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没什么情况,不过就是想暂时请各位大人都留在相国府内罢了,只要诸位同僚不妄自行动,那本官可以保证诸位的安全,若是有人想动什么歪心思,哼,那就只好用机巧营的弩箭来招呼一下了!”
王邱明惊道“栗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要背叛我们吗?”栗博栋笑着摇摇头“本官从来不曾效忠于在座任何人,又何谈背叛呢?倒是诸位,个个身居高位,却心怀歹念,到底是谁背叛?王大人,你说呢!”
王邱明听完这番话之后缓过神来,战战兢兢道“你?你是皇上的人?”栗博栋大笑出声“哈哈哈哈,王大人这话可真有意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我自然是皇上的人,难道王大人不是吗?你这个吏部尚书,难道不是大卫的吏部尚书?是相国大人一个人的吏部尚书吗?!”王邱明怒道“栗博栋,你!你敢!”栗博栋冷笑一声“我敢?你看我敢不敢,我也不怕告诉你们,不久之后,皇上和公爵殿下就要率军反京了,你真的认为城卫军那些酒囊饭袋挡得住中央军和禁卫军!?”王邱明闻言一愣,而后大笑道“是吗?栗大人,你可能不知道,刚刚相国大人进宫的时候曾私下告诉我,他此番进宫是为了给禁卫军下命令!本来我也疑惑相国大人的优势究竟是什么?直到刚刚,我才知道,是禁卫军,整整一只禁卫军,哈哈哈!”栗博栋心里一惊,而后神色恢复如常,道“原来如此,这就是黄瑜的底牌吗?不过王大人,就让我们两彼此看看,这场赌上身家性命的局,又究竟是谁能笑道最后,皇上和公爵大人的底,可比你想象中的要可怕的多啊!”
王邱明突然大喊道“来人,来人啊!”机巧营营长黄康看了他一眼,道“王大人,你省点力气吧,就相国府剩下的这些防卫,我机巧营已经全部控制完毕了。”栗博栋哼了一声,道“诸位,叛国重罪,不是我一人能断,诸位都是朝廷重臣,与我平级的就有好几人,本官无权处置,就请各位暂时留在此处!事了之后,谁是谁非自有圣断!”说着盯了王邱明一眼,狠声道“当然,若是有些人想要强行逆而为之,我栗博栋为官二十余载,大风大浪也见得多了,不在乎下令机巧营拿几个不怕死的杀鸡儆猴!”王邱明本还欲开口,见到黄康手里闪闪发着银光的箭头,不禁软了下来,缓缓坐下!
栗博栋问道“王大人,本官还有一事。”王邱明色厉内荏道“还有什么事!?”栗博栋问道“据我所知,禁卫军军官,还有那几位宁死不屈的大臣家属可都被关押了,不知道王大人是否知道他们关在何处呢?!”王邱明神色换乱的摇摇头,道“不知道,本官不知道,这么重要的事情,相国大人和曹统领又岂会那么容易告诉我!”栗博栋眼睛微眯,闪过一道寒光,紧紧盯着王邱明道“是吗?那真是太可惜了,就是不知道,我若是差一百机巧营士兵去帮王大人的府邸做防卫,能否让大人的记起一些事情!对了,相国大人不是刚刚好征调了大人府上的私兵吗?我这一下可就是雪中送炭了!”王邱明怒吼道“栗博栋!你敢!”栗博栋道“你又说这种无意义的话了,王大人,我既然敢命机巧营用弩机指着数十位朝廷重臣,难道还不敢派兵包围你的府邸吗!?”王邱明这一下彻底泄了气了,吞吞吐吐道“那些人,被关押在,在刑部地牢。”栗博栋满意的点点头,笑道“很好,黄营长,命副营长差两百机巧营的兄弟前往刑部地牢。黄康应了一声,走到外面交代了一会儿,而后又跑回了大堂。”
大堂之内,一片肃杀的气氛,几十名机巧营士兵手持弩机,正对人群,许多官员看的心里瑟瑟发抖,生怕哪位士兵一不留神带到了扳机,直接酿造一场血案。栗博栋换了个位置,又重新闭上双眼。在他身边,机巧营的营长黄康,还有几个士兵在一旁护卫着。剩余的两百号人就留在了相国府的门口,左右排开。
