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8 最迷人的最危险(1 / 1)

当时的我并不知道,打从陈浩东和沈寰九为我结仇的那天起,我的世界就必然走向天崩地裂。

沈砚被打得精疲力尽,和条虫子似的在地上扭动,沈寰九抓起他的衣领,扬起的拳头最后还是收了回去。

“沈砚,真惹火了我,别怪我不念兄弟情分。滚!”沈寰九一把松开沈砚,向我走来。

他身后的沈砚指着他骂道:“沈寰九,我和你哪里还有什么兄弟情分!要是可以,我宁愿把我砚前面那字给抠了!”

他瞥了我一眼,蛮横地揪住我的手把我扯进屋里,大门关的重,我的肩膀反射般随着声音就是一缩。

手腕被他一扭,沈寰九带着冲撞的力量令我整个后背都紧紧贴在门上。

他皱着眉头,又低又缓地问:“你就这么不相信我?在你眼里我就是随便可以对谁发情的人,是只母的就愿意拱,对吗?”

寥寥几个短句,蚀骨穿心。

沈寰九这会的眼神阴森的吓人,完全不像前几天的温柔,他的鼻孔一张一缩,脖子上的青筋也好粗。

我吓坏了,伸起手颤巍巍地抱住他的腰说:“对,对不……”

唇突然被他强行封住,他毫不留情地在我唇上撕磨,狠狠蹂躏,像是要把我生吞了才肯罢休。

“你……”我躲,唇齿间时不时挤出残破的音来。

我吓得脸色惨白,好不容易他不再吻我,两道愤怒的目光再度向我扫来。

他用力扼住我的下巴,急切地喘息着:“从你进我家门的那天开始沈寰九就干净得像张纸。所以恳请你收起你脑袋里奇怪的猜忌!吗的。”

语声落尽,他一拳砸在门板上。

我低着头,只敢去看他的鞋,喘息同样变得急切起来,能感觉他是真的很生气。

我笨拙抱住他腰的手粘着衣料子,是他拂去了我的手,转身往楼上走。

高大的身躯在我眼底完全消失时,我的腿一软,差点瘫在地上。

平复了很久,我一步一步往楼上走,走到卧室门口的时候伸手扭动了门把,陡然发现门被他上了锁。

我敲门,他不应。我再敲,他还是不应,我如是放弃一般想往客房走,这时候门突然打开,有一双手从身后伸过来,强势地将我抱进卧室。

沈寰九的脚一勾,房门被轻轻关上。

我木纳地杵在原地,一动都没敢动。他的呼吸热热的打在我颈窝上,声音变得温柔起来:“我不该凶你。”

沈寰九的手臂紧锁着我,下巴有一下没一下在我肩头磨蹭,跟在和我讨饶似的。

我的心一下就软得不成形,扭头轻声说:“以后,我不会了。以后,不管别人怎么诋毁你,我都不会信了。”

肩膀忽的一痛,沈寰九的牙齿隔着睡衣的衣料子轻轻磨蹭着我的皮肤,他低声说:“相信我,我们会过得很幸福。”

“我……相信你。”

后来,我们的情绪各自平稳下来。

电视机里播放着我喜欢的情感剧,沈寰九让我把头埋在他肩膀上,他无力地说:“刚看见那小子抱你,我恨不得把他当场撕成碎片去喂狗。”

我把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乖巧地说:“我对他真没什么,而且他人其实还不错。”

沈寰九一下从我脑袋下面抽走那条胳膊,皱着眉头问:“他不错,那我呢?”

暖黄色的灯光下,他的醋意完全涌现在脸上,我顿时觉得他吃醋的样子很可爱,毕竟这一面不是所有人都有幸能看见。

“你呀……”我把脑袋往沈寰九紧实的胸口上轻轻撞了几下:“你也还行。”

“我只是还行?”他有些不可置信地提高的声调,却冷冰冰的。

我扬起下巴瞧他,他的脸色是真的黑。

“你是没人可以比的,我不会拿别人和你比,谁都比不上你在我心里的分量。”我眨巴着眼睛,对他放电。

他依旧皱着眉头,抬手指了指电视机屏幕,一本正经地问:“金刚狼呢?也比不过我对吗?”

我一听,噗嗤一下笑出声来,双脚不停地蹬着被子说:“九叔叔,你好作!”

沈寰九无视着我发疯,好半天才愤愤吐出句:“你是我的,我不做你做谁?”

