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咕声在我四周此起披伏的,恶心的感觉更甚了,我强忍恶心看了看后面,只见那洞口大紫一片,一个个巴掌大小的紫色蟾蜍瞪着血红的蛙眼死死盯着我。
至少有四五十只血红的蛙眼盯着我,它们聚在一起,密密麻麻,圆滚滚,一眨一眨的,恶心的感觉更甚了,我强忍着没吐出来,不过我脚软了,又因为下山,所以失去平衡直接摔了出去。
邹耀察觉到了我的异样,他的身子顿时一顿,微微一躬,我整个人便直接倒在可他的身上。
“还挺大。”
我听到他轻轻呢喃的声音差点没杀了他,我想起来,但我恶心不适得厉害,我觉得我一动就会吐出来,而且那些紫色蟾蜍也不知道发什么疯,全都跳出来了,朝着我们这边跳,邹耀见了脸色也是变了。
“抱紧了!”他喝道。
我赶忙搂住他的脖颈,他蹬蹬的就朝山下狂奔而去,我发现他的脚步很稳,抱着几个黑罐,还背着我却也是健步如飞的,这和他那每天在家磕着瓜子吊儿郎当的样子觉得不符,我突然觉得上天真是不公平,让这样的邋遢无赖有这样的本事。
跑到山脚下的时候,咕咕声已经小了不少,我回头看,却还能看到紫蟾蜍在追我们。这时候大黑也从风寨蹿了下来,它朝着那些紫蟾怒吼着,然后晃着尾巴等着邹耀跑过去。
到了大黑狗的身旁,邹耀直接将我扔在了狗背上。
“抓紧了。”
邹耀提醒我,然后他拍了拍大黑的狗头,那大黑狗便晃晃脑袋,驮着我往着风寨跑去。我还是第一次骑狗,感觉却出奇的好,这大黑背宽,步伐又稳健,所以我趴在它背上竟然有种飞起来的错觉。
而且大黑体型虽大,但体味却很轻,仔细闻,甚至能闻到一股阳光的麦味,感觉起来真是极好的。我原本恶心的感觉缓和了许多,我不自觉抱紧了大黑,不过想想也是日了狗,为什么这么好的狗也是那无赖的。
回到风寨,又有不少寨民站在大坪上观望,见我上来都围了过来,七嘴八舌的,可我听不懂啊,我说可以说普通话吗,普通法啊。但他们还是在说方言,我就学着邹耀拍拍大黑的大脑袋,让它先载我进屋。
结果它直接把我抖了下来,没错,用抖的,上跳下蹿,然后我就坐在地上了。我看大黑又跑了下去,眼里都闪出泪花了,多好的狗啊,为什么不是我的,而且我的屁股好疼。
我一个人先狼狈的回了屋,看看天井上两个还在躺着的小虎头和小狗子,我心里松了口气,还好那些寨民没进来看,否则非把邹耀给撕成碎片了。
我坐在门口看完外面,不知道是不是我太敏感了,我突然是听到了咕咕的叫声。我一愣,有这声音也不奇怪,毕竟对面那山上还在此起彼伏的,可关键在于这道声响是在我背后传来的,我赶忙回头扫了几眼,可除了偏井里那两个全身发紫的小孩以外啥都没有。
好吧,应该是我的错觉。我继续坐在门口等邹耀,不出一分钟他便坐着大黑狗直接跑进了屋里。那些寨民想要进来,不过却被大黑狗堵在了门口。
邹耀将几个黑罐放在了天井,然后他跑回里屋端了一盆水出来,浅黄的,一股骚味,我蹲下来看邹耀正在用那水搓手,然后我也拿了一点问他这是什么。
结果他的回答差点让我吐出来,他说,“尿,我的童子尿。”
我前男友真是骑了狗的,我赶忙跑去搓手,心里真是把这个变态骂了一百遍,明明有卫生间他还用脸盆接尿,而且还是满满一脸盆,我刚刚对他改观的好印象算是全没了。
我正搓手,便看着邹耀把一个黑罐倒立打开,盖子一掀,那里面的紫蟾蜍便直接落进了他的尿盆了。原本我以为这又会是一场恶战,谁想那只掉进浅黄尿盆里的紫蟾不叫也不闹,静静的浮在尿面上,一副老老实实的样子。
而且看那紫蟾的血红蛙眼半睁半闭的,它似乎还在享受?果然林子大了,爱喝尿的蛤蟆也会有的。我还没仔细看过这紫蟾蜍,所以趁着这个机会,我好好打量了一番,只见这紫蟾蜍全身泛紫,一个个小点的疙瘩上布满了小金色小红色的疙瘩,看着格外渗人。
