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炼丹师被皇帝这么一训斥，差点没跪下来。他们面面相觑，瑟瑟发抖，总觉得他们下一秒人头就会落地了。这个皇帝比他们想象当中要喜怒无常的多，现在还轻信了云长歌这个小兔崽子，怎么看他们也没有好果子吃的。

“陛下，我……我们没有，我们也是太着急了，您可能不知道，当时您的脸色真的非常差，脸色乌黑发青，就像是中毒了一样。”炼丹师一边说着，企图想要通过自己的解释让皇帝对自己的印象稍微好那么一点点。

皇帝却只是冷冷的扫了他们一眼，没有说任何的话。

几个炼丹师的心里有些没底了，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非常默契的“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云小姐，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您的真本事，现在我们几个是真的服气了，希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们这一次，我们以后一定会跟着您好好学习炼丹，争取能学到您的一点皮毛就好。”

几个炼丹师说话那叫一个诚恳，要不是前面他们巴不得把云长歌碎尸万段，估计云长歌就信了。

不过即便是这样，云长歌也还真没想弄死他们。杀孽堆积的太多确实不好，似乎到了上灵界之后，云长歌就没有了在下灵界时候的那种戾气。可能是因为，这里的人还真没有几个想要治她于死地的吧。

而且，还有一点，云长歌最主要的还是考虑到皇帝。这个皇帝喜怒无常，谁知道他心里对这几个炼丹师到底是怎么想的？万一他很喜欢这几个炼丹师呢？结果自己一句话要弄死人家，岂不是就撞到了他的霉头？

云长歌暂时还不想和皇帝闹翻，所以自然是要考虑清楚的。

“我原谅你们自然是没有问题的啊，再说了，你们也没让我有什么损失，顶多就是口头嘲讽两句。我这个人被嘲讽惯了，早就不往心里去了。”云长歌淡淡的开口。即体现了自己的宽宏大量，又嘲讽了几个人的无用功。

三个炼丹师的脸上越发的不好看起来，但是却也只能忍着，期待的看着皇帝。

皇帝现在看着他们几个就心烦，但是他们确实留着还有一定的用处，只能挥挥手：“滚吧，下次再这样，绝对饶不了你们！”他声音不算太高兴。

三个炼丹师也不敢再停留，生怕一个不留神就掉了脑袋，只能赶紧的磕头谢恩，然后滚了。

“长歌，你小小年纪倒是有度量，朕还以为你会生气呢。”皇帝探究的看着云长歌，眸子里带着笑意，“不错不错，是个好苗子，以后若是有问题，随时可以来找朕。只要是不太为难的事情，自然都会帮你。”皇帝给云长歌递出了橄榄枝。

云长歌自然听明白了是什么意思，微微点头，眸子里带着笑意，装作很是高兴的开口：“陛下您真是个好人。这丹药我回去就改良一下，把方子写出来给这几个炼丹师，让他们去琢磨。”

皇帝这才满意的点头：“时候不早了，回去吧。”

云长歌点头，就恭敬地行礼走了。

刚出门，就看到一个蓬头垢面的女子一边尖叫着一边往另外一个方向跑，见走不通，就一头想要扎进皇宫里。云长歌一个没站稳，差点被撞翻。

她皱皱眉头，觉得这女孩子很是眼熟，但因为心里装着事情，也没注意，就继续往前走。

“站住！”很快的，皇宫门口的侍卫就将女子拦住，呵斥她不许在往前走。

紧接着，一个人就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是凤鸣礼。

云长歌这下子终于想起来——这个女子好像就是凤灵儿？这才几日没见，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果然这个凤鸣礼没有好好的照顾自己的女儿吧？

云长歌知道白灵虽然说废了他们两个的丹田，但留了他们一条性命，不仅如此，她也不觉得白灵会无聊到弄疯他们。

那就只能说明凤鸣礼从凤灵儿被找到一直到她醒过来之间，都没有再把她当回事，不仅如此，估计是连最基本的生活都不管了，不然怎么可能穿的这么破破烂烂，蓬头垢面的？这哪里像是曾经光辉高傲的凤家小姐？

“你给我滚回来！”凤鸣礼看着凤灵儿疯疯癫癫的样子就气的要死，眸子里带着怒火，“你若是再丢人现眼，我们凤家就没有你这个人！”

他恶狠狠的说着，就往凤灵儿的方向走过去。

云长歌心里轻哼一声，刻意放慢了脚步。

凤灵儿也不知道为什么，对凤鸣礼似乎特别的害怕，她看着凤鸣礼一步步的走近，忽然尖叫一声，就要往皇宫里面跑。

守卫的人一看是凤鸣礼的人，也不敢动手，只能死死的拦着她。

凤鸣礼加快了脚步，就在他的手要碰到凤灵儿的那一瞬间，后者忽然就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尖叫着冲破了几个守卫的防卫，冲进了皇宫里面，一边跑还一边尖叫着救命。

