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一周时间,阿慈便没有再与白薇来往,也不知从何时开始,班上甚至是学校开始流传着一个不堪的传言。
阿慈被老男人给包养了。
杜若宁将阿慈叫到了办公室,一脸严峻:“关于你的传言,最近挺汹涌的,我不知道你究竟是什么来路和底细,但是在女校传出这样的流言,也并非是空穴来风。今天叫你到办公室,便是想问问你,事实究竟是怎样的。”
这种流言,阿慈用膝盖想也知道是谁在背后传出来的。
“这不是事实。”阿慈冷声道。
“那你告诉我什么才是事实?明天叫你爸爸妈妈过来一趟。”
“我没有妈妈,只有养父。”
杜若宁:“那就叫你养父过来一趟。”
阿慈迎着杜若宁眼里带着有色的眼神以及满满的不屑,心底便恨极了白薇。
“行了,你出去吧。”杜若宁没再抬头看她,拿过作业开始批改。
阿慈走了两步,突然回头说道:“老师,有件事情想与你说。”
杜若宁拧着眉,抬头睨了她一眼:“什么事?”
“我跟白薇绝交了。”阿慈回头一瞬不瞬的盯着她,依旧是那令人讨厌的不耐烦的眼神,不过作为老师十分懂得伪装自己。
杜若宁:“那是你和同学之间的事情,与老师没有关系。”
阿慈:“可是我和白薇绝交,确实是与老师有关……”
阿慈欲言又止,勾起了杜若宁的好奇心,果真如她所料的问道:“怎么会与我有关?”
阿慈:“白薇说,老师你啊,又老又丑,虽然表面上装得很正经,其实骨子里风骚得很,随身带着艳红的口红。黑色的裙子底下可能穿着情趣的内裤,随时勾引男人们的眼光与兴趣……”
杜若宁一张精致的脸一片充血的红,恼羞成怒:“住口!!”
阿慈:“不是我这样说老师的,是白薇这样说老师的,所以我觉得很不妥,与她绝交了。”
杜若宁果真生气了,恨恨的咬着牙,双拳紧攥着,“她还有没有说别的?”
阿慈:“这就不知道了,她这样说老师。真的很过份。还有最近说我被老男人包养,大概是也她传出来的吧,她就是容不下老师长得比她更漂亮呢。”
杜若宁深吸了口气,压着心口的愤怒,扬着高傲的下巴:“小小年纪就这么善妒,到处抹黑别人,真是可恶!阿慈,看来老师错怪你了。”
阿慈现在是真的开心,不由得笑了出来:“没关系哦老师,我是相信老师的。那我明天……还要叫我养父过来吗?”
“暂时先不用了。待我查清楚这件事情再说。”
“好的老师,那我先出去了。”
“嗯。”杜若宁愤怒的眸光闪过一丝杀气,坐在办公桌前久久,调整了下呼吸,继续若无其事的批改作业。
阿慈走在办公楼的三楼走廊,看到了白薇正与周嫤宜那伙人走得很近了,从开始传出她被老男人包养开始,就与周嫤宜走得很近。
呵,真有她的,竟然出卖她换取周嫤宜的信任与好感,然后一同敌对她。
白薇还若无其事的与她说话,虽然阿慈压根就不答理她。
“阿慈,今天放学我们一起走吧?嗯?”
阿慈轻轻瞥了她一眼,冷笑,没有回答。
白薇挑眉,眼里闪过一丝杀气,没有再说话。
放学后,阿慈如常走到学校门口,便看到白薇正站在门口似乎在等着什么。
一个站在左边,一个站在了右边。
白薇这次也没有再与阿慈说话,只是眼睛平视着前方。
直到老莫开着车缓缓驶了过来,白薇整了整校服,挺直了腰杆,面上带着得宜的微笑。
老莫下了车,阿慈不紧不慢的走了过去,白薇比她早一步走到了老莫跟前。
“莫爷爷,您好。”
老莫笑道:“哎呀,原来是白薇小姐。”
白薇:“我今天想去看看先生,不知道可否方便呢?”
老莫想了想:“这个……我先打电话问问先生。”
“好。”白薇笑着转头看向一旁的阿慈,眼里满是挑衅。
阿慈面无表情的径自坐进了车子副驾驶座,她以前从不坐在副驾驶座的。
老莫打了一个电话回去询问,于风眠果然同意了,白薇脸上的欣喜实在过于碍眼,阿慈看着真想撕碎了她的那张笑脸。
白薇坐到了后座,时不时的与老莫寒暄两句,很有礼貌,有时候会找阿慈搭腔,阿慈便装作没有听到。
老莫悄悄看了眼阿慈,那份厌恶之情实在表现得太明显,丝毫不懂得收敛半分啊!
