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慈耷拉着眼皮,盯着于风眠:“如果爸爸为人不是这么小气,会更受人欢迎的。”
于风眠;“所以呢?你以为你这么说,我会让你借花献佛?”
阿慈冷哼了一声:“既然爸爸那么在意,就算了,我会自己想办法还梁湛的人情。”
“啊啊,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于风眠一脸无情。
阿慈转身大步离开了花房,过了几日,梁湛突然来拜访,送了好些东西。
让雪莉泡好了茶,又送了一些甜点,于风眠对他还算比较客气:“请喝茶。”
“谢谢。”梁湛轻啜了口茶,虽然他平时也不怎么饮茶,但是品得出来,这茶是上好的极品。
喝完茶,又交谈了几句,突然梁湛将带来的礼物郑重的递到了于风眠的手里。
于风眠看了看他递过来的礼盒,打开一瞧,是上好的鹿茸。
“这可是好东西。”
梁湛笑笑:“我爸再三叮嘱,要好好感谢于先生的恩情,如果不是于先生暗中帮忙,恐怕我爸的官途就这么给毁了。”
于风眠盖好礼盒,笑道:“举手之劳而己。”
梁湛:“这鹿茸每天切上片儿,泡茶喝也是特别好的,对于先生您那方面很有帮助的。”
于风眠一听这话有些不对味,差点被呛了一口水,“嗯?”
梁湛嘿嘿笑了两声。见于风眠还在逞强假佯,才叹了口气道:“于先生,其实这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大家都是男人,我懂得。而且您得的这个病吧,得积极看医生,千万别讳疾忌医呀。”
于风眠抽了口气:“谁跟你说的这些?”
梁湛略显慌乱,看来于先生真的很在乎,会不会牵怒于阿慈?梁湛想了想说:“我……我瞎猜的。”
于风眠冷笑:“信了你的邪!你这东西倒是送得应景。我那方面有问题,所以你送了鹿茸过来,真是谢谢你梁公子的美意。”
梁湛看着于风眠虽然在笑,但分明那一脸风雨欲来的怒气,已经扫荡了方圆百里。
梁湛狠咽了口吐沫星子,不安的摸了摸沙发后背,扯着嘴角笑道:“那个,于先生,我突然想起还有些事情没做完。就,就先告辞了。”
于风眠咬牙切齿道:“那就不送了,梁公子。”
待梁湛走后,于风眠将那盒鹿茸给愤愤的丢进了垃圾桶里,“死小孩!竟然敢在外人面前胡说八道!!”
此时阿慈于雪莉从外边购物回来,将日常用品放好后,阿慈来到大厅,发现于风眠看她的眼神,从所未有的寒冷。
阿慈疑惑的盯着他:“爸爸,你身体抱恙?”
于风眠:“今天下午梁湛来过了。”
阿慈:“哦,那他怎么不见人?”
于风眠;“又走了。”
阿慈:“你怎么不留他吃饭?我是特意请他过来吃饭的,好答谢他之前对我的帮助。”
于风眠:“他来的时候带了礼物。”
阿慈:“我都说过让他不要带礼物。”
于风眠:“你知道是什么?”
阿慈:“我怎么会知道?”于风眠说话怎么阴阳怪气的?而且他现在看起来,像只气鼓鼓的皮球。
于风眠深吸了口气:“他给我送了鹿茸!”
阿慈:“他怎么送这么贵重的礼物?”
于风眠:“难道你不该给我解释一下?”
阿慈:“解释什么?”
于风眠:“他为什么送这玩意儿给你爸爸?!”
阿慈歪着头打量着于风眠,冷冰冰的反问了句:“那你希望他送什么给你?”
“啊~你真是不孝女,到处在外边就这么说你爸爸的是非?!”
“你至于发这么大的脾气?”阿慈那态度,简直刺痛了于风眠的心,就一点认错和忏悔都没有吗?!
“罚你今天晚上不准吃饭。”于风眠揉了揉眉心。
阿慈默然上了楼,没有下来吃饭。不过雪莉留了饭菜给她。
但是阿慈没吃,次日清早,阿慈收拾了行李来到了大厅。
于风眠见她拉着行李,一脸疑惑:“你拉着行李做什么去?”
阿慈:“你忘了?再过三天就开学,我打算住校,这学期不回来住了。”
于风眠觉得,肯定是昨天吵架不愉快了,所以这不孝女才想着要搬出去住。
“随便你。”
阿慈一瞬不瞬的盯着于风眠:“我今天就走。”
“你高兴就好,反正我也管不了你。”于风眠径自坐在餐桌前吃早饭。
阿慈坐到了他的对面:“你还在为昨天的事情生气?”
