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八章 沉睡不醒(1 / 1)

画灵人 悠悠慢 4166 字 1个月前

“以你的本事,只能成为食物,没有反抗的资本。”说完这几句话,艳傀便已经去到了外面,接着只见白影一闪,萧清荷也追了出去。

等我冲进客厅,来到窗户边的时候,艳傀和萧清荷都已经走远,去到河岸上空了。

“你不要追来,也追不上,赶快去看你爷爷,他的情况很不妙,不要再耽搁时间,也不用担心我。”脑袋充血的握紧拳头,正想追下楼去,萧清荷的声音便远远传了回来。

看着她们远去的方向,怔神了两秒钟后,我猛地清醒了过来,连忙扭转过头,往爷爷的卧室跑去。

先前只差一点点,就真的铸成大错了!

光想着既然遇上了两个爷爷,就必然有一个是假的,但是却忽略了两个都是真的,或者两个都是假的可能,爷爷的情况正是前一种,两个都是真的!

冲进爷爷卧室,只见整个房间已经完全乱了,窗户玻璃碎裂一地,窗帘被刚才的风浪撕扯到了地上,靠墙的衣柜门也已经破裂,狼藉一片。爷爷直挺挺地倒在地板上,身体已经被散乱的衣物被子盖住,只剩两只脚还露在外面,手忙脚乱的将倒在上面的衣架搬开,顾不得爷爷满脸的血,把手探到他鼻尖下一试,果然已经没有气息了。

焦急地抱起爷爷坐在地上,摇晃着喊了好几声,也没能得到任何回馈,我不禁眼睛一红,鼻尖一酸,急得有些想哭了,擦擦爷爷脸上的血迹后,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颤抖着摸出手机,拨通了我爸的电话。

“爸~家里出事了,你赶快回来,最好从潘家那边带两个先生回来,快…………”饶是暂时绷住了情绪,可真听到我爸的声音这瞬间,眼泪还是极其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尽管已经经历过不少凶险,却也从来没有认真想过,有一天家人会被我连累到这种程度,所以一时间,我整个人已经完全懵住了,只能依靠着残存不多的理性,做认为是对的事情。

同时这瞬间,心里也懊悔不已。一直在家人面前表现得若无其事,将能藏的都藏在心里,自以为这样,就能让家人少为我担心一些,可我怎么就没想过,这样做的风险呢?

如果我能凭一己之力,将事情不声不响的解决也就罢了,可万一不能,这样做就会使家人,完全毫无防备的暴露在危险之中。

弄成现在这个样子,就正是我对他们隐瞒的后果,如果一开始我没有这么做,现在可能就不是这样的结果了……

我爸那边大概是正在和人说笑,所以接电话时的语气很轻松,听我一开口就是哭着的,当即就愣住了,反应过来后,就大声让我不要着急,说他马上回来。

好在急归急,突然归突然,我爸却也一点都没有多问,只是一个劲的安慰我,让我不要怕,好好的在家里等他回来,否则一下子,我还真的不知道要怎么解释。

有了他不问缘由的安慰,我顿时也找到了心理支柱,没有刚才那么慌乱了。

知道现在这时候,可没时间,也没资格去自责后悔太多,于是挂了电话后,就赶紧把爷爷抱到了床上,找来酒精纱布暂时先止住血后,又赶紧一脚踹开了我妈他们的卧室。

从回来到现在,我妈都始终没有半点动静,这无疑是极其反常的,也是我和艳傀对峙时,心里最担心的一点,就怕在这之前,我妈就已经出事了,或者根本不在家里。

踹开房门打开电灯,看到我妈睡在床上的瞬间,心里顿时缓了一口气。

无论如何,只要人还在家里,即便情况再不乐观,也要比下落不明来得好许多。

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试了试我妈的鼻息后,悬着的心顿时又放松了一些。

还好,呼吸脉搏体温这些都还算正常,就是不知道艳傀对她做了什么,导致醒不过来。

这时,外面也由远及近传来了急促而沉闷的脚步声,是我爸从潘昌宏家赶回来了,刚下到楼下,就见到他气喘吁吁地进了大门,后面还跟着潘光龙,和我的两个堂哥。

看我脸色非常不好,煞白一片,我爸让我不要急,先说清楚发生了什么。

“我不小心把爷爷打伤了,还伤得不轻……”我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的好,犹豫了一下后,只好先从重点说起。