我鸡皮疙瘩起了很多,而邹耀似乎一点不受影响,他继续往尿盆子里倒紫蟾。说来还真是古怪,这些紫蟾一进尿盆就老老实实了,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我很不解,虽然我很想问,但毕竟这是他的尿,怎么问似乎都很尴尬,所以我只能干看着。
“很费解吧?”邹耀问我。
我赶忙点点头,希望他能告诉我答案。不过邹耀没说,而是让我出门摘了些紫纹野草回来。他将那些紫纹野草嚼碎,全都吐在一个清纹陶瓷碗里。之后他穿好一次性手套后,直接将手伸进尿盆里掏了一只紫蟾蜍出来。
我真是吓到了,赶忙退后一步,我说你这样不怕被紫蟾射一脸么?他摇头道,“放心吧,这被童子尿泡过的紫蟾蜍乖得很,而且我这宅子对于这些鬼怪灵物还是有很强的压制作用,否则你以为那些寨民为什么这么放心的把两个娃娃交给我,就是因为宅子能够延缓蟾毒发作。”
我点点头,不过这邹耀说自己是童子就有些过了,看他这吊儿郎当的样子怎么说也不是个处男了吧。
邹耀说完也不管我了,他拿着一把憨厚的大背铁刀在紫蟾蜍的背后一划,那紫蟾蹬腿一叫,我便见一缕缕鲜红的血液顺着蟾身滴落进碗里,估计是觉得这血流量太小,邹耀又划了几刀,很快那只紫蟾就被放干了。
之后很快的,邹耀又将其他几只紫蟾蜍掏出来划皮放血,几只紫蟾被放干之后那青瓷大碗也差不多满了。
可能是因为紫纹野草的缘故,一碗紫蟾蜍是紫红色的,特别黏稠,看着不是很舒服。我问邹耀接下来怎么做,他便用带着一次性手套的手搅了搅,确定好黏稠度后,他直接用手将那碗紫蟾蜍血倒在小虎头和小狗子的身上,然后来回涂抹均匀了。
“好了。”
大概十几分钟后,邹耀大松了一口气,他终于是将那两个娃子全身涂了个遍,我看着两个红紫色的小血人心里也放心了不少,想来他们差不多也能醒了吧?
邹耀端着脸盆回屋整理了一番,出来的时候他又在嗑瓜子了,他看了看天井中还躺着的两个娃子,便直接摇晃着身子走出宅子了。他和寨民们说了一些什么,然后寨民们神色轻松了许多,而那两个孩子的母亲还感激的端来了鸡蛋啥的,我本来以为邹耀会推脱啥的,结果他想也没想,就叫我放进厨房,生怕那两个母亲后悔一样。
这家伙真是没救了。
大概下午四点的时候,小狗子就醒了,而那小虎头因为中毒深一些,晚醒了一个小时,但终于没事了,两个娃子全身的青紫都退了,活蹦乱跳的哭着找妈妈。
我也很开心,这会儿正好夕阳西下的,火红的大盘架在群山之中,整个风寨都被渲染上了粉红的余晖,一切显得安宁祥和,我突然觉得未来的日子也不是那么难过了。
“喂,该做饭了。”邹耀抠抠鼻子,磕着的瓜子又吐了一地。
这人还真是个煞风景的魂淡。
我去做饭,回想起今天发生的事还真是有点刺激,这山太深了,什么样奇怪的事都能发生呢。
做好饭邹耀差不多也回来了,他说他又到对面晃了一圈,确定那些紫蟾蜍没有发疯朝着这里跑。
坐下来吃饭,他跺跺筷子看着碗里的才挑了挑,然后他眉头皱了起来,放下筷子也不知道想什么。
我问他干嘛,他就摇头说不对啊不对啊,我问他什么不对,他就拿着筷子夹了一筷子菜放进嘴里,他眉头更深了,马上把那菜吐了出来。
我眉头一挑,说你嫌弃我的菜也不要表现得这么浮夸好吗?可他不回应我,而是疯了一样的挠着脑袋说完了完了。
这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了大黑的犬吠声,接着整个风寨就像疯了一样,小孩的哭声,大人的惨叫声此起彼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