于风眠;“我是这么小气的人?”
阿慈的眼神分明在告诉他,在她的眼里,他就是这么个睚眦必报的家伙。
于风眠撇了撇嘴:“回到学校记得给我回个电话,新学期安份点儿。”
阿慈:“我应该很安份了。”
于风眠:“如果你算安份,那这个世界上就不会有安份的家伙了。算是做得不错,才会没有露馅。”
阿慈:“我不怕。”
于风眠:“我们阿慈吃了豹子胆,就没有怕过的。”
阿慈:“因为有你。”
于风眠顿了顿,失笑:“还是不要太过依赖的好,从现在开始,你应该学会自立更生,而且想办法善后。”
阿慈:“嗯。”
总算是和平的吃饭早饭,阿慈拖着行李回到了学校,舍宿的床位还一直留在那里,所以她想回来随时可以搬进宿舍。
室友看到阿慈回来,略感惊讶,几人熟悉了,自然也没有像之前那样排斥生份,彼此不找什么麻烦,倒也算安份。
不知不觉的冬天的寒冷已经悄然消逝,气温也越来越严热起来。
阿慈渐渐融入这个社会,渐渐褪去了年少的表涩与不谙世故。
不知从何进开始,她已经能自若的应对社会中复杂的人际关系,还有身边那些人的虚情假意。
日子很平静且安逸,直到有一天,阿慈吃完饭回来,看到自己的课桌上多了一个小盒子。
阿慈目光冷冰冰的打量着这个盒子,没有动作。
直到比较要好的同学程小澄凑了过来,高兴的拿过了她桌上的盒子。
“阿慈,这又是哪个男生送给你的东西?”
阿慈冷声道:“放下。”
“啊?”程小澄看她的表情不对劲儿,抿着唇不安的将东西给放了下来。
阿慈伸手摸了摸课桌,其它东西没有被动过的痕迹,看来那人只放下这个丝绒盒子就去瞳了。
程小澄略感尴尬:“怎么了吗?”
阿慈:“没什么,吓到你了。”
程小澄平时与她在学校里面接触最多,属于那种没心没肺的姑娘,笑道:“没有,我都习惯了。”
阿慈这性子,她也不甚在意。程小澄指了指课桌上的盒子,讶然问她:“会不会是戒指或者项链什么的?你不打开看看?”
阿慈这才拿起丝绒盒子,因为阿慈的外貌,的确会有许多男生暗恋她,给她送东西。
只是这一次,她直觉有些不对。
她慢慢打开了盒子,虽然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但心脏狠狠抽了下,下意识并不想让程小澄看到,但是来不及了。
程小澄凑上看,笑道:“我看看……啊!!!”
这一看程小澄吓得面色苍白。跌坐在地上,浑身直抖个不停。
她的尖叫声,立即将所有人都围了上来,阿慈及时将盒子合上,才没有让他们看到。
“指,指头……”阿慈一把将程小澄给拽了起来,捂住了她的嘴。
程小澄惊慌的盯着阿慈,直到看过来的人群渐渐散去。
“指头,人的指头!”程小澄的声音都带着哭腔。
“你别大声嚷嚷。”阿慈提醒了句。
程小澄见她到现在还这么淡定,十分佩服:“阿慈,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那人是不是故意整你的。”
阿慈说道:“大概是恶作剧。”
“那这个断指,你要怎么办啊?”程小澄小声问她。
阿慈:“你别说出去,我自有办法。”
阿慈悄悄在化学系的学长那里弄了一瓶盐酸,将那截断手指泡在了盐酸里。
之后几天相安无事,即没有警察找上门来,也没有听到什么有人断了手指在找手指的事情。
那截手指,是一截男人的食指,看颜色还有当时散发出来的气味判断,这是已经死去已久,泡在福尔马林中的尸体截取下来的。
所以阿慈并不担心,这顶多只是一场恶作剧。或者是有针对性的恶作剧。
没想到,没消停几天,那人又开始送来了东西。
这一次,是一只死人的耳朵。
阿慈将耳朵一并泡进了盐酸中,看着瓶子里的残肢,阿慈的眸光沉了沉,她倒想看看这人究竟想做什么。
因为那人送来的时间不一定,阿慈在暗中观查了一段时间,在第三次,有人靠近她的桌子时,阿慈记住了那人的样貌。
第三次送来的是一只死人的眼珠子,阿慈将眼珠子继续收在了装着盐酸的瓶子里。
跟踪了那人一整天,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那天傍晚,她将那人拦下,那人看上去是比她小一届的学弟,是大一的学生。
他是认得阿慈的。阿慈的美貌与性情,是这座大学城里,所有人都津津乐道的一件事。
那小学弟不明所以的看着阿慈,有些羞涩:“学,学姐,你找我有事?”
