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水洲就像古江中间狭长的小岛,除了政保局的人,其他无关人员,全部被驱离。整个六水洲,长有数千米,最宽处也有数百米。如果迟瑞琪想在上面放点东西,根本就不会被发现。
迟瑞琪的想法不错,得到朱慕云的赞许,他也很是得意。虽然把货物,放到六水洲上,并不是很方便。但这只是对其他人而言,迟瑞琪随时可以把货物,送到岸上。
“老迟,你想要什么东西,列个清单就是。但兄弟归兄弟,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朱慕云说,他与迟瑞琪的关系再好,在钱方面也不能含糊。
“那是当然,这是兄弟存的家当,能不能娶媳妇,就要看老弟的了。”迟瑞琪拿出一个小箱子,里面装着他这些年积攒下的钱。
“不错啊,老迟,没想到你悄悄存下这么大一份家业。”朱慕云打开箱子,里面装着几百大洋和上千的法币。
“这点钱跟你怎么能相比?”迟瑞琪笑了笑。
“货物放到六水洲,好是好,但卸货会很麻烦。六水洲上的兄弟们,恐怕都得帮忙才行。现在这里,应该没什么事了吧?”朱慕云问。
“没关几个人,除了几个吃闲饭的,卵事没事。”迟瑞琪挥挥手。
“反省院还有人?”朱慕云惊讶的问,自从李天明被杀后,反省院应该就空了。
“不就是李天明带来的那几个人么?”迟瑞琪嗤之以鼻的说。
“是他们?”朱慕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他知道那几个人是谁了。
李天明投敌后,在姜天明的安排下,依然与重庆联系。当时,重庆把古星的潜伏金、木两组,都划归他指挥。幸好,这两个潜伏小组,总共才剩下三人。现在,这三人,一直没安排工作,李天明死后,害怕被军统报复,又住到了六水洲上。
“这三人,政保局不接纳,军统视为叛徒,只能在这里混吃混喝。”迟瑞琪一说到冯梓缘等人,一脸厌恶的说。
“他们不是已经投诚了吗?”朱慕云问,李天明将潜伏金、木两组,调出来之后。冯梓缘、赵平和宋鹏,马上就暴露在政保局的目光下。李天明身份暴露后,姜天明只能收网,将他们抓了起来。
李天明与他们长谈了一次,一杯清茶,几根卷烟,就让他们改换门庭。只是,他们没有根基,就算愿意投靠,姜天明也不敢要,就将他们塞给了李天明。李天明一门心思,想离开古星,到香港甚至美国,去享受生活。这三人,在他手下,一直没有安排事情。
李天明一死,他们就像没娘的孩子,每个月的基本生活,都难以保证。要不是迟瑞琪怕饿死他们,恐怕这些人只能去古江找鱼吃了。
朱慕云在六水洲,本来就是躲清静的。迟瑞琪喝的有点高,他一个人没事干,提了半瓶酒,拿了几包烟,就去了反省院。六水洲的警卫,都认识朱慕云这个金主。见到朱慕云,接过朱慕云手中的烟,
笑眯眯的开了门。
冯梓缘和宋鹏,原本是临训班的同学,怎么说,也是受过专门训练的特工。但现在,他们投靠政保局,不但没被重用,甚至连饭都吃不饱。在六水洲这个鬼地方,他们想离开也不可能,只能靠着迟瑞琪的施舍,吃点警卫队的残羹剩汁。
特别是李天明死了,政保局似乎就忘记了他们的存在。他们住在反省院,平常警卫队的人,从来不上门,更不要说生人了。见到朱慕云,冯梓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位兄弟,可是局座派来的?”冯梓缘见到朱慕云,突然心中狂喜。难不成,姜天明终于想起自己,派人来联络了?
“你就是冯梓缘?”朱慕云问。
“正是在下。”冯梓缘双腿一正,恭声说道。
“冯组长,你别误会,我只是来六水洲躲躲清静,听说你们在这里,特意来看看。”朱慕云举起手中的酒瓶,微笑着说。
“不知兄弟贵姓?在哪个单位供职?”冯梓缘这才发现,自己表错情了。他心中暗恨,姜天明当初也是从军统过来的,自己也是从军统过来的,他能当局长,自己不说当个处长,至少当个科长、队长什么的,应该绰绰有余。
“小姓朱,在缉查一科。”朱慕云淡淡的说。
“原来是朱科长,幸会,幸会。”冯梓缘抱拳,谦逊的说。他马上把宋鹏和赵平叫出来,朱慕云在政保局是个特别的人。虽然不是高层,但听说朱慕云为人仗义,出手大方,在政保局如鱼得水。
宋鹏和赵平,在得知朱慕云的身份后,虽然也很想保持矜持。可是,朱慕云手中的酒,散发的酒香,早就让他们垂涎三尺,不停的吞着口水。
“今天不好意思,没带什么东西,明天,一定带点好酒好菜来。”朱慕云微笑着说,堂堂军统潜伏组的精英,好不容易坚持到了最后,却因为李天明,都投了敌。
第二天,朱慕云带了两只鸡,还有三斤馒头。冯梓缘等人,到六水洲上的,还是第一次吃荤菜,也是第一次能吃饱。虽然只有一顿,但现在只想把肚子撑饱,哪还敢得下顿呢。
“让朱科长见笑了。”冯梓缘接过朱慕云递来的烟,不好意思的说。虽然他很想保持矜持,但看到烧鸡,哪还能管得那么多呢。
“能理解。”朱慕云说,他虽然送来酒菜,但只是动了恻隐之心而已经。对冯梓缘的为人,他不是很清楚。至于宋鹏和赵平,他也只接触了一天,想要了解他们,还得靠长期接触。当然,如果邓湘涛回来,或许可以跟自己说说,这三人的情况。
“冯组长,你们以前是军统的精英,到政保局后,有什么想法?”朱慕云突然问。
“能有什么想法,只要能填饱肚子就可以了。”赵平心直口快。
“以你们的能力,只是填饱肚子,应该很容易才对。”朱慕云微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