他突然朝我生扑过来,我的手推在他胸口:“明天要早起。”

“就暖暖手。”他的大手娴熟地往我上衣里伸,然后安分地抱着我睡。

早上八点,我们都被门铃声吵醒。

化妆师来得早,我和沈寰九在睡眼惺忪中化妆,换衣服。

第一次穿婚纱的感觉真的很奇妙,盘起长发,画上精致的妆容,雪白的婚纱一直拖到我脚踝,镜中的我从未有过的美,我的眼睛差点都不舍得从镜子里移开。

沈寰九站在我身后,长身半附,双手搁置在椅背上,他盯了很久,也忍不住赞叹今天的我出奇的好看。

我有些紧张地转过身:“我们要订婚了,我,我好紧张。你说一会能顺顺利利吗?”

沈寰九想了想,斩钉截铁地说:“会。”

我看着沈寰九的脸,竟忽然想起扶稻,心奇异的一阵搅痛。

我是个自私的女人,不仅害她没了生命,还夺走了她最想要的男人,百年之后去地底下见她的时候,我想她一定想要掐死我。

“在想什么?”沈寰九的声音钻进我耳朵里。

我狠狠一激灵,冲他直摇头:“没什么。”

沈寰九抓起我的手,盯着婚戒说:“三岁,以后你的幸福我来给。”

我被他的情话撩得心里热热的,脸颊也顿时绯红起来。他轻轻揪了下我的耳朵:“走,老姚在外面接我们。”他抬手看了下手表:“十点了,等我们过去差不多也该开席。”

他伸出手,眼神示意我将手给他。而我也很快会意的把手掌贴在他凸起一条刀疤的掌心里。

他牵着我走出家门,老姚为我们开了车门。一路上,我时不时偏头看向身侧闭目养神的男人。

今天的沈寰九格外帅气,修身的西装把他的身材描绘地极佳,白的衬衣,黑的西服,两种永不淘汰的颜色搭配在一起总是显得那么庄严肃静。

中途沈寰九接到王悦的电话,她按照我早上发给她的地址过去,可酒店里一个人也没有,问我是不是说错了地址。

我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什么叫一个人也没有?

要是没记错,光是宴席的桌数就有百来桌。

当时我没觉得什么,甚至没把这事转达给沈寰九。直到老姚把车停下,我和沈寰九走进去时才都愣住了。

大厅中一百张圆桌都空着,除了王悦,再不见别的人。

我第一时间去看沈寰九的脸色,他眉宇轻蹙,像是也没有料到会变成这样。

司仪早到了,走过来问沈寰九怎么回事,沈寰九沉默着,像在思索着什么。

没多久皮鞋敲打地面的声音很有节奏地响起来。

我看去,悚然一惊。

沈叔带着我爸和奶奶出现在这里,爸一瘸一拐,奶奶站在沈叔的另一侧,匆匆向我们走来。

看见奶奶,童年时所有的阴影都卷了上来,身子很不自觉地就往沈寰九身后缩,他一把抓紧我的手,与我十指交缠。

“爸,你搞什么鬼?”沈寰九牙一咬,冷笑。

沈叔走到我们跟前停下脚步,一张老脸特别威严:“你不当老板,以为那帮人还会买你的面子吗?儿子,你获得的所有尊重都是因为地位,你没了地位和权利……”一条宠物狗不知道从哪窜了出来,绕在了沈叔的脚边,他一脚猛得把狗踢飞:“下场一定就和它一样。”

宠物狗顿时就奄奄一息,养它的服务生匆匆跑过来将它抱起,却不敢争论一句。

“死老头,你这么干是不是太过分了?”沈寰九一把扯掉领带甩在地上。

王悦过来拉我的手,在我耳边轻声问:“什么情况啊这是,还订婚吗?”

我咬住嘴唇,没有说话,一双眼死死盯着两个许久未见的家人,有那么点欣喜,但更多的还是恐惧。

“三岁,跟奶奶回家。”奶奶突然冒出这么句来,我心跳陡然加快,从小到大我不知道挨过奶奶多少顿打,在家里的地位可能还不如后院的几只鸡来得重要。

我爸从兜里掏了根烟出来,闷头吸了口说:“好闺女,听话,别订婚了,跟我们回家。”

我觉得事情很不对劲,奶奶是极度势力的人,沈寰九这种条件就算是他现在不当老板,还是个不可多得的精英男人。当初也是奶奶动小心思死活把我往沈寰九怀里推,这会怎么就……

“你们怎么来?”我问。

“你后妈和弟弟都在他手里,你要是不跟咱们回家……”我爸猛烈地抽着烟,突然就眼泪汪汪的。

我听懂了,身子轻轻一晃。

沈叔一把年纪的人,为什么总不干正事。他说服不了沈寰九,就想着从我这下手,然后再导演了这么一场戏让我看看,沈寰九要是和我订婚会沦落成什么样子。

我一把扯掉盘在头发上的头纱,双目猩红地抓起我爸的衣领,震怒地说:“爸,你让我太失望了,在你眼里就只有儿子是吗?”