不仅如此，随着她奔跑的动作，云长歌看到了凤灵儿胳膊上密集的伤口。

不太像是旁人误伤的，倒更像是虐待。

云长歌的眼眸眯了眯——也就是说，这个凤鸣礼对凤灵儿下狠手了？就因为她疯了吗？

她觉得有些讽刺。在凤灵儿还清醒着的时候，几乎要把自家女儿当成祖宗一样的供着，结果现在不仅修为废了，也疯了，就连要都不想要了？

这可真是变化的快。

凤灵儿尖叫着就想要往大殿里面冲。然而皇帝还在里面呢，忽然看到一个疯疯癫癫的女子就要冲进来，下意识的就以为是刺客，连忙喊着护驾。

很快就有一群侍卫赶过来，手中的长矛对准了凤灵儿。

凤灵儿又尖叫了一声，就往其他的地方跑。

凤鸣礼的脸色越发的难堪了，现在这个该死的疯女人居然惊动了皇帝，以后这要是怪罪下来，他就算全身都是嘴也说不清楚了。再说了，她是怎么疯的？如果追究起来，说不准整个凤家的名声就完了。

凤鸣礼一边在心里权衡着，终于催动了灵力，迅速的追上了凤灵儿：“你给我站住！”说着，手中的攻击直接对准了凤灵儿，毫不犹豫的就发动了攻击。

凤灵儿被吓得跌倒在地上，脸色惨白的看着凤鸣礼，声音破碎：“爹……爹！救我，不……打我，啊啊啊！死，不能……啊啊啊！”

声音非常的尖锐，让人听了心里很不舒服。

凤鸣礼看着皇帝看向他的探究目光，心里哪里有半分的愧疚和不舍？相反的，他心里全都是埋怨和丢人。他觉得凤灵儿就是故意的，就算是疯了也要让他颜面尽失。

攻击径直打在了凤灵儿的身上，她尖叫一声，吐了一口血，看起来只剩下了一口气。

“你擅闯皇宫，惊扰圣驾，疯疯癫癫不成样子，就算我是你爹爹，你也不能如此放肆！今日就让我替天行道，灭了你这个不忠不孝的逆子！”就算是将死，凤鸣礼也要给自己的女儿按上一个该死的大帽子。

紧接着，攻击就再次砸了过来。

凤灵儿惊恐的瞪大了眼睛，忽然间眸子清亮，就像是恢复了神志一样，恶狠狠地盯着凤鸣礼：“爹爹，你害得我好惨，害的灵儿好惨啊！灵儿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她尖叫着，很快就没了声息。

鲜血，晕染了一地。

皇帝扫了凤鸣礼一眼，命令侍卫们赶紧清扫干净，就走了。

凤鸣礼却像是坠入了冰窖一样，死死的看着那摊血迹。刚刚……刚刚凤灵儿是不是真的恢复正常了？她刚刚是在和自己说话吗？她难道是在诅咒他？

不不不，不可能，不可能的，一个疯子说的话怎么能相信呢？

凤鸣礼想着，跌跌撞撞的往外走。可是凤灵儿临死之前那怨恨的眼神，却让他根本静不下心来。

可是他有其他办法吗？自从凤灵儿疯了之后，就天天惹麻烦，日子一久，所有人都只知道凤家的小女儿疯了，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不管是老百姓们，还是大臣们，每次遇到他的时候，看他的眼神都带着怜悯和嘲讽。

他受够了这样的眼神，受够了嘲讽。

所以他派人把凤灵儿抓回来，吊着狠狠的揍了一顿。

刚揍完的那一天，确实很老实，然而很快的又开始出门疯疯癫癫，这次甚至还骂他，说他不要脸什么的。

凤鸣礼是真的丢不起这个人啊！又把人抓回来揍了一顿。

这还没撑了半天，又跑出来了，没想到直接跑到了皇宫里，还被皇帝给撞见了！这种事情让他怎么办？他能怎么办？

凤鸣礼不认为自己做错了，凤灵儿就是他用来巩固权势的棋子，既然没有了修为，既然疯了，那就没有了任何的价值。他为什么还要照顾她？为什么还要留她一条命？

然而，一直到回凤家，凤鸣礼的心也没有平静下来，他甚至都不敢休息，生怕自己一睡觉，就会梦到最后那张恐怖又充满了怨恨的脸。