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拥挤的人流中穿梭,来到候车区,座位已经满了,不少人只能站着。
还好带了两个大行李箱,杨磊选了个靠玻璃围栏的空地,拍拍行李箱:“来,坐着说吧,有什么话不能电话和QQ上讲,非要当面说的,请你都说出来。”
陈冰妮把另一个行李箱放倒:“你也坐,别客气。”
两人一人坐一个行李箱,面对面,膝盖碰膝盖。
但杨磊占便宜啊,都不用低头,就能看见陈冰妮T恤下摆藏不住的双腿,啧啧,真的漂亮,这是比那天在她家小区,把她撞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不逞多让的美景。
“看什么看?”
陈冰妮娇嗔一句,假装piapia扇几下,挥手驱赶着杨磊的目光,然后抱着膝盖呵呵傻笑:“非要说点什么吗?”
“不然呢,静静地看着彼此,酝酿离别前的伤感?算了,我来问吧,你和安妮的店什么时候开业?”
“安妮姐天天盯着装修和开业,原计划是8月30号,正好赶在大学开学之前,我们还请了很多大学生在校园里发广告。”
校园广告?
杨磊皱眉:“安妮被我炒作一次之后,已经成为三线小明星了,在健身圈是一流大明星。我煞费苦心做这些事情,就是想让你们走精品路线,多招一些高端客户,这样会轻松很多。你们非要做大学生的生意,这不是自己找累受吗?”
陈冰妮吐吐舌头,不好意思道:“安妮姐说,为了让我更快适应职场,还是要兼顾学生的生意,她负责私人订制的高端客户,我和妈妈带普通客户。”
杨磊道:“那也行,你们自己商量好了就行。30号开业我肯定去不了的,我让三舅代我去,开业红包我到时候转给你。”
陈冰妮将下巴搁在膝盖上,歪着头看着杨磊,笑着嗯一声。
明明自己都已经商定好了,可她就喜欢被他安排的感觉,那是一种霸道总裁般的宠爱。
女人就是这样,被男人征服,也是一种异样的块感。
“旅客朋友们,红枫开往上沪的Z34次列车,已经开始检票了,请大家在第二检票口,依次排队检票上车。”
火车站大广播响起,这个讨厌的女人,能不能不说这句话?
越到这种分别的时刻,杨磊的心越忐忑。
他特别怕看到陈冰妮掉眼泪,抓着他不放手,自己肯定会心软,不知道怎么办。
“上大学呢,其实也挺好玩的,你会交到许许多多有趣的朋友。”
“我们班上至少有20个人留在红枫,你肯定不会寂寞的。”
“现在QQ和电话那么方便,想聊天,随时可以找我啊。”
“你和安妮好好开店,我争取每个星期跟你们打个电话,听你汇报。”
“……”
杨磊一直在絮絮叨叨安排着,陈冰妮歪着头,或者双手捧脸,笑眯眯地看着他,一直把他看得不好意思了。
笑你妹啊笑,笑得跟来福一样,傻fufu的!
我还不是为了安慰你,你以为我愿意当唠叨的老妈子吗?
杨磊好气又好笑,看到检票口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他深吸一口气:“好了,我要进去了。”
他伸手把陈冰妮拉起来,自己拖着两个行李箱。
最害怕的就是分离,他有些惶恐,想赶紧逃走。
检票口的铁路工作人员是个妹子,看着他发花痴呢。
杨磊正准备停下来找票,陈冰妮推着他,将票在铁路妹子面前一晃,笑嘻嘻地混了进来。
“喂喂……你怎么又跟着来了?”
陈冰妮拉着他的胳膊,快点走远了说道:“那个女人看你都看傻了,谁还想着检查我的票?快点,我把你送上车,我再回来。”
两人上天桥,艰难提着两个大行李箱,一步步挪下楼梯,快步上了Z34,找到软卧车间。
软卧就是好,只有上下两个铺,空间很大,上铺可以坐直身体,而且包房可以关门。
Z34是红枫首发,所以停留时间比较长。
杨磊拖着行李在前面开路,他上车的速度最慢,另外三个室友已经都到了。
他是下铺,上铺是个30多岁的女白领,正坐在他的床边。
对面两个是一对60岁左右的老夫妻,看起来和颜善目。
女白领看到杨磊的第一眼,差点脱口而出:“你是胡哥?”
不对啊,胡哥没这么年轻,这个男生看起来像个学生,拖着两个大行李箱,身后还跟着一个……
她爹的,为什么后面跟着个女的,还长得那么可爱,身材又那么爆好?