我爸不说话,夹着烟的手轻轻颤抖着,就连看我的眼睛这个节骨眼上都不敢。

奶奶也不看我,我并不觉得他们眼神的闪躲是觉得对不起我,这让我更恨了。

“爸,你以后不是我爸,我弟弟和后妈跟我有半毛钱关系没有?我不想做个没良心的人,就和奶奶说的一样,那个家好歹养大了我,可现在,我对你,对你们,一点良心都不想讲。你们根本没有把我当个人!既然这样干什么还要生我?都说一个人活着,除了出生不能选,连怎么死都能选择。要是可以选择,我宁可和妹妹们一样被当场烫死也不要喊你们那么多年的爸爸和奶奶。”我浑身发抖,眼泪掉下来,没有宾客的宴会场,我已经不在乎这会从我眼睛里掉出来的东西会不会弄花精致的妆。

奶奶一个耳刮子就甩上来,用着我们那的方言粗糙地骂我是个贱货,还威胁我要是不跟着他们回家就把我和自己姐夫勾搭在一块的事告诉所有人,到时候弄得整个北京都人尽皆知,我的男人脸上也不光彩。

“奶奶,你怎么能这样?你拿了他不少钱,你都忘了?”我的指尖末梢都在发抖。

“那点钱算什么?和我孙子比起来,什么都不算!”***腥臭的唾沫飞溅在我脸上,那神情就像我是个捡来的孩子。

我捂着脸,憎恨地看着他们,沈寰九一个猛力把我拉到身后护住,四两拨千斤地说:“今天哪怕没人过来,婚,照订!谁要敢再动她一下,我只能让动她的人横着出去。”

“寰九!”沈叔的眼珠子都要蹬出来。

“爸,大门在那。怎么来的就怎么滚!”沈寰九指着门。

“你!”沈叔的脸涨得通红:“就非她不行了?”

“谁对她好谁对她不好,她心里都记着。但凡那个家给过她一点点留恋,今天她也不至于不买你这个账。”顿下话,沈寰九冷笑道:“爸,就扶家这样的家庭不配有男孩传宗接代。这件事,干得漂亮。”

说完,他一眼横向了杵在角落指指点点的工作人员,金刚怒目道:“这连个保安都没有?一帮疯狗在闹腾不会赶人?”

很快就上来四五个保安。

沈叔皱巴巴的脸扬起一丝阴笑说:“你能风光是因为你是我儿子。我可以疼你,也可以毁你,沈家不是只有你一个儿子。你软硬不吃要定了这个婊子。好!等着尝尝当乞丐的日子!我等你来求我的那天。”

连番的语言让我心一波一波震荡着。

在无畏的年纪里我们肆意而又张狂,我和家人彻底决裂,沈寰九和沈叔的父子情也走到了真正的边缘地带。

他们离开后,王悦成了唯一观礼的宾客。

即便是这样,即便我这个新娘已经哭花了脸不再美丽,可沈寰九还是紧紧牵住我的手走完订婚的全部程序。

一百多桌的菜肴全部上齐,每一桌都空荡荡的,王悦掏出红包放在桌上,举起酒杯祝我订婚快乐。可是我和沈寰九的心里,根本就快乐不起来。

他为我众叛亲离,洒脱的丢掉了总裁的身份,失去了别人的敬仰和忌惮,沦为和我一样的普通人,我并不相信今天的事没有对他产生一丝一毫地打击。

他沉默地喝着酒,吃着菜,时不时还会给我和王悦夹菜。可正因为这样,我的心难过到都能滴出血来。

沈寰九那次对我说,不管我背景好不好能力强不强沈叔都不会接受我,我也想过就听沈寰九的话,好好照顾他的吃喝拉撒,但今天发生的一切都令我种下了一颗蠢蠢欲动的种子。

各自悲伤的关系,我们都喝了很多酒。

王悦是第一个醉的,她把水晶杯贴在脸上,含糊地说:“扶三岁,你看看你。把你家老九害成这样,你是不是天生就是灾星来的?谁遇见你谁就倒大霉啊?”

我一侧的脸渐渐疼痛起来,那是一个常年干粗活的老人使劲给我的一巴掌,奶奶打人是有技术的,刚打那会还不觉得疼,这会我嚼菜都觉得费劲。

我喝口酒,醉醺醺地指着王悦说:“可能是吧,我就是灾星来的。嗝——”

王悦笑:“扶三岁,你这个乡巴佬真是让我……又爱又恨。我王悦从小到大不管走哪,一群跟班跟我屁股后头屁颠屁颠,认识你没多久,嗝——老娘就成了穷光蛋。你真是灾星我告诉你!”

