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鞑靼小兵是什么样的想法，宋棠一概不知。

她收好了东西之后，立刻就回去找三个孩子和明月碰面了。

坐上马车开始赶路的时候，顾瑾姗就缠着宋棠，问她最后那十几个鞑靼士兵是怎么处理的。

宋棠说打断了他们的腿，让他们在山洞里头好好修养一阵子之类的。

“什么？”顾瑾姗吃惊了，“就这样？只是打断了腿，还给他们留了粮食？娘亲，您什么时候这么善良了，这个处理我不满意……”

宋棠好笑道：“难道在你眼里，娘一直是个蛇蝎心肠的女子？”

“倒也不是这么说，可这些鞑靼杀了我们大雍多少人啊！”

顾瑾姗义愤填膺道：“就应该杀了他们以告慰大雍士兵、百姓的在天之灵才是，他们只要活着，那就永远不会是真正的受到惩罚，娘，要不我们回去一趟吧？俗话说得好，斩草要除根，否则春风吹又生。”

宋棠听到顾瑾姗这句愤怒的话，顿时冷了脸，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教育出现了什么问题，否则顾瑾姗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姗姗，娘知道你的身份，知道你体恤大雍百姓、士兵，可话不能这么说。”

顾瑾姗愣住，明显感觉到了宋棠的不悦。

宋棠又道：“你刚刚说鞑靼人杀了大雍多少人，应该将他们杀了告慰在天之灵。那我且问你，如果你是鞑靼的公主，现在你会如何说这番话？”

“难道不是：这些该死的大雍人，杀了我们鞑靼多少人，就应该将漏网之鱼都宰了，以告慰鞑靼人的在天之灵？”

“可明明是他们先入侵大雍的！”顾瑾姗抿着唇，一时之间语塞，娘说的很有道理。鞑靼杀大雍，大雍也杀鞑靼，大家好像都扯平了。

可理论上要说的话，又无论如何，都扯不平这其中的关节脉络。

宋棠笑道：“这些是当政者的命令，如果没有当政者的命令，他们为何要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拿起刀枪，做这等烧杀抢掠的事情？你和迩迩是皇室中人，我更希望你们以后大权在握的时候，可以多考虑考虑普通老百姓的生活。”

“娘……”顾瑾姗脑子乱了，最后张张嘴还是说道：“您让我好好想一想吧，或许，我可以想清楚这其中的事情。”

“嗯，这事儿本来就剪不断理还乱，两国交战，分不出谁对谁错，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就是这么个道理。”

这一仗打下去，大雍人赢了，史书由大雍来写，鞑靼人赢了，自然是由鞑靼人来书写，不分对错，就是这样残酷。

只要顾瑾姗和顾瑾迩能想通这其中的关节，想必大雍以后还有许多年的安宁日子可以过，反之则不然。

宋棠要不受他们这一声声后娘，自然不会多干涉他们这些皇室子女的言行举止，但现在既然受了。

那就有教育孩子，教育他们如何为人、为君的道理！像是刚刚顾瑾姗那样的说法做派，就不是仁义之举。

常言道降者不杀。

若敌人投降了，还要把人杀了告慰所谓的在天之灵。

那岂不是无人再降，要继续斗个鱼死网破，屠添杀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