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司徒舟既怕又怒,他根本没料到周然竟如此霸道。
楚竹等人却是激动浑身颤抖,即使一直担心周然出关后会将楚竹手中之权收走的典狱司与范蠡也是心神激荡不已。
楚竹的手段确实令他们佩服,但手段再强又能如何?
真正的实力面前,一切计谋都是笑话。
就像现在,司徒家几乎将楚竹逼到无路可走,周然一出现就逆转了局势。
楚竹这时突然委屈道:“属下无能,没能保护得了禹州城众人,更没本事阻止司徒家之人在城中行凶杀人。”
“杀人?”
周然咬住这二字,面上顿时冰寒三尺,他扫了眼司徒舟与司徒柏全,最终望向躲在众人背后的司徒长,怒声道:“是你杀了人?”
根本没给人开口的机会,周然直接逼向司徒长。
“周城主!”
司徒柏全稍作犹豫,突然踏出一步挡住周然,说道:“这位是我司徒家三少爷,他失手伤人的确有错,我司徒家自会给周城主一个满意答复。”
“周城主息怒!”
华景中马上跟着解释道:“周城主可能不知,我司徒家正与禹州城商谈合作大事,莫要为此小事伤了两家和气。”
“小事?”
周然闻言满脸冷笑,他看向挡住他之人,沉声问道:“凭你也想拦我?”
说完,周然一人化二影。
在司徒柏全出手之前,周然已是逼至司徒长身前,一把捏住他的脖子。
司徒长惊惧不已,连连求救:“五爷爷,救,救我……”
“周城主!”
司徒柏全怒喝一声,竟是举掌逼来。
周然冷眸一扫,以掌对掌。
嘭!
司徒柏全未尽全力,周然同样也有保留。
最后却是,司徒柏全一步未退,周然却退后数步才停下。
面对如此结果,连司徒柏全都骇然不已,就更遑论周围这些围观之人了。
司徒柏全毕竟已是半步星纵强者,而周然至今还未进阶先天境。二人交手,周然竟只是退后几步,实在匪夷所思!
周然将司徒长扔给典狱司,转头笑看脸色难看的司徒柏全:“如何?”
“哼!”
司徒柏全看了眼满脸祈求但始终发不出一丝声音的司徒长,对周然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周然望向司徒舟,又将司徒家众人一个一个看过去,无声冷笑。
直至周然带人离开,司徒舟才咬牙切齿恨道:“周然!”
不用亲眼去看,司徒舟也知道埋伏在城外的那些高手十有八九已经全部死绝。这些都是他花费了巨大代价才拉拢来的高手,几乎是他抢夺司徒家家主大位的最大助力。而今却是几个呼吸之间全军覆没,不仅绝了他争取家主大位之路,更让他因此得罪了青川域几大势力。
于承恩担心道:“四爷!”
司徒舟正在气头上无处发泄,他一脚踹飞于承恩,怒不可遏的吼道:“都是你干的好事!”
见司徒舟看向自己,华景中顿时低下头来。
司徒舟又看向周围之人,但无一人敢与他对视。
年轻时的司徒舟比现在的司徒长可好不到哪里去,一旦这位伪装多年的司徒四爷发起疯来,整个司徒家没有几个不怕的,可谁又能想到事情竟会发展到这一地步?
千绝楼中,楚竹将近来发生之事一件一件告诉周然。
周然只是听过并不做多问,与禹州城内现在的几位高层见过之后,他与楚竹一起来到千绝楼第二层,曾被云成风霸占多年之处。
周然让楚竹等在外面,他自己一个人进去。
只是才与楚竹分开,转过身的周然面色瞬间苍白起来。
哪怕以周然蜕变之后的体魄,想要御使地牛虚影依旧极难,虽只是几个呼吸间,也让他再度透支神念之力。他本以为《破镜重圆》之法已将体内属于定世珠的能量全部与他的血肉融合,可事实却是他体内的定世珠能量依旧存在,并且再度被炼化。
周然还不清楚重塑之后的体魄比之前强大多少,但他能感觉到再造的丹田气海绝对要比之前大了数倍,而今却再次出现弥合的趋势。
周然甚至毫不怀疑,若以后继续透支神念之力,他的丹田气海还会如之前那般被封死。
其实只要他冷静下来稍作分析就能明白,不管他实力到底有多强,如今还是归元境,定世珠能将承启与赤羽这样的存在封印其中,甚至比他们还要强大的青阳都要受到约束,所蕴含的能量又怎么会只有这一点点?
归元境之后是先天三境,而后星纵六转,再之后是问道九重。
如此一路走下去,他总有将定世珠完全炼化的一天。
前提是,他能活到那个时候!
如今周然还没有走出这座小小的禹州城,不知青川域到底有多大,无法想像十二洲风景究竟如何,对十二洲之外更加广阔无际的大裂谷更是一无所知,而接下来会遇到多少危险多少机缘皆是未定之数。
生死是大事,无人可逃脱。
如果用尽底牌拼尽全力也换不来一丝生机,大不了慷慨赴死!
周然最怕的就是明明还有后手,偏偏舍不得用,最终弄了个死不瞑目。
可笑,还是可悲?
