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攻城三
开封城墙虽然在王显祖的脚下。但是他如果以为开封城也在他的脚下,就是明显的错觉。
他很快就感受到了。
等人高的长牌上面还有虎豹纹路作为装饰,并列一排,就好像是一堵墙一样,从两边挤压过来,明显有一个射击孔,从虎豹的血盆大嘴之中,透过来。还有铅子,火箭从中迸射出来。
王显祖也中了一弹,幸好他身穿三层铠甲。直觉的胸口被人重重的砸了一下,一瞬间恨不得有血从口中喷出,如此他可能还好受一些。此刻他只觉得张开大嘴,什么也吐不出来,身子向后倒,要不是有人扶住,就要摔到在地了。
勿击堂堂正正之阵。
而现在王显祖面对的就是这样的阵势,开封城墙之上,即便他有霸王之勇,也派不上什么用场。
“拉---”带着河南口音的号子响起,王显祖眼睛一瞄,大吃一惊。
却见四五根绳索,已经从东边甩了过来,牢牢的勾在吕公车之上。所有绳索都崩得紧紧的,一看就是要将这个吕公车给扯到。
不过,吕公车靠近城墙的地方,已经牢牢的卡死城墙了,一时间,百余壮丁一起用力,也不过是将吕公车拉得一震而已。想要拉翻,却有一点不足。
就在这个时候,不知道哪里来的一枚炮弹,打得精准之极,直接打在吕公车后面一个支撑柱之上。
这根一人环抱的巨木,被硬生生崩下来一大块,再也承受不住铁钩拉扯之力,轰得一声,半个柱子从吕公车之上,拽飞出来,而数十名正在努力拉扯绳索的官军士卒,顿时吃不住里,在城墙之上,摔成了满地葫芦。
“咯咯吱吱。”的声音由小变大,不过一会儿,就变成了剧烈的摩擦之声,吕公车太高了。最上面是不少士卒,正等待着登城士卒,重心偏高,再加上断一个重要的支撑柱,还有无数根铁钩的拉扯。瞬息站立不住,整个吕公车变得倾斜起来。
“啊-----”无数义军士卒惨叫着,从吕公车之上重重的摔下来。
十几米的高度,摔下来,几乎瞬间没气。即便还有呼吸,也不过是苟延残喘而已。撑不了一两日,这样的伤员,在义军之中,通常是不救的。而且这一偏,吕公车上面的几门火炮同时停止了发射。
吕公车这边的变故,顿时影响到城头士卒的士气。再加上吕公车上的火力空缺,让官军心头的压力一去。官军士卒顿时士气大振,高
喊大呼道:“虎,虎,虎。”一字一顿,盾牌形成的盾墙就向前重重的撞一下,不过,一会功夫,攻城上城头的士卒,就被压制在城头一点,
义军战士被形成盾墙的大盾,压制着动弹不得,接着有长枪短剑,从盾牌的夹缝,与射击口之中刺了进来,一刺一个准。
每一柄拔出来的兵刃都是血淋淋的。
王显祖看情况不妙。顿时从城头之上一跃而下,先跳到倾斜的吕公车之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王显祖从城头上跳下来的力道够大,还是吕公车在火炮与拉力的摧残之下,已经不堪重负了。
就在王显祖踩在吕公车的同时。整个吕公车微微一晃,向东方倒了过去。
无数士卒分分从吕公车上面跳了下来,只是这吕公车倒塌的速度,看上去慢,其实很快。
不过片刻之间,就轰然倒地。这些士卒有摔倒在地面之上,然后被重重的吕公车狠狠的砸了上去,死了一地,还有断胳膊断腿的,满地打滚。
王显祖身手倒也利落之极,落地极稳。王显祖在战场上活下这么多年。不仅仅是靠着勇猛,而是该勇猛的时候,勇猛。该保命的时候,保命。否则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此刻王显祖就感觉分外不妙,他二话不说,拼命的向外跑。
他刚刚跑出吕公车覆盖范围,就有数十盆火油从天而降,落在倾倒的吕公车之上。随即一阵火箭射了下来。
因为刚刚义军战士占领了城头,其他方面泼油都不大方便,而此刻吕公车倒地,泼油就简单多了,与这些火油一起落下来的,还有大堆大堆打包好的麦杆,被火箭瞬间点燃。
火焰好像爆炸一般的蔓延,无数条火舌将无数人给卷了进去。
“啊----”一声声拖着长音,凄惨的不类人声的惨叫之声,无数火人在地面上之上,反复打滚。
“将军----”一个火人好像是王显祖的部下,身上带着火焰向王显祖冲了过来。
王显祖手脚很快,一刀斩出,将此人的头颅的斩下来,半截身体倒地,在火焰之中微微抽搐,看上去分外诡异。
“对不起。”王显祖心中微微一叹,他没有半点歉意,因为他知道,这个人身上的火焰这么大,即便打灭身上的火焰,他所受的烧伤,足以让他去死,他所能做的,不过是给他一个痛快的而已。
一直作为背景音的鼓声猛地一止。
似乎天地
之间为之静。
“当当,当当---”的鸣金之声,听起来分外清脆。
正在攻城的士卒纷纷大出了一口气,纷纷后退,鹅车之类的小型攻城器械,还能推回去,但是如同吕公车,云梯这样大家伙,都只能遗留在城下了。
撤退是比进攻更加困难的事情,在督战队的督促之下,小袁营能将进攻弄得似模似样,但是撤退之时,就尽显流寇本色,个个争先恐他,连阵脚都乱了。陈永福立即发现的机会。
“陈德。”陈永福大喝道。
“末将在。”陈永福说道:“带领本部,下城追击,听城头鸣金则止。”
“是。”陈德大声答应下来。
立即带着自己本部,其实陈德本部大多是陈永福的亲兵,也是陈永福所部之中,最精锐的一部分。一个个腰间系着绳索,从城头之上坠了下来,他们似乎做惯这样的事情,在城墙之上,三五个起落,就好像是蜻蜓点水一般,就落在地面之上了。
“兄弟们,跟我杀。”陈德大喝一声,身先士卒带数百亲兵冲向正在撤退的义军,此刻城头之上,不知道多少面大鼓一气敲响了,那气势端是气壮山河。
义军撤退的时候,本来就慌,再被这鼓声之催,陈德虽然只有数百士卒,但义军根本没有那一支队伍敢回身一战,被陈德一追,简直是屁滚尿流。
真正被陈德所部杀的人并不是很多,更多的都是自相践踏而死的。
陈永福站在城头之上,目光紧紧关注着战场之上所有动静。
他知道陈德追击非常之危险,但是久守必失,即便是守城也不能死守,否则终究有守不住的时候,这种见缝插针的反击,是非常有必要的,而承担这个任务的也只有他自己的亲兵,开封城之中,其他军队根本承担不住这样的任务。
而他终究要将陈家亲兵传给自己的儿子的,陈家精锐家丁都在陈德麾下,这样的任务,不派陈德去,还能派谁去啊?
只是这事情总就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一个说不好,这数百士卒都回不来了。故而陈永福崩紧了神经,随时准备喊他们回来。
忽然,陈永福瞳孔一缩,他看见一道突出的烟尘。是骑兵。
陈永福猛地向旁边一挥手,说道:“鸣金。”
“当当当当---”急促的鸣金之声,从城头之上响起来。
陈德听见鸣金之声,二话不说,立即撤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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