“什么!?”一听这话,我爸他们几个的脸色顿时就变了,睁大了眼睛看着我。

倒是我爸经验要丰富一些,很快就意识到,这当中定然有古怪的事情发生,否则就我的性子,别说莫名其妙和爷爷打架,便是连争执,都不可能争得起来,所以也没有再问什么,径直就往楼上跑去。

来到爷爷卧室门口,看到房间里乱糟糟的景象瞬间,我爸严肃的表情顿时再变得凝重起来,进了房间,看到床上头破血流,人事不省的爷爷,又不禁吸了一口凉气。

“你妈呢?”我爸依然没有问起爷爷的具体情况,而是问起了我妈。

我说,在你们的房间里睡觉,不知道中了什么,暂时还醒不来。

听到我妈醒不过来,我爸的脸色顿时又凝重了几分,皱着眉想了几秒后,说:“快搭把手,先把你爷爷送去医院再说。”

“爸,现在还不行,不能乱动爷爷。”看他话音未落,就要去扶起昏迷不醒的爷爷,我连忙阻止。

我举着铜像,一共在爷爷脑门上砸了三下,每一下都砸出了一道伤口,尤其第三下,头皮都卷了一些起来,这样的伤势,在家里是没法处理的,必须得去医院缝针才行。

此外爷爷年纪大了,脑子也本来就不大清楚,相比起来,外伤都还是次要的了,弄不好就会出现脑震荡,甚至更多的问题。

说到底,那三下就是年轻人挨上也要够呛,更别说已经一把年纪的爷爷。

然而,送医的事情虽然迫在眉睫,但目前最要紧的,还是另一件事情——爷爷的魂魄已经不在身体里面。

虽然仍旧想不明白,为什么当时看不出一丁点蹊跷之处,但到得现在,我心里多少也已经有些明白过来了,一开始在潘昌宏家院子外见到的,十有八九是爷爷的魂魄。

所以如果没弄错的话,其实两个爷爷都是真的,一个是他的魂魄,一个是他的身体,无论我向哪一个出手,结果都足够让我悔恨终身。

幸好被艳傀挑起怒火,用尽浑身力气砸第三下时,我忽然弄懂了,她极为嘲弄的眼神的真正含义,想到了这种可能,及时收了手,否则等到她将我玩弄够时,爷爷的生机恐怕也被我断绝了。

反之亦然,如果我将爷爷的魂魄,当成邪煞处理了的话,那他也永远都不会再醒过来。

将情况大致说清楚,得知爷爷的魂魄已经离开了身体后,我爸顿时也不敢再乱动爷爷身体了。要是魂魄丢了回不来的话,治伤就没有任何意义。

有我爸回来当主心骨,找到了心理依靠,我自然也不像一开始那样恐慌无措了,说话间已经冷静了下来,然后又下楼屋前屋后找了一圈,把我从潘昌宏家引回来的“爷爷”果然已经不在。

在所有为应对老巫师警示而做的,为数不多的准备中,我都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认为对方会直接冲着我而来,所以也没有相应的准备,于是发现“另一个爷爷”已经不在后,我就又赶紧上了楼准备画引魂图。

引魂图是引阳寿已尽的魂魄用的,无法让爷爷的魂魄回到身体里,但眼下这个时候,把他的魂魄引过来,局限在一定范围内,总要比四处游荡要好得多。

才刚刚铺开笔墨,满爷爷一行好几个人,就神色匆匆的也赶到了,除了老村长,其中还有那个架着老花镜,一头白发的老先生,以及石树生。

得知我家里出事,还需要先生时,几个老人就开始往我家这边来,奈何年纪大了,腿脚不利索,才被我爸他们甩下了很多,而石树生,则是留在后面做准备,收拾好东西才从后面追上来的。