时间回到现在,曹熹望着相国府门口的机巧营,心里不禁暗暗的开始生出一丝不安。果不其然,走到门口的曹熹被机巧营的士兵拦了下来,见来人一声武将装扮,机巧营的一个士兵客气的问道“大人!请问您到相国府有何贵干,眼下,机巧营已经接手相国府防卫,大人有何要事,要找何人,还请告诉小的,容小的进去给营长和栗大人禀报一声。”曹熹一愣,栗大人?机巧营的回调是出自他的命令吗?那这么说来,难道并没有发生什么意外,单纯就是栗博栋下的回调换防?那意义何在啊?相国大人的授意吗?思考了一会儿没有结果,曹熹道“本将是城卫军统领曹熹,你快快进去通报吧,我有急事找各位大人商量。”那士兵应了一声,赶紧跑进去。
“报告!”黄康看了一眼他,问道“什么事?”士兵道“报告营长!门外一人自称城卫军统领曹熹,说有急事要见各位大人!”王邱明听到之后眼睛一亮,而后又看见了那一个个对准这边的弩箭,咽了一口口水,就又缓缓的坐下了。栗博栋闻言慢慢睁开了眼睛,道“让他进来吧!”士兵得令之后一路小跑到门口,恭敬道“大人,栗大人请您进去!”曹熹朝他点点头,而后快速的走了进去。刚进入庭院,曹熹一边走一边焦急道“栗大人,我见机巧营已经被调到了相国府,这是相国大人授意你下的命令吗?”曹熹走进之后发现庭院之内还有许多机巧营的士兵手持弩机,直直的对准了大堂的一众官员,大惊道“这是什么情况?机巧营造反了吗?居然敢拿着这种杀伤力极强的武器对着这么多朝廷重臣!”
栗博栋站起身来,刚欲开口,一旁的王邱明赶忙站
起来大喊道“曹统领,曹统领,栗博栋他是皇上的人!你赶紧带城卫军过来制伏这个叛徒!救我等脱困啊!”栗博栋看了他一眼,微微皱眉,然后给了黄康一个眼神,黄康心领神会的点点头拿起了手上的弩机对准王邱明,缓缓抠动了扳机。弩箭直直的射入了王邱明的体内,而后发出一道响声,王邱明随着响声身子明显一震,甚至来不及叫喊,就笔直的倒了下去。栗博栋摇摇头“十二号毕竟是十年前的老式弩机,虽然由于形态和钢珠使得弩箭的致命性很强,但是一次只能发射一根弩箭,穿透力也不够,还是比不上现在的三十四号。黄康无奈的摆摆手“没办法大人,以前使惯了十二号,后来的新式样再怎么好,没有特殊的情况,我还是更喜欢我的老伙计。”栗博栋看了看躺在地上的王邱明,道“我都警告过你了,非得找死,酒囊饭袋一个,靠着拍马屁和钱财买到了这个位置!”
曹熹的脸上露出了极度的震惊,道“栗大人!你!”栗博栋转头看向曹熹“曹统领,我无意与你为敌,你是条好汉,但是我也知道你对相国大人的忠心,你的命是他救的,也是他把你抚养成人,一步步的帮你走到了今天这个位置。收手吧,我会像皇上请命对你从轻处罚!”
曹熹有点出神,大概是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他有些难以接受,本来这次回相国府,是准备请诸位大臣一起商量兵力使用的问题,却没想到到了之后却见到了这让人绝望的一幕,曹熹艰难的开口道“栗大人!我没想到你居然是皇上的人!对于你刚刚得话,我只能说一声抱歉!我这条命是当年相国大人从南疆河畔救回来的!无论在你们眼中,他是个如何大逆不道,叛国叛军的醉人!但是在我心里,他永远是那个一心救灾,身赴前线的好官!他是被这国家不良的规定和体制,被唐家的蛮横专权,一步步的逼到今天这样的。我不会背叛他,没有他,我早就在那年南疆涝灾中死于洪水了!你有你的忠义,我有我的坚持!栗大人,我要去宫中救相国大人!我要通知他长京之乱已然没有胜算,让他赶紧离开!流浪也好,去姜国也好,都不能再次殒命!”