于风眠留了白薇一起用晚餐,用完晚餐该是练钢琴的时间,但是这天晚上白薇占用了钢琴,正与于风眠在钢琴室里交流。
于风眠看着很乐于指导她,并且白薇是一个非常聪明的学生,微微一点就通了。
阿慈经过钢琴室,往里面瞥了眼,默默回了房间,拿了最近的一本犯罪心理学看了起来。
白薇今天留宿了,但是于风眠给她另外安排了房间,阿慈看完书刚要睡觉,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进来。”
白薇推门走了进去,笑容不再收敛,满是得意之色,“呀,你也没有睡吗?”
阿慈面无表情的盯着她,眼神冰冷的没有一点温度。
白薇歪着头看了看她:“你生气吗?阿慈,你真是小气,我们好好做朋友不好吗?以后你只要都听我的,我会让你乖乖的留在我的身边,劝于先生将你留在山庄里。你也看到了,于先生很喜欢我呢。“
阿慈起身迈着侵掠性的步子,缓缓走到了她的跟前:“你,见过死人吗?”
白薇挑眉,邪性一笑:“你这么野蛮的脾性,真不合于先生的意,怪不得他现在想把你换了。”
阿慈:“你没亲眼见过吧?可是我见过很多,还有刀尖扎进血肉的感觉,面对你的时候,我就在幻想,将刀尖埋进你的心脏时,会不会很痛快?”
白薇保持着微笑,淡定自若的面对她所说的一切,“哦?所以你想杀了我?你以为你能杀得了我?你真的敢吗?!”
话音刚落,阿慈扣过她的脖子,那一瞬的力气爆发出来,无比的骇人,几乎让白薇没有反抗能力,将她推向了窗口。
‘嘭’——!窗口被野蛮的推开,冷风灌了进来,将窗帘吹得冽冽作响。
而白薇上半身已经掉出了窗外。阿慈扣着她脖子的手关节都在发白,双眼一片绯红,像是嗜血的妖。
白薇双手紧紧拽着阿慈的手臂,不让自己再掉下去,她脸色开始泛白,此时此刻显得特别柔弱无助。
“阿慈……阿慈,为,为什么?”
阿慈诡异一笑,凑上前低语:“白薇,你太小看我了!”
“哦?”白薇咧嘴一笑:“是不是小看你,还是你本来……本来就,就这么蠢,马上见,见分晓!”
说完,白薇恢复了平时一惯的柔弱无害的模样,泪水瞬间湿了眼眶,继续作戏:“阿慈,我……我把你……当朋友……”
啊啊~真是够了!阿慈闭上眼深吸了口气,真想把这小婊子的脸给揉得血肉模糊,再看着她虚伪的脸恐怕就会吐了。
“阿慈!!”身后传来一阵低喝:“你在干什么?!”
阿慈回头看了眼于风眠,神情淡漠的将白薇给拽了回来,又狠狠将她推倒在了于风眠跟前。
白薇抱着脖子,猛烈的咳嗽起来,咳得泪水一个劲儿的往下流,别提有多凄惨柔弱,惹人怜惜。
阿慈挑衅的冲于风眠浅笑:“你就是想让她替代我?这么弱的,只会装腔作势的婊子?”
于风眠气得身体直抖:“住嘴!”
阿慈扬起下巴:“啊,对了,我正在学着怎么做一个淑女呢,是不是这样的话不太适合从一个淑女的嘴里说出来?”
老莫瞪着眼睛看着阿慈,吓得小声提醒了句:“阿慈小姐,您快别说了。”
于风眠看着她满是失望,“这几个月来,我真是白废心思了,你丝毫没有任何改变,依旧我行我素。我真是太高看了自己,怎么能让一只嗜血的兽把自己伪装好融入正常的人群呢?”
阿慈缓步走到于风眠跟前,一字一顿问道:“你不要我了?”
于风眠:“是你并不想被这里约束。”
阿慈低头看了眼还在装柔弱可怜的白薇,冷笑:“你需要一个提线的木偶,任你摆布?”
于风眠:“我宁愿要一个可以自己提线的木偶。也不要一个意外。”
阿慈:“从明天开始,她将要住进山庄里,住着我曾经住过的房间,上着我不愿意上的课,乖巧的面对你的笑容,听从你的指挥。”
于风眠:“看来,你很清楚。”
阿慈:“我今晚还能睡在房间吗?”