得知爷爷魂魄已经离开身体,石树生和老先生也不再耽误时间,问清爷爷生辰八字,在爷爷床前设上香案,打上净水,让一干人等全部分散回避后,就准备开始“喊魂”的法事。

虽然喊魂是行内很平常不过的一件事,由石树生和老先生一起为爷爷“喊魂”,失败的可能性不高,但爷爷的情况,和通常所见的不同,他的魂魄是如何离开的,有没有受到艳傀的操控,受到了多大程度的操控,一切都还是未知数,于是等他们遣散众人开始法事后,我就也继续画起了引魂图。

如果真因为我,导致爷爷再也无法醒来,我就真的无法原谅自己了。

幸运的是,我心里的担忧并未变成事实,法事进了十来分钟后,就在戴着面具的石树生,准备出门真正开始为爷爷喊魂时,我忽然感觉到,有一阵冷风吹了起来。

抬头一看,只见爷爷的魂魄,已经来到了客厅中,和我一开始见到的,几乎一模一样。

喊魂法事通常分为三个步骤,在香案前准备完毕后,主要负责喊魂的先生,会通过咒语符水,将自身的阳气降到最低,出门一路向西,扮成鬼王“过阴路”叫魂,需要走的路程也长短不一,取决于魂魄离体的时间长短,和想回来的欲望有多强,有的先生一出门,就能把魂魄喊回来,而有的则要走好几里,甚至十几里路才能喊回。

成功喊到魂后,先生需要马上转身往回赶,脚下一点都不能停,所消耗的时间,也绝对不能超过来的时间,这时,被喊到的魂魄,就会跟在先生后面回家,再一点点回到身体里面。

像我爷爷这种,先生还没出门,就自己回来了的情况实属少见,同时也说明了他并未走远,想回来的愿望也很强烈。

看到爷爷回来,我在重重松了口气的同时,只觉鼻尖又是一酸,眼泪险些再次忍不住。

还好,最坏的事情并未发生……

我看到了爷爷的魂魄,已经通过符咒,将自身阳气降低的石树生,自然也看到了,于是念动咒语的音调一转,用令牌沾了些符水,洒到爷爷的身体上后,开始引导他的魂魄归位。

目不转睛,生怕会有意外发生而来不及发现的,看着爷爷魂魄一点点进了卧室,一点点朝自己身体走去,又一点点飘上床,在身体上面平躺了下来,几分钟后,爷爷的魂魄便完全消失,与身体融合到一起了。

又过了两分钟后,爷爷的气息开始恢复,胸口一起一伏起来。

看到这幕,不光我缓了一大口气,石树生和老先生也完全放下了心来,等到我爸他们重新进屋时,爷爷眼皮已经会动了,迷迷糊糊的说起了胡话。

既然魂已经叫了回来,现在要做的,就是赶紧把爷爷送医院,于是换下已经完全被血染红的纱布,临时收拾了几件衣服后,就七脚八手的,把爷爷背上了车。

本来还想一起去医院,但我爸却把我留了下来,让我照看好家里和我妈,不用担心太多。

虽然放心不下爷爷,但这个时候,我妈仍旧没有醒过来,确实也更加令人担心,于是也就只好如此了。

目送我爸驱着车,风驰电掣般载着爷爷离开后,我便赶紧回了楼上,问石树生和老先生,有没有看出我妈为什么不醒。

十二元辰根本无法识破艳傀,和这妖物弄出来的诡计,这些方面的经验我又知之甚少,就只能将希望寄托在,经验更加丰富的石树生,尤其是老先生身上了。

老先生姓钱,已经七十多岁,在这行当里是不折不扣的老资历了,过的桥比我走的路还多,然而即便如此,对我妈的情况也完全不敢妄下定论,只是在床边看了好一会,又掐算了好一会后,一个劲的说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