糖的孩子似的向我索吻。

我的手慢慢攀住他的脖子很认真的吻他,但起初掌握主动权的我最后却成了被动的一方。

“既然决定了就好好干,你这个小白痴早晚是要长大的。”他躺进来,抱着我的腰。

自从出院后,陈浩东这个名字莫名就成了我们之间心照不宣的禁忌,谁都没有再提过他,就好像他从来就没出现过。

之后将近半个月的时间,我和沈寰九忙忙碌碌在置办养殖场的事,这个世界上有钱办起事来容易很多,他只用了三天就在五环以外找到了合适的地方,面积少说有一万平,不仅大,而且很适合建造鸡舍。

他甩手把建造和器材货源的事都交给了老姚,和我过了好一段闲云野鹤般悠然的生活。

而我们的生活翻起波澜是他接到沈叔七十大寿请柬那天。

沈叔是北京较早一批干化工的,他名下不知道有多少家公司,他的事业已经不单单是生意这么简单,而是标杆性品牌一样的存在。他的寿宴绝不是一般老头子请亲戚朋友在村里摆上十几二十桌宴席这么简单。

沈寰九身为他的儿子显然必须要到场,而那次商人们都集体失约的订婚宴正好激发了沈寰九带我去的念头。

那天晚上是我有史以来穿着最庄重的一次,沈寰九特地带我去了很贵的店,从选衣服到化妆弄头发,每个细节都在北京顶尖的造型师手底下完成。

而他,只是随便拿了身衣柜里的西装,搭配白色衬衫,唯一的装饰品大概就是一堆色泽沉重的袖口以及手腕上的精工手表。

即便如此简单沈寰九还是帅得惊天动地,而精心打扮后的我挽住他的手臂站在长长的落地镜面前,头一回觉得自己配得上他,因为镜中的我真的就像有钱人家的女儿,身材匀称,一身行头都接近天价。

“小三岁,你今天很漂亮。”沈寰九冲我笑,但他的眼中却隐匿着一丝不安。

我冲他调皮地吐吐舌头:“有你在,我在哪都被女人嫉妒,你说有天我会不会被打死?”

“谁敢。”沈寰九深深吸了口气:“在北京,除了我,谁敢再动你根手指头,我都叫他死。”

我脸上的表情一下僵了,实在是因为他的话似有所指,那个在逃的少年,大概就是第一个他迫切想要弄死的对象。他把对陈浩东的厌恶再怎么藏起,都无法真的让我感觉不到。

沈叔的寿宴在北京很高档的酒店里,我和沈寰九去的时候宴会场里已经挤满了人。比我想的还要夸张,我和沈寰九推开门之后,一眼望到底,沈叔的身姿都已经小到可怜,实在是会场太大了。

我们进去,很多人朝我们看。渐渐开始有人上来和沈寰九打招呼,我以为因为订婚的事沈寰九会无视这些人,可他并没有,依然像是和他们很熟络友好似的逢场作戏一般地寒暄着。

“怎么把她带来了?我说得不够清楚?”沈叔走到我们面前时,很鄙视地看着我。

“哦,就是为了带她来才过来参加爸的寿宴。”沈寰九含笑周旋着。

“混账东西,随你。”沈叔大概是不想闹不愉快,说完就转身走了。

而我,眼神却忽然定在了某处。

西装笔挺的陈浩东坐在其中一张桌子上,他阴郁地看着我,带着很坏很坏的那种笑。

一个被通缉的少年出现在这里,绝对不是一种冒险般的明目张胆。那天他跟着那别人去见他爸了,这会又在这,我心里不禁一阵唏嘘。

“怎么了?”他问。

我皱着眉头说:“陈浩东,在那。”

沈寰九当即变了脸色,有些不耐地说:“哦,是这样,难怪了。”

“什么难怪?”我傻乎乎地问。

沈寰九偏头,沉冷地对我笑:“老姚从别人那听来件事,说沈老头今天除了办寿宴还要收个干儿子。我说怎么通缉令发出去那么久一点动静都没有,那小子找了个好靠山。”

我听得一愣一愣的。

要真是这样,那沈寰九现在的处境分明到了很难堪的地步。

他已经不做生意了,即便有钱可在商场上一旦失去了权利和地位,所面临的处境和之前肯定不同,甚至极有可能有天被陈浩东骑在头上。

“怎么办?我害了你。”我断断续续地说,一抽一抽的。

沈寰九轻轻拍了拍我的手,很有气势地反问道:“害我?就因为一个砍过我的臭小子成了沈老头的一条狗?小三岁,知道什么是狗吗?谁给它骨头它就朝谁吐舌头,懂吗?”

他向我表明了自己的立场之后手臂隐隐用力,迎着陈浩东叛逆的目光深稳地走过去。

我们刚坐下,陈浩东的酒杯一放,冷笑地丢来个言语炸弹:“日你妈的扶三岁,你看上去日子倒是过得不错。那天沈寰九躺医院里,你求着我上你的事都忘了?老子干完你一次你还贱兮兮地说不够,害得我上了你一晚上。早上你他妈还要,把老子弄烦了扇你一巴掌就又转身来找你的姐夫了?这事你没告诉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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