于风眠毫不留情道:“不行,房间让给白薇睡吧,你呆在院子里好好反思。”
阿慈拿过毯子正要离开房间,于风眠冷声道:“毯子也留下。”
阿慈走到门口顿住。将毯子粗暴的甩在了地板上,头也不回的走了。
“于先生……”白薇抽噎着,满是委屈。
要是平时,于风眠肯定会温柔的安慰几句,但是今晚,他的心情糟糕透了。
“把脸擦干净,去睡觉吧。”于风眠驱动着轮椅走到门口,又回头叮嘱了句:“回你该回的房间。”
阿慈光着脚丫子站在孤寂的院子里,月光将她的身影拉长,她就那样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
心中没有悲伤。更多的的愤恨,还有杀欲。
于风眠坐在窗前看着院子里的身影,久久没有入眠。此时雪莉点了安神香,盘子里放着两颗安眠药与水杯。
“先生,您该休息了。”
于风眠回头看了眼雪莉,驱动轮椅过去,吃下了安眠药。即使他吃下安眠药,点了安神香,也极难入眠,过去不堪的一切化成梦魇一直纠缠着他。
“雪莉。”于风眠叫住了她。
雪莉回头。微笑:“先生有何吩咐?”
于风眠:“你觉得白薇靠得住吗?”
雪莉:“不知道,先生不是还没有开始对她进行训练么?先生也经常说控制人心,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于风眠:“那么阿慈呢?”
雪莉沉默着,于风眠扭头看向她:“为何不回答?”
雪莉为难道:“先生对阿慈,似乎不一样。”
于风眠嘲讽一笑:“哪里不一样?”
雪莉:“说不上来,但总觉得不一样。先生,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于风眠摇了摇头,有些烦闷的扶着床沿径自爬上了床,盖上了被子。满是疲惫的靠着枕头闭上了眼睛。
雪莉埋下了头,沉默的转身正准备离开房间,却又听到于风眠问她:“什么话?说吧。”
雪莉:“阿慈天性十分凉薄,我怕先生反而陷进去被她反利用。”
于风眠狠抽了口气猛然瞪大了双眼,雪莉踉跄了一步,面露惊慌之色。
“阿慈……确实太危险。”比起白薇来,可控性实在太低了。
次日天还未亮,于风眠便醒了,双眼布满血丝,可幸的是昨夜没有梦魇。可悲的是他根本就没有入眠。
他爬起身,艰难的挪着没有太多知觉的双腿,坐到了床边的自动轮椅上。
才刚打开门,老莫已经守在了门口,看了眼于风眠铁青的脸色,“先生。”
“嗯,下去吧。”
老莫背起了于风眠下了楼梯,将他放到了楼梯口的轮椅上,便报备道:“阿慈小姐在外面站了一整个晚上。”
“叫她进来。”于风眠吩咐了声。
老莫点了下头,出门去叫了阿慈。只见阿慈一动不动的立在那儿。像是定格了般。
听到脚步声,阿慈这才扭过了脸看向老莫,面容清冷,眼神透着戾杀之气。
“阿慈小姐,先生叫您进去。”
阿慈站太久,脚有些僵了,别扭的走了两步,老莫下意识去扶她,被她推开了。
走了两步活了血便如常了,阿慈来到于风眠跟前。两人互相打量着,彼此面无表情。
气氛僵持着,阿慈哪怕肯低头认个错,事情也绝不会走到这一步。
可是她偏偏不会装模作样,更不会讨人欢喜。
于风眠气极:“我没有教过你如此不懂得收敛,形为乖张放肆。”
阿慈:“我饿了。”
于风眠笑了,气笑了,“一整个晚上反思的结果,就是让我给你饭,吃饱肚子而己?”
阿慈得体的拉开了椅子。学着礼仪课的规矩,端正的坐在了餐桌前,拿过餐巾整齐优雅的叠在膝盖上,好整以暇的等着开饭。
于风眠突然一阵无力感,从所未有的无力感。而对阿慈时,所有的挣扎,所有的规则,完全都行不通了!
于风眠深吸了口气,吩咐道:“准备早饭吧。”
老莫笑了笑:“好的。”
七点整准时开饭,阿慈似乎是真的饿了,吃得很快。反观白薇用餐礼仪到位,举止十分优雅。
两人挨着坐着,明显的对比着,阿慈却一点也不想理会。将盘子扫荡得干干净净,而白薇细嚼慢咽的才吃了一半。
于风眠昨晚失眠,现在头疼得厉害,也没什么胃口。
他揉了揉太阳穴,抬头时,只见阿慈正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的早餐。
“你吃太多了。”于风眠责备的说了一句,手却不受控制的将自己的早餐推到了阿慈跟前。
阿慈看了于风眠一眼。一半是真的没吃得满足,一半像是赌气般,继续往嘴里大口的塞着食物。
老莫尴尬的笑了笑:“长胖一点好!哈哈哈……”笑着笑着一阵寒意,老莫继续埋头吃饭,不作声了。
“好饱哦,雪莉姐姐的早餐做得很好吃,我吃饱了。”说着白薇放下了手里的餐具,餐盘还留有剩余的。
吃完早饭,阿慈回房间换了衣服,与白薇一道去了学校。
这次阿慈没有坐前面。而是与白薇一起坐在了后座。
白薇心情看着很好,眉眼弯弯含着笑意,“昨晚我睡得可真好,你的床又大又软,真想永远都呆在这里。”
阿慈不理会她,带来了看了一半的犯罪心理学,继续认真的看着。
白薇瞥了她一眼,冷笑了声:“你吃得真多啊,看来是自暴自弃了。”
阿慈头也未抬,面无表情道:“吃得多。才有力气。有了力气,才能好好的催残你。”
白薇神色一沉:“催残我?哈……你可真会说大话,蠢笨得要死!”
