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儿子与儿媳妇。”
骇——!
阿慈吓了一大跳,猛然扭头看去,不知何时婆婆已经来到了她的身后。
婆婆从阿慈手里接过了照片,浑浊的眼睛里泛起了氤氲的雾气。
只听到婆婆又说道:“二十多年了,我儿子也不知道是生是死,总隐隐有了预感,他已不在这个人世间了,但是一直死不见尸。”
阿慈指了指照片上的女人:“何院长,是你的儿媳妇?”
婆婆一脸讳莫如深的点头:“是啊,还算是吧。对了,今天正是她回来的日子。看这时间,快是要到家了。”
阿慈只觉背后一阵凉意,她拉过婆婆的衣角,说道:“婆婆,我是从孤儿院里逃出来的,不能让何院长看到。”
婆婆听罢,让她藏到一旁的柜子里去,不要出声。
阿慈才刚藏好,只见何院长缓缓走进了卧房,婆婆面对她时,声音听起来带着些颤抖。
婆婆:“佳……佳萍,你回来了?”
何院长双手环胸,一副趾高气昂的走到了婆婆跟前,冷笑:“是啊,我回来了。尽管我极不情愿再回到这令人作呕的地方,但为了堵住镇民的嘴,所以该做的样子还是得做。妈~”
婆婆缩了缩肩膀:“什么?”
何院长凑上前压低着嗓音问她:“你没跟别人说我的坏话吧?”
婆婆摆了摆手,“没,绝,绝对没有。佳萍,你对我这么好,我怎么会说你的坏话呢?”
何院长看了眼她身上脏污的衣服,下一秒扬手就给了婆婆一个耳光。凶神恶煞的怒斥着:“你又去捡垃圾?我给你的钱不够你吃饭吗?你非得要去捡垃圾?被人看到了,又说我这个做媳妇儿的虐待你,对你不好!!”
婆婆捂着脸,可怜兮兮的求着她:“佳萍,你别这样,别这样……我,我就是在家里闲着,想找事儿做。”
“你这是什么表情?我对你不好?我虐待你?你说话啊?”何院长粗暴的抓过婆婆的衣襟,满眼憎恨:“该千刀的老东西!!”
说着,何院长一把将婆婆甩了开来,婆婆额头重重嗑在桌角上,视线穿过柜门的细缝,阿慈与婆婆的视线撞上。
阿慈身体里的血液在那一瞬开始沸腾燃烧,瞪大着布满血丝的双目,因隐忍的怒火而双拳抖动得厉害。
见婆婆躺在地上不动弹了,何院长冲上前抓过婆婆的花白的头发,“你看,你又这个样子!我都没怎么着你,你就一副像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起来!给给我好好站起来!!”
何院长一边辱骂着,一边拽起了额头还在流血的婆婆,让她站直了身子,“你别给我装可怜,你要知道,虽然你儿子跟别的女人私奔了,但我还是付担着你的生活费,已经够孝顺了,对吧?”
婆婆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血,扯着嘴角笑着,“是,我知道的。”
何院长冷哼:“你看像我这么贤惠温柔的儿媳妇,去哪儿找?所以你知足点,这次我多给你一百块,额头上的伤弄点药去!对了,别人问起,你要怎么说?”
婆婆颤声道:“我,我是不小心自个儿摔的。人老了,就这样眼睛不好使。”
“是啊,瞧您多不小心。”说着,何院长整了整婆婆乱了的衣襟,“我还有很多事要忙,那些小崽子们根本不让人省心,钱我放桌上了,省着点花!”
何院长将三百块钱放到了桌上,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婆婆家。
阿慈默然的推开了柜门,打了水给婆婆洗了伤口,又上了点止血的药。
婆婆一直捏着手里的那三百块,泪水无声的滴落,嘴里一个劲儿的念着:“作孽啊,作孽啊……”
阿慈轻轻握过婆婆的手,什么也未说,只是安静的守着。
婆婆长叹了口气,说起了何佳萍与儿子立更时的往事。
何佳萍嫁给立更时那年,刚好二十岁,算得上是村里郎才女貌的一对儿。何佳萍是小学老师,立更时早年认识了一个大老板,跟这大老板接了不少活儿,做包工头,是村里少有的万元户。
可这何佳萍嫁给立更时五年,一直无所出,村东头有个年轻漂亮的寡妇叫林秋菊,这俩人一来二去就好上了。
婆婆得知儿子这事儿,起先还劝阻,没多久那林秋菊竟然怀了身孕。于是立更时铁了心要跟何佳萍离婚!
那年头女人一离婚,可是件耻辱的事情,何佳萍死活不肯离。立更时搬了行李就要去跟村东头林寡妇一道儿生活,何秋萍拼了命的上前阻止,被立更时给打进了医院。
一进医院可不得了,五年无所出的何佳萍竟然检查出也怀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