阿慈将第三次送来的小礼盒拿了出来:“这个东西是你放我桌上的?”
那小学弟点了点头,“是啊。”
阿慈:“你知道里面装了什么?”
小学弟意识到了什么,又摇了摇头:“不不不,我不知道。其实是一个外校的男生,他说喜欢学姐,还给我的小费,让我把这个悄悄放到你的桌上。他出手挺大方的,我想着也没必要拒绝。”
阿慈:“那人长什么样子?”
小学弟摇了摇头:“那人戴着口罩和帽子,我看不到他长什么样子。”
阿慈盯着小学弟的眼神与表情,确定他没有在说谎,便让他离开了。
直到事情过去了一个月,阿慈无意中听到了一个怪谈。说是隔壁的医学院里。最近总是有尸体丢失了肢体器官。
现在已经报了警,警方正在调查这件事情。
阿慈拧着眉,难道那个人会是医学院的?
正想到此处,突然有人在身后喊了她几声:“阿慈,南校门口有人找。”
阿慈讶然;“什么人?”
同学:“是一个男同学,男朋友啊?说是医学院的,老帅了!”
阿慈心脏一紧,正了正色:“我立即过去。”
阿慈小跑着来到了南校门口,只见一个穿着白色连衣帽卫衣的男生正倚着墙壁站着。似乎在耐性的等什么人。
阿慈远远打量了他几眼,只觉十分眼熟。
还未出声叫他,只见男生扭头朝阿慈这边无意的看过来,视线却最终落定在阿慈的脸上。
阿慈慢慢靠近了他,男生抿着唇,嘴角微微勾起了一抹好看的弧度。
“你好,我是阿慈。”
男生怔忡的盯着她,突然下一秒一把将她抱在了怀里,阿慈眉头一沉。几乎是下意识的给了他一个过肩摔。
男生重重被摔在地上,痛吟了声。
阿慈:“没有人教过你,不能随便抱女孩子吗?”
男人躺在地上半晌没有动弹,只是盯着阿慈傻笑。
这怕是个傻子吧?
“阿慈姐姐,你不认得我了?”
阿慈猛的看向他,难道,他认得她?
男生长叹了口气,一脸幽怨:“阿慈姐姐,不过六年的时间而己嘛。你好好看看我,应该不会一点印象都没有才对。”
阿慈再一次仔细端祥着男生,突然有些激动起来,上前将男生拽起:“童……聿明?”
“是我啊,阿慈姐姐。”
阿慈看着眼前长得比她都高出半个头的男生,不由得失笑:“你长大了。”
童言又叹息了声:“亏我这些年一直记挂着你,没想到久别重逢,你就这么对我,好伤心啊。”
阿慈摸了摸童言的脸:“太好了。”
童言眼眶绯红。笑道:“抱抱。”
说着再次给了阿慈一个大大的拥抱,这一次,阿慈没有再将他推开。
童言声色沙哑:“这些年,你去哪了?过得好吗?”
阿慈看着人来人往,发奇的投来了追寻了目光,她推开童言说道:“换个地方说话。”
“嗯。”
俩人来到了附近的咖啡店里,阿慈无心说了句:“我和梁湛经常来这里,环境还不错的。”
童言挑眉:“梁湛是谁?”
阿慈不在意道:“一个朋友。”
童言:“哦……朋友,什么样的朋友?男的?长得帅吗?有我帅吗?姐姐喜欢他多一点。还是喜欢我多一点?”
阿慈突然有些头疼,“你一下子问得太多。”
童言:“好吧,那我一个一个来,姐姐有男朋友了吗?”
阿慈抽了抽嘴角,“没有,你干嘛……”
童言高兴的打断了她的话:“没有就好,那姐姐还是我一个人的。”
阿慈跳开了他的话题:“你考上医大了?”
童言:“没有,小叔叔是医大的教授,我过来蹭课的。要到明年我才能考医大。”
阿慈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你变了很多。”性子看上去不再像之前那样阴郁了。
童言低笑:“姐姐也一样,为了适应这个社会,把自己伪装起来,不是很有必要吗?”
阿慈:“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童言:“听到有人提起姐姐的名字,说姐姐是这里长得最好看的,我下意识觉得那肯定是我的阿慈姐姐,所以就来了。”
阿慈:“要是不是呢?”