阿慈轻轻睨了她一眼,“你是指昨晚的雕虫小技?”
白薇:“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阿慈:“你故意来我房间,故意激怒我,故意等着于风眠推门进来……哈哈哈哈哈……真是幼稚!”
白薇:“你!”
阿慈笑着像是在看一个白痴般,低笑了声:“我只是心情好,陪你玩玩而己,你真以为我上当了吗?”
俩人说话的声音压得很低,在老莫看来。似乎是两人在愉快的交流着什么。
白薇暗暗紧握着拳头:“呵,输了就是输了,你现在说这种漂亮话,又有什么意思呢?于先生可是罚你站了一整个晚上呢!真同情你啊。”
阿慈叹息了声,没再理会白薇,低呐了句:“啊~真是心疼风眠爸爸呢,失眠了一整个晚上。”
说着,眼中闪过一丝满意的笑意。
一路上白薇心底盘算着,等下该怎么好好教训阿慈一番。
她们去得算是比较早,阿慈不紧不慢的拿出了书本,只觉无趣得很,这些高中的知识,她早在家里时,翻着姐姐的课本看了个遍。
白薇刚到教室,又出去了,阿慈冷笑了声,悠闲的翻着手里的书。
到了八点,她与周嫤宜那群人一道儿走了进来。
白薇才刚坐下,周嫤宜便拿着书包甩到了阿慈的桌前,白薇抿唇忍不住笑得十分开心。
阿慈低垂着双眼,看了眼她的书包,轻轻说了句:“你压到我的书了。”
“面瘫女,帮我抄作业!你要是抄不好,有你好果子吃!”
说着挪开了书包,将要抄的作业本甩到了她的面前。
阿慈看了眼前的作业本许久,“真抱歉,我也没写啊。”
周嫤宜恨恨的磨着牙:“那我不管,你自个儿看着办。”
阿慈扭头对白薇说:“周嫤宜叫我抄作业,你应该写了吧,把你的作业拿过来。正好我也抄一抄。”
白薇极度不情愿给阿慈抄作业,但是又迫于周嫤宜会找她麻烦,只得拿出漂亮的作业本出来,递给了阿慈。
阿慈抄得很慢,直到班长要收作业本时才抄好。
周嫤宜很不放心,在体育课上时威胁阿慈:“只要抄错了一个答案,我就好好教训你,抄错一个就抽你一巴掌!”
阿慈冷冷的盯着她,面无表情的转身走开了。
到了那天放学后中,班主任班会总结。甩出了白薇的作业本来。
“白薇,你过来。”杜若宁的脸色十分难看,那眼神恨不得要吃了她。
白薇看着杜若宁,不紧不慢的走到了她的面前。杜若宁竟将作业本狠狠甩在了她的脸上,班上的同学一阵儿惊呼。
这实在太不像话了,班主任再怎么生气,怎么能将作业本甩到学生的脸上呢?但是没有同学敢站出来说一句话。
白薇像个受气包,缩着肩膀,泪水一个劲儿的涌了出来。
真是可怜啊,全班同学都开始同情着她。
“老师?”白薇不明白。
杜若宁气得胸膛巨烈起伏着:“你自己看看你作业本上究竟写了什么!!”
白薇拿起作业本,看了看自己的作业,并没有写什么东西。
“老师,除了作业,什么都没有啊。”
“呵。”杜若宁冷笑:“你当然不会写在前面了,你以为我就不会翻你后面?”
白薇猛然瞪大了双眼,将作业本翻到了后面几页,只见上面写了整整两页,看起来像是两个人在纸上对话的文字。
而且这两页都是在说杜若宁坏话的字眼,更可怕的是白薇甚至都搞不清楚究竟是不是自己梦游写的,因为字迹与她的一模一样!
杜若宁气疯了,“老师对了下字迹,跟你说我坏话的那个人,我知道是谁。但是你们都是我的学生,我就不点破了,给你们留个面子。但是下次再有这样的事情,就给我滚出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