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东舞见此时沒有人能救自己,只好站起身來,对宣冉守绪施了一礼:“皇上,请恕外臣无理,臣不能留在北漠,”
“奥,这是为何,是你亲口说喜欢我们巴图鲁大人的,”宣冉守绪收起笑容,有些不悦的问道,
宣冉守绪笑容一收,大殿上立刻寂静无声,所有人都知道皇帝不高兴了,但此刻凌东舞已经顾不得这么多,她在也沒有心思琢磨宣冉守绪高兴不高兴,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她要回南诏,她要见穆紫城,她要和穆紫城在一起,如果不能,她唯有一死,
“皇上,外臣虽然和周将军彼此欣赏,但是外臣毕竟是南诏人,而周将军是北漠人,在做事情前都要以家国为重,不能为了儿女私情,而弃自己的国家不顾,所以外臣不能留下來,外臣要回南诏去,”
“哈哈哈,”宣冉守绪冷笑几声,“那么这一路上你和周将军卿卿我我都是假的了,”
凌东舞听了宣冉守绪这句话,只感觉浑身冒汗,这个狡猾奸诈的狐狸,“皇上,外臣对周将军的感情是真的,但外臣对家乡的依恋更是真的,儿女私情终究不能凌驾在家国的利益上,所以外臣要回南诏去,”
“凌将军,你恐怕忘了,你这次來的目的就是议和,现在南诏国和北漠国已经和好,如同一家,你又说什么家国的利益,你留在南诏和呆在北漠还不都一样,难道你心里不同意南诏国和北漠国议和,还在分生南诏和北漠,那朕到要怀疑你们这次來议和的诚意了,”宣冉守绪咄咄逼人的说着,
凌东舞浑身如同掉进冰窖一般,冷的几乎要哆嗦,宣冉守绪在给她扣大帽子,如果自己不同意留在北漠,就是破坏南诏国和北漠国议和的罪人,南诏国和北漠国的和谈事情就会毁之一旦,战争四起,多少人又会因为她流离失所,死于非命……
可是自己就要这么留在北漠吗,穆紫城还在等着自己回去,他一定会以为自己是移情别恋,喜欢上了周泽才不回南诏,不回去见他,
乌口城破的情景,甘宁府城破的情景,衡阳城破的情景交替的出现在凌东舞的脑海里,穆紫城英武俊朗的笑脸出现在她脑海里……
不,不要,自己宁可死,也不要天下苍生为了她在遭受战乱的荼毒,自己宁可死,也不要穆紫城误会她移情别恋,
凌东舞看着北漠皇帝宣冉守绪,突然笑了起來,如同一朵凄然盛开的莲花,层层叠叠,悲凉无比,
萧昊天一见凌东舞这样笑就知道不好,这个小丫头表面看着嘻嘻哈哈的,其实骨子里绝对是宁折不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主,他知道凌东舞一定萌生了死意,
萧昊天幽深的眼里透着点点悲哀,看着凌东舞抿着嘴的样子,越发觉得刺痛难忍,心如同被千万只蚂蚁啃咬般酸涩,凌东舞如此拼弃性命也要回南诏国,不就是因为那个穆紫城吗,在她心里穆紫城竟然比她的性命还重要……
也罢,自己就成全她一回,
大殿上的情形所有人都知道,宣冉守绪是一定要留下凌东舞的,沒有一个人敢出一声,
“皇上,请三思,”多日不曾参政议政的镇南王萧昊天终于说话了,“皇上,凌将军乃南诏名将,而巴图大人是我北漠重臣,他二人如若成婚,凌将军应该先回南诏国述职,将自己和南诏国的关系理清后,再由巴图将军前去迎娶,你看这样可好,”萧昊天的言外之意就是怕凌东舞和周泽结婚后,里通外国,换句话说就是吃里扒外,
凌东舞虽然恨萧昊天把自己说的太沒有原则,可是听他说话的意思是劝宣冉守绪不要把自己留在北漠,心里还是欢喜的,不由偷偷的拿眼睛瞄了宣冉守绪一下,
果然,宣冉守绪的情绪有了些变化,原來一直紧绷着的严肃的脸,松动下來,
萧昊天即为北漠的中流砥柱,自然手下有一大批追随着,他们见萧昊天开口表面立场,马上纷纷向皇帝进言,一致反对他们的巴图大人和凌东舞结成连理,各抒己见的陈述着凌东舞和周泽一旦成婚的种种弊端,总而言之,他们的话里,就是把凌东舞形容成南诏国打入他们北漠内部的女特务,整个一个腐蚀周泽的美女蛇,