栗博栋又缓缓闭上了眼“是吗?你我各为其主,又都有自己对忠义的定论吗。抱歉了,曹统领,出于对皇上和公爵大人的责任,我不能让你这么顺利的离开!我敬你是一条汉子,大门之外的士兵不会动手,你若能从这庭院里走出去,我栗某也绝不追击”
曹熹笑了一笑,道“如此最好,曹某也不想当个摇尾乞怜的丧家犬!我也从来不认为自己是叛国贼,我只是个忠于一人的武将罢了。”栗博栋没有再回答他,而是做了个手势示意机巧营动手。曹熹抽出佩戴的长剑。朝门外跑去,第一发弩箭的三个箭枝转眼就到了眼前,曹熹挥剑将剪枝一一挡了去,挡了几发弩箭之后,曹熹的手开始发麻,渐渐抖动,曹熹心中叹道“这机巧营的弩机果然不是浪得虚名,自己习武多年,能一路走到统领这个级别,除了有黄瑜一路关照,但很大程度上也是凭着真本事一点点的打出来的。
这个弩机的力量,感觉能跟兽化的那些蛮族相比,不,甚至还要在那些蛮族之上,得相当于蛮族中力量见长的狮虎类猛兽,寻常士兵根本抵挡不住!从刚刚到现在,自己不过走了到门口的一半的距离,如此下去,剩下的一半根本不可能完好无损的走完。不出意料,太多的弩箭从侧面射过来,终于有一支弩箭直接攻击到了曹熹的身体上,没有丝毫的停顿,透体而出,只留下了一道伤痕和血迹。”有了第一支,就有第二支,当曹熹挥剑击退最后两人的时候,他的身上已经中了整整五箭,都在手上和背上。最后曹熹虽然身负重伤,但还是走到了门口。栗博栋开口道“停手吧,这是我答应他的,若是能凭本事走出这门,便不在追击。”
曹熹回头朝门内看了一眼,左右环顾了一下身边的士兵,而后对栗博栋点头微微示意,便拖着残躯,跌跌撞撞的朝进宫的方向去了,栗博栋看着曹熹缓缓消失的身影,叹了一口气,对身边的黄康道“是个铁血好男儿,忠心不二的好汉子呀,只是可惜了,跟错了人。我大卫错失了一个好将领啊!”黄康点点头“确实,比之城卫军副统领邹强一流,曹熹确实出色太多了!都怪可恨的黄瑜!”
栗博栋摇摇头“黄营长,你觉得史书之上会如何写黄瑜呢?一个高居相国之位却拥兵造反,最后却死在正义之下的大奸之臣?是啊,大概就是这样吧,因为他败了,败了在是书上就只能得到一个叛乱者的评价,可你想过没有,若是此番,胜出的是黄瑜呢?史书会如何评价,他会成为改革创新的一代明君?成为后世瞻仰敢于冒天下之大不韪去实现自己心中理想的大义之人?没有人知道,失败的人,再多的功绩也不过是为了掩饰自己见不得光事情的外衣。成功的人,再如何的不忠不义,也会成为为了天下而使用的必要手段。你知道吗?这就是官场,这就是历史!史书不过就是给成功者歌功颂德的传记,给失败者打入地狱和深渊永不翻身的催命符!”
黄康闻言大惊道“大人,隔墙有耳!谨言慎行啊!”栗博栋笑着摇摇头“哈哈,说多了,无妨,这番话可不是我一个人说出来,而是另外两人聊天时说的。茫茫历史洪流,所作所为,对乎?错乎?又有谁说得清呢!只要坚持自己的想法,然后去努力实行就好了。”
行军前往皇宫路上的唐靖思,还有身在天香苑的徐睿,此时不禁都打了个喷嚏,嗯,冬至一过,长京的天真是变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