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篷一棹远溪流,走上烟花踏径游。来客仙亭闲伴鹤,泛舟渔浦满飞鸥。
台映碧泉寒井冷,月明孤寺古林幽。回望四山观落日,偎林傍水绿悠悠。
凤倾心喃喃吟诵着这段诗词,对于隐秘的往生塔她越来越勾起了好奇之心,也许真相就在眼前,可她还是要忍耐等待,这种滋味当真不好受。
忘尘看着她的模样叹息的摇了摇头,凤倾心回眸对他淡笑道:“放心,我不会轻举妄动的,一切待看过群山托塔之后再说。”
远寒寺山顶,悬崖峭壁,云雾耸动,连绵山脉只露出一角山尖,看似云淡风轻,实为无底深渊。群山草木苍翠,新芽抽出,并不茂盛,嫩绿的模样煞是清脆,像绿烟一样又轻又柔,让连绵起伏的山脉顿感蒙胧起来。
司映突然眼睛一亮,向朦胧的中央指去,叹道:“倾心你瞧,那里便是往生塔!”
众人朝顺着司映手指瞧去,往生塔就立在群山之中。
三面为山,一面为涯,四面围塔而绕,往生塔在众山环绕中突颖而出,在绿山碧云的掩映之下,漫谈风月。远远看着,就像群山合力将这座往生塔拖起来似的。
“原来这就是群山托塔,当真是一大奇景!”陈子夕不觉赞叹出声。
凤倾心胸口不停的起伏着,纤白的拳头握的紧紧的,眼前之景与青莲之墓竟是如出一辙!
此时,她越来越能肯定所有的秘密都在往生塔里!忘尘自然也发现其中玄机,二人不由得对望一眼,忘尘以眼神示意她,不急。
静渠道长在一旁看着几人,突然道:“几位恐怕不是为赏景而来的吧?”
忘尘合掌施礼,面带微笑道:“实不相瞒,我等便是为这往生塔而来。”
“一座废塔而已,除了此时的美丽,待草木葳蕤之时,这塔被树木遮挡,便黯然失色,再无可用之处,不知几位小友为何对此塔一往情深?”
“不知道长可听闻十缎锦?”忘尘突然问道,
“贫道略有耳闻。”静渠微笑:“不过那是方外之宝,贫道并不感兴趣,只是不知这和我远寒寺有何关联?”
“世人皆传十缎锦中有玄机,我等也是无意间得到,从中知晓远寒寺三字,想来这其中定有关联,还望道长可通融一下,让我等登塔一观,以解心中疑惑。”
静渠无奈的摇了摇头,道:“罢了,几位若不嫌危险,贫道也不阻拦,只是白日里登塔难免太过招摇,还请屈尊几位晚上一观。”
——
夜色终于还是来了,墨黑的天深沉的如同人心一般不可料想,一切隐晦之事都在夜里悄然进行,就如往生塔前这几个持刀杀气凛然的黑衣人。
凤倾心勾唇道:“怎么,按耐不住了么?”
黑衣人并未言语,手中寒刀冰冷生辉,一阵风吹过,这几个黑衣人陡然抬手。
陈子夕横在三人之前,低声对凤倾心道:“请凤姑娘保护好大师。”
说罢,青剑从腰间出鞘,嘎然清越划破了死寂,听得人心为之悸。
他先发制人,动作矫捷得像是在黑暗之中一道闪电,青剑寒光闪过他们的面前,其中一个黑衣人冷冷哼笑,几乎同时闪出腕中的寒刀,刀剑相持之后,各退一步,竟是不相上下。
身后黑衣人不约而同的纷纷跃起,一齐砍向陈子夕。
司映抽出腰间大刀,大喝一声道:“子夕,我来帮你,尔等杂碎,吃我一刀!”
说罢,拦下其中一人寒刀,刀刀破风,与之缠斗起来。
凤倾心和忘尘趁此空隙连忙跑向往生塔,破旧的木门上了锁,被凤倾心一骨刀砍断,二人冲进塔门,顺着塔梯,拾级而上。
塔身很高,二人登了好久,始终不见顶,凤倾心突然止了步,身前的忘尘感到她的停步,惊疑回眸道:“怎么了?”
“不对!”凤倾心柳眉微蹩,沉目思索,忘尘在她身旁静静的看着她。
好半天她抬起眉眼对忘尘道:“忘尘,你还记得乱葬岗里青莲的墓么?”
忘尘应道:“平地凸起一丘,好似众山托起,如此塔如此想之景如此相同,你是想到什么了?”
“青莲的墓虽然是座空坟,可这空坟之谜是掘起地下的棺材才发现的,这往生塔……”凤倾心顿了顿,揣测道:“应该有地下暗室。”
“你认为秘密会在暗室里。”忘尘抬眼沉思,道:“你说的对,倒是我忽略了,其实菡萏一直留了线索给我们。”
凤倾心颔首,眸子晶亮起来道:“我们去塔下看看。”
二人又顺着石阶而下,没一会儿便到了底,只是塔底虽有间暗室,却不大,只有一个几步见方的空地,壁上落了几盏蜡烛台,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这应该是储放杂物的,难道真的猜错了。”凤倾心从怀里拿出火折子,将蜡烛点燃,一室明亮。
忘尘看着几盏蜡烛台,思忖片刻道:“倾心,你看这几盏蜡烛台有何不同?”
凤倾心突然身子一颤,不由自主的心口一阵悸痛一直蔓延到眼底。
倾心,他方才唤她倾心,忘尘,难道在你心底我是不是也开始与众不同了?
“你怎么了?”忘尘看她眼底似乎有雾气升腾,不禁诧异问道。
“无事。”凤倾心深吸一口气敛下心中异样,看着壁上几方蜡烛台,沉吟道:“这几步见方的地方竟有三盏蜡烛台?”
忘尘勾唇笑了笑,指着其中挨的最近的两盏道:“不觉得这多了一盏么?”
凤倾心恍然,伸手摸向烛台,发现它竟然是活的,她大喜往外,用力向外一掰,脚下竟然颤抖起来,灰尘和飞虫就在她的身旁轰然而起,不消一会儿,蜡烛台下竟然塌下了一尺见方的小洞。
二人一喜,看来十缎锦的秘密就要重见天日了!
只是好事多磨,一道寒光疾驰而来,凤倾心眼疾手快,拉起忘尘侧身一闪,那柄长刀便铮的一声插入了蜡烛台上。
二人回身看去,只见一个黑衣人缓缓自暗室门口而入,那人看着她二人冷笑一声,道:“自古所言,知道的越多,便越凶险,难道这个道理你二人不明白么?”
忘尘嘴角含笑,低眉合掌道:“阿弥陀佛,施主难道不明白,方外之人不见血腥,怎么道长在远寒寺修炼多年,这点执念还是看不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