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华生拎了个袋子就出去了。进入法租界后,他在巴黎饭店后面的小弄,换了身衣服,变回了那个脏兮兮的乞丐。华生没敢守在巴黎饭店的门口,在街对面找了个角落,靠着墙角坐了下来。眼睛若闭若睁,随时关注着对面进出的人。
此刻,朱慕云要找的那个神秘人物,正在巴黎饭店四零八房间。这是一个套间,有两间房加一个客厅。此时,李邦藩、曾山,还有小野次郎,都在房间内。
“诸位,我宣布一项任命。特工总部古星区正式成立,姜天明任区长,李邦藩任副区长,曾山,任副区长。”小野次郎拿出份文件,严肃的说。
“是。”三人异口同声的说。
“原本,本清科长会亲自来宣布任命,但古星区暂时不对外公开,为保密起见,他就不来了。从今天开始,警察局的特务处和经济处,归属特工总部古星区领导。”小野次郎说。
“理解理解,古星区不是还有一支宪兵小队么?”姜天明,也就是那个神秘人,微笑着问。
他跟阳金曲等人一样,以前也是军统的干将。在上海被捕后,叛变投敌。因为他的投敌,军统上海区损失惨重。阳金曲、马兴标都是那个时候被捕,随后追随他一起叛变。现在回过头来,专门对付抗日分子。
“这支宪兵队,就在经济处。但古星区的事,还没有通知大泽谷次郎。如果古星区需要行动,可以调特务处的行动队,或者通过特高课,调用宪兵队。”小野次郎说。
大泽谷次郎虽然当了告密者,但现在还处于观察期。特工总部成立古星区,暂时属于机密,大泽谷次郎无权知晓。
“那就没有问题了。”姜天明说。
“据可靠情报,军统在我们内部,有一位代号叫‘三老板’的潜伏者。此人参与了李家庙兵营兵营哗变、机场轰炸,还有搜救库里科夫斯基等事件。”小野次郎缓缓的说。
“‘三老板’?”曾山和李邦藩,都是第一次听说这个代号,惊愕的说。
“这个三老板很不简单,可以说老奸巨猾。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没有任何线索。只是因为破解了军统的密码,知道他做的这些事。”小野次郎有些无奈的说。
如果不是军统的密码被破解,到目前为止,他们甚至都不知道“三老板”的存在。这个人隐藏极深,到目前为止,行医没有任何头绪。
“小野队长请转告本清课长,我来古星,就是为了揪出这个三老板。”姜天明斩钉截铁的说,这也是古星区成立之后的头等大事。
“姜区长,你已经看过经济处所有人员的资料,有没有怀疑对象?”李邦藩问。
姜天明找过他两次,本清正雄有命令,让他务必全力配合姜天明,并且对姜天明的身份严格保密。今天的会议,也特意来法租界召开。
听到三老板这个代号,李邦藩当时就明白姜天明,之前调阅经济处所有人员
档案的用意了。经济处的人员,除了姜天明的人外,其他人都是从警察局调来的。如果说经济处的人有问题,也只能说警察局有问题。
“没找出三老板之前,任何人都有嫌疑。”姜天明淡淡的说。
调阅经济处的人事档案,只能让他对经济处的人,有所了解。至于要排除嫌疑,必须找到真正的三老板才行。不要说经济处的人,就算是这间屋子的人,他都怀疑。地位越高,反而越有可能是间谍。
从“三老板”干的事情分析,他不但与日本军队有联系,而且对古星的机场、军火库的位置,也了若指掌。
“姜区长,我得提醒你一句,你可以怀疑任何人,但一定要有证据。我们不能因为一个三老板,造成人人自危。这样的话,反而中了军统的计。”小野次郎说。
“当然,这是我来的目的。”姜天明说。
“本清大佐说了,让我全力配合你。”小野次郎说。
“我制订了一个计划,虽然耗时耗力,但很快就能找出三老板。”姜天明说,他对军统的工作方式,以及潜伏特工的行为,非常了解。他很清楚,军统需要什么。
“姜区长有何计划,我们洗耳恭听。”李邦藩说,他暗下决心,一定要在姜天明之前,把这个三老板揪出来。
“计划其实很简单,散发假情报。先确定三老板藏在哪个单位,再确定他所在的部门,最终确定他的身份。”姜天明说。
“全市这么多单位,怎么确定他会在哪个单位呢?”曾山问,他很担心,如果这个三老板在特务处的话,自己就难辞其咎。
“三老板能量很大,不可能在一般的单位。据我估计,他很有可能在警察局、自卫军、维持会、特高课,或者宪兵队内。”姜天明缓缓的说。
“姜区长,你把警察局排在第一位,是不是最不放心的,就是警察局。”曾山有些不满的说。
作为特务处长,主要工作对象,就是全市的地下抵抗分子。如果三老板出现在警察局,甚至是在特务处,那无异于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警察局去年才成立,人员复杂,最有可能藏匿各种抗日分子。就算没有军统人员,肯定也有地下党。”姜天明笃定的说。
在巴黎饭店,姜天明并没有房间隐瞒自己的身份。小野次郎走的时候,他甚至还亲自迎到了饭店外面。而这一幕,正好被街对面的华生看到了。他马上给朱慕云去了个电话,自从担任缉查一科的副科长后,朱慕云有了电话,想要联系非常方便。
接到华生的电话,朱慕云马上与邓湘涛联系。但可惜的是,他与邓湘涛,并不能实时联系。他只能把情报,放到死信箱中,等着邓湘涛去取。花满桥66号,朱慕云轻易不会去。
可下午,朱慕云再去信箱的时候,自己留下的“有情报”的十字粉笔标记,依然还在那里。没办法,他只好下班后,亲自去了趟法租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