宣冉守绪早在萧昊天说话时就知道留不下凌东舞了,萧昊天这个人他知道,一旦说出自己的意见,基本就得按照他的意思走了,他从來不做沒把握的事情,他现在在朝堂上甚至比他这个皇帝还有威信,这也是自己为什么一定要夺了他的兵权的原因,宣冉守绪虽然心中有气,但也知道,现在还不是自己和萧昊天撕破脸的时候,
正在这时候,一直不说话的夏文玄起身施礼:“陛下,微臣也认为此次不宜将凌将军留下,因为临行前还有很多未完的事情等着凌将军回去处理,不如这次先让凌将军和微臣等人一起南归,择良辰吉日在商议贵国巴图大人和凌将军的婚事,”
夏文玄本想看凌东舞热闹的,无论凌东舞是留是回,对他都沒有太大的影响,所以他一开始选择静观其变,但自从萧昊天表明态度后,大殿上的行事瞬息万变,几乎所有人都在反对把凌东舞留下來,他清楚的知道,现在北漠国还是萧昊天当家,既然凌东舞留不下,自己还不如做个顺水的人情,以免凌东舞日后怪他,
宣冉守绪见大势已去,今天一定留不下凌东舞,正好夏文玄又给了他个台阶下,于是就坡下驴,说道:“好,这次凌将军就和三王爷等人一起南归,待良辰吉日,咱们在议巴图大人和凌将军的婚事,”
***
两日后,凌东舞等人终于踏上南归的道路,凌东舞一出尚京都不由的感慨万千,北漠一行,自己真的是九死一生啊,
行出不远,突然听见后面一阵马褂銮铃的声音,几匹快马疾驰而來,有人还在大喊:“凌将军,请留步!凌将军,慢走,”
凌东舞听了这几句喊声,吓的差点儿沒从马上掉下來,她现在是被吓怕了,生怕是北漠派人來拦截她,也顾不得夏文玄和其他人,策马扬鞭,就往前疯跑,她就是死,也不要让这些人给她带回尚都,
她刚打马跑出不远,就感觉后面一匹快马撵了上來,有人在马上大喊,“凌丫头,是我,你跑什么啊,”
凌东舞听是周泽的声音,才放下心來,也减慢了马的速度.
转眼间周泽骑着‘大壮’就赶了上來,“你有病啊,你跑什么啊,”周泽气喘吁吁的说着,
凌东舞也喘着粗气,瞪着周泽,“你才有病呢,你撵我干什么啊,想吓死我啊,”
周泽看着凌东舞,眼神一暗,别扭的说道:“你就那么看不上我,就那么不想嫁给我,我能吃了你啊,”周泽虽然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和凌东舞是在做戏,但见她如此忌讳和自己成亲,心里还是有些不平衡的,
“少來,”凌东舞擦擦脸上的汗,拿起马背上的水壶,大口的喝下几口,将气喘匀了,“你别在哪里胡说八道啊,演出结束了,醒醒吧少爷,”
周泽淡淡的笑了一下:“我知道,所以我一开始也沒抱着这份心,我才不想像大哥一样,被你折磨的要死要活的,找罪受,”
凌东舞一听周泽这么说就不自在,回头看了一眼越來越近的大队人马:“你追我干什么,有话快说,他们一会儿就赶上來了,”
“好,我说,你听好了,”周泽一本正经的说:“凌东舞,我告诉你,那天晚上去找你看星星,其实是我大哥让我去的,他说怕你寂寞无聊;而在小围场有人要杀你,用箭救了你的人也是我大哥,他知道有人要害你,一直在暗中保护你;知道皇帝对你有意,让我和你假装情侣的人还是我大哥;那天你也知道,在围场他为了救你,差点被猛虎咬死,还有,让你來北漠的人不是我大哥,是,是萧娘娘,”
凌东舞现在几乎已经听傻了,呆呆的问,“萧娘娘为什么要让我來北漠,”
周泽摇摇头,“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反正让你來的人,要害你的人都不是我大哥,相反的,一直暗中保护你的人却是他,这次如果不是他极力主张放你回南诏,你也是走不了的,你应该知道,现在皇帝正在分解大哥的兵权,其实在这个敏感的时候,大哥都不应该强出头替你说话的,如此一來,皇帝见这么多人追随大哥,一定更加忌惮我大哥了,他的日子会更不好过,”
周泽见凌东舞眼中水光盈然,瞧那样子倒真的像要哭了,心想,还算你有些良心,他将一张纸递给凌东舞,凌东舞认得上面是萧昊天的字迹,遒劲中带着霸气,“月光色,女子香,泪断剑,情多长,明月光,心悲凉,千古恨,轮回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