童言:“一定是,我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阿慈:“这一点,你没变。”
童言:“说说你吧,这些年,你都经历了什么?”
阿慈:“我后来被一个奇怪的家伙给收养了,这家伙很富有,足够让我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
童言挑眉:“然后呢?”
阿慈:“然后发生了一些事情,我正在替阿柔姐姐报仇,已经找到了一些线索。”
童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那就好,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请你一定要告诉我。”
“还真有一件。”阿慈顿了顿:“最近医大是不是总丢失了死人的器官和肢体?”
童言:“啊,确实有这个事情。小叔叔他们都在发愁呢。”
阿慈:“你来找我,一开始我还以为是你干的。”
童言:“哈,我有这么无聊?阿慈姐姐怎么突然问这个?”
“因为那些残肢,现在都在我这儿。”
童言拧着眉:“你说……都在你这儿?”
阿慈:“是。”
童言抽了口气:“怎么回事?”
阿慈将所有的事情经过与一些细节都与童言说了一遍,童言摸着下巴思索了许久:“这可有点巧合了。刚好是我在的这个医大,在小叔叔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割下尸体的残肢,送到你这儿。”
阿慈:“总觉得是熟人。”
童言一时间也想不出个头绪来,只得道:“他估计不会就此放手的。等他下一次出手,我们才有机会抓住他的尾巴。”
阿慈:“你来了也正好,我把那些东西都收集了起来,正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你把它们都带回去吧。”
童言:“好啊。”
之后,阿慈取了那些残肢给童言带了回去。
童言回到医大的时候,停尸间里都已经没有什么人了。他将那几具丢失器官的尸体拿了出来,洗了洗残肢上的盐酸,开始将那些残肢慢慢缝合了上去。
这对童言来说。是一种享受,空无一人的停尸间里,他一边听着音乐,一边欣赏着这些残肢,露出一抹诡异却又满足的笑容。
将尸体缝好后,已经晚上八点半,学校的解剖室和停尸间,晚上会有巡逻的大爷,确定没有学生之后。将门上锁。
此时电话响了,童言伸了伸懒腰,接过了电话。
那端传来小叔叔聿青野的声音:“阿明,在哪儿呢?”
“啊,我和朋友约好了在外面吃饭呢,叔叔回家了吗?”
聿青野轻应了声:“那行吧,你也早点回去,别让你爸爸担心。”
“好的,叔叔再见。”挂断电话,童言将手机放进了口袋里,将另一只手套也摘了下来。
他推出一张空的停尸床,脱下自己的衣服,假装尸体躺在了停尸床上。
侧脸看着旁边一具年轻的女尸,笑道:“啊,你好啊美人,真高兴能在这里遇见你。今天让我高兴的事情实在太多了,我又遇见阿慈姐姐了。这些年来,我一直都在想着她,期盼着再次她的场景,虽然没有想像中的那么完美,但是也足够令人心动了。”
童言拉上白布,打了一个哈欠,浅眠了过去。
他与这一排尸体躺在一起,一眼看去,并不是那么容易发现他的异常。
大约晚上十点左右,他隐约听到了外边有声音,想着可能是看门的老大爷过来锁门了。将门锁好之后,沉寂了没多久,另一道开锁的声音响起。
有人轻轻推开了停尸间的门,那人的脚步声很沉稳,听起来应该是个年轻人,刀被推出来的声音格外刺耳。
他一排一排看过来,冷笑了声:“今天割谁的呢?”
啊~这个变态终于来了。
直到他拦开了童言的白布,感叹了声:“真年轻,长得也挺看的。可惜就这么死了。”
说着还在他的脸上摸了一把,那带着温度的手掌,让童言有些作呕。
“可爱的小弟弟,你的鼻子长得挺好看的,不如就把你的鼻子割下来吧。”说着伸手正准备割童言的鼻子。
突然童言猛的瞪大了双眼,那变态吓得大叫了一声,手一软,刀子掉在了床侧,连滚带爬的逃到了门口。
谁知那刀子竟然从身后飞了过来,‘咚’的一声脆响,从他的脸侧擦过钉在了门边上。
那人意识到了什么,扭头看去,满是惊恐之色。
“你……你不是死人!”
童言扯过白布围在了腰上,诡笑着一步步逼近了这变态。
“啊!!你,你别过来!你要干什么?”这变态竟然吓懵了,倒还真不像是会干出分割尸体的这种事情来。
童言微笑着弯下腰,一瞬不瞬的盯着他,拔下了钉在门上的刀,在这变态跟前蹲下身来。
“是你啊。”
“是,是什么?”
“你把这些尸体的残肢割下来,恶作剧送给了别人,是你干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