我甩了甩头,迷迷糊糊地说:“嗯,我是。”

“你傻呢,我骂你灾星你都不骂我。我跟你说……你脾气太好。不,不行,会受欺负。”王悦的身子晃来晃去,用手指戳我的太阳穴。

我没再理她,偏头看向沈寰九,他不声不响已经喝掉了一整瓶酒。

不知道是不是我醉醺醺的关系,沈寰九的眼睛看起来就像浓雾一样化不开。

我扯他衣袖,他似乎才勉强回过神。

长身从椅子上窜起来,我的腰被他紧紧搂住,他对王悦说:“我老婆醉了,我先送她回去。谢谢你今天来参加我们的订婚宴,一会我安排车送你。”

王悦趴在桌子上,摆摆手:“去吧,别管我,别管我这个脏女人。”

我觉得自己一定是听错了,沈寰九带着我强势走出了宴会场,老姚已经抽了好几根烟了,他没有吃饭,但脸上的神色很凝重。

我坐进车里的时候,意识已经渐渐模糊,但老姚的一句话还是让我睁开了眼睛。

“趁沈老头还不知道那件事之前,要不做掉他!”

沈寰九没说话,可能是发现怀中的我有了动静,他很快就低头看向我:“睡吧,睡一会还要赶飞机。”

后来的事情我都不知道了。

等我醒来,行李箱已经全部收拾好,沈寰九也换下那套礼服,换个身低调的打扮。

“睡醒了?”他勾着唇,但看上去并不快乐。

我点头,半张脸都肿痛的厉害。

“去泰国。”他淡淡地说:“先洗漱换衣服,我在楼下等你。”

沈寰九把两个大行李箱都从房间里拖走。

我坐在床上大口大口的喘气,订婚宴上发生的一切都渐渐回到天灵盖中。在沈叔羞辱他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我在想过是离开沈寰九,他可能不会遭遇这么大的变故。

王悦说我是灾星,我自己也这么认为。可沈寰九那么不顾一切地要和我在一起,心里有个声音对我说,绝对不能负了这个男人。

火速收拾好自己后,我在楼下看见坐在沙发里头的沈寰九,茶几上放着玻璃杯,里头碧绿的茶叶根根竖起,他看我一眼:“都好了?”

“恩,好了。”我走向他,因为觉得渴,所以拿起他的茶杯,这是第一次我喝他的杯子,所幸的是他并没有介意。

“我们去多久呢?”我一下子就喝了半杯茶,放下杯子问。

沈寰九颔首:“如果你喜欢那里,我们可以长住。”

“住在泰国?”我瞪大眼睛,不是说好只是去旅行的吗?

沈寰九的长身从沙发上窜起来,没两秒就赫然立在我面前,高大的身躯完全笼罩着我。

他的嗓音略显深沉:“你在北京除了我并没有多少朋友,你也没有娘家。有我在的地方哪里都能是你的家。”

他用极简的字句告诉我,他是我往后可以依靠一辈子的男人。而我,也坚信这一点。

五个多小时的飞机,我们到了泰国。

刚下飞机就有泰国男人来接我们,他双手合十,虔诚弯腰,对着沈寰九行见面礼。

我着实愣了三秒,看着沈寰九抬手要指接我们的男人。

沈寰九在我的手指伸起的瞬间就一把握住,他的唇凑到我耳边:“在泰国,绝对不能拿手指着对方,特别是头和脚,这样会让当地人产生很深的反感。”

“喔,我不知道这个。”我红了张脸问:“他是谁?”

沈寰九看了他一眼,随后对我说:“我从旅行团雇了个英文较好的导游,起初这几天,他会带我们游一下这边出名的地方,也会安排我们住宿。”

我笨拙的点头,挽住沈寰九的胳膊又问:“那我们现在去哪?”

“去放行李。”

泰国和中国的时差只有一小时,我们坐轮船到北大年,相比于著名的景点,北大年显得偏僻很多,随处可见具有年代感的老屋。

下船后,我跟着沈寰九走了很长一段路,越走越觉得不对劲,因为越走越深,完全不像是酒店该有的位置。

“我们还要走多久。”我忍不住问道。

沈寰九偏过头来:“马上。”

正值泰国的雨季,细雨丝丝入扣,来接我们的泰国男人站在后面为我们撑伞,大概又走了五分钟。沈寰九在一处铁门前停下来,正在擦地的女人应该是看见了地上的黑影,突然抬起头。

“我回来了。”

我几乎以为是耳朵出现问题,嘴里几乎能当场塞进个鸡蛋。

可趴在地上的女人很快站起来,手往身上抹了抹,非常淳朴地冲沈寰九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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