女白领有点自卑地缩了缩胸口,她只是个B,好吧好吧,不骗自己了,A就A吧,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不知道这个帅哥喜不喜欢A,祝愿天下所有B以上的女人,跑步都摔跤。
女白领还在胡思乱想时,杨磊已经把行李塞到床下了。
杨磊回头,看着跟过来的陈冰妮,小声道:“行了,我到了,你回去吧。”
陈冰妮的表情确实有些惆怅,可怜兮兮地看着他,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更别说走了。
杨磊好心疼:“别这样妮妮。”
陈冰妮瘪瘪小嘴,吭吭两声,泪花都差点涌出来。
杨磊也很难受,他最怕这种分别时刻。
两个老夫妻相视一笑,哪里还不懂?
送男朋友上火车,女孩子要离开,两个年轻人估计要饱受相思之苦了,看起来应该是大学生吧。
女白领心里舒服多了,好,就是要这样,美好的东西都让你得不到,你身材好,长得漂亮,可不属于你的男人就是不属于你!
杨磊伸手,摸了摸陈冰妮的长发:“好了啦,那么多人都看着呢……”
陈冰妮突然伸出手,用力抱住他,扑了个香玉满怀。
哇哦!
老两口呵呵赞叹着笑,这个有意思啊。
杨磊感受到陈冰妮身体的柔软和热力,轻叹一声,在她耳边说:“我经常给你打电话,可以吧?”
“嗯!每天都要打。”
陈冰妮还是不放手,将脸埋在他的胸口,胳膊箍得更紧了。
“好好好,每天都打。你有什么事,也可以随时找我,可以吧?”
“嗯!”
“那你还不放手?”
陈冰妮总算放开,眼角真的有点泪花。
她拉开包包,从里面拿出一个小盒子。
杨磊认出来,爱马仕的方巾。
这是他送给她的第一份礼物。
陈冰妮展示给他,小声说道:“你答应过我的,等我留起长发,你亲手帮我系上。”
看到盒子的一瞬间,杨磊想起两人的好多温馨往事。
他在逸夫楼教室,用毒辣的眼力给她看三维,看出她肋衣穿的不对,提醒她,她羞红的脸,气得跺脚的可爱样子,让他回味了調戏女同学的童真快乐。
他在球场上努力拼搏,她在场边欢呼雀跃,九场比赛,她一场都没落下,一直在鼓励支持着他,陪着他共享胜利的喜悦。
他骑车带着她回家,被她从后面偷偷搂着腰,看到她站在超市门口,心动之后冒险告诉她高考真题。
陪她逛街,在公交车上保护她,给她买漂亮的衣服,看着她笑魇如花,贝齿皎洁,坐在他面前吃吃傻笑。
还有送她爱马仕方巾时,她当面哭出来的可怜样子,那是担心被他忽略冷落,心生委屈的直接表现,可又坚强地什么都不肯说,最终在他面前梨花带雨。
从初中到高中,陈冰妮保持了好多年的俏丽短发,因为他,她留长了头发,蓄积了情丝。
“等我留起长发,你亲手把这块方巾扎在我的头上。”
“好,没问题。”
想起送礼物那天,自己对她做出的承诺,杨磊叹气,接过爱马仕的盒子,打开它。
蓝色白斑点,简洁,大方,又可爱。
杨磊把空盒子扔在床上,女白领一看,差点喊出来,卧槽,爱马仕的方巾!现在的年轻人谈个恋爱,成本这么高?
老两口是乐呵呵看戏,看到杨磊展开方巾,抚摸着陈冰妮的长发。
他的动作很轻柔,很体贴,陈冰妮的心都满满融化了,站着一动不动,任由他摆布。
“梳子。”
杨磊吩咐,陈冰妮赶紧从包里找梳子。
“哎呀,来不及了,这个头发扎方巾,有发型要求的,首先你得梳成一个发髻,然后方巾再捆在上面。”
杨磊想用语言来搅乱陈冰妮的注意力,赶紧把她劝下车才是目的,待会儿真开车了,很麻烦的,还要到下一站才能回来。
老夫人站起来:“需要帮忙吗?”
杨磊没多想:“啊,好的,谢谢您。”
老夫人走到陈冰妮身后,双手熟练梳理着陈冰妮的头发,就像给自己的孙女儿梳头一样。
她笑呵呵劝道:“哎呀,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扎头发这事儿,我几十年了也没见老伴帮我扎过一次,我们现在还不是照样很恩爱?”
陈冰妮大羞,被牵着头发,动弹不得,吭哧笑着不说话。
杨磊又在找橡皮筋,随便弄了个马尾扎起来,然后匆匆忙忙帮她系方巾。
刚刚系好,老夫人欣赏,夸了一句:“小姑娘真漂亮。”
陈冰妮也很高兴,这是杨磊亲手帮她系上的,蝴蝶结式,配合她的发箍,一个动感,青春,而且俏皮的美少女,出现在大家面前。
陈冰妮问杨磊:“我好看吗?”
杨磊赞叹:“你最漂亮了……”
话还没说完,突然,每个人脚下一晃,车开动了!
“我去!我就说时间来不及了吧!”
杨磊惊了,这就开车了?
陈冰妮还没下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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