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墙倒众人推，有一人说这话，便有无数的人涌现出记忆来。当即小溪村那些看热闹的人，都纷纷交头接耳，一个接着一个说了起来。

“没错的，这衣服就是袁贵的，是前两年他在一个青楼妓子的手里忽悠过来的，说要娶人家，骗人家给他做了身袄子，听说里头还绣了一朵芍药花哩。”

“我也记得清清楚楚，袁贵是个风流的坏种，没少嫖赌，当初他得了袄子回家时，还满村炫耀过一阵。”

“可不是嘛，瞎炫耀，骗个妓子的财物都高兴得没边，搞得我那蠢儿子回来以后，天天嚷嚷着，说要去青楼找姑娘，让姑娘给他做袄子……气得我前两年，一整个春节都没过好。”

“袄子上带血，匕首又是一块的，袁贵肯定是凶兽，不用猜了。”

此起彼伏的声音，夹杂着死者家属们的哀嚎，震得有些耳膜裂开似的疼。

宋棠接过衣物，照着村民们的话扒开内衬一寻找，立即展露在众人面前。

袄子的内衬里，果然绣了一朵栩栩如生的芍药花。

经年的浆洗穿着，早就让芍药花褪色了，只余下淡淡的粉白。

“袁贵，村民们可是没碰过这袄子，却能精准的说出来，这袄子是你的，你可还有什么话要说？另外这匕首……哟，是专门去铁匠铺寻人打造的吧？”

宋棠对这些玩意儿有些涉猎，想起了自己去花溪城买铁犁耙的时候，铁匠还让她登记信息来着，以免之后有啥掰扯说不清楚。

普通农具都要登记造册，更何况开锋的利刃？

宋棠晃了晃匕首道：“你若愿意坦白从宽，或许钦差大人还能从轻发落，若不然我们去铁匠铺一查，这匕首是谁去打造的一目了然……你还要落个执迷不悟的大罪……”

宋棠是有吓人功夫在手上的，三言两语，立刻令袁贵大惊失色，完全忘记了，自己犯的是杀人罪，而且是故意杀人。

七条活生生的人命葬在他手上，说破了天，无论怎么饶恕，斩首是一定的了。

偏袁贵还想着所谓的从轻发落，是可以让他继续流放、活着呢！

被宋棠一吓唬，立刻呜呼着全都招了。

“我说，我说！钦差大人，宋娘子，我不是故意杀他们的，是蔡知府，蔡知府逼我的呀！

呜呜，他说只要我将这几人杀了，并且栽赃到夷山的头上，他就让我免了流放的处罚，

还会给我一笔银子，让我带着家里人远走高飞，去开始新的生活……”

袁贵倒豆子一样，将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蔡知府早就紧张得一身冷汗了，袁贵说完的第一刻，他就抽了旁边官兵的佩刀，朝着袁贵的心口捅去。

“大胆刁民，红口翻张就想攀蔑本官？看本官不将你就地处决，以儆效尤！啊——”

还没来得及将袁贵杀掉，宋棠一脚便踹在了蔡知府的胸口上，用尽了全力。

几乎是一瞬间，蔡知府就听到了，自己肋骨断裂的声音。

宋棠声音中没有温度，头也不回地冲袁贵说：“你，继续把来龙去脉交代清楚，蔡知府为何指使你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