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静哭了一会,抹了抹眼泪,突然说道;“对了,刘骏自杀前,和我说过群里的一件事!”
“什么事?”
我们几人的目光都放在了梁静身上。
“酿酒有时候是要熬夜的,前一阵酿酒,刘骏说群里半夜总有人发消息,发完还撤回!”梁静说道。
“知道是谁吗?”胖子问道。
“不知道,我没注意!”梁静摇摇头。
我们几个对视一眼,有些失望,说了等于没说。
气氛一时有些凝滞,谁也没开口说话。
过了将近两分钟,郝强回来了,周雨向他身后看了一眼,问道:“我们家钟文呢?”
“蹲坑呢!”郝强随口回道。
“哦!”
周雨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便捏了捏胖子的肩膀。说道:“你在这看着点,我去一趟卫生间!”
说完,我快步走向卫生间。
出门左转,大约二十米左右是卫生间,进去的一瞬间,我的心咯噔一下。里面漆黑一片。
卫生间的灯是声感的,再怎么样,钟文上厕所,也不会摸黑上,肯定会不断发出声音,保持灯始终是亮的。
“钟文?”
我走到第一个隔间前。拉了一下门,灯亮了,里面没人,第二个隔间,第三个隔间,依旧没人。
当我来到第四个隔间前,拉了一下门,门有些沉,我下意识加了一点力道,一个垂着头的人和门一起出现在我眼中。
“草!”
我骂了一句,钟文上吊了。
两根鞋带连在一起,组成一个绳套,一端卡在门角上,一端挂在钟文的脖子里。
这样一个简易的上吊绳,还有这种角度,怎么看,都不可能上吊成功,可钟文还是吊死了。
我盯着钟文看了半响,转身往回走,从郝强说要去厕所抽烟,到他回来,前后也就五六分钟的时间。
这么一会的功夫,钟文是怎么吊死的?
“顾大师,我家钟文呢?”
回到病房,看到我独自一人回来,周雨下意识问了一句,眼睛死死的盯着我。
“钟文自杀了!”
面对周雨的注视,我觉得嘴有些干,最后苦涩的吐出五个字。
“顾大师,你别开玩笑!”
周雨笑着说道,人却已经从病床后绕了出来。
“我没开玩笑!”我沉默了片刻,沉声说道。
“不会的,钟文不会自杀的,不会的!”周雨尖叫一声,冲了出去。
“顾大师,你没开玩笑吧?”郝强也不太信,一脸懵逼的看着我,“我刚才还和钟文一起抽烟呢,他一切正常啊!”
“确实自杀了!”我沉声说道。
郝强愣了一下,疯了一般的冲了出去。
“哥!”
胖子也想去看看,我把他按住,说道:“你看着梁静,事情有点不对头!”
“嗯!”胖子点点头。
梁静相对来说,比较平静,但我能看出来,她很害怕,她缩在被子里,手攥着床单。一句话也不说。
我叹了一口气,转身向外走,同时拿出手机,给狄钢拨号。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拨通后,手里传来一个好听的女声。
我皱眉看了一眼手机,信号满格,我摇摇头,挂断之后给小鱼打了一个,我记得狄钢说过,小鱼也在加班。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片刻后,手机里传来了同样的女声。
“啊!”
就在这时,卫生间方向传来了一道撕心裂肺的哭声。
我刚要挂断电话,手机的声音变了,“对不……起……您……”
就好似卡碟一样,声音断断续续的,还带着一股尖利。
“你是谁?”
我站在原地没动,也没收回手机,而是警惕的扫视着四周,沉声问道。
手机内,那道卡顿的声音突然消失不见,化为了一个男人的声音,“怎么样自杀。最痛苦?”
“割腕?据说不是很疼的。”
“吃安眠药?不行不行,一觉就睡过去了!”
“开煤气?也不行。”
“上吊?对了,上吊,据说上吊是最痛苦的死法,还容易变鬼,我就选这个了!”
手机内。那个男人絮絮叨叨的说着,好似有人在和他讨论怎么死。
“你是谁?”我再次问道。
“我是刘强啊,你不知道吗?”
手机内,男人的声音带着一丝空洞,“我知道了,你也看不起我。你们都看不起我,觉得我是一个废物,是不是,是不是?”
男人的声音陡然尖利,带着一股愤怒。
卫生间内,尖叫声变为了痛哭声。
“是。你不服可以来找我!”我冷声回道。
“我不去找你,有人会找你的!”刘强的声音突然变小,就好似被人拖离了手机。
下一刻,电话被挂断。
我拿起手机,低头看了一眼,再次拨出小鱼的号码。将手机凑到耳边,抬起头的一瞬间,周围的环境变了。
明亮的地面变为了水泥地,雪白的墙壁变得斑驳,墙皮一块一块的,有的地方已经脱落。
走廊里摆着两个长条椅。卫生间的门口挂着一个木牌,头顶的灯是由灯绳吊起的电灯泡,摇摇晃晃的。
“来这一套!”
我嘀咕一声,迈步走向卫生间。
卫生间内,没有郝强,也没有刘雪。更没有周雨,只有一个看起来五六岁的小男孩。
小男孩踮脚站在水池前,吃力的拧着水龙头,发现我进来,他侧头对我甜甜的一笑,手上一使劲。水龙头开了。
看到这一幕,我有些恍惚,十几年前,我经历过这一幕。
激荡的水流打在水池上,水花溅起,弄得男孩满脸都是水。男孩手忙脚乱的拧水龙头,侧头对我道:“小弟,快来帮我啊!”
“哦!”
我愣了一下神,慌忙答应一句,想要上前帮忙,刚走出一步,男孩又是一使劲,脚上一滑,发出啊的一声,仰面摔倒,后脑勺碰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血缓缓的渗了出来。
“咳咳!”
小男孩无力的喘着气,对我伸出手,似乎想要让我帮他,我愣在原地,一种难以形容的恐惧袭上心头,不知道为什么。踉跄着退了两步。
“咳咳!”
小男孩咳出一口血沫,伸出的手垂了下去,没了声息,脑后的血迹,迅速扩大。
“铭哥!”
我喃喃着,泪水糊了眼睛。脚却在地上狠狠一跺,手掐出了一个剑指:“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敕!”
最后一个字吐出,我咬破了舌尖,喷出一口血雾,眼前的景象一空,地上没了小男孩,我也没在卫生间内。
我在楼梯间,站在上面的台阶上,再向下一步,便会跌落下去。
刚才看到的画面,是小时候的一次经历,顾铭,是我三伯家的孩子,也是我小时候最好的玩伴。
他五岁那年,死在了我的眼前,死因和我看到的一模一样。脚下打滑,摔倒在地。
因为这件事,我抑郁了很长一段时间,甚至童年都蒙上了一层阴影。
刚才之所以没有迈出那一步,还得感谢太奶奶,是太奶奶洗脑般的对我说。如果当时我出手帮助铭哥,死的就是我们俩。
太奶奶说,这就是顾家的诅咒,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降临,谁也不知道谁会什么时候死去。
顾铭死后,我先后又经历了十余次亲人的死亡,看淡了死亡。
所以,我没被影响,在迈出那一步之时,回过了神,念出了净心神咒,破除了幻象。
我现在知道,那些人,为什么上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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