周然很庆幸自己不是那样的人,所以他在云川密地不惜一切撕碎了地牛,所以他在三千里秦云山脉不计后果甚至有些愚蠢的凝聚了那头黄鼠狼的残魂,所以在抱着武克明走出千绝楼面对四派高手之时,他依旧不惜任何代价御使地牛虚影。
心中有一腔热血浩荡,容不得不平事!
周然此次御使地牛虚影倒不是为了这些,他纯属是告诉禹州城内之人与觊觎禹州城之人,地牛虚影想用就能用。
至于司徒家撞上来给他立威,那也只能自认倒霉。
实际上,御使地牛虚影对周然身体造成的影响并没有想象的大,他脸色之所以苍白大部分是因为硬接司徒柏全那一掌造成的。
司徒柏全出手虽未尽全力,但也没留情,而半步星纵强者的一掌又岂是那么好接?
不过,司徒柏全想一掌就能重伤周然也不可能。
略作调息,周然才走进去。
朝阳初升不久,殷红的阳光从窗外洒进来,落在窗户前。
坐在躺椅上之人,似是在沉睡。
一个多月的平静生活,并没有让武克明卸下心防。
周然进来的一瞬间,他就感觉到武克明体内真元突然狂涌了一下。
“总教官!”
周然以神念之力将这三个字送入武克明脑海。
假寐之人猛地抬起头。
明知道武克明什么都看不到,周然还是站得笔直敬礼,朗声道:“定军山血军第十六任总教官周然,向武克明总教官敬礼!”
武克明五感尽失,但他仿佛心有感应,竟也站起来,缓缓抬起手,敬礼!
心有千言,却化成长久沉默。
窗外清风,窗内二人。
太阳越升越高,将两道人影越拉越长。
彼此确定了身份之后,周然没有多余废话,他将《破镜重圆》之法口诀与他对此法的感悟,以及《天医玄道》中对体魄的详解全部以神念之力小心烙印在武克明识海之内,又将莫染尘给他准备的锦囊一并交给他。
以武克明的底蕴,想要以《破镜重圆》之法达到七魄炼阶段根本不可能,但他若能挺过破镜过程,以此法重塑体魄恢复五感却并非毫无可能。
最终能走到哪一步,只能依靠武克明自己了。
楚竹见周然出来,上前问道:“城主,义父他……”
周然从武克明那里知晓楚竹的来历,他打消了武克明对楚竹的戒心,武克明也让他对楚竹更为放心。因此,他直接将武克明重塑体魄之事告诉楚竹。
楚竹既惊喜又担心不已,最后无比坚定道:“相信义父一定能成功!”
周然没有说过程中的痛苦有多恐怖,只是将《天医玄道》中的调理身体之法告诉楚竹。
武克明身体血亏太久身上的暗伤更是数不胜数,他必须先精心调理恢复到最佳状态才能去行《破镜重圆》之法。
一番交代完毕后,楚竹突然跪下,恳求周然:“城主,求你救救平松!”
楚竹为救平松已经将禹州城内所有能找到的大夫全部找来,可皆是回天乏术。他见周然竟能有法让武克明重塑体魄,便像是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对于救人之事,周然向来不拒绝。
见周然答应,楚竹高兴不已,一边擦眼泪一边带路。
东城一座老楼曾是平松与楚竹等人栖身之地,楚竹成为监城之后,平松几人也曾在禹州学院住过几天,与楚竹闹掰后又都搬了回来。
高强见楚竹回来,当即就拦住他,红着眼睛大吼道:“你来干什么?”
屋里人听见高强吼声,马上有几个孩子提着棍子石头跑出来。
一个马尾辫下丫头看见楚竹,顿时扔了手里的小石头,当场大哭:“竹哥哥,你救救松哥哥吧!你救救松哥哥吧!呜呜呜呜……”
高强把小丫头抱起来,堵在门口,对楚竹怒吼道:“你走,平松不想见到你!”
楚竹红着眼睛,哀求道:“你让我进去吧,我是来救平松的!”
“滚!”
高强一把抹去眼泪,带着哭腔大声道:“邓大夫都说平哥不行了,你能怎么救平哥?你赶紧走吧,平哥真的不想见你。”
楚竹已经泪流满面,哪里还有监城大人的威仪。
几个孩子纷纷哭起来,唯独两个小家伙一直盯着楚竹身后之人。
“闭嘴!”
周然突然大喝一声,被几个小孩吓了一跳,顿时忘了哭,见高强怀里的小丫头马上又要抹眼泪,他黑着脸威胁道:“不许哭!”
小丫头被吓得立即闭上嘴,但眼里的水珠子却像断了线的珍珠。
周然的脸更黑了,不是生气,而是他很害怕小孩哭。
一脚将堵在门口的胖子给踢到一边,周然顶着一张黑脸直接闯了进去。
那两个一直盯着周然的小孩见此,立即追上去。
他们正是三派围攻禹州城那晚,周然最先救下的二个人。
那群孩子中唯一愿意跟周然走的小家伙,名为昆宇。
被哥哥用生命守护的孩子,名为星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